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新家所在的公寓,把箱子放下,直接走進被劃作薄荷點小天地的房間。還沒進門,已嗅到顏料嗆人的氣味。
「消悰,你這邊如何了?」監看人的工作,看人有沒有照他的話好好粉飾房間。
地上舖滿了廢紙防止顏料弄髒地板,消悰坐在梯子上仰頭畫著天花板的星空,腳趾夾著數隻沾著不同顏料的畫筆,好能隨時和手中的畫筆做調換,免去了上下梯子的麻煩。
白襯衫早已被染上顏色,用著被顏料沾得五顏六色的手,消悰拿著畫筆專心描繪著星空,完全沒注意到安東尼的聲音。
消悰看來專心於作畫,並沒有察覺到有人進門。安東尼抬頭看著星空畫,比舊居的貼紙星空更像是真正的夜空,細緻得連星雲也都勾畫出來。他想,大概加上小小的夜燈,這美麗的星河房間一定會讓薄荷點興奮得睡不著。
放下一直舉著的手,消悰覺得眼前的星空畫有些模糊,這也難怪,畢竟他從昨晚畫到現在,沒有睡覺,也沒有進食。視線模糊時就不該繼續畫了,否則畫也會跟著遭殃。
做好心理準備,消悰將一直抬著的頭慢慢往下,強大的痠痛感瞬間從頸子處傳來,使他腦內頓時一陣暈眩,腳趾夾住的畫筆也因此開始鬆脫。連忙拉回意識,消悰伸長手想接住鬆脫的畫筆,卻一時忘了自己在梯子上,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直接從梯子上摔落至地。
「唔……」落地後消悰緊皺著眉,捲曲著身體,雙手緊抱著頭,好痛,撞到頭了……
「喂喂......你小心點啊。」一直欣賞天花的畫作,在人從梯子上摔下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當然也來不及把人接住。安東尼蹲下,拉起跌倒在地上的人,輕拍人的腦袋,確認對方沒有摔穿了頭,說:「看來沒有外傷,還好嗎?沒摔壞腦了吧?」
疼痛使消悰完全清醒,揉了揉眼使視線不那麼模糊,看清眼前的人,消悰滿是疑惑的看著安東尼,對方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現在是中午還是下午?
「......你沒事吧?」消悰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有點蠢,安東尼不禁猜想,在這地方腦袋爆裂也會回復原狀,可是摔到了,是不是真的會摔壞腦子。
不過消悰本身腦袋有問題這解釋可能會比較合理。
或許是自己沒注意到對方進房吧。凝視著安東尼蔚藍色的眼眸許久,消悰才緩緩開口「餓了。」
回想著畫室時對方的異狀,消悰於心底猜想對方是否已經沒事了。
「啊?那就去吃東西呀。」消悰還是讓人莫名奇妙,看來並沒有摔壞。安東尼把人放下,收了收地上的畫筆,跟一旁的畫具顏料放在一起。身後的消悰自然沒來幫忙,而且根本沒有移動。「......又怎麼了?」
「嗯......」坐在地上低頭看著舖在地上的廢紙,消悰思考著,他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開口詢問安東尼。
「有話快說,沒有的話就繼續畫。」叉著腰督促對方工作,安東尼抬頭看看天花和牆壁,看樣子應該快要完成了。房間的粉飾,還有家具用品,攤手計算,數著何時能帶薄荷點遷來新居。
動了動唇,抬頭看著金髮男人,消悰伸出一隻手,輕握住對方的手掌,像是怕對方會直接敷衍自己的問題掉頭走人一般,說是如此,但握的力道並不大,可以很輕易的甩開。
「......已經不要緊了?」雙眼注視著安東尼,消悰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不要緊?什麼?」安東尼帶著疑惑道,皺起好看的眉,看著眼前的人。他抓不到對方話裡的意思。「你說你的頭嗎?不要緊就繼續畫畫啊。」
搖了搖頭否定對方,沒有放開握著安東尼的手,消悰收起視線,低著頭,視線不斷飄移,他依舊有些猶豫。
「就是之前......在畫室的時候......」
在畫室。
那天的情景,他沒有忘記。消悰攻擊了他,而他也出言威嚇,甚至動了殺意,之後,他又像夢醒一樣停下來。
「......你是想我現在跟你算帳嗎?」平日的消悰,應該是直視著他說話,不會這樣猶疑吞吐。他不明白。
依舊沒有抬起頭,如果對方想現在和他算那時的帳他也不介意。消悰繼續說著「那天,你的樣子很奇怪......」動了殺意的時候,以及停下殺意後的樣子,都很奇怪。握著對方的手收緊了一些。
