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寒殿下。」
有些平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月影眨眨眼,轉身看著喚回自己意識的人,「啊……是好久不見了,你們呢?最近還好嗎?」
「部族內最近發展不錯,不過缺少您大家都很不適應。」
聽到對方自然中帶著一絲不自在,月影微瞇起眼眼視著一絲黯然,唇角上揚,勾出完美的笑容,「是這樣啊,可是,我或許無法回去了。」
聽到月影的回答,對方似乎有些訝異,「但、但您是……!」
「是海族的一員嗎?」歪著頭,月影的表情恢復平淡。
「現在的海族並不需要我。」更何況因為血統,與爹爹一直被排在外頭,「我的能力沒有兄長以及弟弟的好,有他們在應該就可以支撐了才對。」
月影淡淡的說著,這是不需要隱藏的事實,身為人魚的爹爹,以及擁有最明顯人魚特徵的他,一直都是游離族群內的異類,即使在族群內的貢獻再多,也依舊會被"異族、異類,不可信"這樣的想法給抹消掉,那麼,自己又何必強求於族內?
他不像爹爹有著家庭的牽絆,對於感情,他就如同人魚的雌性一樣涼薄。
「殿下,話不可以這麼說,夫人他……!」
「吶,我記得,爹爹他並不是雌性。」打斷對方的話,月影勾起漂亮的笑容,躍出水面,濺了對方一臉水後,往另一側游去,探出頭有些挑釁的意味,而對方抹掉水後,表情並沒有不悅,看來這次的巡禮者學習人類的生態是很成功的,月影忍不住感嘆。
「殿下,您這樣是惹不怒我的。」巡禮者淡淡的看著,這樣不清不楚的目光讓月影產生警惕,「但是兩位殿下要求屬下將您帶回。」
說著,水藍色的線纏住了月影的手臂。
水搭上鮫紗搓揉而成的細紗線,十分堅韌難以弄斷,月影皺著眉頭看著嵌入皮肉的細紗,冰藍的光芒強硬的入侵線的表內層,將所有的水化成了冰,漸漸的腥紅的液體滲出手臂,原本打算直接用冰斷裂細紗的月影抬手震斷細紗,沉進海水內,比起一般鮫人的尾巴還要再大一點的雪白魚尾狠狠的將人拍進水裡,咬要唇,他努力的擺動魚尾,身體卻越來越沉重,甚至僵硬。
得游上岸才行。
月影有些暈眩的看著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沿岸,至少……到礁岩上……
狠心的將指甲戳進尾巴,疼痛使月影咬破了嘴唇,也讓他恢復少許的清明。
奮力的游上礁岩,月影看著遠處的藍色魚尾,疲憊趴下,來個人……誰都好,來個人……
從來沒有想過被族人下藥,這次的事情只讓月影覺得疲累,「我不回去……誰都不能逼我回去,就當我是巡禮的族人……拜託你……離開這裡……」
暈眩使的眼前產生許多虛影,月影以著自認為大聲的聲音吼著,而眼前的藍色卻離自己越來越近,「殿下,人類以及其他異族都不會是好人。」
劇痛襲上魚尾,月影咬著嘴唇不肯發出叫聲,而他身下的海水也被紅色染紅,「殿下,請您別固執了。」
原本清冷的聲音開始焦急,月影死死的抓著礁岩,用力的搖了搖頭,「不要……」
「殿下!嘖!」藍色的身影消失在身前,暴烈帶著腥氣的感覺不斷刺激著月影的意識,是鯊魚……
他一個人可以抵擋鯊魚嗎?月影疲憊的趴在岩石上,他可以猜測出巡禮者離去的原因,一個人……「離開這裡!」
虛軟的聲音帶著嚴厲,月影奮力的稱起身,「滾離這裡!」
「但是……」
