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被擺了一道。那傢伙是搞什麼啊,明明是欠人錢還……
被球棒毆打過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加上黑夜,根本看不清楚路,剛才基本上是拖著自己負傷的身體硬要前行。不遠處看到燈火,打算去那邊坐一坐稍作休息,誰知意識終於投降,一個踉蹌撞到門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將近午夜時分,和飯店裡的廚師一同整理善後轉眼間已經這麼晚,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踏上臺階一個轉角就是家門,昏暗中白龍掏出鑰匙正準備打開門,卻發現門口堵了個人。
「是誰?………」
微弱光線下可以判斷人似乎躺倒在地,大半夜的,不會是電視劇上常出現的離奇死亡案件?還是酒鬼撞上我家?不會這麼倒霉吧?!開始有些緊張,蹲下身察看,似乎是個男人?拍拍他卻毫無反應「請問?…………」
伸手觸摸到人的鼻子確認是否還有呼吸,手掌傳來微弱的氣息稍微放下心。
「醒醒阿!………」
眼看有個麻煩就在面前發生,昏迷的男人擋住自己門,這下連家也進不去……
這怎麼好,要是被鄰居發現了不得了…用力搬動男子身軀,使他手搭上自己的肩,費了點力使人半個身子掛著自己才能開門。
鑰匙磨擦鎖頭,進門一室通明,這才看清男人的臉。「裘、裘達爾?!」
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的名字,以為被哪個仇家找到嚇了一跳睜開眼睛,
「……?!」眼前朦朦朧朧的輪廓不是特別有印象,鬆一口氣再度閉目,完全把重量靠在對方身上。
這人到底怎麼受傷的?呼喚其名,人突然有了反應張眼隨即闔眼,再看看他身上的瘀血與擦傷,搖搖頭。
許久不見裘達爾沒想到再次的相逢是這樣微妙場景,這是和人打架了?
不怎麼意外男人會落得如此狼狽,記得小時候一起玩耍經常被他欺負,那樣囂張跋扈的樣子總是被大人們教訓。
承受他整身的重量吃力將他抬到沙發上,仔細一看瞧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棒球外套下扣得凌亂的襯衫也遮不住頸上瘀痕。
「平常都在做些什麼....」覺得裘達爾有點可憐,拿來醫藥箱先用碘酒輕輕擦拭那些傷口後以紗布包裹人手腕,擦乾他後腦與臉上的血漬,最後貼上繃帶。
「真愛惹麻煩....」
全身的傷口也在作痛,經過人搬運的動作頭更是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變得像漿糊一樣無法思考。
「呃……?」人對自己說的話也無心去聽,緊緊閉著眼睛,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麼好像暖和了這麼多呢?
「嘶——啊痛死了!!」後腦被觸碰的一瞬間,也不管有多丟臉大聲的叫了出來,努力向著反方向縮。
真不明白裘達爾為何滿身是傷,依他的個性肯定又惹事上身,無視他吃痛地大叫,按住人才把傷處的繃帶綁好。接觸時發現人四肢冰冷,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傳來,看來是餓了? 他臉色蒼白失神地望向自己,心想這樣必須給他補充點體力才行。
「給你煮點粥吧、別睡著了。」沙發邊緣起身就走向廚房。
不知道怎麼的,看來是被照顧了?沙發和枕頭軟綿綿的,太過舒服以致意識一直進進出出,在睡著的邊緣,直至到——
「……好香……」
食物的香味一陣陣地飄過來,和小時候那個人不顧女傭的反對進去廚房練習那種味道有點像。「快點啦餓死惹~」懶洋洋地喃喃。
很快清洗白米就丟入水裡浸泡,薄肉片稍微醃一醃拿來已泡軟的香菇切成片一齊下進小鍋,小火熬煮半個鐘頭,待瞧米飯漸軟這時鍋裡四周撲滿牛肉片煮熟,很快香味四溢。
就連吃過晚飯的自己看得也餓了………
不過傷患要緊。
這麼想著同時已經盛好一碗香菇粥來到人面前。
「吶、吃點粥補體力。」
等人稍微清醒再好好問他發生什麼事。
放在桌上人也沒反應。
「喂、起來吃一下再睡。」皺著眉拍拍裘達爾臉上唯一沒被紗布繃帶給覆蓋的空位。
「……嗯?」繼續裝睡沒反應,只是稍微翻過身向人哼了一聲鼻音。好香啊——可是沒有那個心情自己拿。
不曉得人在裝睡,以為裘達爾累得動不了身子,乾脆將他扶起靠著沙發,這樣的姿勢才方便進食,要是他又不小心昏倒這下真的要送醫院去。為了省去麻煩並且從他口中瞭解發生什麼事,忍著不耐照顧人。
稍微吹涼湯匙裡熱呼呼的粥送到人嘴邊,都這樣招呼到位了人當然配合著喝下粥,眼睛也不張一下,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小孩子氣,任性得很。
只要找到佔人便宜的事情就喜歡欺負自己。
「你還是沒變呢……」
過了一會兒,人總算乖乖吃完了粥,心中許多問題打算等人醒以後問個清楚,現在就讓他好好睡一晚吧?自己也睏了,幫人蓋上毯子回到臥房關了燈。
應該是因為太久沒有吃到這樣細膩的料理,胃袋一直暖暖的,久違地一覺睡到天明。四肢的鈍痛還在一直提醒自己昨天晚上被揍翻的慘痛,但是頭腦已經清醒了不少,仗著早晨的光環顧了四周。
看來是被哪個好青年扛到家裡了吧,還真是多管閒事的人啊~
四周的東西整齊得一絲不苟,地板乾淨得閃閃發亮,是自己住處的完全相反。
房間裡面安靜得可怕,大概這家的主人還沒有起床吧?
