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煮的湯淡淡醬油香飄散著，放入最後一味調料後就這麼放著。
「差不多了呢。」
仔細巡過一輪，事前工作幾乎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僅剩下再讓那鍋湯多煮個幾分鐘，稍微沸騰後便能熄火，剩下的就只剩明天現做的部分了。
「有些期待了呢，明天。」笑了笑，整理著廚房，除舊布新，期待著來年的好運。

深夜，此時的飢餓讓人有些後悔晚餐沒吃多少便從和樂的人群中離開。在被褥中翻來覆去一陣，才放棄似的起身，前往廚房打算尋些宵夜。
遠遠便被香味所吸引，即便知道廚房一定有人，仍是無法止住腳步。
直到看見那一點也不意外的身影。
「……」
是光忠的話，一定能給些好吃的，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口討食的。
就這麼看著人，不發一語。

視線就這麼顧著那一鍋湯，深怕煮焦，耐心的等著。
直至感覺到自背後而來的另一道視線，這才轉身看向那有些令人意外的身影。
「晚安阿，俱利伽羅君，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嗎？」
朝著人笑著打了聲招呼，一邊動手將終於完成的湯品自爐上撤下放向一旁。
「這時間會出現在這，餓了，對吧。」笑了笑，逕自拿起另一個鍋子放滿了水，再度上爐。
不等對方回應，就這麼自言自語似的說著，再度忙了開來，

「這麼晚在這裡做什麼？」沒回應對方的話，反倒是對人提出質疑。
大半夜的不應該有人四處亂晃，更別提在廚房裡煮食。原先這麼打算才出來覓食，錯估了嗎。
默默注視那忙碌著的背影，太過習慣與光忠相處而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要甜的。」

「是、是。」回著的同時，也在煮開的鍋裡放進了紅豆與白砂糖。
撿拾幾塊早先時候備好的年糕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估算著兩人份的量，對於大俱利伽羅的問題也只是笑了開。
「要新年了呢，來做些應景的料理明天一起好好慶祝。」拾起杓，慢慢攪拌著紅豆湯。「俱利伽羅君明天也一起來吧！會很熱鬧的喔。」
笑著開口邀請，不忘朝對方投去視線。

走近有些好奇的看著鍋中，紅豆隨著湯勺跟滾水浮沉，內心深處有些小小的期待，但並沒有展現在表情上。
「沒有跟其他人熟稔的必要。」儘管羨慕他人的融洽，但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習慣性的抗拒著與他人互動，大俱利伽羅這一點也僅是讓自己微微苦笑了下。
「試試？」舀起淺淺一勺吹涼，轉身朝著人遞出。
彷彿對方拒人三尺之外的態度對自己毫無影響一般，伸出的手就這麼在半空中等待著。
「嚐嚐會不會太甜還是不夠。」唇角依舊是那淺淺的微笑。

就這麼望著光忠的雙手許久，再怎麼彆扭最後仍是決定湊近淺嚐。
舔了舔唇角沾上的湯汁，回味著。
那味道果然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普通。」最後也只給了這個評語。

「是嗎？」瞇起眼輕輕笑了出來。
回身將年糕扔了進去一併煮了之後，蓋上鍋蓋就這麼讓它悶著。翻出碗筷、湯匙隨手清洗了下放置一旁，等待個幾分鐘後便將爐子給熄了火。
替對方盛上滿滿一碗小心的遞出，不忘再度提醒。「吃吧，小心別燙著了喔。」

接過碗，捧著熱騰騰的甜品，不發一語的開始品嚐，一點一滴填飽空虛的肚子。
咬著年糕，平時帶著敵意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但眉頭卻不自覺微微蹙起。
燙到了。舌尖有股隱約的刺痛感，不是很舒服的停下舀湯的動作。

「怎麼了？」
看著人停下動作，問出了聲。
觀察著表情間的變化，與那停下碗筷的動作，愣了下。意會過來後反倒有些失笑，拾起茶杯倒了些冰涼的開水，再度朝著人遞了過去。
「都說了小心的，慢慢吃，不夠還有呢。」指了指鍋裡，熱騰著的紅豆年糕還有著一人份的量。
自己並不會餓，這多出的份與其是給自己，倒不如說其實是幫大俱利伽羅準備的。

「……！」被發現了。
偏開頭繼續吃著年糕，固執的就是不接受對方給的冰水。
很快，一碗滿滿的甜湯就這麼消失。急著吃完要離開這窘境，因此沒發現嘴角沾了紅豆。
放下碗，原想直接離開，卻猛然被人捉住手。
「放開…、」沒能來的及閃躲，那只手已撫上自己的頰，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以指拭過殘留著紅豆的唇角，替人再度檢視一番後才放了手還與人自由。
「我就這麼令你討厭嗎？」逕自舔去指上的紅豆殘渣，叉著腰再度開口。「就算這樣還是該注意下儀容阿，一會記得再去整理下再睡喔，不然蛀牙了可不好。」依舊是提醒，儘管述說著抱怨似的話語，但臉上表情依舊是那一副淡淡的微笑。
「那麼、晚安囉，俱利伽羅君。」

有些惱火的瞪，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
「滾開，輪不到你來管我。」
嘖舌，胡亂以衣袖抹了自己的嘴就這麼背過身快步離開廚房。

目送著人快步離去，苦笑著嘆出長長一口氣。
將鍋裡有些微涼了的紅豆年糕吃光，收拾著消夜的殘局，最後再將廚房以及明日的備料整理一遍後，這才離開。

－
倚著關起的房門落坐，撫上唇，回味著，如同品嚐光忠拿手的甜湯一樣。
分明是在那時便選擇遺忘的情感，輕易被勾起了，被相同的對象。
輕呼出口氣，將臉埋入雙腿間。
「不討厭……。」一個人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但這種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