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放下的是小巧的雕塑品,仿製的中國古董,帶著對他來說含有豐富異國色彩的裝飾。
沉靜的午後陽光灑落在沙洛卡夫背對窗櫺的背影,淨白的衣服,是期望再一次染白自己的內心,沉穩、安靜、不發一語的空間,不自覺得帶著某種沉重感。
散步經過骨董店,看到店面的那一瞬間恩澤想到的是住在家俱店樓上的少年,不過……能看到他毫無顧忌的笑容,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原本不打算走入店內,但眼尖的孩子說了「呼呼」,思索過去的記憶,青年想起了有一人曾經被恩恩如此稱呼。
「是神父不是呼呼,神——父。」
「ㄙㄣˊ——戶。」跟著青年念自,不過孩子音錯得很嚴重,恩澤雖然無奈,但也只是笑著沒有馬上糾正,總要給他多一點練習的時間。
他們走入店內,與一身潔白的熟人打招呼:「神父平安,在尋找感興趣的骨董嗎?」
anemle: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店內的沉寂,循聲望去,是許久不見的人,至於為何如此久不見,沙洛卡夫只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許久不見。」他禮貌性的微笑著,「只是,隨意看看。」說的同時,也將手中的飾品放下。
他本來就對古董不了解,一點也不,唯一一次在古董店中拿的東西是燭台,配合著那同樣許久未去的教堂擺飾。
也許是光影的關係,在晦暝的空間裡,沙洛卡夫顯得有些疲憊,「最近有很多人找神父告解嗎?」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到教堂,思及對方的職業,也不清楚這城鎮裡的居民是否有到教堂告解的習慣或需要,但恩澤還是做了這樣的猜測。
安靜依偎在青年懷裡的恩恩緊鎖眉頭,沒跟人打招呼,不知道是甚麼事情困擾了他?
anemle: 「不、並沒有。」沙洛卡夫有些許的訝異,他不懂為何對方為突然如此問,「有事情、困擾你嗎?」他能想到的,只有對方可能的需求。
他最近太少去教堂了,因為他認為他不能勝任其職,手指劃過胸前外露的十字,低垂的眉有些的自責,他不該毫無通知的突然消失在教堂之中。
恩澤笑的有些無奈,但也很坦誠的回應:「困擾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不是甚麼必須要有人指引的事情,或者說,即使有人指引也無法取代我曾經失去的信念,現在找回來了,所以沒事了。」
回想起過去的自己不僅將父親教導的信念深植心中,並且努力將抽象的信念化作具體行動的過程,真的發生過不少值得感恩,值得欣喜的事情。
青年幸福的笑著,並戳揉恩恩皺緊的眉頭,孩子的表情太沉重了。
anemle: 他看得出來,對方滿是幸福的表情是真實的,「願你的信念、常伴你的左右,不再有困擾、悲痛。」在胸前畫上十字的祝福,他誠心的為對方感到高興。
而對方懷裡的孩子,深鎖的眉頭,與青年的表情呈現強烈的對比,「是不是太無聊了?」沙洛卡夫的視線從恩澤的臉上滑落到恩恩那張苦逼的臉。
「謝謝你。」不可能永遠都不再有悲痛和困擾,但恩澤並沒有說,他知道完美的幸福人生並不存在,「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是嗎?
「我猜不是。恩恩還記得他是誰嗎?」青年曉得孩子記得,不過對方並不知道。恩恩將視線放到神父身上回答出「呼呼」,所以青年又一次覆述:「是『神父』喔!」
對於不太會發音的字彙他又皺起眉頭感到困惑。
「不好意思,孩子正在學說話,發音難免有所出入。」
anemle: 沙洛卡夫的搖首,表示他的不在意,誰會去跟這樣一個小孩計較呢?
