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後,只是整個身體泡在水裡一動也不想動,靜看著那人漂著,也在心中替那人數著秒數,看對方能撐多久。
……總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貌似是──視線來著?浮出水面,摘下泳鏡,單手抓著岸邊,只見不遠處一頭橘紅色髮飄在水裡。呃,有些眼熟……沒記差的話,是同層樓的宿舍長?糾結著要不上前打個招呼,片刻後仍是上了岸,打算先拎毛巾裹住自己。唉今天還是泡泡手腳就好吧。
見對方上岸,這才有了動作──
「老師不繼續?」將髮絲向後梳,雖然無法定型,不過至少不要礙到視線,「這麼熱耶──」拉長了音調,趴在岸邊仰頭看著對方。
嚇,被發現了。莫名感到有些彆扭,拎了毛巾往身上一披,在岸邊坐下,手伸進水裡撥弄。「啊啊,等會兒吧,先休息一下。」……可在水裡貌似也能夠休息。默默吐槽了自己一番,重又拉開笑容。「沒想到會碰上千塚同學,真巧哪。」
挑眉,看著老師撥水的動作,心中覺得真是可愛後,才開口:「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老師呢,的確很巧。」伸展四肢後,瞇眼就是一笑。
「最近挺熱的啊。」沒頭沒尾的說道。
「的確哪,挺適合吃冰的天氣。」以毛巾擦了把溼漉漉的髮,同意了對方的發言。哎──泡在泳池裡吃冰保不準會是人生一大樂事吧……嗯?吃冰?「如果千塚同學等會兒沒什麼事,一起去吃個冰如何?」對於對方嘴角的那彎弧度,同樣報以一抹笑。
「好啊,老師請客嗎?」一聽到吃冰,自己是相當愉悅的,畢竟已經很少再碰冰品這一塊了,應該是說被限制。
不過偶爾吃一次應該不違過吧?
「老師笑起來很好看啊。」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過這確實是真的。
「哎?請客?可以呀,沒有問題。」左右老師請學生也算挺正常的吧?希望自己錢有帶夠,嗯。尚在回想錢包裡究竟塞了多少錢,便給對方的話驚住,下一瞬又回過神來,「千塚同學過譽了,老師上了年紀,也只有笑能勉強讓人瞧上一眼……倒是挺羨慕你們年輕人,什麼表情都很耐看呢。」
「老師你謙虛了,老師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幾來著吧?」搔了搔髮絲,覺得自己也泡夠了變借著雙手施力,讓自己得以上岸。
走向了放衣物的椅子,將放置於上的東西拎起,毛巾也就這樣掛在自己肩上,「要有點自信啊老師。」就像是在和好久不見的朋友打招呼般的、不客氣的拍上對方的肩,給了一抹愉快的笑容。
「二十五開始跳吧。」不介意於對方的舉動,衝著人一笑後同樣站起身,「不打算泡了的話,就十五分鐘後體育館門口見,一起去買冰?」拎起擱在一旁的衣物袋。抓十五分鐘沖澡時間……應該不至於太長或太短吧?太久沒來泳池,這些細節都忘得差不多了,挺糟糕的似乎。
「嗯……我猜二十七。」很認真的打量對方好一陣子後,才說出自己的結論,爾後聽見對方與自己說的時間則是點了點頭,並開口:「好的沒問題,誰遲到就再一支冰?」玩心大發,學起國中時都會與朋友打起賭,誰輸了就怎樣怎樣的。
嘶……我應該沒把年齡寫在臉上吧?不自覺摸了把臉頰,聽著對方提議同樣笑了,「嗯?好啊。遲到才罰是吧?」多吃支冰也不算過分,自己應該還能夠應付吧……一面思量一面晃進更衣室。
進到更衣室,不疾不徐的盥洗著,似乎對於自己的時間拿捏很有把握。
不過當自己穿著好、步出更衣室到門口時,才發現對方已經打理好一切,並且露出一抹勝利性的笑容,自己只是挑眉走上前,想著自己應該是輸了。
「嗨喲千塚同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多的那支自己付錢呀?」其實壓根兒沒過十五分鐘,以「遲到」論對方是不必挨罰的,不過仍舊嘻皮笑臉地提醒了對方。嘛……就看同學有沒有意思要反駁囉,沒有的話就等吃完冰再說。左右多一支而已,應該──嗯,不會怎麼樣吧?
