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裡面, 澄羿看見了角落躺著正特價中的紅包袋,幾乎不過農曆年的他,這才想起來,就要到除夕了。
「嗯......紅包嗎。」腦海中浮現出和裕拿著紅包,滿臉開心的模樣。
——不過、要是給紅包的話,自己好像變成家長了?
澄羿想到這裡,才打消了送紅包的念頭,這才提著只裝了布丁與無糖咖啡的籃子往收銀台走去。
和裕墊著腳尖,把手往上伸,用盡全力想將雞毛撢子構到櫃子最上層,好擦掉上頭的灰塵。
「嗚——」吃力的不斷將手舉在空中揮啊揮的,就在想放棄那塊灰塵時,澄羿突然從背後,就這麼接過了撢子,以十數公分的差距,輕輕鬆鬆的把灰塵給弄了下來。
「......以後絕對會長得比RF高,絕對。」 語氣裡滿是不甘心。
和裕才剛掛下手機,便疲倦的往一旁正看著書的對方身上倒去,雙手抱住RF,習慣性的蹭了蹭對方,接著才開口:「過年這幾天,爸爸要我回家住,大概、從除夕到初三......」滿臉的不甘願。
「...嗯...全家人都會回去?」包括拉斐爾?
澄羿腦海閃過一絲不安,但在對方搖搖頭,並遺憾的說著「今年哥哥不能回來」後,心中的不快便散去了大半。
「......嗚、不能跟RF一起過年,好可惜。」和裕說著,然後突然靈機一動,扯了扯澄羿的衣服,興奮的說道:「乾脆RF也一起來!」
「嗯......房東跟全家人一起吃團圓飯,很奇怪吧?」 想了一下該怎麼說服和裕,順便也提醒自己,對和裕的家人而言,自己依舊只是個房東。
就在和裕正要從對方懷中、用手撐起身子時,臉與身體都微微向前,明明預備動作很明顯,卻自認為出其不意的吻了下對方的側頰,然後露出了「哼哼嚇到了吧」的得意笑容:「RF這幾天要想我哦。」
澄羿露出微笑,用手將對方的臉捧起,不讓對方專吻於前,直接親在了那軟唇上,這吻雖僅止於在嘴上輕輕一啄,卻是格外慎重。
「...當然。」甚至還沒離開家門,澄羿就已經開始想念對方了。
和裕一回到以前家,看見昔日生活的地方,就覺得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
厭惡的感覺延著背脊竄上,像要起過水泡般的發疼了起來。
其實不明白,反正這個家裡面,爸媽想看的只有哥哥,今年既然沒有阿翊,又為何要把自己叫回來。
躺在已經快半年沒使用過的硬床上,白花花的天花板讓人想起孤單的時候。
因為家裡沒人開火,桌上不外乎幾盤從超商外訂的年菜,以及微波食品,面對滿桌的外賣食物,和裕沒什麼動筷子的慾望。
家中的兩位大人不怎麼熱絡的聊著無聊的事情,以及和翊又參加了什麼比賽,或者拿了什麼獎學金回家,只有偶爾才會問問和裕現況。
「學校讀得怎麼樣?」爸爸隨口問著,然後又往杯裡斟了半杯的果汁。
「...唔、還不錯。」
「嗯......什麼時候交女友?」
「...不、不知道。」
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和RF以外的人交往了。
和裕這麼想著,因為擔心被發現自己的心思,只好慌張的低下頭扒飯,再不多說什麼。
和翊自從暑假過後,就一直幫失戀的自己療傷,加上看見弟弟和網友幸福步入禮堂的模樣,對心靈造成了劇烈打擊,便不常打電話給弟弟了。
甚至就要到寒假了,自己卻硬是排了不能回國的行程,好讓自己能多療傷一段時間。
想到一年一度的過年,還是應該要打個電話,就在手機前踱步了十幾分鐘後,終於下定決心,往對方手機打了過去,但它卻在關機中。
大概是手機沒電了。
和翊這麼想著,雖然很不甘願,還是撥了打往RF家的市話。
想像和裕開心的接起電話的模樣就好。
——嗯、自己總算能釋懷了,等弟弟被網友拋棄,我還是有機會的。不要想那個網友的臉、不要想網友的臉、不要想他們在一起的樣子......
他像是催眠般的安慰著自己。
「...喂?」
「和裕嗎,我是阿翊,最近過......」
「他不在。」話都還沒講完,就被聽上去略帶敵意的男聲給打斷,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對方給掛斷電話了。
思考了一下,現在是過年,依照往年的慣例,確實會被叫回家過年,而和裕應該也回家了才對。
—— 要直接打回家裡嗎?不過前陣子和媽為了課業的事情,鬧得有些不愉快。
和翊注視著手機,思考該不該直接打回去,但即使打過去,和裕會接的機率也很小,反而有可能讓媽接到,對話裡面也許又是一陣火藥味。
就在煩惱時,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讓正沉思著的和翊嚇了一跳,在看見是弟弟回撥的之後,趕緊接了起來。
「喂,阿翊?新年快樂。」他的聲音一如往昔,不過好像稍微低了點。
是變聲期嗎?
「新年快樂。最近過的好嗎?那個RY有對你怎麼樣嗎?」
雖然聲音好像低了點,但和翊聽見弟弟的聲音,似乎比以前更有活力了,稍微放下了遠在外地的心,但想到親愛的弟弟還在那個人的手中,就不禁擔心的多問了句。
「不是RY是RF哦。」和裕認真的糾正完後,因為哥哥問起了RF的事情,開心的繼續報告現況:「嗯——RF每天都對我很好,我除了上學外都跟他待在一起,每天都會親親和抱抱還有在床上——」
和翊望著剛剛才冒出強烈閃光的手機,開始後悔打電話回去這個決定,並暗自策劃著要再打回那個網友家,並好好的盤問那傢伙到底是怎麼照顧和裕的。
可以確定的是,儘管有多想他,短時間內大概都不會再打給和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