「他還小,不急的。」他朝著孩子笑笑,視線又回到了恩澤臉上,「你也是、來找東西的嗎?擺飾品?」話題回到了最先前,如果青年不是來找他的,會在這裡,那只剩下是來買東西的吧。
搖搖頭,恩澤解釋:「是恩恩發現了神父,我們才走進來打招呼。」只是沒想到孩子會因為稱呼感到困擾。
青年突然意識到,自己碰到的基督徒都是虔誠的信徒,「現在才發現,神父不僅是虔誠的人,也是很願意付出關懷的人,就和我所知的人們一樣。」
anemle: 「……謝謝。」微乎其微的停頓,「只是、跟隨父神的、教誨,如此、而已。」移開的視線,看著一旁的陶器,沙洛卡夫知道自己並非青年口中的那種人,也許以前是,也許剛來到這裡時也是,但往後都會不同,他知道的。
將所有的榮耀歸於神嗎?可是從方才短暫的停頓讓恩澤感覺並不完全是,他走上前握住沙洛卡夫直視對方的眼,肯定的說:「我雖然不是信徒,但是我感覺到由你自身散發出的溫暖和誠心;在聖餐禮看到你嚴謹遵守禮法,進行反復枯燥的過程中都沒露出任何不耐煩或是不悅,我感覺神父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充滿熱情。一個人要發自內心,耐心聆聽他人的苦痛是不容易的事情,但是神父做到了。」
稍作停頓繼續說:「我碰過許多跟神父一樣付出所有的時間與耐心,代替父神服事民眾的同工和牧師,我曾抱持疑惑問他們為什麼能毫無怨言的去行動,聽到的回應是,『我們都不是完人,所以要藉由神的愛來彌補自身的不足』起初我不太能接受這說詞,可是當自己被人說對孩子很有愛的時候,突然理解到是因為他們先愛神,想代替神在地面上彰顯祂的大能,所以才會無怨無悔的付出。所以不要小看自己所付出的任何一分心意,神會在任何時刻、任何地方給予回應。」
恩澤想回饋的是他看到沙洛卡夫自身的付出,不過他又想到,自己所看的不過是片面,對方心裡不見得完全同意並接受。
「以上都是我個人的見解,如果哪邊讓你感到不舒服,可以讓我知道,我才知道該用甚麼樣的方式跟神父相處,能讓你感到自在。」末了,他放開握緊的手,站回比較禮貌的距離。
anemle: 沙洛卡夫搖搖頭,「你這樣、很好。」微微低下的頭,琥珀棕的髮絲從肩上滑落。
anemle: 「雖然我們、替神傳播祂的慈悲,但我們、依然是人,與此同時,聽取人們、煩惱告解的我們,同時也在、學習,上主所教導的,人所教導的,他們所說的,也激發著、我們內心的情感,我們不是完人,這個世界並非完美,這一些影響著、我們的做為,而最後,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他的一字一句,雖然說的緩慢,但也說的平淡,並不是他看開了,而是他理解了,不管是哪時候的他,都是在被影響之下的產物。
「是啊,我們只是人,很容易因環境而改變的人,不是真理,但我們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真理,對吧?」恩澤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真理。
「平時神父總會當我們的傾聽者,若有需要,希望我也能成為神父的傾聽者。」
「……日安,神父。」事實上原該說『久違了』,但覺得似乎佯裝地過分親切,詩緹菈很快將卡在喉頭間的字詞改頭換面。對於神職人員,她內心還是有道過寬的護城河圍繞在內心構築的城堡外面。這完全是自己的問題,本身也很清楚,可信仰就是這麼回事,一旦違背了信念,重新抬頭需要強烈的勇氣。過去常跑教堂的最大主因就是告解,對親父般的神父訴說任何事情且依戀不去,現在卻怯於如此,然而她還是打了招呼。
〈我不敢說,但也不願意從此不敢面對父親。〉
anemle: 左手滑過右手的手臂,連帶撇開的頭,轉回看像恩澤,「是的,你說的、不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真理,只是每個人的真理都不相同,就像他曾經相信上帝是為一的真理,而如今,他的那項信念已快消失。