「水……」經過一晚的時間,口乾舌燥得不行,坐起有點跌跌撞撞地去尋找廚房。
隨手在洗碗槽拿了個杯子,從水龍頭盛了點水咕嚕咕嚕的就喝下去了。拿著空杯子靠在桌子上呆了一會,突然有了到處看看的衝動,「啊哈~客廳比起廚房怎麼這麼小啊?」走進走廊,隨便找個門打開往裡面一瞧,窗簾緊閉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了這個房間的主人,明明是一個人卻躺在不能再大的床上。
「……」伏在床沿觀察人,對方好像睡得很熟。咦?這個傷痕,怎麼好像見過啊…
明明臉完全認不出來,但是說起左臉的傷痕的話倒是有印象。「繼續睡下去的話就什麼也不能確認了呢?」
掏出褲袋裡面的香煙,點燃,深深吸一口後朝對方的睡顏噴了一臉。
傳來刺鼻的菸味頓時嗆得不行,皺著眉醒來「!.......」
「你在做什麼?」只見裘達爾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就進到房間來,更不可饒恕的是他居然在房裡抽菸。奪去人菸頭熄滅,丟進垃圾桶,憤怒地瞪人。
「嘿嘿~早安♪」上一秒對人露出了無害的笑容,下一秒就測試性地把少年的頸項勒住,「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就算心裡有底,始終人有相似不能大意。
「!?…裘、達爾…」才剛睡醒怎料人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意識朦朦朧朧的本能反應捉緊那隻手。
「你…忘了、我是誰嗎?」聲音有些嘶啞。難以辨認對方是不是認真想置人於死地,握緊拳頭準備反擊。
壓制對方都是給自己多點時間去端詳他,多一點時間去思考。記憶中那個人過了這麼多年,應該現在這個年齡也算是符合。
「嗯……你是……哭哭蟲?」多年沒見,第一次打招呼還是用那個深刻的外號去叫喚。把他關在衣櫥裡面嚇哭之類的回憶,慢慢在腦海浮現。
「呵,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呆在那個大宅裡面被照顧得肥肥白白呢~?」慢慢放開人,「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出來自立啊?」
「你說誰哭哭蟲?」看來沒忘記。
不想理會裘達爾的質問,見人緩慢放開手還是沒放下戒備,直勾勾盯著人一舉一動。
男人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隔了將近十年再相見,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看上去沒變的就是他那惡趣味。
「那種事不用你管。」直接走進浴廁開始梳洗一番。
「誒~還真是冷淡吶。」沒什麼顧慮地往大床上一躺,不忘朝著廁所嚷道,「快十年沒見,不是該來個感動的久別重逢嗎——?」
「你新家的佈局也真是奇怪,明明一個人住怎麼床這麼大啊,以前你好像都是喜歡超窄的。」見人無心理會自己便揶揄道,在舒服的被窩裡翻滾。
刷完牙才回應人「你說的久別重逢就是掐救命恩人的脖子嗎?」踏出門又看到令人火大的情景「裘達爾!別滾我的床!下來!!」大聲斥喝。
覺得這人真不要臉,剛才那什麼行為現在居然放肆弄亂我的床鋪!氣得要將他趕出去。
「看你傷也好多了吧?能不能別在我家礙事?」很快下了逐客令。
又把人帶回家又要趕出去的,心想這個人真是喜歡折騰自己。「才不要咧~我啊,已經決定不走了~」大字形仰躺在床上,向天花板伸直一隻手,不知道在空中把玩著什麼。「一個人住買菜煮飯可是很難煮剛剛好的分量的喔,你需要一個室友吶。」說完便翻身面向白龍。
「......」人一反剛才的玩笑突然認真起來使自己有點意外,周遭的空氣瞬間凝結一般。
「怎麼了?我們裘達爾大人沒地方住啊?」首先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樣都不想讓家裡被人弄亂,怎麼說這傢伙都不像會幫忙付房租的樣子阿......
還是非常介意的是那股煙味,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愀了一眼牆上時鐘。
「無論如何,我會付房租的你就放心吧。」似是看穿了對方的想法,裘達爾正努力繼續拖延時間。
「欸!!??這是!?」突然在少年的筆電旁邊看到一張小海報,眼睛發亮,「這不是Vinea嗎!?呀~想不到白龍你也喜歡這一味的呢?可惡,居然買到了限量版的海報,你原來也挺有錢的

」
「哈啊?Vinea?」人就這樣突然提起自己的堂姊 Vinea,意外的張大下巴發出疑問,原來是堂姊的粉絲嗎?
這可有趣了,要是他知道那是小時候常欺負的紅玉不就要鬧笑話?於是決定賣個關子。望向眼睛發亮的男人,他指著桌上的偶像海報興奮極了,就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那樣。
「那是....朋友送的。」沒說那是姊姊白瑛寄來的。
壓根不相信這人會乖乖付房租,不過感覺裘達爾身上有些隱情,他似乎想隱瞞什麼。
應當趁這個機會好好弄清他的來歷,這樣也能就近觀察他。
「我家不准抽菸。」走近向人伸出手,示意他把菸盒交出來。
「知道~」對人擺了擺手以示明白,有點不情願地交出煙盒,完全當作自己家地放鬆躺著。要是家裡不能抽煙的話這裡還有露台呢、不過看來要明天出去買了~這麼想著的同時打了個呵欠。「掰掰~~」
沒收裘達爾的香菸,提了包包和外套踏出門「裘達爾...還沒打備用鑰匙你就老實待著,別給我搗亂。」
想著想著就已經到達目的地,默默希望今晚回去也會被允許入屋,把車鎖好大步流星走入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