時鐘指針跨越某個卡榫而傳來輕微的喀答聲，原本趴伏在桌面上沉睡著的重似乎卻因此醒了過來，滿桌的紙張甚至還就這麼黏在臉上了。揉了揉眼拿掉黏在臉上的紙張，發現自己似乎在書桌前整理著就睡著了的重抬頭望了眼牆上的時鐘，短針不慎準確的指著數字一附近的位置。

簡單的桌曆上用淺藍色的筆圈起了每一天的日期。
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之後，正好滿一個月。
簡單收拾了下桌面上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關於書籍分類與店面經營之類的東西，還有些手寫的筆記，不過或許是因為是在精神不濟的狀況下寫下的，實在是無法辨識那些扭曲的線條到底代表著什麼……瞇著眼睛，重很努力的確認著字跡，最終決定放棄的將紙張揉成了一團，扔進字簍桶裡。

（不知道其他人睡了沒……）
關掉了書桌上的檯燈，整個書房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僅有從窗外透進的路燈光線微弱的亮著。稍微等了會讓眼睛適應，重摸著牆壁邊緣離開了書房，從書房走到臥室的這段路他很熟悉，也是目前他唯一能夠在不靠目視的狀況下走的路。

帶上書房的門，外頭的走廊卻不如他想像中那般漆黑，不遠處有些暖黃的光線、以及微弱的人聲從房間縫隙中滲漏而出，那方向大概是屬於店長與副店長的房間。
雖然夜已經深了，但店長與副店長忙到這時間也不是第一次，不太意外的重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動作停頓。

「晚安，還沒睡？在做什麼啊？」
不知為何蹲坐在大人們房間外頭的男孩抬起了手，帶著一臉笑意，搶先問出應該是重比較想要問的問題。
「……這話應該是我要問你吧。」
糾結了下，終究還是問出口了，「你蹲在這裡做什麼？」

「偷聽啊。」
「…………」

……不睡覺蹲在這裡偷聽什麼我也看得出來是偷聽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沒決定好應該先問哪一句，重就已經被拉住了手強迫加入，想要掙扎卻又怕動靜太大讓門板另外一端的人給發覺，最終只能順從的乖乖的一起在門邊排排坐好。

成年人的聲線自門縫之中斷續傳來，從聲音的大小變化可以得知說話的人的位置。屬於店長的低沉聲線一直都待在同樣的位置沒移動過，屬於副店長略輕快些的聲音則是不斷移動著，可以想像出是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的樣子。
「他們……」
「噓。」

重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隔著一扇門會不會有影響，他從未聽過店長與副店長用這樣的語氣在對話著，急促而躁動的，想要大聲朝彼此吶喊卻又壓抑著的感覺，讓人感受到強烈的不安。
「好像在吵架呢。」
「……」
「店長跟副店長向來感情很好的，不曉得是為了什麼事。」
「…………」

重忍不住往貼在他旁邊的十臉上瞥了眼。他不相信在信息關鍵字如此多而如此明白的時候，敏銳如十會無法察覺是為了什麼事。
似乎是注意到重的視線，男孩撇過臉來吐了吐舌頭，一樣是那樣的笑著，然後伸出手指在嘴唇前面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雖然這是相當多此一舉的行動。

走廊上一片靜默，兩個孩子彼此似乎都正下意識壓抑著自己的呼吸聲，在黑暗之中、專注的望著從門縫透露出來的光線與聲音，意識彷彿能穿透牆壁望見裡面的景象。
店長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副店長氣急敗壞的抗議，副店長的質問、店長彷彿是不斷催眠自己般的回應……

「已經做好決定了，就下個禮拜。」
這是店長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嚴肅而無法動搖。
「我會負責把十送回協調部門銷毀。」

＊

等重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拖著人一起回到臥室門口了。
有些不知所措的用棉被蓋住不明所以的十，強制性把他推回他的床上，重爬上自己的床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綑成蓑衣蟲似的，對十的呼喊詢問充耳不聞。
心思有些紊亂，卻連該從哪裡開始亂都沒有個底。