「你說的,我會記得。」沙洛卡夫笑著,雖然青年願意當他的傾聽者,但那也要傾訴者願意說才行。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沒有發現女子何時進來的,因此當女子開口時,他差點弄掉了手上的玉雕,那是個袒胸露乳,光著頭有著大肚男子(彌勒佛)的雕像,只是他不認識這個雕的到底是誰。
「……日安,詩緹菈小姐。」待拿穩了手上的裝飾品後,沙洛卡夫才向女子打招呼。
孩子開始不安分起來,想來是無聊了,恩澤拍拍他安撫情緒,並向沙洛卡夫說:「我們先離開了,期待下次再見面囉!」
anemle: 「好的。」沙洛卡夫向人道別,看著人離去的背影,視線轉回了原本桌上的裝飾品上。

感謝交流
進入骨董店不是偶然,他在店裡面循繞著,與擦身而過的沙洛卡夫些微碰撞。抬起頭才注意到是認識的人,保有一貫禮儀與對方揮手,一聲簡單的招呼。「早,神父。」
看見神父想起自己很久沒去教堂,最近也沒什麼心情唱詩歌。
神父大概受到了驚嚇,她卻不小心輕笑出聲,因為沒想過會看見神父這一面。一點笑意稍微緩解了她原先緊張的情緒,回復到許久之前還經常前往教堂的從容樣子:「啊啊真抱歉,嚇到您了。沙洛神父在這裡找什麼嗎?」
allworld: 原本對於擦身而過的人不是太過在意,聽到一聲招呼,沙洛卡夫才抬起頭來,「日安,許久不見。」看見熟視的少年,他放下手中的雕像,向對方打招呼。
他剛剛並沒有注意到店中有人。
Onlineproject: 「沒關係的。」他修長的手指摸了摸玉雕的光滑表面,「沒找什麼,只是、看看而已,這個、看起來、很有趣。」他給與了女子一抹微笑。
「…?」跟過往印象中的神父好像有點不一樣,可是她說不出來是哪裡不一樣。紅髮女郎迅速瞟了一眼對方手裡拿著的玉雕製品,翠綠光彩,但不是她要找的東西。「嗯~那尊玉的顏色跟質地很漂亮。」同樣以微笑回應對方。
light79126: 澤羽望著神父,他的手剛在許多塑像與飾品之間來回穿梭,彷彿在找東西,又像是隨手拿起來觀看。
「喜歡古董?」他好奇,所以詢問,不是說神父不能來古董店,只是意外沙洛卡夫原來有興趣,他先前沒有提過。
Onlineproject: 「是很、漂亮。」雖然這麼說著,沙洛卡夫卻把玉雕放了回去,「找東西?」他抬眼看著女子,好像已經確認好剛剛所看的東西裡沒有他想找的東西,亦或說他根本本來就沒有要找任何東西。
allworld: 「不,不是。」沙洛卡夫稍稍微笑著,「只是看看、有沒有、熟悉的東西。」並不是喜歡,也不是找東西,單純的看看如此而已。
只是內心有些許的期望,期望能想起更多有關那名女子的記憶。
他想知道更多些。
light79126: 他是聽懂得點點頭,眼神裡流露一絲很微小的複雜情緒,掛在腰際結飾握地更緊,「可惜沒有鑑定師。」脫口而出的同時,目光跟著移動到琳瑯滿目的古董商品上。
allworld: 鑑定師?通常一般人只會看著好玩而已,並不會去想到鑑定這件事,比如說像他自己。
「很了解、古董?」沙洛卡夫微偏著頭,輕眨著眼,疑惑詢問。
light79126: 「不了解。」他搖搖頭,「但有東西想鑑定。」他說,認為古董店應該也會有鑑定寶石;不過焦急的心情讓他忘記這裡的城鎮規則,沒有店員或老闆,來到時才想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allworld: 「……是嗎?」沙洛卡夫並不懂這方面,簡單來說,他完全幫不上忙,他垂下眼簾思考。
「也許,這裡會、有人懂?」他有些的不確定,畢竟來到這的人都失憶了,或許,有人已經想起來了也說不定。
但這也只是個期望而已。
澤羽望著思考的沙洛卡夫,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意思是沒關係。「也許有鑑定用工具。」他目光飄向櫃台,就算自己也不是很懂,但有工具或許可以找到什麼。
想起自己笨拙地不懂得挽留,那個有在學習鑑定寶石的好友,他就忍不住嘆息。
「那……神父有找到熟悉的事物嗎?」就在剛剛看了一堆古董時,他還是關切地問了下,然後走到結帳櫃台尋找鑑定用工具。
