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放著整套下午茶用的餐具以及茶具,上頭隱約還有食物殘跡,簡直就像這個家庭遭遇不測前還過著正常生活似的
--但是,這棟大宅明明就不是發生天災或意外事故,而是殺人案件……
環抱胳臂,蒼白著臉觀察房內。沁入骨髓的寒冷依然沒有消退,但至少自由走動不構成問題了。
如果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一定要眾人解開謎題的話……。蹙眉。……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必須設法離開這裡。
因為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不用說哥哥和路德會傷心,國內光處理這件事一定會造成許多混亂的
當初真的太大意了……以為這次只是像往年一樣,是哪個國家意識的惡作劇或先人們安排好的遊戲。
舉高燈光,朝失去溫度的掌心呵氣,想在離其他兩人不會太遠的距離內看清楚屋子角落有什麼東西。
兄長的手機已經開不了機,路德的沒帶進大宅裡,為了以防萬一,在其他房間找到足夠的燭火之後就把手機收著以節省電力,現在只靠著搖曳的火光充當照明之用
目前仍然聽不到人民的聲音也感覺不到土地聯繫,是因為它們都被隔絕在房子外,還是什麼原因?一個生前只是人類的幽靈有能力對國家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嗎?有沒有可能,這棟屋子會讓「國家」變得和「人類」一樣,包括失去只要沒有亡國就不會死亡的特權…?
驚覺自己開始胡思亂想,深深吸了一口氣,設法冷靜下來
--平常受傷也是像普通人類那樣會痛、會流血的,只是好得很快,不會真的死掉就是了。
被幽靈攻擊一定也是這樣吧……沒事的,不要慌。
在心裡對自己說道,用微微顫抖的手打開牆邊的雕花櫥櫃,將裡面的物品一件件取出檢查
羅維諾的手機已經沒電,現在僅靠著搖曳的燭火和手錶微弱的冷光照明,完全看不清楚時才用菲利的手機充當手電筒。要尋找的日記殘頁和鑰匙偏偏都是容易藏匿的物品,搜查速度令人難以忍受的緩慢。
看了菲利一眼,雖然他說走動沒問題,臉似乎更加蒼白。
早先經過時只有匆匆一撇,現在看起來這裡的時間仿佛依不同速度在流動。留有食物殘渣的茶具和三層架像是在等待隨時會歸來的主人,椅腳的蜘蛛絲和雕花漆金櫥櫃上厚厚的灰塵卻又說明事實並非如此。這個家庭的最後一刻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景?如果所有人都被『爸爸』殺害,那這位『爸爸』的結局是什麼?
摸了摸裱框的古地圖和掛毯後方,一無所獲。再過去就是牆和封死的窗戶,窗邊有一個的精緻娃娃屋。看來寫這日記的孩子應該是受到疼愛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方才看見的白衣小女孩。拿起做工精細的迷你傢俱,不得不說它應該價值不菲,書桌衣櫃的抽屜都真的可以拉開。
我將坐在椅子上的洋娃娃一道旁邊的玩偶堆中方便檢查迷你傢俱,卻感覺有什麼動了一下,原本以為是碰倒那個玩偶,仔細一看,對上搖搖欲墜的扣子眼。
它抓著洋娃娃的頭不放,我揮手把它打出去,熊玩偶和洋娃娃的頭畫出一道弧度落在菲利腳邊。
「嗚哇!」一團深色的物體掉在面前,嚇得往後一跳,差點打翻手裡的燭台。那個「東西」抽動了幾下,猛然站起來……是
一樓走廊上的熊玩偶!
破舊的填充布偶提著洋娃娃頭逼近。正想往後退就撞到了櫃子,情急之下舉起燭火,威脅性地亮在玩具熊面前,「……不、不准過來!」
玩偶僵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貼近地面衝了過來,撲上自己腳踝
一把抓住熊玩偶扯開,縫線嗤的一聲綻裂,熊玩偶掙扎幾下軟綿綿地垂下不動。設法重新點起蠟燭,洋娃娃的頭還滾在菲利腳邊。
…那個頭沒問題吧?聯想到冰櫃中發現的女人頭,忍不住毛骨悚然。
跌坐在地上摀著嘴,忍不住抓緊剛把蠟燭重新點亮的路德。
--差一點、幸好它沒真的爬上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腿上還殘存著被掐痛的觸感,低著頭,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有沒有感覺不舒服?」蹲下來緊張的問。那隻熊玩偶該不會像白衣小女孩的幽靈,會對接觸的人產生負面影響吧?
