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蕾莎把桌遊的紙攤開,其實也記不清自己玩到哪裡了。
反正是單人的遊戲,重頭玩過也沒關係。
將東西收拾好後,背著包包準備離開大廳的她看見了有些熟悉的背影,停下腳步一看,才發現是前陣子同車廂的學姊,印象中是叫作涅蕾莎……吧……?
看著對方一臉認真的模樣,她不禁好奇地湊了過去,只見對方正翻弄著一些畫著不明圖案的紙張,彷彿在做什麼特別的儀式似的……
她默默地站在旁邊觀看,因為理解不能而蹙著眉。
「……唔,泰瑟博里小姐?」涅蕾莎才一抬頭,眼角餘光就瞄到身旁的女孩,於是轉過身和對方對話:「日安,沒別的課?」
「啊……早安。」
被對方發現的她回過神來,收起泛濫的好奇心後微微點頭,「是的,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
小聲地說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可以請問一下,那些紙張……難道是新的占卜方式嗎?」她表情困惑地說道,似乎已將那些紙張當成了什麼嶄新的占卜方式。
涅蕾莎頓了下,但沒太過意外,先前的室友也曾以為自己是在練習占卜什麼的。
「這個叫做桌上遊戲,是在桌面上玩的遊戲,就像是巫師棋那樣。」舉這樣的例子,通常巫師都會比較容易理解吧?
「巫師棋……」稍微回憶了下以前和長老一起玩過的棋盤遊戲,她才大致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只是,這種薄薄的紙也能當巫師棋玩嗎?她觀察了下那些靜悄悄的紙牌,卻不見它們跳起來互捲攻擊之類的……
「桌上遊戲嗎?我還是第一次聽過……這個很有趣嗎?」
「和巫師棋同樣都是動腦袋的遊戲,不過桌上遊戲的遊戲方式比較多變。」想了想,從包裡翻出了撲克牌,「機會難得,我們就從撲克遊戲開始玩玩看吧。」
涅蕾莎微笑將攤在桌上的桌遊收起,準備向對方介紹撲克牌。
「哦、哦,麻煩了!」
對於任何事情總是懷著好奇心的她,立刻將東西一放坐了下來,認真地注視著對方手中的『撲克牌』,像個等待老師教導的學生端正坐著,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首先,撲克牌有四種花色……」她將撲克牌的花色和數字都一一向安布洛絲說明了,「……那我們從最簡單的遊戲開始好了,『心臟病』。」
簡單來說就是洗牌後均分背面朝上,一人數一個數字,邊數、邊將牌翻開,若是喊的數字跟牌面數字相同的話就要搶拍,最後拍的人必須收回所有牌,最先將牌丟完的人就獲勝了。
「J、Q、K各別代表了11、12、13,這點很重要。」
「心臟病……這名字真奇怪。」
對於那充滿獨特特色的名字發表了句感言,她看著涅蕾莎迅速地『洗牌』,手法之迅速簡直像用了魔法輔助一樣。
聽著對方簡單的解釋和示範,她點點頭並努力將重要的規則給刻入腦中。
「J、Q和K為什麼要叫J、Q、K,而不直接寫成數字呢?」她好奇地抬起頭問道。
「這個好像跟占卜的塔羅牌也有關係……不過詳細我不太清楚。」如果之後選修選了占卜學說不定就會知道了?
「要試著玩一場看看嗎?」
「這也跟塔羅牌有關嗎?」發現自己亂猜的東西居然還猜對,她的表情難掩驚訝。
「好啊,既然涅格理學姐都教我了,就讓我試試看吧!」面對陌生的遊戲,她非但不退縮還充滿鬥志地說道:「我會努力的!」
「那麼就先發牌吧。」輪流發著牌將牌均分成兩堆,「我先好了,一。」