「我說,離開!」用最後的力量吼出,冰藍的光芒直擊遠處露出水面的背鰭,然後那處的水面被染成血紅,而藍色的影子也消失無蹤,「離開了嗎……?」
虛弱的滑下,月影伏在岩面,他明白那處的鯊魚屍根本不夠那些凶獸填飽肚子,來個人……救救我吧……
帶著黑球出來到戶外晃晃、吹吹涼風,不過黑球不是踩在飛旅背上,就是用自己的翅膀飛著,來到岸邊看著海浪拍打著暗礁大岩石,遠遠看見白色的小小身影。
「...嗯?」閉上眼睛再次張開,換成了金色眼瞳,夕陽才剛西下、不過沒有太陽光的照耀,大地已經染黑了不少,「what the...」低聲撇了句髒話,馬上跑到人身邊去。
「月影先生!」抱起人的肩靠在自己身上,「怎麼回事?」撫上人的雙頰,對方溫度低得嚇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影努力的想睜開眼,卻只能弄出小小的縫隙,是……誰?這個聲音,飛旅……原本抬手想摸摸飛旅臉頰的月影收回手,他聞到手上濃濃的腥香,動了動嘴唇,月影只是露出淺淺的笑便暈了過去,因抱而露出水面的雪白魚尾上有著一條水藍細線,已經弄掉鱗片咬入肉中,血紅的液體不斷的滲出滑進水裡。
看人漂亮的尾巴上圈著一條藍色的細線,伸手原本想扯斷,但細線已經緊緊繫著尾鰭深陷至肉裡、甚至鱗片脫落到見血的地步,附近還有些鯊魚聞著自己懷裡人兒血味而緩緩靠近,「小黑球!」喊了喊自身的魔物,黑球馬上對著鯊魚吐出火球,不過水火不相容、碰到海水,火球就熄滅了。
皺眉看火球消失在海面上,鯊魚並沒有因此而離開,嘖嘴、讓月影靠在自己懷裡,兩手空出來,左手製作出約直徑2公分的光球,右手則點燃小火苗,將火苗包入光球中,投入水中引鯊魚離開,至少達到暫時讓鯊魚失去方向──光球保護著火不熄滅,同時亮的讓鯊魚辨認不清方向,火不僅能讓周圍的海水變溫熱、同時可以已高溫讓鯊魚迷失方向,一舉兩得。
做完動作隨後將昏迷的人抱起,看對方身負重傷,實在沒辦法再等到自己走回去Tentatio。了、將人輕抱起,展開背後原屬惡魔的翅膀,展翅騰空上飛。
鯊魚總不能飛了吧!抱著人魚飛在空中,「小黑球、我們回去吧」順便換著還在對鯊魚嘶吼的魔物──雖然牠的嘶吼聲像玩具而且沒起任何作用。
將綁在人身上的細線以火苗包圍著,小心不傷到人的燒掉了那條該死的線,不過熱熱的溫度還是讓懷裡的人眉頭輕皺起,「月影先生、沒事了噢,我們回家」對著人額上皺眉輕吻,搧搧翅膀,快速的飛回了Tentatio。
「唔……」發出輕輕的呻吟聲,月影張開眼,卻發現自己沉在浴缸裡,透明的水散發著淡淡腥甜,透著水,明顯可以看見猙獰的傷口,而自己的血飄散在水中被稀釋。
「傷成這樣,也變不回人腿了……」月影伸手摸摸有些密合的皮膚,沒了魚鱗的保護,泡在水中有些不舒服。
抬手摸摸嘴唇,嗯……結痂了。抬起手臂,原本勒進皮肉的傷痕也變淺了。
剩下尾巴上的傷痕,要重新養回鱗片可能要一兩年,雪白的尾巴在浴缸內輕拍,「要一直待在浴缸裡嗎?會無聊阿。」
「月影先生,你醒過來了」踏進浴室看人挺精神的,倒是放心不少,雖然對方身體滿是令人驚嚇的傷口,「看你傷成這樣...怎麼回事?」皺眉盯著傷口看,舉起左手凝聚修護光球,對著人傷口小心翼翼的控制魔法處理著,「傷口處會有點熱熱的,忍耐一下」怕灼傷人原本就比較低的體溫,在控制修護光球的溫度上花了許多功夫,所以等傷好的時間也需要較長的時間。