他是為了代替這個睡在他旁邊的孩子才來到這個家的，這點重自己明白，至於為什麼會用上代替這個詞彙，店長副店長甚至當事人自己都不會隱瞞，但也不曾如此明確的表達出來，連點想像空間都不留。
有缺陷的孩子留著對於這個社會來說會個負擔，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負擔。
這些早就輸入在腦海之中的社會規範他當然明白。但店長說出銷毀二字時的平靜語氣讓他感到恐慌，十臉上那抹像是「果然如此」的確認表情也讓他不安。

棉被外面有什麼東西移動著，唏唏囌蘇的，然後是突如其來的強烈重量用一種相當猛烈的方式衝擊而來，被狠狠砸中肚子的重連聲咽嗚抗議都發不出來。
「……幹麻這樣？」一把掀開棉被發現重正淚眼婆娑的十嚇了一大跳。
「…………」重短時間內還是無法恢復語言能力。

趁著主人無法抗議，十抱著棉被堂而皇之的佔據了一半的床，還得寸進尺的扭了扭要重多讓些位置出來，重不肯，於是兩個孩子就在一張半大不小的單人床上開始了激烈而安靜的對戰。
最終是由重的堅定而獲勝，但也沒將失敗者趕離自己的土地，兩個孩子的腦袋靠在一起，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看你笑真好。」十說。
「我不懂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重說。

「因為是早就已經知道會發生的事吧？」十回答。
重沒有接話。

「我不記得還在商店時的店長知不知道瑕疵的存在……但就算知道，大概也是隱瞞了或是以為治癒了吧，畢竟沒有事的話不太會發作。」
「…………」
「但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當然知道啊，知道我並不是完美的，是個沒有可能達成契約的失敗品。就算我再努力，也是彌補不了缺陷的吧。」
「………………」

「啊，有個秘密偷偷告訴你。」
「……？」
「我的右眼是看不見的喔。」
「…………什麼？」
「啊，總算說話了。」
「……所以是真的嗎？」
「嘻嘻。」

重看著十的笑臉，溫柔的和徐的、卻是沒有理由的笑著。有種莫名的、想生氣卻又無法產生情緒的疲憊感，讓人嘆氣。重伸出一隻手碰了碰睡在自己床上的另外一個男孩，暖暖的溫度從指尖傳來。
「沒事的喔。」
這話又是由十說出口的。

「……你又發燒了。」
「嗯……睡一覺就會好了。」
「晚安。」
「晚安。」

＊

（——不需感到情緒，這是我們應該要習以為常的「常理」。）
（將錯誤深埋，並不會因此而讓缺陷消失。）

（世界如此運轉，萬物如此生存；那便是必然。）
（只要將嘴巴閉上，就不需要說謊。）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沒有什麼好傷心難過的。）
（想哭想笑，也不太需要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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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去睡覺啊你們這些人^p^

本來是打算用條漫來表現這段故事但分鏡打掉重練三次，最終完全離我而去......(弱

^p^ ←？！

mkguen: 原來你也在!!!!!!!!!

我也期待劇情所以等到現在wwwwwwwww

看他們醬我好開心喔… ！（？）

【中】請讓我胚囉你跟你的孩子們千千萬萬遍謝謝TDTTTTTTTT(被打飛

mkguen: 快睡覺哇QQQQ(早就醒了)
一直很希望能讓這兩個孩子像一般兄弟那樣好好的相處雖然就時間點來說相處得並不久

MK_LAUREL: ^p^ !!!???

MKID_LADY: 我...對不起大家的睡眠時間.....(?)

inPMP: 我也好感動啊！ 總算讓他們好好的對話好好的睡在一起啦！
(圓了在PMP一直辦不到的事

motsangli: 我可以拜託妳不要對我tag中之嗎這樣會害我每次都覺得我打開的方式不對(欸)
謝什麼有什麼好謝的TDTTTTTTTT

MKInD_Ten: 我一直在困擾我到底要不要TAG啊有夠糾結我很怕開本噗不加的話會被怎麼樣的(是會被怎麼樣#)
無論如何我先

motsangli: 反正對我不要Tag求你惹
舔一次一紅！（史怒比臉）（何）

MKInD_Ten: 好那我不TAG了竟然開始收費了Q口QQQQ(????

motsangli: 孩子們沒收入只能自己來 (不

看到在電腦前萌哭...重好可愛，好心疼厭留QQ

pmp_kakerou: 不不不別哭啊　笑一個吧　(?!

重天使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