(以下每回合都骰兩個bz,相同代表有拍中,不同代表回合繼續)
看了下對方的動作,她模仿道:「二。」

「三。」翻開牌的同時將牌丟進牌堆。

「四。」翻開牌並把牌丟進去。

「五。」除了數數和翻牌的聲音外大廳相當寂靜。

「六。」聚精會神地看著牌和牌堆,沒有發現到大廳的異狀。

「七。」專心在遊戲上。

「八。」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啊……

「九。」等待著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拍打機會

「……十。」
盯著紙張都有點累了,她眨了眨眼才將牌拋出。
看著牌堆,她才發現自己在恍神中……似乎達成了條件?
她輕輕地「啊。」了聲,冷藍色的眼眸滿是無措地看向熟悉遊戲的女孩,表情像是擔心失誤的學生。
「對,念的數字跟丟出的牌相同就可以拍了。」女孩微笑,將桌上的牌收起,重新洗牌。
「比較容易不小心犯下的錯誤其實是十三後面就接著念十四而不是念一。」
「是嗎……」涅蕾莎將撲克牌收攏,重複方才洗牌的動作,聽著對方的解說,她覺得照她剛才恍神的狀態,肯定會不小心唸錯數字。
雖然是個遊戲,但不容小看呢。她發自內心地感嘆著。
「涅格里學姐真厲害,我從來都沒聽過這種遊戲呢。」和巫師棋的磨練不同,這叫心臟病的遊戲不但可以訓練注意力,還可以提升反應速度,在遊玩中學習的方法讓她決定等會要寫信給家人。
伊斯帝應該會很開心吧?想到自己那個不喜歡訓練的弟弟,她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
「是嗎?這遊戲在麻瓜界倒是挺常見……呃、歐洲的話我不太清楚就是。」台灣的話應該大家都會玩。
「麻瓜界的遊戲……嗎?」盯著那些畫著特殊圖案、顏色不同的紙牌,她再次讚嘆起那些未曾見過面的存在,以前曾聽說過來自其他家族、那些排斥麻瓜的優越論……現在看來麻瓜其實也很厲害吧。
「嗯——應該是吧?」應該說自己也不太清楚巫師界有沒有這些,話又說回來了,明明應該都是活在同樣的世界吧?
「這種時候就會感嘆起世界的遠大。」想到以前畢維斯叔叔的話,她裝模作樣地學著說道,連對方溫文優雅的微笑也學了起來。
「……我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以前叔叔常常這麼說了。」她斂起模仿的微笑,點頭說道:「能做出這麼有深度的遊戲,麻瓜界的人們都非常厲害呢。」
「了不起的是設計出遊戲規則的人,明明只是簡單的規則卻帶給人刺激和娛樂。」微笑著同意對方的話噢。
雖然涅蕾莎沒完全聽懂對方的意思,但第一個想出這種遊戲方法的人毫無疑問地絕對很厲害。
「是啊……這時候該說『受益匪淺』……是吧?」吐出了叔叔的口頭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飽含了極深的意義——她是這樣覺得啦。
「這次多虧了涅格里學姐,我才能認識到這麼深奧的遊戲呢。」
「也不算是深奧啦……不過泰瑟博里小姐能喜歡就好。」微笑回應。
「……對了!」她想到什麼似的將包包打開,在裡面掏了下,想將包包內的餅乾送給學姐,卻發現隨身的袋子內空空如也,連一點零食屑屑都沒有了。
發現這件事的她大受打擊似地垮下臉,接著轉過頭詢問道:「……學姐等等有事情要忙嗎?是否可以和我去一下我的寢室?」
「我接下來沒什麼事……怎麼了嗎?」看著女孩變化極大的神情有些困惑。
「原本想要把餅乾蛋糕分給學姐的,結果剛剛發現身上似乎沒有了。」有些尷尬地說完,她拿出平時放餅乾用的小袋子說道:「在寢室那裏的掛架上還有很多,想問學姐要不要去我那邊選一些?」
「啊、可以嗎?」她有些訝異,但又有些期待,雖然是不同院,但是其實涅蕾莎一直想看看其他學院的樣子。
「那還麻煩泰瑟博里小姐幫忙帶路了?」嘴角微微上揚。
「沒問題,交給我吧!」雖然其他地方的路還不是很熟,但對於老是回寢室補充零食的她來說,最熟的莫過於是通往寢室的路了。
她自然地帶著涅蕾莎往寢室的方向走去,俐落的手法和幾乎是成了反射的動作,讓她們以驚人的速度到達目的地。
一邊跟著女孩走一邊注意著有沒有級長在,緊緊地跟在安布洛絲後面,很快就一同抵達了寢室。
「好了,走吧。」
沒有賣關子的打算,她推開門後將人帶到房間內,立刻將人領到掛架前說道:「這邊的都可以選,如果學姐有什麼想吃、但這裡沒有的,可以告訴我,我會試著做做看。」
只見掛架上零瑯滿目的盒子大小不一,不管打開哪個大小的盒子,從內散發出的甜美芬芳都令人忍不住肚子餓了起來。
「好多啊……」涅蕾莎走近掛架,香味令人食指大動,她從裏頭挑了有香草和堅果的餅乾。
「是泰瑟博里小姐自己做的嗎?」雖然只是猜測。
「是啊,母親說凡事都要保持最佳狀況,所以我每段時間都會製作一些放在寢室內,不但可以分送別人,也可以自己吃喔。」說得很是專業,但其實只是她為了自己和朋友們準備的儲備糧罷了。
「如果喜歡可以多拿一點沒關係喔。」她再次提了句。
「感覺好厲害——泰瑟博里小姐喜歡製作點心?」繼續看著掛架上頭的一個個盒子,聽見對方說可以多拿一些而又多拿了些,約是自己能兩三天當點心吃完的亮:「這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是啊,製作點心非常有趣喔,除此之外我也喜歡下廚——不過目前只有在點心上的成績不錯而已。」看對方拿了許多點心,她雖然考慮要不要幫對方再裝一盒,但還是決定讓對方自己決定。
大不了過幾天她再送幾盒過去嘛。
將自己泡的蜂蜜茶裝了一罐遞去,她說道:「要是涅格里學姐喜歡,以後我可以多帶一些去給妳喔!」
「我只會煮一點家常菜……而且味道不怎麼樣……啊,謝謝泰瑟博里小姐。」接過蜂蜜茶,有些遲疑地開口詢問:「我可以……現在開來吃嗎?餅乾。」
「可以喔。」笑著說完,她將人帶到茶几前,主動替人拉開椅子好讓對方坐下。
插著一朵艷紅玫瑰的水晶花瓶擺在茶几上,一碟裝著餅乾的小盤子和一壺微溫的蜂蜜茶,香甜又不過膩的氣味令人放鬆。
看著人流暢的動作,忍不住覺得對方大概做這些動作已經百來次以至於如此熟練。
「泰瑟博里小姐也……一起?」拿起一片餅乾,涅蕾莎詢問。
「啊,好啊。」女孩的邀請讓她馬上拉開另一張椅子坐下,端正但不緊繃的坐姿配上不失莊重的舉止,令本來不像純血出生的她多出了那麼一股味道。
執起盛滿茶水的白瓷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動,嗅著甜蜜的芬芳,她輕抿口後露出柔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