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口出的話,卻一直不斷的於腦中晃蕩,甚至要比對方口出的那過於親暱且熟悉叫喚聲還要更加深刻於心。
只要偏改所有的事情,讓火車無法行走於原本的道路上不就好了嗎?
全部的事情都早已經完全偏離,走在錯的離譜的軌道。
也因此及使在此刻將原本的自己撿回也不可能再將終點轉回。
保持態度,保持態度,保持態度,保持態度,保持態度。
他現在就連以往慣用來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也毫無用處--在當他翻開書後發現自己根本連個最簡單的單字都讀不進腦裡的時候。
連圖書館都不再前往,甚至有幾天會乾脆賴床似的不去上課,尤其是與葛來分多同堂的課,不是針對性的不想見某個人,而是所有披著腥紅色外袍的熟悉面孔他一概都不想看到。
幾乎連進食的動作都要省去,僅僅只偶爾在無人的時候進廚房草草解決,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撐到了聖誕節返家列車發出的那天。
並不是刻意的,早己因為自家妹妹的明年入學而決定今年要在家度過一整個聖誕假期,可他也為這樣的原訂計畫懈了口氣,因為不管如何--家,都絕對會是個比學校要來個千百倍好冷靜思考的地點。
煩躁,難以理解,熱度,接著就是憤怒然後回到煩躁。
這樣的循環不斷的重複著,從那天在入夜的走廊上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停過的循環。
痛楚與混亂消失以後,剩下只有對於自己所做出的愚蠢行為不斷在腦袋重複的跑馬燈。
--煩躁。
連日的惡夢隨著那恐怖經驗消逝無蹤,卻也帶來了比起任何夢境都要鮮明的畫面,這個不應該屬於自己所有的...
--難以理解。
然後是那個可能連吻都稱不上的東西,引起的波瀾是無法想像的劇烈,發酵成為一種不曾有過,也根本不應該有的感情,無法解釋,無法抗拒。
--熱度。
無稽之談,不可能,狗屎天煞的天方夜譚。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忘掉......
--憤怒。
腦袋無法停歇,但再怎麼不斷抵抗也無法阻止自己每一次在走廊上看到那抹藍衣與紅髮時,那誇張的心跳加速與自我厭惡。
.
該死的。
.
然後轉身逃跑。
聖誕假期結束,他試圖將自己原先的作息拉回,甚至是調到雖說普通,但要比以往都來的夠為健康的生活作息--而這不外乎也因在返家時家人對於自己體重下降這點所遭受到的責唸有著些許連帶關係。
但進入圖書館的次數要比從前還是大大的降低了不少,一方面是因為這次回去他自家裡帶了不少的書去了學校,另一方面則是他看書速度的大幅度降低。
不至於像假期前那樣支字不入,可仍必須要花費更多的心思於上頭,才能足夠令他得以不分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可一直屯在胸口的悶脹感卻從未消退過,煩躁不以。
--尤其在他不經意的瞧見到那光是只要看到自己便就會立馬轉身跑開的紅袍傢伙時。
明明是那人先發瘋似的找上自己,接著做出了一堆莫名其妙舉動,可現在卻又這樣像是受害者般的躲著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本來打定要將那些事情不當一回事的想法全都於瞬間打翻。
無須多想,他改變方向,筆直的朝著圖書館的方向前去。
坐在那個屬於自己的小角落。
好吧,或許不是真的是屬於賽拉斯的,但至少圖書館的這個區域除了另一個人之外,很少人會出現在這裡。
至少那個藍色的身影自從聖誕節假期結束以後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圖書館內。
待在這裡,至少可以讓自己遇到那個人的機率減到最低。
從圖書館各處搜刮了一堆又一堆的書在自己的身邊堆成了一個不小的牆,直到把自己圍好才放鬆的輕輕嘆了一口氣,抓起其中一本來希望可以藉由書本來分散那討人厭的心情。
許久之後才漸漸的停止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沉浸在文字的世界裡面。
儘管進入了圖書館內他仍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就這麼繼續往二樓走去,接著越走越往深處,最後於一個轉角停下。
看到那被胡亂堆疊起來的書同時,心底如同小孩在玩捉迷藏抓到人般地--
--Gotcha!
