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間了,很多訓練生早就應該回去休息,他這個時候還待在訓練場做什麼?這個疑問並沒有說出口,其實也無法說出口,自己只是在讀取聖衣的記憶而已,並不存在於那個年代。
十多歲的撒卡用手摸摸雙子座聖衣,好像在說些什麼。
輕撫著雙子座聖衣,現在的自己已經是雅典娜的雙子座黃金聖鬥士了,這十幾年的艱辛修行終於修成正果,喜悅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情緒,應該是更加慷慨激昂:
「從今往後,我一定能為聖域,不,我一定能守護大地守護雅典娜。」
接著他背起了收回聖衣箱的雙子座聖衣離開訓練場,場景隨即轉換到下一段回憶。
自己位在一個書房裡,看擺設應該是雙子宮,坐在書桌前面有兩個人,一個人是撒卡,另一個人看髮型跟招牌頭帶應該是艾奧羅斯,兩個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麼事情。
「恭喜了,撒卡。」真心的露出笑容祝賀對方:「恭喜你成為雙子座的黃金聖鬥士!」轉頭看向靜靜擺在一旁的雙子座聖衣,微微散發的金色光輝就像是告訴自己,它已經準備好和現任的雙子座一起保護雅典娜、捍衛大地。
「謝謝你,艾奧羅斯。」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樣,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黃金聖鬥士,同是努力不懈而獲得了聖衣的肯定。
「我們一起成為了黃金聖鬥士,將來,我們也要一起為雅典娜而戰。」勾起自信的笑容,伸手輕拍對方的肩膀,只希望將來能互相激勵。
「嗯!」同樣的伸出手輕拍對方的肩膀,憧憬著未來和其他黃金聖鬥士並肩作戰:「我們可不能讓其他黃金聖鬥士失望喔!撒卡!」較為年長的自己和撒卡,一定得成為他們的典範才行,不然就成笑話了!十來歲的自己是這麼想的。
這次地點不在雙子宮,而是聖域的某個隱密處,自己的對面站著一個人,是卡諾,依這個視角來看,撒卡應該是穿著雙子座聖衣。
兩個人似乎在為了什麼事情爭執著。
「我真是不懂你啊!撒卡!教皇和雅典娜是如此的弱小,為什麼你要屈居於他們之下?」
怒聲質問撒卡,語氣中既是高傲也有不屑。
「只要殺了他們,你就是聖域最高的權力,就能證明你的強悍!為什麼你如此卑躬屈膝?」
怒不可遏的出手揪住卡諾的領子,自己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想一拳打在他身上的衝動?
「住口!你到底在說甚麼?你到底都在想甚麼?」不明白,眼前的弟弟究竟是因為甚麼變得如此扭曲。
「我是雅典娜的聖鬥士!我該做的是為雅典娜守護聖域、為大地的正義而戰!」因著自己的激動,憤怒的甩開了卡諾。
被撒卡甩到牆上,受到衝擊而咬破了嘴唇,吃得滿嘴鐵鏽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守護?正義?簡直虛偽得噁心!」嘲諷的大笑著,「我啊、比任何人還要瞭解,你的心醜陋又邪惡.........」
眼見對方嘴角流下血絲,是自己出手太重了,但那瞬間升起的罪惡感卻又被對方給驅逐:
「夠了,卡諾。」對方的笑聲就快把自己逼到忍耐極限。
「你不要逼我。」倘若弟弟依然不知回頭,那自己也只剩最後一個方法,即便那方法會讓自己痛徹心扉。
「逼你........?」輕聲笑著。
「一直以來在逼你的、就是你自己啊........」
「違背你的內心、你的自我、你的慾望....你真正想要做的.....所有人都不允許的..........」
簡直忍無可忍。
「你根本無可救藥。」緩緩地舉起了雙手,自己現在的架式,相信他,並不陌生。
「Another Dimension!」
這一次又回到了雙子宮,站在自己前面的撒卡貌似痛苦,雙手抱著頭像是在壓抑什麼,頭髮的顏色在藍色和灰色間不停轉換著。
原來在這個時候,撒卡內心的另一個人格已經甦醒了。
「卡諾說的分毫不差阿,你是擁有力量的人不是嗎?快,殺了教皇,殺了雅典娜,這樣你就能完成你的理想與抱負。」
「不要再說了!我不能那麼做!也不會這麼做!」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這裡沒有人比你更強大,沒有人明白你對自己、對聖域的期許,只有我,才能完全接納你,達成你的願望。」
「你閉嘴!你只是個惡魔!若要我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我寧可一死!」
「是啊,我是惡魔,因為......我就是你。」
就像無力,或者是崩潰,痛苦扶著頭而搖搖晃晃地撞上了櫃子,以為這樣的撞擊能夠減緩像要撕成兩半的痛楚,卻是徒勞。
「我是為了雅典娜...為了聖域.......為了大地的正義......才會.......。」
「成為聖鬥士?為此成為雙子座黃金聖鬥士?你想要的只有這些嗎?我想不只的,不是嗎?」
「我只想守護那一切......。」
「那你就更應該,善用你的力量。」
『給我住口!』聽見黑髮撒卡的話很想要大吼,但是畢竟自己只是在雙子座聖衣的回憶裡,不論做什麼樣的動作都是徒勞,只能眼睜睜的讓雙子座聖衣帶入下一個回憶片段。
