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他今天還是照著習慣來到風化區。將近午夜的時間點,荻原雅人本來以為自己跟著的目標是貨真價實的女性──好吧,不去看那似乎比自己還高的身高......還有那有點眼熟的臉的話。
跟了十分鐘,荻原雅人終於發現這人好像某個之前在這邊追殺他一起玩三十樓自由落體之後還在學校又欺壓他的白鳩學弟。
…...你懂那種滿肚子髒話卻說不出口的感覺嗎?荻原雅人現在很懂,在面具下黑了一半的臉他思考著現在是要幫那隻鬼鬼祟祟跟著女裝學弟的喰種同類呢、還是幫學弟趕走變態好呢?
重力加速度的定理加成,他的尾赫如同鋼刺襲向那名喰種。對方似乎沒有料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攻擊,還是個針對自己的同類,幾個來不及反應便落在下風。在數次交會後荻原雅人切斷了對方一邊的赫子,把人放走了。
畢竟他才沒有幫白鳩對抗同類的興趣,這次只是看在那身羞恥的女性裝扮不好行動才出手幫忙的......應該吧。
果然白鳩......或說某人的思考他完全無法理解。先不說那身衣服是不是對方自願穿上去的好了,手上的行李箱是裝飾品嗎?!不好行動就不要穿那種衣服啊人類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麼?!
…...算了他不想理解。他冷冷瞥了一眼那因為妝容而不那麼熟悉的面孔,嗯......的確很好看,不過他才不會因為表象就忘了裡面裝的東西都是黑的事實。事情解決了他便只有轉身走人。
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帶著狐疑回頭一看便愣了兩秒,但猶豫了會還是皺眉走去。
扶著對方的肩膀,他伸手覆上腰間的那隻手背,想移開來看看對方的傷。雖然剛剛的旁觀他並沒有這人傷著了的印象,或許因為認識,他下意識的有些擔心。
「......?!」他一時之間會沒領會過來,好一陣子才明白了情況,卻是怒火中燒。
他的表面沒動,也什麼也沒說。手指糾纏褲管布料,扯的死緊指腹泛起了白。尾赫一下子自尾椎竄出,在空中繞出了幾個弧形,尾端的銳利直指著人類的後頸。
對方的臉埋在自己肩窩看不見表情,他也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性命已經捏在自己手心。荻原雅人血似通紅的赫眼瞪著前方,腦裡運轉的不外乎別的,僅僅那個微乎其微可能。
麗知道了嗎?自己就是『荻原雅人』。
或者、這傢伙只是個性癖好值得存疑的變態?第二的想法讓他的怒氣一下子轉為無語和惡寒,喰種不知道該相信那個,畢竟哪個都很不妙─ 好吧後者其實好很多─而他正想著等等會不會有許多白鳩包圍這裡,獵捕SSS級名單上的重大罪犯。
他的赫子依然掐著白鳩青年的命脈,卻陷入了思考和掙扎。
熟悉的嗓音換回他的思緒,他的瞳孔偏移,看向那張即便女性也會讚嘆欽羨的面孔。被碰觸的手不著痕跡的收回,他微動了動,試圖脫離白鳩的禁錮,沒有掙開便暫時隨他去了,他可不想再被追一次三十樓。
原來這身裝扮是想把自己釣出來?他不自覺的往這方面想。自己近期的頻繁狩獵會引起白鳩注意他早已有心理準備,到是沒想過會有人找出被害者的關聯還好奇他這麼做的理由。
收起赫子,他的目光依然冰冷,卻已沒有方才那絲掙扎和殺意。「關你什麼事。」壓低而輕的聲音從面具下吐出這句話。
鼻腔受到血液氣味的刺激有點騷癢,他的目光下移,夜色中也能看見黑色裙子上的深色。說真的要不是知道這人真實性別,他會以為對方和千尋一樣有每月一次的月事......雖然他沒有意識到,那個位置要沾到那種東西似乎有點困難。
皺了皺眉,他依然任那人抱著自己,手臂卻伸過青年雙腿的膝下;自地面站起的同時將整個人扛起來,一跳一躍,來到旁邊建築的屋頂。
記得那個方向有醫院......還是應該把人丟回去CCG總部的好?他這麼想著腳步邁的卻不急,反正讓這受傷還愛亂跑的傢伙記點教訓也好。在樓頂間跳躍,對於白鳩方才的話只淡淡回了一句:「白癡才會給你把柄。」
鮮血的氣味誘惑著他的神經,他覺得有些不妙。明明自己不該是這麼食慾旺盛的才對,上一次的狩獵也還在安全時間中......想著這些瑣碎事,白鳩的話他沒聽進去多少,尤其要自己放下他那句更是直接忽略了。
不過他沒聽漏要放過自己那段、只覺得這個傢伙當真怪的無可救藥。但轉念一想......他跳過另一條馬路,依舊沒放下人的打算。「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考慮。」
「.......」沉默的換人,荻原雅人直接無視對方的指控,當耳邊風去了。
「危險的東西,才不給你。」簡潔的告知自己的立場,何況只要想到上次就是有那東西他才會被追著跑三十樓的、他就不想現在還給這人.....荻原雅人似乎對那次追逐懷恨在心(?)。
但他也知道這人一定會回去撿......當然之後還在不在他就不知道了,當下還是先哄哄他:「之後,我去拿。」
「.......」他咂了聲嘴,覺得這傢伙有夠麻煩,看來不給他把東西拿回來會一直在耳邊碎碎念的......實際上是因為聽見是『重要的東西』才心軟,他雖不耐還是小心的把人放在某間公寓樓頂的陰影下。
解開綁在腰間的外套給人蓋上,他覺得漏出的腰間涼涼的。因為尾赫的關係,不想每次張開赫子就弄壞衣物,只得買一些低腰的褲子來再穿長一點的上衣或綁外套在腰部。偏偏這件衣服不夠長......還是把白鳩那些對他來說沒有回答必要的話略過,他只留下一句:「等。」便原路折返回去。
不用顧慮傷患他便以全速折返、在原來那條巷子找到孤伶伶躺在那邊的手提箱。沒好氣的拎起來,裡面裝的明明是同類的遺骸......為什麼這麼寶貝這東西啊?