「喔?不管有沒有超過時間,既然老師先到了指定地點,自己不請也太不應該。」畢竟都讓老師請了,回禮也不成什麼問題。
「那要去哪吃呢?」自己知道的店是少之又少。
「啊──這個嘛……」撓撓髮,領著對方步離體育館。思索好半晌才側過頭,「便利店?」學校裡頭怎麼想似乎都只有這選項。可請便利店的冰,好像有些……嗯,怪?不過印象中市區挺遠呃。
「行。」笑了笑,跟上對方的步伐,走在對方身側,不忍說感覺有點怪?呃、算了。
「下次有機會的話,在約老師去吃冰好了。」嗯,要邀那群人嗎?不過感覺很詭異就是了。
嘆氣。
「嗯?好呀。」民以食為天,有好吃的哪來拒絕的道理……咳。「怎麼嘆氣了?」笑著瞅一眼對方,晃進便利店後直接邁向冰品區。
「呃、哈哈,沒有啦,只是想到一群國中瘋狂的朋友,在想要不要也約他們,不過還是算了。」乾笑了幾聲,這才跟在對方後面,走到冰櫃前看著裡面的冰品。
「哦哦,原來如此。」嘛,其實約來應該也無妨?沒將這話說出口。掃視了冰櫃裡的冰品後,朝對方一笑,「千塚同學可有中意的?」
「他們有點煩躁,挺囂張的其實。」自顧自的抱怨著,看著冰櫃裡的各式冰品,這才開口:「嗯,巧克力雪糕。」取出。
「哎?」對於對方的抱怨回以一聲疑問,隨後自冰櫃裡拿出情人果冰棒。夏天還是這類酸甜的冰品對自己口味唄。「嘛,結帳囉?」晃晃手裡的冰,一面摸索口袋裡的錢包一面轉過身。
「如果老師不介意他們吵,我是不介意介紹給老師認識他們的,雖然年紀都比我大。」將自己選的冰放在結帳台上,讓對方付錢,同時也將請對方冰的錢給對方,給了一抹愉快的笑臉。
「哦哦?不介意不介意的。看你們意願如何,以及方不方便就好。」擺手。本打算推回對方遞來的錢,想想既然自己適才沒反駁同學的話,這時要推拒好像就顯得……有點兒怪了。搔搔頭,接過錢,隨口臆測:「他們是學長?」
「有學長也有學弟還有社會人士,他們的熱情我都招架不住。」尤其是那個森下 佐介。
抹了抹臉頰,看著東西都結完帳、他人手上也拿了兩支冰,自己則是先將包裝紙丟掉,爾後才開始舔著手中的巧克力冰棒。
社會人士?「看樣子交情都很不錯?千塚同學的交友真廣啊。」尋好座位後,先將其中一支冰往桌上放,才卸除手裡冰棒的包裝紙,含了口冰,「嗯?千塚同學,坐?」笑瞇瞇地朝位置一比。
「表面是還可以啦,不過損友倒是挺多的。」以豪邁姿勢做在椅子上,咬著巧克力冰棒,「老師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幾個給老師看看,有些挺前衛的呢。」
……損友?挺耳熟的詞兒。在椅子上坐下後交疊起雙腿,拄著腮幫子懶洋洋含著冰,「哎,前衛?」打扮上還是思想上?
「不論是外表還是什麼的──」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啊,還有東西在等我呢。
「反正呢,到時候老師就知道了,敬請期待吧,然後我要回房整理資料了,老師掰。」很草率的了結,就這樣匆忙回房。
嗚嗚嗚老師不要怪我啊。
「啊啊,同學慢走──」揮揮手,朝著對方背影嚷了句。托住腮幫子,慢悠悠地舔著冰,打算享受完這份悠哉後再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