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心裡仍在思索著方才討論許久的內容。
這樣做真的能提振歐元區的經濟嗎……
想著想著,並沒有發覺自己正朝著與停車場相反的地方前進。
走了一陣才發現前方的指示牌寫著禁止進入。不會吧?真糟糕……怎麼秘書正好在這時候請假呢?
「......算了算了、你先去你女朋友家住吧。本大爺自己再想辦法。」呼口氣,想著要不要乾脆去找法蘭西斯喝通宵。
還是往回走吧。不太踏實地前行。希望別真的迷路才好啊。
掛掉助理的電話後,改撥電話給法蘭西斯,打了好幾次卻誰都沒接。「......嘖、那傢伙肯定又馬上趕去酒吧泡妞了。」
不知不覺又繞回方才的會議室外面。忍不住嘆了口氣,有時真是對自己的方向感感到困擾。還是找人問路吧。
一臉無奈地踏出會議室,幾乎要撞到門外的人。「咦小少爺!?不是早就回去了嗎?」被對方嚇了一跳,故意誇張地拍拍胸口,亂嚷嚷著。
也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離開?」
他怎麼在這?啊是了,大概是路德維希的
狀況還沒回復吧。
「助理說,不知為甚麽之前預訂的房間被取消了。」聳肩,抬手看了看手錶。「他倒好,女朋友住附近。本大爺總不能去打擾人家小倆口吧。」
「房間被取消了?怎麼會出這種事,難道你要坐夜車回柏林嗎?」怎麼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助理?
畢竟身為地主,不幫點忙好像說不過去。
正掏出手機想請人幫忙預訂飯店,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我的秘書?「Valerie?」
看了對方一眼,正打算避嫌先行離開,卻被對方阻止,只好抱著手臂等待對方。
「我自己沒問題的,妳不是把車留下來了?」
秘書小姐雖然很勤奮,但是實在有點嘮叨。
「車用導航壞了? 不、妳不需要趕回來,我會想辦法。麻煩妳幫我問問維也納有沒有飯店今晚還有空房,好嗎?」
聽見對方幫自己查詢,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後,靠在牆邊滑動手機。
交代好秘書後才結束通話。「請您稍等一會吧,我已經請秘書詢問飯店了。」
「Danke⋯⋯」
「........那你呢?不是早回去了?幹嘛還在。」
「剛剛出去散步一會。」冷靜地回答對方,低頭看了看手錶,「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您有安排嗎?」
「散步、」忍不住嗤笑出聲。「..........以為本大爺會相信你這樣的說詞嗎?」伸手捏捏對方的臉。『啊啊、捏起來手感還是一樣好。』忍不住多捏了兩下。
有點不太高興地閃避對方的手。
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簡直就像小孩子一樣。
「助理不在所以迷路了。這才是真相,是吧?」也不在意對方的閃躲,踏前一步再接再厲地向對方伸出魔爪。
「沒有這回事。」在來得及阻止自己以前話已經衝出口。
在這人面前往往容易失去自制,這可不是辦法。
「好好好、是是是。您說沒有就沒有。」學著對方的語氣回話,向對方翻了個白眼。
沒好氣地搖搖頭,決定不再跟對方抬槓。
從手機裡找出熟識的餐廳電話,撥通。
「今晚又要麻煩您了。也是兩個人。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預留兩份小羊排和龍蝦。」
眨了眨眼,等對方掛線後才開口。「.........小氣鬼小少爺要請吃飯?」
「咦!?還真的要請啊?」以為只是開玩笑,紮實地嚇了一跳,搔搔腦袋。「那本大爺就不跟你客氣囉。」
「欸喂!」發現對方往停車場的反方向走了,拉住對方的手。「不是有開車嗎?」有點無奈,習慣性地把對方帶回正確的方向走。
措手不及地被對方拉著走,瞄了對方拉著自己的手一眼,安靜地跟上去。
好不容易才在停車場裡找到對方的車子。
向對方伸手,從慢吞吞的對方手中搶過車鑰匙後逕自坐進駕駛座。
「您要開車?」不太確定地看著對方,卻被一把拉進車裡。
「......讓你開車的話,說不定真會把本大爺送回柏林去。」白了對方一眼,等對方扣上安全帶後便開車離去。
讓對方載到餐廳時,引路的侍者表示餐點已經備齊,入座後我請他上了一瓶酒,朝著在對面坐定的基爾伯特舉杯,「生日快樂。」
聽見了對方的祝賀,愣了愣。「........咦?」
「1月18日,沒錯吧?」我低頭看了看手錶。應該沒記錯日期吧?
