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手套拿消毒棉片在裝著熱玉米湯的鐵罐上消毒，緩步走回宿舍，在路上看見那名外國籍學生，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走在路上。
「......」還在猶豫要不要出言關心一下，畢竟除了在課堂上見過面以外沒有私下交談過，突然找人攀談似乎很奇怪。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看人腳步不穩的踉蹌了幾步。
「呃、同學......？」

墨衷語一個不穩險些和地面親密接觸，站穩後停在原地壓著胸喘著氣，試圖降低呼吸的頻率，減少冷空氣在氣管間的肆虐。
聽見不遠處有個聲音，有些耳熟，墨衷語蒼白的臉迎向那人，有些沙啞的聲音搭配著喘氣聲說道：「幫、幫個忙。」

快步往前到人身旁蹲下，才發現這個狀況好像有點眼熟......
「氣喘？」見人用力點頭之後，本想問人有沒有攜帶藥劑，但看到對方臉色以及呼吸越來越急促，當機立斷的自己掏出隨時帶在身上的藥劑。
「張嘴。」熟練的把藥劑往口中噴去，陪著對方直到狀況逐漸緩下。

乖巧地聽著來人的指示，將嘴張開，那人直接把吸瓶塞入自己口中，還來不及說塞太深了，那藥劑就直接進入口中，沒多久藥效開始起效，開始能吸入足夠的氧氣，蒼白的臉也逐漸轉為紅潤，一片空白的腦袋開始能組織出言語，墨衷語勾起笑，抓著那扶著自己的手，「多虧有你，我以為我這次會死掉哈哈。」像是方才甚麼事都沒發生般，墨衷語笑著。

「......那樣學校會很麻煩。」學生死在路上什麼的，一堆處理事項，光用想像就覺得煩。雖然不是我去做就是了，但畢竟還是自己上班的地方，盡可能不想影響校譽。「好多了？」

「大概吧。」裹緊圍巾，就怕再一次呼吸不到空氣，聲音從圍巾後傳出，「老師也有這毛病嗎？」想起方才塞入口中的噴劑，不太像是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個。

「什麼？」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人指了指我手上的瓶子才領悟過來。「哦，沒有，我情人有這問題。」
幸好有帶著，沒想到現在有氣喘的孩子那麼多。「這個就給你了。」基於衛生問題，我根本不可能再拿去給離用。

「哦？情人？那老師辛苦了。」笑道，手中被強塞入那罐吸瓶，想到哥哥說過每個人的劑量不太相同，還是拿哥哥所調配的比較放心。
「老師，這你不要就丟了吧。」從口袋掏出那屬於自己的吸瓶，捏著頂端讓整罐吸瓶左右搖動，從裡面粉劑的重量去判斷剩下的藥，所剩無幾。
「我的還夠用。」

「是嗎？」可是都塞給人了，還要接回來還得消毒一遍再拿去丟......怎麼想都很麻煩。「那就交給你丟吧，我不需要了。」
往後退了幾步，與人保持距離。
是說他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面，根本看不到笑容，只能從他彎成半月狀的眼看出在笑。

「好吧。」見老師一臉麻煩的表情，默默的把吸瓶塞進懷裡，兩個瓶子裡在口袋裡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對了，不知道老師知不知道醫療室在哪裡？」講出有點饒舌的話，自己聽了也覺得舌頭快打結了，但還是想知道哥哥到底來這裡了沒，到現在為止一點音訊都沒有，不禁讓人有點擔心。

「......之前找不到房，現在找不到醫療室，你還真......」呃，找不到形容詞。算了，新生都這樣吧。
「要我帶你去，還是我口頭告訴你？」原來就是不舒服才出房間啊......不過這樣也太危險了，怎麼不讓室友或同學陪呢？
雖然有滿腹疑問，想一想還是沒有問出口。

「哈哈抱歉，告訴我怎麼走就好。」瞇起眼笑著，拉緊圍巾點點表示自己可以找到醫務室，卻被一口口水嗆到喉嚨，咳了幾下。
見老師皺了眉望著自己，說道：「沒事，被嗆到而已。」

......這孩子真的不會哪天死在半路上嗎？
「好吧。」用手指了方向，再口頭敘述了醫療部的位置，幸好自己待在這裡夠久才知道位置，不然那種地方我是連去都不想去，也沒興趣知道在哪裡。
「記清楚了？」

在心裡默默的把老師所說的方向重述一次，點了點頭道：「大概吧。」
不改臉上的表情，反正迷路了就再說吧，「那老師我這就過去了。」對著老師揮揮手，逕自朝著老師所說的方向而去，轉過一個彎離開老師的視線。

經過一翻折騰後，總算在不遠處看見醫務室的指示牌，那代表醫務室已經近在眼前。
當我探過身進門內，卻看見幾份文件整齊的擺在桌上。
「笨蛋哥哥－－。」癟起嘴走入醫務室，見裡頭空蕩蕩的，逕自坐上那辦公桌旁的辦公椅，旋轉一圈之後無趣的打了個哈欠。

「你果然在這裡啊、笨蛋弟弟。」打開門便看見那個坐在自己辦公桌旁打盹的青年，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該誇獎這傢伙還至少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好呢、還是該罵這個白癡為什麼不把自己需要的藥劑帶齊好。
嗯、就選後者吧，順便把人打一頓看能不能長長記性。邊想著邊伸出手往對方的口袋掏了掏、卻意外拿出了兩罐吸瓶。

……嗯？這罐看著不像是自己調的啊？不會是倒在路上又剛好被人家救了吧？搖了搖另一瓶幾乎所剩無幾的吸瓶、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不過這位救命恩人似乎有潔癖？第一次看到有人就直接把藥送人的……
「啊啊算了、」直接把兩瓶藥都扔進回收桶裡，搖了搖語把人叫醒「小笨蛋你最近運氣不錯啊、走在路上都會有人『剛好』帶著吸瓶呢，是不是以後我就不用給你配藥啦？」帶著擰笑看著一臉睡眼惺忪的青年。

「唔、哥，」從睡夢中甦醒，看著眼前的哥哥不自覺露出柔和的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讓眼白處有些微泛紅，「藥，沒了。」伸手進口袋中想掏出那即將見底的藥瓶，卻皺著眉頭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

看著自家弟弟柔和的笑容一楞、不禁把那樣的笑容跟兒時重疊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在大宅裡嬉鬧的日子在瞬間鮮明了起來。
「……在這裡睡是想感冒嗎？」伸手揉亂對方的頭髮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也不想想你生病都是誰在辛苦照顧你的。」小聲的嘟噥著，將人輕輕地放在醫務室裡的病床上、還順手替對方蓋好被子。
「藥給你放在旁邊。」從手提箱內拿出吸瓶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便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跟公文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