接下來的場景是......教皇廳。
依然是撒卡的視角,他正在向著外面走去,手上拿著的是一柄金色匕首,而匕首上面的血跡在地上蜿蜒出詭異的圖樣。
心裡突然一陣微微的痛楚,因為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為甚麼......。」灰色已經退卻,原先的藍髮看上去卻變得黯淡。
「為甚麼我還是......為甚麼我還是殺了教皇大人!!!」重重的跪坐在地面上,一切都無法控制,他......。
「你已經,不能回頭囉。」噴濺在臉上的鮮血襯托殘忍的笑臉,更像一個魔鬼。
對方的絕望彷彿撞進自己心裡似的,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場景又轉換了。
這一次的地點是女神殿,自己旁邊擺了一張嬰兒床,女神不在床上,而站在窗邊的人身著教皇袍,由於天色昏暗看不清楚髮色,不過卻能看出他手裡拿著剛剛看過的那柄金色匕首。
「哼…哈哈哈!艾奧羅斯,你是咎由自取,不能怪我。」面具因為方才和艾奧羅斯的拉扯而掉落,露出猙獰的面貌……
「艾奧羅斯…對不起…。」顫抖的右手持著染血的黃金匕首,那是為了保護女神的…艾奧羅斯的血…艾奧羅斯才是真正的雅典娜的聖鬥士……而自己是……
「我才是…聖域的……叛徒…。」
「我的雙手已經沾染了血腥與罪孽……但如今已經不是一死便能了結……。」重新帶上了面具,遮去了那張分不清慈悲或是殘酷的臉龐。
「雅典娜大人……請您一定要活著……。」
我撒卡的惡行罪無可恕,但我將會帶領這個聖域,直到接受您的制裁。
悲慟的兩行淚水同被面具掩蓋……。
突然覺得這個背影有些淒涼,站在最高的位置,卻無法左右自己的心何嘗不是一種痛苦?
這時又跳入了下一段回憶。
這次出現的場景讓自己微微一楞,這是當年五位青銅聖鬥士闖入十二宮後,雅典娜女神帶領著僅存的黃金聖鬥士來到女神雕像下的情景,自己也在場。
「哈哈哈哈哈!我撒卡可是能夠統領大地的男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死去?」對周遭一切不屑一顧的態度,即使雅典娜女神就站在眼前也絲毫不放在眼裡,所有人憎恨、憤怒、悲痛的神情更是讓自己感到可笑。
「就算你們一起進攻也不是我的對手!」扭曲似惡魔的笑容彷彿正期待著享受殺戮。
「真是可悲啊,撒卡。」走出米羅、艾奧里亞、穆和阿爾迪巴朗的身後,緊握住權杖的手放鬆後又緊緊握住。「你為什麼認為你能夠支配這個大地呢?」雖然是疑問句,但聲音裡透露著屬於雅典娜的威嚴。
那自以為是的女音是如此刺耳,那位毀壞自己一切計劃的女神,雅典娜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一付故作威嚴的姿態更是讓自己鄙夷:
「哼,愚蠢的問題啊雅典娜,我擁有的是至高無上的力量,這還不足以成為我支配大地的原因嗎!我的作為,才是真正守護著聖域!」
「讓你這樣的人統領大地,那還不如讓它毀滅吧!」堅定的看著撒卡,伸出手攔住欲向前攻擊的黃金聖鬥士:「星矢、還有大家所守護的地方,現在換我來守護。」不急不徐的走到撒卡面前。
「你說甚麼!」自己一手策劃的一切、自己付出的一切只憑雅典娜女神一句毀滅就該被抹滅嗎!
「夠了,雅典娜,我就要看看,究竟你我誰才是真理!」周身小宇宙不斷提升,卻在自己要出拳的時候,聖衣竟自動脫離了身體。
「你!聖衣……聖衣選擇遺棄了我嗎!」難以置信的看著聖衣,看著流淚的善良面具。
「你錯了,撒卡。」即使是自己都感覺的到聖衣的痛苦及掙扎……「它正在救你啊,撒卡……它在提醒善良的你不該被邪惡所控制,你是可以擺脫他的。」多麼令人痛心的人,到底自己應該如何才能拯救他?
「住口住口住口!」不想再聽了,懦弱的精神憑甚麼控制我?若沒有我,他如何能達成心願?如何當上教皇統領聖域十三年?我的存在是不能被抹滅的!
「去死吧!雅典娜!」即使聖衣脫離,仍是燃起了全身的小宇宙襲向雅典娜,卻在此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你不能殺雅典娜…你是…雅典娜的聖鬥士……
毫不畏懼的直視撒卡,不閃不躲的準備接下對方的攻擊。後面的人們著急的大喊自己的名諱。
人影近在眼前,可是對方的拳卻在自己的臉頰旁邊,而握著權杖的手也感受到了拉力......
「撒卡!你......」為什麼?
「雅、雅典娜……雅典娜……我……。」灰色的頭髮漸漸轉換成原來的藍色,雙眼也不再血紅……邪惡的精神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就像是精疲力盡般跪坐於地面,即便所有的氣力被抽走,也要抬眼看著雅典娜……做最後的懺悔……就算連開口的力氣也逐漸流失也還不能倒下。
......真是夠了!
看到這裡沒有打算再看下去,於是將自己的意識從雙子座聖衣的回憶當中抽離。
睜開眼睛,自己正坐在雙子座聖衣的前方,白羊宮一如往常的平靜。
沉默地看著雙子座聖衣好一陣子,最後從地上站起,沒有再嘗試把它收回聖衣箱,而是逕自往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