安靜的看人替自己療傷,光球並沒有帶給自己不適,反而樣冬陽一樣,暖暖的,很舒服,噙著笑容,他輕聲的說著,「這麼重的傷痕,是因為我不想回家。」
等待好一陣子,手臂上的疤痕消失,尾巴表面的皮膚也恢復只差鱗片還未長全,月影伸手蹭過裸露的皮膚,麻癢的感覺讓人覺得不舒服。
揚起尾巴想甩掉那種不適,卻揚起浴缸的水,灑在身旁的飛旅身上,看著濕泠泠的飛旅,月影忍不住彎了眉眼,摀唇輕笑。
「阿...真是...」才想開口問話就被潑的一身濕,雖然水很快就可以蒸發掉、但是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實在是很不舒服,「嘖嘖,在幫你療傷居然還這樣對我、」無奈彈人額頭,「所以呢?月影先生是逃家的小孩啊?」持續用修護光球的魔法照在人身上。
抬手摸摸被彈的額頭,月影眨眨眼,看著對方似乎還想繼續拿光球替自己療傷,趕緊伸手擋了下來,「夠了,可以停下來了,剩下的就讓他自己長回來就好。」
語罷,他撐起身,讓尾巴完全浸在水中,摸摸尾巴其他部位的鱗片,想了想,「嗯……也不算是逃家,正確來講是舉族逃亡。」
低垂著腦袋,月影回想海洋被污染、部族遷移的經過,微微皺了下眉。
「......」不語,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對於黑暗的家庭背景很是好奇、但也不想勾起對方不好的回憶,沒告知就轉身出了浴室,再回來時拿了條乾淨毛巾給人,「洗洗吧、傷好了應該可以洗澡了」房間傳出陣陣音樂、讓安靜的房間和浴室多了些輕鬆的氣氛。
眨眨眼,從發呆中回過神,月影盯著人看著許久,伸手接過毛巾,「謝謝你。」
輕聲道謝完,月影拿著毛巾沾著水輕輕的抹著尾巴清潔,不過有些地方受了傷,很難動作跟清理,有些猶豫的抬起頭,抿了抿唇,「飛旅,你有沒有空?可不可以幫幫我……」
知道人是請自己幫忙清洗,不過「...沒關係的嗎?」能讓自己碰觸尾巴、已經是很難得了,更何況現在對方身上又有還沒長好的鱗片,實在很擔心自己的動作會帶給人不適,「我擔心...」皺眉,沒說完後話。
「唔……」歪著頭也有些猶豫,不過不清潔尾巴會很不舒服……
最後,月影豁出去的點點頭,一面從水中拿出屬於自己的鮫綃圍住下身有細鱗的地方,輕聲的叮嚀著,「麻煩沒有鱗片的地方請小心擦過去就好,有鱗片的地方可以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擦扳太大力就行了。」
「...我知道了」聽見對方說"扳太大力"有些害怕,並不是覺得會痛很可怕,而是怕會弄痛人、傷害到人,擠了些沐浴乳並且加水稀釋,輕柔的清洗著人的鱗片,從腰際的交合處開始,在鱗片表面滑過,小心翼翼翻起一小部分,然後在縫隙處塗上泡泡清洗,「...會不會痛?」緊緊皺著眉頭,咬著下唇就擔心弄痛了對方。
看著人的眉頭緊皺,月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放鬆一點,我們的尾巴沒那麼脆弱,鱗片也是不是一扳就掉的。」
抬手摸摸鮫紗下的細鱗,細細的清洗著,關注被他人清洗的魚尾,小心翼翼的拿軟毛刷輕刷自己尾部兩側的臀鰭,麻癢的感覺讓月影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盯著自己的尾鰭抿了抿唇,最後放棄。