「嗯,有個東西怎麼樣也想來看看。」她很快地瀏覽了四周一遍。「有一些簡短的回憶,雖然不是太好,也可以說之間的牽絆不太強烈... ...」後面是說給自己聽的解釋一般,詩緹菈走到了櫥窗前緩緩檢視整櫃子裡的音樂盒,盯上旋轉跳舞的人偶。「神父也有經歷過吧,偶爾那種,睹物思人。」
allworld: 「……沒有。」沙洛卡夫輕搖的著頭,眼中寫上了嘆息。
他所想起的一切,都與主有關,這一次難得的,想起了不一樣的人。
想了解,卻無從了解。
卡死的回憶栓緊的門閂,想不起的部分,不論多麼努力,依然想不起。
他試過很多次了。
Onlineproject: 「……是的。」視線隨著女子一動到櫥窗前,與其說是偶爾,還不如說是經常。
沙洛卡夫的手指劃過胸前的十字,睹物思人,他思念的人,與他有關的人。
他緩慢走離身旁的櫃子,那裡面的東西,充滿異國風味的雕像,之於他並沒有任何用處,檢視著琳瑯滿目的商品,最後停留在女子身邊,「這是、你想看的?」視線一樣停在了音樂盒上。
「啊~我不是要看音樂盒啦,」對於誤導了沙洛神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著舌蕊。「想說有些音樂盒可以看見內部機械軸轉動的樣子滿有趣的,稍微貼近看了一下……我呢,其實想找找看法貝熱彩蛋……就是俄羅斯蛋雕,那個人……嗯我是說,我父親,很久以前從客人那裡借來擺在家裡一段時間,那時說了有趣的故事。」
Onlineproject: 法貝熱彩蛋,流轉於上流社會的名貴藝術品,現存於世的只剩下61顆。
絕大部分的彩蛋都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館中,另外有20個在俄羅斯。
這裡會有嗎?
不禁懷疑著。
不,也許會有吧?在這奇異的地方。
沙洛卡夫晦暗的琥珀棕眼看著女子,「故事?沙皇亞力山大三世?」若要說有關於法貝熱彩蛋的故事,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light79126: 他明白那種感覺,就如同自己現在正焦急著,想要從身上的結飾找回一點記憶;沙洛卡夫想了解的事,也許比自己還複雜,這麼多古董裡想找到自己熟悉的事物,就如大海撈針般。他至少先有物品。
「也許再多看看繞繞……會有什麼新想法?」他安慰著,亂翻櫃台的手從抽屜裡找到放大鏡、濾色鏡和強光手電筒。
「噫,對對,是他們家族的事情。彩蛋故事的背後挺浪漫的啊,」還專心地搜索其他櫥窗裡的物件,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男子染了晦暗的一對琥珀。「事實上,父親大部分是講長子尼古拉二世在位時,王后所寵信的神秘怪僧拉斯普京,據說他有魔力,以此做為權柄縱情淫樂……」四處張望她拉來木製馬梯,目標是最接近天花板的櫃子頂端,那裡有幾盒東西,不曉得有沒有。
allworld: 「……我會的。」他看著對方翻找拿出的東西,轉開了視線,在店內慢行,時不時拿起一些東西來看,現在他手上這拿著白馬與玫瑰的相襯的裝飾品。
潔白,美麗,但不是他要找的。
他回憶中的女子,悲慘卻不認命,即使染的漆黑,也拼命掙扎,置身黑暗,拼命尋找光明。
並不是這種純淨的存在。
「……我想,我在找、堅韌。」沙洛卡夫放下手中的陶製品,輕聲說著。
Onlineproject: 輕眨著眼,沙洛卡夫看著詩緹菈邊說邊爬上了梯子,真是一個說做就做的人。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很認真的聽著女子講訴故事。
他走到梯子邊,他看得出來女子目標是上面的盒子,如果要全部拿下來的話,有人幫忙會比較好。
爬著梯子才到一半,她就後悔了。其一,長裙真是麻煩,頗容易絆到,其二,高跟鞋容易踩空,移動著馬梯的時候,頭腦只記得『上面找找看』,卻忘了『之後要怎麼下去』,其三,她往下看了一會兒發覺現在這個位置…………
有點高啊!