難道......想起之前奇怪學弟對自己做的種種......荻原雅人覺得自己有了個重大的發現:八重垣麗一定是喰種癖好者!!所以行為才會那麼像個變態吧!太驚人了、太震驚了,荻原雅人覺得自己發現了某白鳩不可告人的秘密。
唉,不過就算這樣也不能歧視他,自由戀愛是人家的權利,以後就用關愛的目光守護著他吧!奇怪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畢竟異種戀情是這麼的困難.......啊!可憐的孩子。
在他亂七八糟的腦補結束他也回到了丟下人類的地方,把箱子還給麗,喰種的目光似乎柔和了許多.....還帶了點同情。
「?」他還沒來得及聽清楚白鳩的喃喃自語,那人便擅自起身走人了。微微蹙眉,他沒漏看對方的舉動,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
揪住青年的後頸防止人逃跑(大概是對上次的報復心態作祟...),他這次將人打橫抱起,又從屋頂往外跳 。
「.....外套,不借。」他可不想留給對方多餘的線索和理由再找自己麻煩,送人回去他就要把衣服拿回來。
「......」他在下個建築邊緣停下,卻還是沒放下人。眉略挑起,荻原雅人覺得這人似乎和平常不一樣了。
是沒見過的樣子呢,也不是總那麼令人煩躁的游刃有餘嘛。他想。
不過他本就沒有聽白鳩話語的義務。依舊故我的前行。目的地距離已不太遠,他不能放著傷患亂跑,另一部分......他倒也真想知道,這人能對自己做到什麼地步。
本以為這人耐心盡失會對自己掏出庫因克進行攻擊,還是頭槌什麼的他都想過了──但怎麼想就是想不到這一種。即使還隔著一層面罩,也可以感受到人類嘴唇的觸感,而他正在饑餓狀態下。
腳一滑他沒踩穩,趕緊轉了半圈順勢往屋頂方向倒;下意識護著人類他被壓在下頭,來不及理會背部疼痛,第一個反應是抬手遮臉轉身。
......這個變態瘋了。驚魂未定的荻原雅人混亂一片的腦袋只剩這個想法。
的確這次他沒有追上去。白鳩離開後他緩慢地坐起身,拿過鳥喙面具裝上後便陷入了動也不動的狀態,看不出情緒的眼神直視前方,而光害如此嚴重的區域夜空是幾乎看不見星星的。
方才的混亂倒很快地就消退而去,取而代之的是股說不清到不明的情緒;但這曖昧之中他倒有一種非常明確的──憤怒存在。
又那麼說了,那傢伙。自己『怎樣都沒關係』、什麼的。果然上次說那麼多都被當成廢話啊。喰種抬起手抹了把臉,緩緩的深呼吸,想把積悶在胸口的壓抑感排出。
黑暗之中他站起,在樓頂屋簷繞了圈,看見自己要找的目標;他在那裏站著看了一會──只是在那邊看著,然後.......他去引來了另一隻白鳩。
雖然要誘導對方到自己的路線上花了不少力氣,脫逃倒還算簡單,只是在某學弟的上面製造一點狀況;好在他的運氣不錯、沒選上那種對同伴見死不救的白鳩。總算最後兩個敵方都沒有再追過來了。
休息一陣他壓著剛被造成的傷勢,荻原雅人大概不太專心,滿身的鮮血他偏偏卻在這時發懶,怎麼都不想去獵食還找同伴幫忙什麼的。躺在某個屋頂上頭,他邊想著不要再到風化區來,決定改天帶允都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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