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氣勢只維持了不到半分鐘。在女孩看到熟識的紅髮學長出現在雪花片上時,就忘了一切的氣惱呆盯著鏡面觀看片段,就連旁邊來了個人也不知道。
才剛與蕾雅與費歐娜分開,待在用餐區談天與隨著音樂起舞的舞池里人群便迅速阻隔了少年的視線。
「哎呀、」像是發現自己在偌大的廳內與人失散的文森特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這次又是我跟人走失?」
決定至少先動身前往舞池旁找人的文森特,翠綠的眼瞳注意到了身邊愣著的少女——
不對,從身著可愛的漸層色系小禮服上感受到的異樣熟悉感讓文森特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還好嗎?」湊近,甚至還稍微的彎低身子,文森特側頭有些許突兀的朝人搭話。
「嗚啊!」叉子上的牛頰片因寇里的一抖而掉回盤子,灰眼略驚訝又疑惑地看向站在旁邊的披肩少年。
「呣?沒有事啊?」歪頭看向對方的綠瞳,到底是學校的學長呢?還是其他學校的學長?手指捲上長髮,不自覺地盯著人家猜想。
其實他是想問男生在這種場合穿著這樣不會感到不自在嗎?
文森特迎上對方的困惑,忽然才想起他不是熟悉的親友,自己的停頓與毫無主詞名詞的發問更是前後不相關。
「沒事,」搖搖頭,注視著那頭比自己顏色還要更加淡上一些的金髮。「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很不開心,舞伴拋棄你?」
省略掉注意到對方的性別問題,文森特猜想著或許是一種風氣(就像霍格華茲的領舞級長一樣),或許在霍格華茲的宴會上,這是常見的行為。
「我沒有舞伴~只是來吃好吃的!」說得正大光明,還示範似地戳回牛頰片進口。「唔呣唔呣……也沒有不開心,只是看到學長在挑戰龍會很緊張,然後臉就皺得像深海怪魚一樣。」在嘴嚼期間思考對方的提問,邊拉開他旁邊的椅子邊回答。
「我也沒有舞伴——不對,我本來該要有個舞伴的。」原本是要說出姊姊費歐娜的文森特思緒一轉,想起了另一張面容。「不過我還沒找到她。」
舞池的音樂暫歇,一批人離開了,另一群人又進去了,接著輕快的圓舞曲又再次響起。
「你說第一次任務?」雖然他沒有挑戰,但也從幾個高年級生(比如蕾雅跟費歐娜他們)口中得知過部份內容。「龍聽說很漂亮呢……,不愧是儘管危險,但也是最迷人的奇獸。」
「那坐下等她?媽麻說不見人了要在原地等待。」拍拍剛剛拉出的椅子說道,似乎十分有興趣有關挑戰的話題。「我有看到龍鱗!紅紅的學長在放入火盃前有給我看!」樂呵呵的笑臉看來有點傻呼。「有可惜過不能看到真正的龍,但現在看到了!學校真好!」
「不,我想我應該要去找她。」不這樣的話,是找不到人的。「她應該會在舞池邊才對。」
文森特忽然慶幸起了自己恰好與費歐娜分開,若是被親愛的姊姊發現自己的意圖,或許會被勸告也說不定。
擺擺手,他婉拒了對方的邀請,仍是站著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漫不經心的模樣使得回應上慢了一些。
「你喜歡奇獸?或許可以考慮往奇獸保育的方向去研究,雖然德姆蘭似乎這類的人才比較多,不過霍格華茲也不缺乏關於這方面的訓練才對。」記得店裡這幾年奇獸保育的相關消息,文森特有些不確定的給出建議。
「啊?可是不跳舞在舞池很難看到人耶。」也不想想這是否因為身高關係,寇里大多只看到人家的腰(已經比上年滿眼屁股好了)。看看已經只餘下醬汁的盤子,肚子亦不是飽得不適合運動,眼珠子轉了一圈後輕拉猜測是別校學長的棕色披肩。
「嘿,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去跳舞找舞池邊的人?」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低頭看往拉住自己披肩的人,文森特忽然想起自己的確也可以藉由跳舞進而尋人,或者對上她的視線。
