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交流 with 豪伊】
當他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午夜的時刻。暗自慶幸著自己沒有跟著吃下奇怪的料理,要是自己也跟著變小了,或許會更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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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總被他留守家中的史萊姆一前一後跳了過來,圍在自己腳邊蹭啊蹭的妨礙行動。側身以手臂把門關上,他趕緊先把捧在掌心上的人兒小心翼翼地放上床鋪。
變小了的身軀讓豪伊的視野也一併變窄了,用手按了一下那軟綿綿的布才能確認大約身處在怎樣的地方。思考著這樣會不會弄髒對方的地方,胡亂走動也會有危險,至少死也不能被這屋子內的那兩隻史萊姆壓扁。決定安靜地在原地待著等陰雨接下來的行動。
一把將跳過來對新訪客感到好奇的兩隻史萊姆抓進懷裡,他盯著藍綠兩色思考今晚開怎麼安置這兩隻小傢伙,總覺得放著不管的話一定會發生慘劇,他張望了一下走過去打開衣櫥的門將兩隻史萊姆關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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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下一秒他看見兩隻略驚恐的史萊姆撞開沒鎖的衣櫃跳出來。露出困擾的表情,果然這樣行不通呢....他環視著房間似乎在尋找下一個關他們的地點,視線才剛落在浴室的門上,兩隻史萊姆就很自主的......跳出窗外了。
「....啊,明天再回來吧。」他這樣對隱沒在樹叢的史萊姆拋去一句,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聽見。
雖說豪伊在安全的距離內看著陰雨如何安置史萊姆,但牠們撞開衣櫃時還是能從床舖上感受到震動,再一次認清在這村子內任何的小怪也不能輕視,單是史萊姆就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直至看見一藍一綠的身影閃過,並聽到陰雨說的那一句話,豪伊覺得大概能安心渡過這一夜了。左顧右盼地看著房屋的擺設,難得在這世界裹第一次來到朋友的家,卻因身體變得這麼小沒辦法做什麼,多少覺得有點可惜。
「豪伊......現在要怎麼辦呢?」解決會影響到友人安全的因素後他將目光重新放回到對方身上,說真的現在縮水的少年讓他就算想泡杯茶招待對方都怕不小心把人淹死。「時間也不早了,不過要洗澡的話.......」語句最後隱沒在困擾中。
「這個呢...」洗澡是個問題但說話的聲音傳不到對方的耳邊也是一個大問題,努力向陰雨招手示意,待他靠近才用比平常大的聲量說:「那用比較小的容器應該能解決!」
「唔。」當他發現自己得要蹲在床邊才能聽清楚豪伊的話語時,才真正意識到這樣實在很不方便。伸出手掌讓對方上來,他捧著豪伊進到浴室。把人放在洗手檯的邊緣,他先把水調到適當的水溫後將排水口堵塞起來,一會兒就放滿了水。「這樣?」
「嗯,這樣便可以了。」探頭看了看水位,再伸手試了水溫,滿意地點點頭。
正準備脫衣服下去洗澡時,脫到一半才記起陰雨就在面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在這兒洗好了再用手帕之類的東西包著就可以...你也可以先去洗澡?」
「好。」點點頭,他離開去給自己找換洗衣物,沒忘記給豪伊多帶一條帕子。重新回到浴室時豪伊整個人已經浸在洗手槽裡了,他把手帕摺好放在一邊也跟著褪去衣物在淋浴間清洗起來,溫熱的洗澡水灑在身上讓神經都放鬆了許多。
在家中也沒有試過泡在大浴缸,能在洗澡時有足夠的空間伸展手腳意外地感到舒暢,憑聲音判斷對方也在洗澡,應該不會來到這邊看著,豪伊嘗試在這洗手槽游泳,只是下一秒便撞到頭,讓他打消繼續做傻事的念頭了。
也沒有花太多的時間便把身體由頭到腳洗得乾乾淨淨,爬上邊緣後便用手帕擦乾頭髮和身子,再用手帕將自己包著,伸手撥弄著蒸氣打發時間來等陰雨帶他離開這邊。
「啊....久等了。」將全身泡沫沖去後他拉開布簾,朦朧的蒸氣中可以看見洗手檯邊的小人影。他趕緊抓起浴巾將身體擦乾後套上衣物,重新捧起友人後打開門,涼爽的空氣一下子灌入,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滴著水的髮梢。