晃了晃手錶,低頭一看。「......原來 今天是18號嗎?」難怪本大爺說要代替開會時,小威斯特會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幾乎都要忍不住笑了。這個人還真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我的手很酸,笨蛋先生。」
拿起面前的高腳杯,跟對方的輕輕碰了一下。「.......Danke、沒想到你竟然記得。」跟威斯特一起過了二十多年十月的「生日」,幾乎要忘掉了專屬於普.魯.士的「生日」。
「前些日子剛好聽路德維希提起而已。」垂下雙眼抿著酒水,眼神不自覺在對方的手腕停滯了一下。那支錶……
「路德嗎.....」剛好提醒了自己待會要打電話給威斯特報平安。
「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一邊拿起威士忌倒在剛送上來的新鮮牡蠣上頭。「既然沒辦法回柏林,就姑且在這湊合一下吧。」
和對方難得平靜的吃完一餐,正慢慢喝著餐後的咖啡,手機這時響了起來,「Valerie。嗯?沒有空房?」有點出乎意料,怎麼在這時候會找不到房間?只好無奈的謝過祕書,結束通話「……抱歉,可能是假日的緣故,已經沒有空房了。」
「.......呃.....那本大爺還是坐火車回柏林吧。通宵火車總有吧?」有點無奈,搔了搔頭。
「啊不然呢?你要收留本大爺?」挖起最後一口布丁,含住湯匙看著對方。
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往咖啡裡添了一顆方糖。真是沒辦法……
「如果您不介意客房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整理的話。」
考慮了一下,壞笑般勾起了唇角。「......是因為想要本大爺載你回家吧?路痴少爺。」
「我一個人也能回去。」不悅的朝對面投去一眼。這個人實在是……
「是沒錯啦。一個人當然也能回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托著頰,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如果您堅持要去搭夜車,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您可能會需要在車站大廳等上好幾個小時。」淡淡地說,話語難掩對對方的不滿而顯得有些尖刻。
「嘛、」隨意地擺擺手。「既然小少爺熱情地邀請本大爺去你家住一晚,本大爺也不會小氣地拒絕。」
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拿出皮夾準備去結帳。
毫不客氣地讓對方付了錢,開著對方的車回到對方家裡。跟對方借了一套衣服後分別洗澡去。
自己在樓上的浴室梳洗,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放棄泡澡,穿上厚厚的浴袍,向浴室門口懶洋洋伸懶腰的貓招手,下樓去煮熱巧克力。
趕快洗好澡,坐在床邊擦著頭髮,邊打電話給威斯特。被嘮叨了一輪才掛線,揉了揉耳朵,打算下樓去跟對方道晚安。
往杯子裡各扔了幾顆棉花糖,又從櫃子裡拿出餅乾罐裝了一小盤。
腳邊傳來溫暖的磨蹭感,「是……也有妳的。」又從櫃子裡拿出貓咪的點心罐,拿了兩尾小魚乾,「只有兩隻。」將握著小魚乾的手伸向貓咪。
拉了拉身上有點短窄的衣服,拐進還亮著的廚房。「..........本大爺洗好了,Gute Nacht.」
「晚安。」放下小魚乾讓貓咪自己吃,起身將放著一杯巧克力和一小碟餅乾的小托盤推向對方,自己則端起另一杯巧克力。
「咦?這是幹嘛?睡前點心?」看了看馬克杯裡的巧克力和餅乾,拈了一塊餅乾吃掉。「不愧是一天得吃六餐的少爺啊。」
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客房的床護套已經拿走,床組也換了新的,日用品都在櫃子裡。」
「喔、知道了。」喝了口巧克力,舔了舔嘴角。突然看見了躲在角落的毛團。「貓咪?」用下巴比了比。
「嗯,她叫Adel。」朝蹲在自己腳邊的貓咪招招手,卻感覺腳邊的小毛團往身後躲去,「……抱歉,她比較怕生。」
也不在意,只是聳聳肩。「......杯盤用完後洗一洗就可以了?」
「喝完後放在水槽那兒就行了。」朝水槽的方向比了比,「我先上樓了,晚安。」
不等對方回答便端起馬克杯,直起倚靠在吧檯邊的身體。
「Okay.」跟對方比了比手勢,站在桌邊一塊一塊吃著餅乾,不時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
忍不住看了對方滿足的表情一眼,才和身邊跟得緊緊的貓咪上樓。這樣他會比較自在吧……
把最後一塊餅乾也放進嘴裡,舔了舔指尖的餅屑,一臉滿足地把杯盤洗乾淨後才回房歇下。
漱了口後回到臥室,摸了摸先一步鑽進被窩的貓,跪在床邊低聲唸完睡前禱文才上床。
「Gute Nacht.」被窩裡輕柔的呼嚕聲像是回應一樣,一邊撫摸著Adel柔軟的毛皮,漸漸睡著了。
夢中出現了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的場景,真實得歷歷在目……也的確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
打開夜燈,Adel不知何時已經睡到我的枕頭邊。
三點了……
推開棉被後打了個寒顫,咳了幾聲才發現喉嚨乾得發疼。下去喝點水吧。
披上晨袍下樓,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街燈,到廚房倒了一整杯熱水,坐在吧台邊慢慢喝。
在意識過來前已經站到門口,隱約聽見裡面傳來鼾聲,應該是睡得不錯吧?
該走了。即使這樣想,雙腳卻定在原地沒有動作。真糟糕,好不容易才忘記的事物,為什麼這時又想起來?
別想了、別再想了。這樣告訴自己,滾燙的濕意卻一邊淌下。
隱約聽見裡面傳來動靜,用力擦了擦臉,轉身快速離去。
該過去的就得過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