「你不介意的話——對了,你可以省略到敬語的,」將披肩弄到比較合適活動的位置上,文森特牽起了女孩(或者該說是男孩)的手,露出溫和的笑容擺出邀請的姿勢。
「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支舞嗎?」
「樂意至極♫」快速地抺乾淨嘴巴,搭上對方的手跳下椅子。此時寇里才發現兩人的身高差,跳舞時畫面似乎會怪怪的。但是自己提的意見也答應了邀舞,說「不」也太遲了。
「我不太會跳女步喔,要是等下踏到你就先抱歉了。」調皮地眨動大眼,被人領到舞池旁。
「我也有個弟弟小時候這樣說,」引人站定,文森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以及自己與對方的距離,在樂曲重新奏起時,同時的踏開步伐。「後來,他學會的原因就是一群姊姊逼著他跳著女步。」
儘管文森特覺得,萊維並不是不會,只是覺得男生跳女步未免太過恥人。
「我才應該先說抱歉,要是我因為分心而帶舞不好的話,你可以用力踩下去。」文森特溫和的笑臉上找不到說謊痕跡,眼瞳裡充滿誠懇。「我會努力不要喊出來的。」
「我也是被逼著學跳呢,不過是被堂姊們。」想到那班笑得令人心寒的姊姊們,寇里吐舌做了個鬼臉。「嘻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歪頭想了一下,同時依節奏踏出舞步。「我好像也沒有說?我是寇里.比其爾喔!」
「霍格華茲的學生?我是文森特.伊森,波巴洞三年級。」領著寇里旋轉一圈,除了注意腳步以外,文森特也不忘掃視著用餐區或是整個宴會廳。
「費歐娜——喔、那是我的姊姊——常說:姊姊說的都是對的。」眨眼,文森特像是頗有心得的朝寇里笑著。「姊姊們都喜歡乖孩子,比其爾應該也很有感觸才對。」
「啊!我有同學也姓伊森!」看看這位伊森,金髮綠眼就跟記憶中帶著貓咪的伊森相像。「唔唔,我是史萊哲林的二年生喔。」轉了一圈後也幫忙觀察四周找人,但根本不知道要找誰。
「我懂啊……中間的姐姐們會幫最大的姐姐們捉弄我跟堂弟,逃走的話會被最小的姐姐們和大妹妹幾人一起抓人哩。」所以他們不是早早逃出宅第範圍就是被抓回去玩得更觀。
「你認識萊維?」從年紀來說,文森特可以確定他認識的肯定不是奧莉薇亞,儘管寇里與奧莉薇亞同個學院。注意到寇里的臉也跟著自己往外探查,文森特忍不住笑出聲。
「你不用擔心,我找得到她的。」只要看見一眼,文森特就一定能找到對方,不知道為何的,他有著十足的把握。「穿著禮服的淑女還是小心別把我的腳當成大理石地板吧!」
「嗯嗯!有一起做功課,基特好可愛喔!」說得像是跟貓咪一起做作業一樣。
大伊森(這是寇里剛剛想到的腦內稱呼)的話一出,他一怔後咯咯笑起來。「這樣的半個淑女會被禮儀老師倒倒吊的,我才不要呢!」又哩的一聲吐舌隨樂曲轉出去,輕飄飄的裙擺在半空畫弧。
「這是因為被姊姊們捉弄了啦!」
「基特真的很可愛。」就是看起來不太像貓,比較像狗。
往前一踏,順勢扶著轉圈回來的寇里,腳步依然輕快的踩在節拍之上。
「原來是這樣嗎?我還以為這是霍格華茲的風氣之一。」綠眸掃看了一下整個舞池,似乎也是有幾個少年少女故意打扮的雌雄莫辨的模樣。
「這讓我想起以前家裡的聚會,萊維很喜歡穿著克蕾兒的衣服假裝自己是克蕾兒。」可惜這個場景已不復存在。
「對吧對吧!小小軟軟又毛毛的,跟貝殼窩在一起好可愛喔~」想到那兩隻小動物窩在一起的畫面,寇里背後都快要冒出小花來。
「嗚,我上年被騙了說什麼一年級一定得交換穿……」鼔臉頰碎碎念。「不是吧?像是難得聖誕玩點不一樣的?看到同學不同模樣很新鮮呢。」聽到大伊森的話驚訝得瞪大眼。「貓咪伊森有穿過女裝?」
「原來是被開玩笑騙了嗎?」很客氣的沒有笑得過於放肆,文森特勉強止住了嘴角上揚幅度。「那你一定是等到了現場才發現被騙了吧?」