受傷沒鱗片的地方彎腰的話皮膚應該會裂開……那還是……不要堅持吧,忍忍就好。
想著想著月影忍不注盯著努力幫自己清潔的人臉上,點點頭。
「說的容易」惡魔的怪力可不是自己能好好控制的、力道向來比常人要大的多,克制自己小心使力可不是簡單的事,不過還是很小心的幫人清洗,「要我放鬆、又點頭說會痛,你要我怎麼辦呢?」輕笑看人的複雜表情;同樣清洗到對方剛才刷過鰭的兩側,感覺人似乎壓抑什麼而臉紅著。
「我會輕一點的、月影先生」給人一個淺笑,在人受傷沒有鱗片覆蓋的嫩肉輕柔的抹過一層泡泡,很快的清乾淨新的皮膚。
「我才沒有點頭說我會痛!」有些訝異的抬起頭,月影有些不好意思得撇過頭,總不能說……尾巴有點敏感,尤其是鰭的部分,一摸就會有種……酥麻的感覺,不過……
眨眨眼,伸手輕拉人的頭髮,「飛旅,你的力量有這麼小嗎?」歪著頭說出疑惑,不要看人魚的尾巴看起來像似一般魚肉一樣,其實是很有力的,鱗片就是主要保護,十分堅硬。
所以,非人類能夠輕易扳開是正常的,但是總覺得人的力量應該不只這樣。
「我不想在你身上試看看我力氣有多少」皺眉聽人說話,不過眼睛還是盯著魚鰭看,依舊拿捏著極輕的力道替人清洗,意外花了不少時間才將所有鱗片一一洗淨,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過於擔心而小心的清洗,不過本來對方的鱗片就很多,「......」洗完的結果,就是看起來對方正在洗泡泡浴的模樣。
眨眨眼,月影戳戳身旁的泡泡,「我第一次把自己弄得像雪人。」
眨眨眼,閉眼沉浸水裡,探出頭,水從髮上滑落,重複眨了幾次眼,低頭看了下自己,抬起頭對著飛旅輕笑,「你看,是不是更像了?」
雙手攏合,輕吹掌上的泡沫。
輕笑吻人額頭,「那你慢慢玩,要沖水了再叫我」抹去人臉上快碰到眼睛的泡泡,將掛在人肩膀上沾到泡泡的毛巾洗好、掛在架子上。
瞇起眼,讓人給自己擦臉,月影開心的搓著軟綿的泡沫,明明知道人類的清洗劑是不能在身上多逗留的,一般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清理完自己轉身離開,即使他再喜歡軟綿的泡沫也是一樣。
但現在,他將自己貼進泡沫裡,然後一身雪白的出來,看著身上的泡沫,抬起頭,看著飛旅,「爹爹曾說,心受了傷,化為泡沫的人魚姥姥,在雪白輕盈、軟綿綿的泡沫中消失。」
捧著泡沫,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就在一瞬間,從堅毅的深海寶藏變成容易戳破的氣泡……」
不管任何種族,只要有血有肉有心,就是這麼容易被摧毀,輕輕吹掉泡沫,月影放下手,平淡的開口,「幫我沖水吧。」
聽了海族的故事很津津有味,但不免有些無奈結局不是Happy End,不過、本來人生就不是如此順利,也因為有喜有悲,才能使其動聽。
「受傷了,就讓他痊癒,不管哪裡受傷都一樣」拔開堵住排水孔的塞子,泡泡往下流,蓮蓬頭同時替人沖洗,「療傷期間很痛很辛苦,不過唯有跌倒才有再站起來的機會」水從人的頸部流向鎖骨、胸口、肚臍、腰際,再到尾巴鱗片,...輕嚥了口。
看人的眼神放柔,對人輕笑,「如果月影先生受傷、我可以幫你治療傷口」