不想讓對方再擔心,用力深呼吸,閉緊眼睛搖了搖頭,「--沒事。」
扶著菲利站起來的時候沒注意腳邊,不小心踩在洋娃娃頭上,聽見碎裂聲移開腳時只見一地破片和…好像是紙團的東西。
等菲利站穩後俯身撿起那團東西展開,童稚的筆跡映入眼簾。
「沒事,鞋底夠厚。」就著蠟燭的光線閱讀日記殘頁上的內容。
『今天是我第一天到這裡來……爸爸媽媽都不在了。
阿姨帶著我到一個房間,裡面有好多好多的洋娃娃、玩具還有漂亮的大床。
阿姨說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我媽媽,還帶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東西。』
『這裡沒有很兇的大哥哥,也沒有長長會發出好可怕的聲音的鐵桿子。
叔叔跟阿姨都對我很好,叔叔說既然我叫阿姨媽媽,那麼就可以叫他爸爸。
但其實我很想念我爸爸媽媽,可是大家都說要忘了以前的日子。』
『阿姨……現在應該叫媽媽了,晚上睡覺會在我床邊說床邊故事。
媽媽把我帶來的東西放在漂亮的盒子裡然後收在衣櫃。
衣櫃裡有好多好漂亮的衣服。
但媽媽把鑰匙拿走了,我沒辦法打開很漂亮的盒子。
我的爸爸跟媽媽的畫像,還有伊莉貝絲的畫像都在裡面。
我很想念他們。』
原來這個小女孩其實是收養的孩子,來到這個家庭前可能在孤兒院待過一段時間....不對,孤兒院為什麼會有『長長會發出可怕聲音的鐵桿』,那敘述感覺像是,槍。
捏緊紙張,極力趕走出現在腦中的奧斯威辛兒童集中營影像。
下一張紙片也許就在她提到的漂亮盒子中,盒子則在房間的衣櫥裡。要尋找的目標相當明確,令人頭痛的是盒子十之八九又有上鎖。
「……借我看一下?」路德對著日記頁陷入了沉默,上面寫了什麼?
接過來閱讀,這段日記的內容比起前幾張明快許多,顯然是事件還沒發生時記下的。意外的是,原來小女孩並非這個家庭的親生子女,而且或許是「媽媽」想要領養的。
所以才會被「爸爸」不留情地殺掉嗎……?本來以為小女孩是私生子,不過既然是在父母雙亡或失蹤的狀況下被領養,這種可能性就小了。
重新看了幾次,一面推敲裡頭的線索。「……很兇的大哥哥、會發出聲音的鐵桿子……」默念這兩個乍聽之下頗為怪異的形容,悄悄瞥了路德一眼,對方的表情在昏暗的燭光下幾乎有一半都罩在陰影裡。
父母、姊妹都不在了,年輕男人和槍……。可能和戰爭有關係,還不能確定是怎樣的狀況,但路德說不定是想到了世.界.大.戰時的事……。
「我們,先去下一間房間找找看吧?」握住對方手掌想轉移對方注意力,「剛才有四柱大床的那間,床上和頂棚上好像都有很多蕾絲和荷葉邊……說不定就是日記主人的房間?」
--日記主人應該就是那個小幽靈吧……?如果是希望我們破解這個案件的話,就請別再出來嚇人了啊……。想著,不由得握緊路德的手
「好。」感受到對方的緊張,反手握緊。既然殘頁中指出具體目標,繼續在這裡尋找也只是浪費時間。我確定走廊上沒有異狀後,帶著兩兄弟前往小女孩幽靈曾經出現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