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比起自己的一竅不通,布列依斯的廚藝似乎不錯;二來他也是認識殿下、會擔心他的人;而且殿下嘴挑,必要時可以請他逼迫殿下喝下肚……嗯,應該不會拉肚子,有布列依斯先生在沒問題的。
在約定的時間前往廚房,一進門就看到對方已經先到場並在流理臺前清點食材。
「布列依斯先生。」喚了一聲走了過去。
因為大半夜擅自外出狩獵弄傷眼睛回來卻還是老樣子,真不曉得古魯瓦爾多在想什麼。反觀據說是當晚陪同古魯瓦爾多出門的威廉十分擔心的樣子,甚至為了熬湯給他補補身子而向自己請教廚藝。
老實說關於這件事,壓根兒是古魯瓦爾多的自作自受,經過這次受傷,希望他能得到一點警惕。但不論如何,還是希望他早日康復,省得很多人替他操心。
比約定時間提早到廚房先進行準備工作,心想相約的對象差不多該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對方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威廉先生,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清點食材呢。」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朝對方抱歉的笑了笑,畢竟時間是自己約的,居然比對方還晚到。
看了下食材,然後拿出自己帶在身邊的食譜翻到標記的頁數,確認無誤之後遞給對方:「那就香菇雞湯吧?」需要的雞肉、香菇、紅棗和其他東西都有,應該沒問題……應該。
「不會。」向對方回以一笑,接過遞來的食譜,迅速地看了大致。「香菇雞湯是嗎?」瞥了一眼陳列在桌面的食材,心裡盤算著:雞肉和香菇都足夠新鮮,也有調味,應該可以做出不錯的成品。
「沒問題,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將食譜放在兩個人都可以看見的位置,從圍裙口袋取出一條髮繩將銀色長髮綁成一束,動作十分流暢。
注意到對方的裝束,補充一句:「威廉先生,要不要換上圍裙呢?那邊還有幾件乾淨的。」
「啊、好的,謝謝提醒!」現在才想起來有圍裙這東西,不穿上的話軍服肯定弄髒的吧?身為軍人怎麼可以不愛惜象徵性的服裝呢。聞言到一旁去拿出了圍裙換上,在身後打了個結。
有香菇和雞肉兩樣食材要處理,希望不會炸鍋。在心裡這麼祈禱著,邊回想食譜的內容,並瞄一眼食譜確認自己沒記錯。
「香菇和雞肉,您要負責哪呢?」詢問的看向對方。
「那麼麻煩你把這邊的香菇清洗乾淨吧,嗯......這種菇的話,洗淨後還需要浸泡一會兒。我先處理雞肉的部分。」確認過食材的狀況後,如此分配好工作。將需要的器具遞給對方。
「好的。」應了一聲,到一旁去拿了兩個疊在一起的盆子,將香菇裝在裡頭後到水槽那開始沖洗;洗好的就放到另一個原本沒裝香菇、分開的盆子裡去。
全數洗淨完畢後便將裝著香菇的盆子裝滿水,讓香菇泡在裡面。
見對方進行得很順利,自己也開始動作。先將盛水鍋子放上爐子,等待裡頭的水煮滾。
在這期間,挑選一把大小適中的菜刀,將雞肉放上砧板將其切塊。鍋裡的水沸騰,平靜的水面開始冒泡並升起白煙,趁這個時候將切好的雞塊洗淨後,一口氣扔進鍋裡汆燙。
見對方已經差不多了,回想著食譜上的步驟便到一旁去拿出了個新的鍋子裝滿水,然後放到瓦斯上煮沸,等待的同時將泡著香菇的水裡頭浮出的殘渣濾掉。
此時水也應該沸騰的差不多了,便將香菇和香菇水一起倒入,轉向對方指了指鍋子:「布列依斯先生,雞肉。」並示意對方要倒進去。
待雞肉表皮稍微呈現白色後,迅速將其從滾水中撈起,再一次沖水洗淨並瀝乾。此時聽到對方的聲音,看樣子那邊也已經處理好,可以下鍋了。
「好的。」將處理好的雞肉也扔進鍋裡。「接下來就等它回滾,中間會有一些浮油跑出來,麻煩威廉先生把它們撈起來,保持整體的清澈度。」
再來就是副食材的部分,已經將鍋子那方面交給對方,自己就趁這段時間,先將這些材料拿出來。
「是。」點點頭,然後守在鍋旁盯著熱水看,沒幾秒就讓熱氣逼得後退;瞇起眼後又湊了過去,當熱氣再次襲上雙眼後決定還是離鍋口遠點的好,然後望著水面適時的將浮油撈起。
紅棗去籽比較溫和,現有的食材已經經過去仔,沒有問題。調味的米酒晚點再加入就好。......那麼就是薑片了。估量完畢便挑了好的薑洗淨切片。
「......威廉先生,鍋子的情況如何了?」