內心叫著,不敢出聲。
為什麼會忘記這間店裡的樓層格局有挑高,才方便在較高的地方收納那些可能也會撞到天花板的物件?
她現在戰戰兢兢不敢動,擔心等一下從馬梯上摔下來。
Onlineproject: 「?」即使是再遲鈍的人,都能看的出女子的不對勁。
面帶著疑惑,只好更加靠近一些,「還好嗎?」有些許的擔憂。
搭上梯子的手,穩穩的扶住了梯子。
light79126: 沙洛神父說的名詞挺抽象,澤羽覺得要連想有點困難,他邊思考邊拿起放大鏡和發光手電筒,視線移游到擺在眼前的眾多古董裝飾,搜尋到其中一件。
「那個呢?」他指著,一展銅牛燈。「堅韌,想到牛……」
牛的性格雖憨厚,卻堅忍不拔,他有注意到神父剛拿起白馬和玫瑰,所以覺得他想找的熟悉物品裡,應該有包含「華美」的元素。
light79126: 銅牛燈是華麗的古代燈具,造型以牛、羊、獅子居多,東漢時期的照明用具,其型態多樣且雕工精美,在作工上也有華美元素存在。
他不忘了繼續嘗試鑑定,把自己的結飾擺在櫃台上用放大鏡和發光手電筒照呀照,但搞半天還是一頭霧水。
就在快放棄的時候,注意到櫃台上擺著一本「寶石鑑定大全入門」的書籍。
「…還……好……」吞吞吐吐地回應,其實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仔細想想總不能一直晾在這裡,這個困窘,她覺得應該試著移動,不管是向上還是向下。如果向上就快速翻看東西趕快下來,如果沒膽想向下,那麼就趕快衝下來就好了。沒錯就是這樣,她在腦海裡不停演練,決定還是先往上好了。於是伸長了手搆到上一隔階梯,正往上爬試著移動,無奈鞋跟勾到長裙內側緣,重心晃動了一下,嚇得她抱住梯子在上面大叫:「哇,不好,不好!!」
allworld: 沙洛卡夫將澤羽所指的器物拿起,比想像中的還要沉重,那是一頭牛背著一盞燈,牛的尾巴向上延伸形成提把,這是樣他不理解的東西,他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東西。
「這是、什麼?」古樸的青銅色,拿久了便覺得手痠,移了移身前桌上的東西,清出了一個位子才將銅牛燈放下。
燈罩的部分有著很多網狀的小洞,幾乎是一體成型。
他覺得這又是一樣有趣的東西,在他知識之外的東西,他的手細細的摸著銅燈。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被女子嚇了一跳,瞬間手足無措。
要說怎麼幫助一個被困在梯子上的女性,老實說,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慢慢的、下來吧?」他想了想,伸出了一隻手能夠讓對方抓住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這樣的處置是否正確,也許他該去拿個軟墊什麼的。
他緊張著,對於突發狀況的應變,完全不再他知識記憶的任何一個角落。
light79126: 「印象中是,東漢時期的王陵出土的照明用燈具。」並不是對古董有研究,而是好像有在書上見過。先前常亂逛圖書館時,除了找模型、詩歌或食譜,有時候看見有趣的書也會亂翻;古董文物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我只知道一點點……。」澤羽到是希望沙洛卡夫
能想起他想記住的人,就像自己曾經為了尋找有關領養母親的記憶,而穿著禮袍跑到花海。
light79126: 「寶石大全入門」被他攤開,認真地從目錄尋找能幫助鑑定的關鍵,但似乎徒勞而功。澤羽有點心灰意冷,一隻手肘著下巴,就這麼露出一臉無奈地呆愣,直到有道光芒從結飾上某個折射角釋出,讓他從發呆中醒來。
梯子抓得死緊,她很不確定自己接下來會怎麼樣。詩緹菈看見神父伸出了手,示意自己往下慢行,然後他會牽住她。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能讓自己嚇得失態,沒有,呃,即使是溺水她也盡力保持鎮定(好吧雖然也是嚇到,不過至少沒叫出聲),老鼠她也頂多嚇得倒退撤離,哪裡知道高度原來才是她終極害怕的事情。
笨蛋,快移動妳的腳!