眼眸順著踏步,再一次掃往另外的方向。
「不過也只是小時候的惡作劇,」萊維熱衷於把自己扮成克蕾兒這件是在伊森家從來就不是個祕密。「他在校沒有這樣做過?」
聽見寇里對於萊維的暱稱,他感到有趣。
「不是哦,是問了舞伴學長才知道的。這是不是說原來好多人被騙了呢?」歪頭皺眉思考,差點跳錯了步。「不過穿什麼都沒關係啦,只是不喜歡被騙。」
「我不知道耶,但他的朋友巨人慕勒和慕勒會知道吧?」說來也不算是十分的熟識,是因為不同學院吧?寇里想。
「我、我想……咳、」差點啞然失笑,文森特藉著咳嗽聲撫平了情緒。「他大概不會這樣做,因為萊維很討厭跟陌生人這樣玩。」
說起來,萊維也說過別再老是把他的祕密說出來。
「當作是聖誕節一點趣味的話,這種小小的騙局還能接受啦。」在寇里又要踏出錯誤的步伐時,帶了一個轉圈,文森特像是頗有經驗的說:「不過一直滿足下去,你到了之後進入青春期,還會被要求穿喔……。」
「你嗆到了?」一直在跳舞沒有喝到什麼,就只有嗆到口水了吧?大伊森意外笨笨的嗎?「哇有點可惜耶……貓咪伊森會變成另一個伊森,那開心不就是雙倍了?」
「嘿嘿、我回家後有把媽麻的書櫃弄亂了報復!不過她一下子就回復了。」還捏了自己的臉好幾把,想到此寇里的臉頰還有種刺刺的錯覺。「我下年就不會再穿裙子了啦!可以回活米村找夫人和叔叔幫忙!」
「空氣不太好。」說謊也不眨眼,文森特笑容可掬的又帶著寇里跳開舞步。「我也覺得可惜,不過萊維有自己的理由,就跟我們進來跳舞一樣,總是每件事有理由的。」
「下一次你可以考慮做點其他的惡作劇,萊維向來是箇中高手。」給了一個善心建議,文森特一點也不懷疑萊維在這方面能出的主意還有多少。「或者你乾脆請別人替你準備一套禮袍備用著。」
他們又轉了一圈,文森特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目標,眼中閃過光芒。
「喔因為人太多嗎?」點點頭表示理解,這邊的確是有點悶熱。「貓咪伊森好會惡作劇嗎?那我下回去問問……唔?大伊森找到人了嗎?」還在碎碎念想可以在哪找到人,抬頭就剛好看到人臉色似乎變了一下。
「嗯,我好像看見她了。」笑容比起剛才更加柔和,文森特像是沒聽見寇里對自己的稱呼一般回應。
「我應該謝謝我舞技精湛的舞伴,讓我毫無顧忌的找人。」扭頭,在被注視的人發現自己目的之前將視線移回,文森特領著寇里又轉了一圈。「萊維的話,大概是跟著親愛的小公主一起在舞池旁。」
好心提供方向,文森特記得適才見到少年領著他的舞伴正在……尾隨或者該說是恰好跟在克蕾兒身後。
「這樣的話,大伊森的舞技才是更厲害吧!分心去找人還可以跳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轉了最後一圈,舞曲也將來到尾聲。「親愛的小公主?是貓咪伊森喜歡的人嗎?那我就不去打擾了。」爸比說過妨礙人家戀愛會被鷹馬踢的。
在音樂結束後站定輕拉起裙擺作禮,推推比自己高多的少年。「快去、快去找人,不然等下又不見了!」
「啊……其實……,」文森特還想解釋著小公主不是萊維喜歡的人,只是一種自己與萊維私下給予菲莉西德的愛稱,不過他的舞伴倒是已經誤會了。
「算了,」聳肩,不打算替萊維的人際關係多做評論,文森特抱持著「反正堂弟自己會想辦法澄清的」的想法決定就此緘口。
「與你跳舞很開心,比其爾。」停下的腳步恰好在舞池邊,文森特按寇里不斷推著自己的手,溫和笑著。
「有機會下次一起——嘛、別是跳舞就好。」眨眨眼,手指比了下寇里身上的禮服後,才朝人行禮離去。
「叫我寇里也可以喔!」寇里反手握住少年的手掌左右搖了搖像小孩子握握手那樣。「我也很開心跟你跳舞!下回一起去逛校園還是其他也可以啦!」揮揮手看著棕色衣角沒入人潮中,寇里也哼著剛剛的樂曲走回餐區繼續美食之旅。
萊維到底還有多少料沒有背爆WWWWWWWWWW

(會場某處的萊維打了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