「......那個時候,你怎麼了?」
來自對方的力度和溫度,安東尼讓人握住手,並沒有把手收回。看著垂頭的消悰,安東尼不禁微笑。
「誰知道呢......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在意別人呀,現在為何這麼關心我呢?」勾起笑,歪頭問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真正關心對方了。他很在意對方當時的異狀,他在意安東尼。只知道這樣而已。「不能關心你......?」
「還沒有回答我......」垂著眸看著地上的紙。他不會讓安東尼敷衍帶過的。
「......唉,你這樣好奇怪。」搖頭嘆息,安東尼不太習慣這個會關心人的消悰。對方執意要知道那天在畫室中,他身上發生的事,看來是那樣子真的太過嚇人了,連冷淡的消悰也因此而追問個不停。「什麼都沒有,好了吧?」
「說謊。」握著對方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不想說的話,那就不問了。」但是。
「但是。」消悰緩緩抬起頭,灰褐色的眼眸凝視著安東尼雙眸,像是不容許對方說謊。
「你已經沒事了嗎?」
在畫室對視時,對方的一愣令自己在意。
緊緊握著安東尼的手。
「......嗯。」
這回,別開視線的卻是他。
安東尼別過臉,沒被握住的手摸摸下巴,努力想著該說的話,卻想不出來。消悰就應該是個偶爾發發瘋,沒神經又惹人生氣的討厭傢伙,突然這麼直率的關心他人,讓人不習慣。
「說謊。」再明顯不過的說謊。
看著移開視線,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安東尼,消悰垂下眸,緊握著對方的手緩緩鬆了開來。
安東尼最多也只願意告訴自己這些吧。
起身,消悰向房間門口走去「去吃東西。」幫安東尼轉移了話題。
「嗯。廚房放了點食物,吃完清理乾淨。」他沒有說謊,只是他決定把那些讓自己困擾的情緒放在一旁。不過顯然,在消悰眼中,他卻不是沒事。思索著自己是哪裡把情緒透露出來,抑或是是消悰的直覺太好。
沒有跟人出去,反而抬頭看著天花的星空,放空腦袋。
到了廚房,消悰簡單的烤了吐司,抹上果醬,放在盤內。
回到薄荷點的房間,發現安東尼坐在地上,消悰靠近對方,蹲下身「要吃嗎?」眨了眨雙眸。
「不。」回頭看看已坐到旁邊的人,安東尼也無意移動。又一次抬頭看著天花,說:「畫得真好。」
坐在對方身邊,消悰自在地吃著吐司,幾分鐘前緊張的氣氛已不存在。
「嗯,滿意?」
「不錯。薄荷點應該會很高興。」看著星空,安東尼彷佛也看到孩子大大的笑臉,讓他心情好過了點。消悰在旁邊,吃著烤過的吐司,他嗅到麵包的香氣。「......讓我咬一口。」沒待人回答,就把對方的手拉過來,咬了一口抹了果醬的吐司。
跟著對方抬頭看著快完成的星空,並不介意安東尼的舉動。天還早,消悰在內心算了下時間,緩緩開口「今晚大概就能完成了。」
點點頭,安東尼吞下那口吐司,說:「嗯,那就好。東西也大概這一兩天收拾好,過幾天就能搬過來了吧。」
沒有回應安東尼,解決完吐司的消悰忍不住閉起雙眸,頭靠著男人的肩膀。
睡一下就好......
肩膀突來的重量,讓他的身體往人那邊側去,轉頭,正好碰到那頭灰色的髮。帶著油漆味,還有洗髮精的氣味。
腦裡又浮現剛才消悰的表情,那灰瞳,彷佛能把一切都看穿,就跟上次讓他清醒過來的眼眸一模一樣。消悰的關心,遠在他預料之外,他根本從沒想過經常惹火他的消悰會如此關心他。也許如此,這次他沒有立即推開消悰。
「好沉。睡醒就快給我繼續畫畫。」
就當是對那關心的小小回報吧。

這一次和平落幕了真是太好呢

這兩人真的越來越和平了
有小孩後果然就不一樣 zero_asuti: 薄荷點是和平使者嗎

不過真的越來越和平了ww大概是因為大家都漸漸改變了吧wwww
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大家都漸漸改變我反而覺得有點虐

(??
隨著記憶回復個性一定也會有改變呀
快摘下來
覺得這篇甜甜的/////
有甜的地方嗎wwww雖然的確是很難得的和平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