「……唔……」她在心裡對自己發狠,緩慢地爬下樓梯,四肢在發抖她很清楚,眼角克制不住地聚積了眼淚。
allworld: 「……中國的。」沙洛卡夫不是很了解中國的歷史,所以無法準確確定到底是哪時後的東西。
多研究了一會,他放棄了這盞燈,明明是照明用具卻找不到可以放置蠟燭的地方,應該說,找不到打開這個燈的地方。
不過……「她、確實是、領路者。」手持光明照耀眼前路的人,即使她本身置身黑暗,她卻有著明確的生存之道。
Onlineproject: 「就是這樣,妳可以的。」沙洛卡夫時刻注意的女子的腳步,他有些害怕詩緹菈會跌落下來,他沒有能更接住人的把握,即使如此,他的聲音依然平靜,把所有情緒壓在心裡。
他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讓女子查覺到自己的情緒,這只會讓對方更為緊張。
light79126: 澤羽聽到沙洛神父所述,對方情緒似乎帶著些微低落,可能是對古董研究不出所以來。
「她是個強者。」能為人引路,性格又堅忍不拔,澤羽想到他那個不屈不撓的朋友。
神父看起來好像想試著點燃銅牛燈,但那雖說是照明工具,卻無奈左看右想也找不出如何使用,更何況能否使用也還不曉得的古董物。
light79126: 他轉過身看到後面的架子裡擺放很多書,眼睛搜尋著關鍵字直到翻到一本名為東漢家俱研究的書,翻了幾頁找到相似之處,他將書遞交給神父說:「這個也許有點用……?」
而後結飾的寶石光芒再度將焦點帶回自己身上,澤羽拿起放大鏡在菱角處研究,光分散成好幾個點,在他的臉上印射出燦爛。
「有彩虹。」他嘩然一聲,目不轉睛地在結飾上瞧。
聽進對方的引導,她悶不吭聲地爬著往下的梯格,一副呼吸不穩都會影響自己跌落的神經質模樣。過了幾分鐘,她總算來到秉著耐心等候的沙洛神父附近,伸出手緊緊抓著對方,然後順勢落地。
「……吁……」心安一刻的喘息,回想剛剛自己模樣犯蠢,忍不住淚中帶著笑意,輕聲笑了起來。
allworld: 但同時也是個弱者。
沙洛卡夫默默的想著。
「謝謝。」當他接過澤羽遞過來的書籍時,並沒有馬上翻開,他在還想著那名女子。
於是當對方驚呼出聲時,他抬頭望向少年,看見對方在研究的某樣東西迸射出光芒,沙洛卡夫把書與銅燈放在一起,打算待會兒再繼續研究。
他不太確定,也許是色散現象,就跟三稜鏡一樣的道理之類的。
剛剛對方說要鑑定的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很漂亮。」他由衷的說著,輕眨著眼,帶著好奇。
Onlineproject: 「沒事了,安全了。」沙洛卡夫微笑著安撫著女子。
他抬頭看向剛剛對方想要拿取的目標物,「我幫你、拿吧?」
那些盒子他應該可以拿的來,而且今天穿的只是一般的褲裝,比起神父的服飾會好活動很多。
他放開了女子的手,踩穩了馬梯的梯隔,向上爬了上去,當他取得了第一個盒子,大概是成年許久沒人動過,移動的盒子在空氣中煽起了一陣塵灰煙霧,盒內有著某樣沉重物,有點重量。
沙洛卡夫將盒子向下遞給女子。
她點點頭表示聽話。
視線尾隨神父踩上梯子登高的身影,有時候不免羨慕起對於高度絲毫不懼的人。朋友也是那樣說的,怕高的話,很多很美好的景象會看不見了,尤其是自己這種嚴重的懼高,比起普通人平均在四樓才會害怕的水平,大約才在接近兩層樓的高度,她就不行了。之前攀爬上湖畔大樹拉琴,那粗樹枝的高度也不過半層樓而已。