「豪伊可以先休息。」把小人兒放上床邊,他又匆匆地跑回浴室,抓了條毛巾蓋在頭上才開始洗滌兩人剛才換下的衣物。
「休息嗎...」但這樣的狀態不就跟裸睡沒分別了,「好像明白了那時妹妹為什麼要為娃娃準備這麼多衣服來替換...」
「真想叫她分我一件衣服!!!」抱頭滾了一下再回復冷靜坐下來。
把衣服全部手洗乾淨,也就這時候他會就想念起洗衣機的方便。甩了甩發酸的手他把衣服拿到窗外去晾著,一回頭就看到一團白色蜷成一團在床單上格外醒目。
「豪伊?」在床邊坐下,他擦著還來不及擦乾的髮,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團布料。
隔著手帕感覺到被什麼推了一下,轉身把包著頭的布拉下來看著上方,露出有點疑惑的表情後走近陰雨旁邊坐著,大概是抬頭太多脖子感到痠痛,乾脆把頭靠在對方的腿上。
「?」看著靠在自己腿邊的小人,他把毛巾掛回脖子上。猜想豪伊可能是累了想睡,他看了一下抓過來一個方形枕,將對方放在枕頭上,同時拉過棉被的一角蓋住。「豪伊先睡了?」
「啊,不,我只是脖子有點痛,想先等衣服乾了後穿上再睡。」特別是在這不知何時會變回原狀的情況下,沒有衣服怎看也像是要犯罪,縱使睡在旁邊的人是跟自己相同性別,但怎想也覺得很不妙。
被對方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似乎該有這麼一回事,眨了眨眼,他想著自己果然又在極為平常的地方犯迷糊了。「這麼說也是呢。」
「說起來,如果我是法師,應該就可以很快讓豪伊的衣服乾了吧。」看著晾在外頭的迷你型衣物,他喃喃自語。當初因為正在測試僧侶的職業來到這裡就成了僧侶,其實他並不是那麼習慣這種補血職業。「啊....那,豪伊先睡,乾了我再幫你穿上去?」反正自己熬夜習慣了。
「...呃?」被幫你穿上去這五個字嚇倒,看來也不用問對方是不是認真的提議,「不...用喇,我還沒有很想睡,再等一下也可以。」
「這樣嗎?」略為不解的歪了下頭,他覺得對方看起來很想睡的樣子......嗯,但人家都這麼說了就這樣吧。頭點了兩下表示理解,他又把視線望向窗外去了。
隨著這空氣二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豪伊用力捏了自己的腿,痛楚驅散了一點睡意,看著對方那鮮有變化的神情,再回想起那天在花田中看見的笑容,不禁問道:「在這兒...過得愉快嗎?」
「嗯.....?」突然打破寧靜的話語令他花了一點時間反應,他把視線從窗外調回,向著對方看。「怎麼突然這麼問.....?」
雖然不理解這個問句給予自己的理由,他回想了一下來到這邊一個月生活的情景。比起原本自己世界自己過的生活,這邊很不一樣,也很熱鬧。雖然幾乎沒有很積極地和大家交流情誼什麼的.....但,「.還是...滿開心的?」
「這樣啊...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而已。」
稍微...也許是更多,羨慕著能說出開心這一詞的對方,自己能變得坦率一點的話,是不是能更愉快地在這兒生活。
「?」留意著對方的表情,他有一種很莫名的感覺,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嘗試著要捕捉那點什麼,最後還是只能反問了一句:「豪伊,在這裡不開心嗎?」
「呃…也不是不開心,但好像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從最初想著要怎樣離開這陌生的世界,到現在卻因回想起在這兒發生過的那些事而覺得不捨。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笑容顯得爽朗一點但還是藏不住一絲苦澀,「要是能再相處再久一點便好了。」
其實他並不是很能理解豪伊那個表情下的心情。雖然對方是在笑著,那笑容卻讓他覺得承載了太多東西,而自己果然還是不太明白該如何去安慰一個人呢。
「......至少........」沉默了很久,他開口也是斷續的詞語,斟酌著該怎麼說出口這點或許就是他習慣沉默的原因。「至少....因為來到這裡才能相遇.......我的話,不管如何,會珍惜在這裡有過的回憶的。」
雖然離開這裡後有些人就見不到了,會覺得寂寞,他依然認為能來到這裡是一件幸運的事。「可以遇見豪伊,遇見那麼多人......我覺得已經很足夠高興了。」
明明在前一刻還在煩惱著,在聽見對方的話句後,意識到自己各方面也還不夠成熟,正要改為琢磨如何珍惜在這兒的時光,陰雨的下一句話卻打亂了他的思緒。
「哦...喔...高興就好。」支支吾吾地回應道,儘管認為對方大多是剛好提到自己,但就是忍不住嘴角向上揚,低著頭不讓人發現他的表情。
