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不是那樣。」停下腳步，白扇敲敲長桌。
執筆的老漢苦著臉，緩緩的又撤下白宣、重新佈上全新一張。
「照剛剛那樣，臉再小一些…」
說畢，又開始在長桌邊繞繞，走累了乾脆就在一邊找了個位落了座。

見他這樣，老漢有苦說不出似的，埋頭再新的白宣上塗塗畫畫；沒一會兒，老漢憋著一張臉，終於向他開口，「慕公子…你就跟老夫說說是什麼人，老夫或許在那兒見過…」
這話明顯就怨著他了，握著扇、支頰，聳聳肩，「我也不知他什麼人，只是那張臉記得可清楚。」

「……」老漢眼尾抽了下，終究轉過頭、照他方才嚷著改的畫了。

＊

「外公？我給你送紙來。」
午時三刻，著藏青袍子的少年端著木盤子從迴廊一端步入前廳，見著他也禮貌一笑，便在長桌空處擱下木盤。
長桌上讓散亂的紙張給占滿，上頭有些僅是兩三筆、有的甚至幾乎完成，可全讓他一句話給棄了。

少年順手在石地拾起一張，端詳好一會，滿是困惑、移了幾步往他身邊站，「慕公子可是在找這人？」
手邊的茶換上一壺又一壺，聞，抬眼看向少年、又一道嘆息，「怎麼，你認得？」
他暗笑，不過問著好玩，沒想奢望這老待在房中要不面對書冊還是畫書的少年有什麼見廣。

「也不是認得，只是有些相似…在宴饕餮，端著一張俏臉的廚子…」
少年沒講完，他碰了聲猛地起身、白扇敲上木桌的聲驚嚇一老一少。
「那就是了！快給你外公說說去。」
推著少年往長桌靠，不知是否眼花，他好似看見老漢用一把感激眼神看他孫兒？

多了少年、再加上他不久前述的，沒一刻鐘，總是完成了一幅。
老漢捧著畫畢的紙，他掃過幾眼，終滿意鬆心。
「就這麼畫一百張，寫上…尋著此人送至染云閣賞白銀八百兩。」
唰地將扇合上，收進袖中，沒管一老一少呆愣的，在長桌一角擱了綻黃金，「三日後，再替我貼遍京中懸賞。」

偏頭想了想，又補充，「再多寫一行，要活的、一根寒毛都不準掉，否則賞金作罷。」
不然給哪些武林人士見了，把人宰了還是砍了只剩一口氣在他上哪去埋屍？
再說了，要個屍體也沒理由，不是麼？

藏著一股愉悅，晃晃悠悠走出畫坊，唇邊揚起的笑像連他往日不愛的嘈雜也都成了悅聲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