「嗯?啊、很好!」專注之中突然出現對方的問話讓自己有點無法反應,只好慌忙的回應而後才發現對方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讓開身子讓布列依斯在鍋中加入紅棗後煮了一陣子又倒入薑片,邊在一旁看著然後思考食譜上的步驟,吶吶的開口詢問:「好像要加米酒或是鹽吧、對不對?」畢竟自己懂得不多,還是問一下保險點好。
「是的,加入米酒以後再煮一會兒,等米酒的味道發揮出來再來試味道。」一邊加入適量的米酒,一邊說明接下來的步驟。「最後再用鹽調味即可。」
「……」一臉認真的聽著對方的話,對方結束對話後空氣凝結了三秒,自己才誠懇的開口:「布列依斯先生,這個還是您來處理吧。」不是自己懶,是鹽這東西加多了這湯就不能喝了,而分量什麼的自己是最不會控制的,剛才的香菇也是布列依斯先清點好才去洗。
為了保險起見,這還是別交給自己吧。
「......那麼我們一起試味道吧。」輕笑回道。看對方誠懇的神情似乎是想表達他不擅長調味這部分所以想交由自己負責,但人人對食物的味道感覺都有所不同,能有兩個人品嚐再調味當然比自己一個人來得強。
算算時間差不多,舀了些湯汁分別倒入兩個碟子。將其中一份遞到對方面前,「請用。」
「謝謝。」接過對方給的碟子,怕燙而輕吹了幾口氣,才將唇碰上碟緣試喝。
香菇的味道伴著雞肉的甜味入喉,不禁雙眼一亮。不知道是自己太久沒喝湯而覺得好喝還是因為努力過的果實甜美,味道真是不錯;可終歸是布列依斯先生的廚藝好吧。這麼想著,露出了微笑輕聲開口:「很好喝呢,不愧是布列依斯先生。」自己完全沒得比。
拿起自己的那一碟,同樣輕吹幾口再試喝。
多虧食材相當新鮮,雞肉的鮮味使得湯汁十分順口,香菇更增添一股深厚的韻味。其他食材達到很好的調和與襯托效果,使得整體鮮甜而不膩口。
這份鮮甜應該足夠支持整體的味道,再加上古魯瓦爾多本身是在養病,不適合攝取太多鹽分。應該加少量提升一下味道就足夠了。
試完在心裡估量著應該加入的鹽的分量時,聽到對方的讚美,笑道:「不,威廉先生也是功不可沒呢。......我認為再加入一點點鹽提味即可,威廉先生覺得如何?」
「交給您決定吧,對我來說不管怎樣都很好喝的。」給了對方一個抱歉的笑容,畢竟自己的舌頭只能分辯「能吃」和「不能吃」的差別,再細微的就真沒辦法了。
長期處於戰場,食物能好到哪去呢?連能不能活著吃下一餐都不知道呢。
「功不可沒啊,這麼說還言重了,我可沒幫上什麼。」將碟子在放回對方的手上,布列依斯再次盛了些湯進去又遞了過來,接過後稍稍吹涼,將碟緣輕碰嘴。
比起方才,這次倒是更有味道了。嘴角往上勾起,將碟中剩下的一點湯汁喝完。
「今天是我們合力完成的。再說要是沒有威廉先生的提議,就不會有這鍋湯了。」將鹽加入鍋中後,一邊盛了一碟湯汁遞給對方,一邊如此說道:「就這個意義而言,威廉先生才是真正的幕後功臣。」
見對方似乎挺喜歡這次的味道,也給自己盛了一碟試試味道,真的很不錯。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向對方點點頭便把火給熄了。
「這麼說真太誇張了,若不是有您才沒有這鍋湯呢。」無奈的笑了笑,接過對方手中的碟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入水槽,才又轉回去露出溫和的笑。「那麼開始整理吧。」看了看使用過的器具,動手將鍋子拿去水槽那清洗。
整理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那麼最後就是將湯送過去。
正想開口表示自己可以送,但想想如果只有一個人,對方肯定不會乖乖聽話……苦惱的看了看將洗好的鍋子放進廚櫃的布列依斯,在對方注意到自己的視線而轉過身時帶著歉意開口:「那個……如果只有我去的話殿下應該不會乖乖喝,您可否和我一起去?」布列依斯也是關心殿下的人,肯定沒問題的。
脫下圍裙並把髮繩取下,稍微用手順了順髮絲。
話說回來,就算湯的味道沒有問題,古魯瓦爾多會不會老實喝下去還很難說......需不需要自己也一起把湯送過去呢?
正打算開口表示自己也要一道去時,對方就已經率先發問。如此湊巧的想法與時機,令自己不禁笑了。「......我正好也在想一樣的事呢。那就一起去吧。」
「好的,謝謝您。」聽到對方答應的聲音笑了開來,然後才想起自己的圍巾還在身上才快速的解下。
再將廚房看一遍確認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又去拿了碗筷和袋子;將裝著湯的鍋子和碗筷放在一起。
「這樣就沒問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