「受傷了,就讓他痊癒……心傷,也一樣嗎?」閉眼輕喃,月影感覺得有水從髮上流淌過軀體,有些茫然的睜開了眼睛,跌倒再站起來的機會……
「飛旅的好意,我心領了。」眨著眼,對人點點頭,月影微微的揚起笑容,「假如,真的受傷了,我會記得。」
手輕輕撫過尾巴,看著密合沒有傷痕,缺著鱗片的地方,輕輕的閉上眼,尾巴就像紙遇水一樣的溶解,化成潮濕的紗貼在兩腿旁,與原本繫在臀間的鮫綃融合。
「......」沒有回應人的話,只是閉嘴安靜替人沖水,直到泡泡全數沖進排水溝,「月影先生還要泡嗎?」替人將身子沖的溫暖些,臉頰也紅潤許多、不然冷冰冰的身體實在很讓人擔心。
突然人的尾巴消失,成了兩條腿,一時相當驚訝、不過也沒開口說話,關掉水流,再次擠了些泡泡替人洗洗下半身的雙腿。
「耶!等、等等!」伸手拉著對方已經摸到腿上的手,月影抿抿唇,小小聲的開口,「已經洗過了…會癢…」
視線微微偏移,雙頰的紅暈染上耳朵,「倒是…飛旅可以把我抱出去了,你還是趕快把自己弄乾比較好…」
「剛剛洗過尾巴了、腿還沒洗過啊?」不解的望人,看人的害羞覺得可愛,不過決定無視對方推拒的手,替人清洗雙腳,「別擔心,我身上的水很快就會蒸發掉了,記得你朝我丟水球的那次嗎?」對人笑笑,舉起人的小腿清洗,順道按摩著小腿肌。
「唔……會、會癢……」瞇起眼,被人揉捏小腿的麻癢感,小小的聲音掙扎出口,月影手拉著對方的手,「飛旅,不要捏。」
抿著唇,依著對方的話想起之前的是,「我知道你是火屬性,不過不要捏……」
「呃...對不起」原本只是想幫人按按,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的排斥,聽人提到自身的火屬性,以為自己給人帶來了不適,連忙將人的腿放回浴缸,拿起架上的毛巾遞給人,「...擦擦吧,身體濕的吹到風感冒就不好」
拿毛巾擦了擦身體,眨眨眼伸手拉住對方的衣服,雙唇微動,抿了抿,「我不是討厭你…只是…真的麻麻癢癢的……」
語罷,扁了扁嘴,看著還略帶鱗片的雙腿,伸手摸摸。
「我說了,很擔心會弄痛你,所以你的每個反應我都怕是傷害到你、知道嗎?」輕撫人的臉頰,「你每拒絕我,我就是認為傷害到你,所以我會離開」輕撫人沾水的頭髮,對方化為人形時有著一頭捲曲的頭髮、很可愛。
「……我知道了。」輕輕的嘆口氣,單手支頰,另一手扳弄著不完全體雙腿上的魚鱗,看著魚鱗銳利的劃開手指,收回手偏著頭,「其實對我來說,你很溫柔……」
「所以你不用害怕傷害我。」只是真的讓我受傷,率先離開的,應該也是我而不是你。
微微瞇了下眼,月影撐著浴缸邊緣想站起。
「還是小心點好,說過我可不敢在你身上考驗我的力氣」對人笑笑,放掉浴缸的水、扶著人的腰幫人站穩,「你真的很容易受傷,月影先生,還說自己沒問題」看人手指被劃破,「這次不幫你治療光球了,等等幫你貼OK蹦讓你少碰水警告一下!」雖然這點小傷即使碰到水也不會太痛就是。
「尾巴受了傷,想站穩本來就不可能,就算是使用人腿型走很久的人魚也一樣。」淡淡的說著,沒有拒絕人的攙扶,然後抬手晃過對方的眼前,「這點小傷舔舔就好,什麼治療都不需要。」
說完,將食指放入唇間,輕舔後身拿出,隨便找了張紙巾擦拭乾淨,歪著頭做在浴缸上,「對了,能幫我拿衣服嗎?在籃子裡面。」
至於籃子在哪?似乎被遺忘在海邊了?