「嗯。」點點頭算是給予對方的回應,他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異樣。起身走到窗邊摸摸豪伊的衣物,果然縮小了那麼多乾起來也快呢。「豪伊,衣服乾了。」說著將衣服放在豪伊旁邊。
「謝謝。」把衣服拉近身旁,再躲在手帕裹把衣服都穿好,在上方看來就像有什麼小動物被手帕蓋著而掙扎著。
豪伊爬了出來後順手把那塊手帕當被子摺疊起來,檢查了夠整齊便推前交給陰雨。
不忍說來到這裡他最懊惱地時沒有帶來手機,不然剛剛那白色一團扭動的畫面真想拍照下來。
「謝謝。」接過折的整齊的手帕收好,他看了眼時間:「那,果然還是該睡覺了?」
「嗯,睡吧。」早已經躺好在那枕頭上,應該是那變小的身體讓他花了不少體力,打了個呵欠再閉上雙眼便睡著了。
「...........」啊,好快。才把燈關上走到床邊就看見對方已然如睡,不禁感到有些佩服呢......這麼想著他爬上床,動作都很小心,就怕一點小騷動都可以影響到小人的睡眠。拉起被單給自己蓋好,他看著熟睡的友人。
果然發生這麼多事會很疲憊吧....連自己都很睏了。揉揉眼睛他把被單更拉緊了些,希望明天早上豪伊可以恢復才好。
夜裡似乎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打落在窗外的枝葉上。他大概有醒來,迷迷糊糊間去把窗子給關上。那時好像也確認過友人還在縮小狀態睡得安穩,便又沉沉睡去。
停留在窗戶的水珠經朝陽的照射下逐一蒸發,不留一點痕跡,晚上的那場雨就如一場夢。
光線尤如無聲的鬧鐘,透過窗戶喚醒還是睡得安穩的二人,沒有察覺到自身變化的豪伊被這刺眼的陽光照耀得皺起了眉頭,昨晚積存下來的疲憊感讓他絲毫沒有要立刻醒來的意思。
「唔...」不滿的悶哼了一聲,無意識地尋找能遮擋光線的位置,抱著旁邊軟硬適中的物體,沒有確認是什麼但抱起來暖暖的觸感,以及有股讓他感到安心的香氣,不由得蹭了蹭便繼續睡覺。
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時他皺了皺眉頭,還未清醒的腦袋只有一個感覺──熱。總覺得熱的異常,他不記得前幾天睡覺有這麼熱,不禁微微張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隨著藍色瞳孔飄移,看見了身旁少年的臉。
「.......」什麼嘛,是豪伊啊.......嘴巴動了動似乎是跟著心裡所想無聲抗議,原來動彈不得的自己是被當成抱枕了嗎......不過要掙開好麻煩,雖然很熱但暖洋洋的讓他很懶得動......算了,待會再說好了......這樣做出總結他又閉上眼迷糊地睡去。
沒人知道在這次後花了多少時間豪伊才再次睜開眼睛,烏黑的髮絲映入眼簾,視線略為往下移便能看見那白晢的臉孔,在這樣接近的距離一看,才覺得對方的臉真的連同為男生的自己也認為漂亮。
「應該會有很多女生喜歡吧...」喃喃自語道,盯著對方安穩的睡臉,不自覺向他伸手...
自皮膚傳來的感覺擾亂了睡眠,他微皺了皺眉卻沒有睜開眼,反而向對方那邊又靠去了些,繼續睡著。
在看見陰雨的動靜時,豪伊都覺得自己的心跳差點停頓了,在小心翼翼地在不弄醒對方的情況下走下床。
「呼...」順利離開那個範圍而鬆了一口氣,但回想起自己剛剛觸碰了別人的臉便想把頭撞向眼前的牆壁,但為了不發出聲音還是忍下來了,跪坐在地上看著地板冷靜思考了一會才發現自己已經變回原來的大小。
本應是好消息但這樣便躲不了,臉上的熱度也沒有消退的跡象。
本來還嫌熱的,暖源一離開他反而有了涼意。把被單裹的更緊了些翻身,已經成了一個白色春捲的他終於又睜開了眼。「.......?」
「.......豪伊?」友人的名字在自己嘴裡咕噥,他對上那雙同樣藍色的眼,只是那裏頭有的情緒和自己滿是睡意的完全不同。不明白對方看起來好像不太自然是因為什麼,他的注意力分散在對方的頭髮上──或許是陽光照射莫名惹眼,他沒忍住伸出手去,掌心略為毛躁的刺癢讓他勾起了脣:「.....早安.......」一邊說一邊又快睡著了。
頭髮傳來的觸感令豪伊打了個冷顫,少有在沒弄好髮型時被人摸到頭髮,略為不習慣的感覺讓他稍微冷靜下來。
「...早安。」還在想著以什麼表情面對陰雨時,督見那抹藍色漸漸隱藏在眼皮下。
等了一會,還在床的人除了呼吸的起伏外看來沒有其他動靜,想到昨晚可能太晚睡也不好打擾他的睡眠。
安靜地靠在床邊,外面本來只有鳥兒歌唱和樹葉被輕輕吹動的聲音,在一滴雨水開始降下後,取而代之是雨水有節奏地敲打窗戶的聲音,仿佛在演奏一首安眠曲,讓二人再次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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