他只差沒有真正從嘴裡將這句話給喊出來。
「喂-葛林雷克--」步伐跟個語音的速率逐漸向前。
「!!??????」手上的書應聲掉入面前的書堆中,賽拉斯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都像是麻痺一般無法移動,完全不敢回頭去確認方才出聲的人是否就是自己所認為的那位。
不,他一定不是在叫我,絕對是別人,反正學校裡面還有其他三個葛林雷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極度驚嚇之餘,完全忘記自己有逃跑這個選項的賽拉斯做出了一個極其可笑的動作,像是縮頭烏龜一般拉起斗篷的帽子蓋住了自己不如對方鮮艷的紅髮。
不須得到回應,便可從那書本掉落後連帶出現的騷動聲得以更家確定那人是在裡頭的。
毫不客氣的越過書堆,對方的動作在頓時令他想要發笑,而那也僅限於面部上的表情而非發聲。
「喂-」他偏歪了頭,試著用腳間尖敲了敲對方的肩,「賽拉斯﹒葛林雷克-」這次是連著全名一齊叫喚。
聽到自己的名字,無庸置疑,賽拉斯。
頓時有一種非常想要哭的衝動,到底自己是做了什麼事情,老天就是要這樣和自己做對。
「........是?」沒有拿下斗篷帽子或抬起頭,只是虛軟無力的做出回應,比起不回答而激怒對方,賽拉斯選擇盡快聽聽對方要說甚麼就趕快逃命。
「你知道當在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不看著對方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嗎?」比起因為對這樣的舉動而感到不悅,到不如說是刻意的刁難要來得更加確切。
雙手交環於胸前,他挺著那一貫的,極度高傲。
「對...呃...嗯....」不情願的慢慢抬起頭,任由斗篷帽子自頭上滑落,嘗試想要直視對方卻在視線碰觸的那一瞬間馬上別開。
可以感覺到熱度爬上臉龐,心跳急劇的加速。
糟糕....
只能衷心期望對方不要看出來自己的異常,同時向是要阻隔面前的雷文克勞一般,雙手無意識的開始把書疊得更高。
或許是相隔的時間真的太長了,他對於眼前人這樣的動作感到莫名的違和感,可還是只能將這樣的想法先擱置在一旁。
「你那天到底是怎麼了?」聽來突兀的問話。
這甚麼直球!!??
對於突如其來就直切重點的問話,賽拉斯愣的直接呆呆的看著諾威。
「那天....呃....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實話,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不是知道絕對不可能,連賽拉私自己都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甚麼惡咒,甚至連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也都是後來清醒過後才回想起來的...
對方的回應大大的將他的心情往下拉了好幾度。
「不知道...?」
他重覆了賽拉斯所給予的答案。
「你覺得在你做了那樣荒謬至極的事後--」他深嚥了下口氣。
「我可以在詢問理由後輕易接受這樣的答案嗎?」
「不是...那個,只是...」感覺到對方明顯升起的怒意,賽拉斯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我...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奇怪的夢....」
像是那個奇怪的夢,只是更加鮮明,更加生動清楚.....更加的...更加的扣人心弦。
「然後那個時候我的頭很痛,只是覺得那樣做好像可以得到甚麼答案,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甚麼...」語無倫次,也不知該怎麼表達,話語中的意思荒唐的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然後...就你的臉,只是年紀更大,然後...就...頭...很痛....」
越說越小聲,直到語音完全消失。
不可能的吧?
如果像是預知夢,或著是預言什麼的,或許他都還能勉強將那些給入耳。
但,這樣是不可能的吧?
如是這麼想著,也打從心底希望事實給他的會是個句號,而非那要讓人苦苦猜測而還不一定能夠得知答案的問號。
「所以呢--」
他還沒能釐清腦袋裡確切的想法。
「你有得那所謂的,你想得知的答案嗎?」
相信,抑或著不當一回事。
答案?
是啊,到底有沒有得到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又或者,這不是真像與否,而是荒唐至極的事實。
那他看到的又是誰? 又是誰去看到了那個人? 那到底是誰的,來自哪裡的記憶?
似乎是知道了什麼,卻在真實的背後得到無數的,更多的疑惑。
「我...我不知道...」其實並不是全然無知。
至少可以確定,在那場鬧劇之後,自己身上有些東西改變了。
原本憤怒與厭惡的情緒全部毫無道理的因為某些從心底出現的異樣,而轉變成了一種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情愫。
「但...真的有一些我也不太明白的東西變得更清楚了...大概...」像是現在沒有道理的心跳加速,光是看著眼前的男孩就覺得難以直視卻又不想移開視線「只是,感覺好像不是全部,還有更多...呃...不夠的....」
「不夠的?」這個字詞令他挑眉。
又往前幾步跨過書本,他這次是真正的走到對方面前,並且蹲下身。
「那,」抓拉起對方衣領,湛藍與深湖於瞬間強迫似的四目相交了不到一秒,但已經足夠令他發現道其中所涵蓋的,比起以往要更不被遮掩的...

讓我去哈雷路亞诶噁噁噁噁噁

……我被這噗嚇清醒……我睡醒又看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