「......」咬唇撇頭不看人舔指的嫵媚動作,看對方身體差不多乾了,在人身邊點起小小的低溫火焰、讓對方的身子別太冰冷,「我們去外面穿,浴室裡地滑、你站不穩的更衣會危險」一把將月影公主抱起,原因其一是比較輕鬆,其二是...咳、嗯哼,將毛巾批在月影赤裸的身上,出了浴室將對方抱到床上坐好,「那麼、籃子在哪?」沒什麼印象將人帶回來時沒看見有什麼籃子。
被人抱起時嚇了一跳,抬手環上飛旅的頸項,發覺自己被抱穩後,才放下手拍拍胸口,微微嘟起唇有些埋怨,「以後抱的時候能通知一下嗎?我被你嚇了一跳……」
然後試著放鬆身體靠在對方身上,直到坐上床後,聽到對方的問話才抬起頭,想了想,「籃子…沒記錯的話,在店門口附近靠海的草叢裡,我藏的很淺。」
「籃子是紫色的,像野餐籃,打開裡面很大,有點亂。」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陣子,抬起手邊形容邊比劃著,最後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這麼容易嚇到」笑看,摸摸人可愛的小捲髮安撫著,「很麻煩阿...你穿我的衣服就好」不然就是考慮用順移把餐籃帶回來。
歪著頭考慮一下,眨巴著眼開口,「那我穿你的衣服,你還是幫我幫我的籃子找回來?」
然後在看對方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馬上雙手合十,祈求著, 「拜託啦~那個籃子是爹爹送我的。」
「既然都要拿籃子,那你還是不用穿我的衣服了」無奈將裸身只裹著毛巾的人塞進被子裡,「好吧,我出去找」對人表示房間裡的電腦和電子琴可以隨人開心的拿去用,然後出了房間。
下樓梯出了店外往海邊走去,眨眼換成了金瞳好看的更清楚,其一原因是想看那些該死鯊魚到底離開了沒,不過海面風平浪靜,原本月影才留在海裡的血味也消失,鯊魚應該是離開了,再次眨眼換回藍綠瞳,很快地找到野餐籃,不過並沒有打開、並沒有隨便翻別人東西看的糟糕習慣。
踏著散步的步調走回Tentatio。隨後上樓回到自己房間、沒什麼好報告的,一路沒遇到人,也沒花多久時間就找到籃子,確定那些海裡的傢伙走了,就這樣。
裹著被子無聊得仰望著天花板,原本的雙腿因為感覺到不適,又變回雪白的魚尾,或許時間沒有有過得很久,但是對沒事做又懶的動的人來說,還是在棉被裡輕輕拍動魚尾巴還比較可以消磨時間。
「嗯?」聽到開門的聲音,像蠶繭的被團轉方向,探出腦袋,輕輕的眨了下眼,「回來了?找到我的籃子了嗎?」
「是這個嗎?」拿了藍紫色的籃子給人確認,卻看到對方包在被子裡裹成一團,「月影先生,你這樣子真可愛」笑看對方的行為像小孩子般可愛,走過去輕揉揉髮,「是很冷還是覺得好玩?」笑笑看人,沒發現躲在棉被裡的雙腳已經變成了尾鰭。
被揉頭的感覺倒是很新鮮,瞇眼蹭蹭掌心,打個哈欠,「有點冷。」
滾了一圈,尾巴反射性的想拍拍床鋪,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使勁的鑽啊鑽,鼓著臉頰趴在棉被上,嗚……出不去了。
把頭鑽出被子,對著飛旅眨巴了下眼睛,「飛旅,放我出去!」
「好好」看人在棉被裡扭動著身體不免笑出聲,輕輕的載人臉頰落下一吻,然後替對方將棉被兩側拉開、順勢在房間內點上火焰讓室內溫度提高,看人滾滾跑出棉被後才發現剛才的雙腿不見了,再次見面的是雪白的大尾鰭。
被人偷吻了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埋進棉被,同時也有些懊惱自己的毫無防備,不過能脫離被子的束縛也高興的甩了甩尾巴拍拍床面,「呼……終於出來了……」
「自己卡住還出不來」笑將籃子遞了過去,「快穿上衣服吧,嫌冷就別裸身」幫人順順亂掉的頭髮。
「就是纏著了才爬不出來啊。」嘟著臉咕噥著,瞇眼感覺到有溫度在頭上,伸手拿過籃子,直接抽出旗袍式上杉撐著身子套上,然後拿著長褲有些猶豫,最後才塞了回去換抽另一件長裙來穿,坐在床上面對水鏡,隔著布料摸摸魚尾,再看看露在裙外的尾鰭,低聲嘀咕著,「感覺不倫不類的…」
「...還、還好啦,不過月影先生這樣要怎麼行走?」不能拿尾鰭來走路吧?難不成要像之前那樣用飄的?「這次來不及轉身你就穿好衣服了」輕笑看人。
「是你動作太慢了。」毫不猶豫地說道,其實也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該如何移動,用飄的裙子一定會溼掉,但也不可能真的拿尾巴直接移動,撇除會很痛不說,大概沒幾步就會摔倒了吧,假如要人抱自己回房間,飛旅可以進那層嗎?眨眨眼,盯著眼前的人想著,最後還是伸出雙手,「可以麻煩你嗎?還是說我乾脆住下來?」
摸摸人的頭,輕撫長髮,「是嘛」笑笑看著迅速更衣的動作,忍不住偷在人頰上輕啄一吻、在月影伸手同時就將人抱起,大概是猜到需要自己抱行走所以就馬上回應了動作。
不過聽到後話又將人抱回床上,「你不介意跟我睡會很熱的話」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倒是擔心自己的體溫會害人感到不適。
在對方親自己臉頰的同時僵在那,所以沒感覺到對方舉起放下自己的動作,聽到人的聲音,反射性的回道,「熱倒是不會,我體溫很低……」
眨眨眼,回過神後,低頭想了下,抿抿唇,「第二次……」
「那就待著吧」把人塞進棉被裡裹好,大概知道人後話是在說什麼,所以並沒有提問,指是被這麼說出來、感覺也許是對方不喜歡吧。
「好難得被抱呢,飛旅大概是微數不多,曾經抱過我得人。」輕巧的在被子裡轉身,魚尾輕拍著床單,側臉瞇眼趴在枕頭上輕蹭著,發出舒服的嘆息,睜開眼,發著呆,抱過自己的身影在心頭略過,撇除親人,再來是那個人…最後就是飛旅了,感覺很稀奇,笑抿起嘴瞇眼笑著。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多抱幾次」笑揉揉人柔順的長髮,髮絲在手中慢慢滑落到床上,以為對方再說親吻的事、看來似乎不是,「月影先生散發一種...很神祕又很美的感覺呢...」果然海洋的生物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同時擁有光明和黑暗的美麗物種。
「等下次,有機會再說。」抬眸掃了人一眼,輕笑著掩嘴打個哈欠,「其實,我並不出色,要比神秘,族裡的醫生最神秘,說漂亮,海族一直都有漂亮的孩子出生。」扯了扯自己的髮絲,魚尾晃了晃,「況且我才不漂亮呢…混血的孩子…漂亮的話會更糟糕…」趴在枕上有些恍惚。
看著身邊對自己溫柔的人,「飛旅,不可以只看見人魚的美麗,會被拖進海裡喔…」眷戀的蹭蹭溫暖的被窩,實現有些朦朧,打個哈欠,「然後…會被吃掉喔…」
將半張小臉躲進枕頭,「也…不可以…靠近鮫人喔…」半睜的眼努力地想掙開,嘟起嘴咕噥,「會被捆上水草…綁上石頭的…很危險…很危險…的…」他的族群,是十分排外的…
閉上眼,緩緩綿長的呼吸聲輕輕的融合在空氣中。
「...」將趴在床上沉沉睡去的人魚翻了側身讓對方好睡,拉好被子後熄了大燈,但周圍為了月影保持房間溫度的火苗繼續燃燒著,「月影先生...我可是惡魔呢...」有何好害怕?倒是很想試試被人魚或者鮫人綁架的感覺,也許情況會反過來也說不定。
「晚安,月影先生」撥順人的長髮才進被窩裡闔眼休息。
「還想收留我,小心我直接住在你房間一輩子。」尾巴輕拍被面,撐著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