「~謝謝~」雙手接下神父手中有些重量的盒子,她滿心好奇地打開。
果不其然是蛋雕,一身法貝熱設計的精緻,但感覺上似乎不是名聞遐邇的珠寶工匠本人所設計的那一批,只是有人仿效其風格雕刻罷了。說的也是,那麼名貴的珠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跟印象中的物件是否完全相同她也不記得了,因為那是七歲以前,父親從不具名的友人身上借回來的。
大致上相像應該也是能回想的吧?她玩起了那個東西。「以前看故事書,有個角色把蛋型珠寶藝品稱作『回憶之卵』。」手指東搬西弄,她笑著說:「我想他大概是從沙皇拿這些藝品送給王后的故事做為背景,才這樣說的~我想不妨試試也藉著回憶之卵,摸索一下除了故事以外,父親當時具體講了什麼話。」
light79126: 「是的。」他點點頭,同意神父的讚美。
這個結飾的寶石翻過來上頭刻著『澤羽』兩個字。用發光手電筒更是加強寶石裡折射出來的景象,宛如石內藏有仙境,斑斕彩虹隨光反射出,照映在牆壁上。
light79126: 不過他嘆了口氣,心裡不免有些失望;搞了半天什麼也想不起來。擁有寶石鑑定背景的女孩曾說它是真品,價值不斐,何不賣掉換錢?那時他拒絕了,因為它是與原生家庭僅有的連結;但原生家庭的背景究竟如何,他一無所知。
light79126:
為什麼想鑑定物品,想清楚這顆寶石究竟多昂貴,原生家庭有錢到什麼地步,是中產階級,還是上流社會的人士?為何要把他的名字刻在這個寶石上。
不過它的璀璨隨放大鏡折射不偏不倚照到神父暫時放置一旁的銅牛燈。
這讓他把思緒拉回來。「燈會亮嗎?」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看著女子拿出裡面的精美的蛋形物在手上擺弄,「如果能如名、滿載著、失去的回憶,就好了。」
他抬頭向上望,剛剛拉出的箱子空留出的空隙,讓他看到後面有個精緻的木箱,如果沒有人去移動或拿取前面的箱子,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後面的東西。
Onlineproject: 他踩踏到梯子的最頂層,移開其他擋住木箱的東西,傾身一手扶著櫃子,一手拉住木箱邊邊的拉環,往前拉向自己,發出沉悶的磨擦聲及盒蓋與鎖扣音震動發出的「喀喀」金屬與木頭撞擊聲。
箱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概一隻手的長度,手臂的寬度,一個人大概是無法自己取下。
沙洛卡夫的視線落到了箱子口,被鎖起來的鎖扣。
不知道找不找的到鑰匙,他思忖,如果沒有鑰匙,似乎也沒有必要拿下來了。
allworld: 隨著對方的提問,沙洛卡夫的視線一同轉到了那個銅燈,「還不知道,但下面的銅盤、好像可以轉。」
如果仔細的研究,就會發現連提把的地方都是可拆式的,這樣子中間的燈罩就可以取下。
「這是、很有意思的、東西。」他微笑著,在他所有知識以外的東西,他都抱持著興趣。
light79126: 或許是受到剛剛寶石產生的彩虹光輝所影響,澤羽對那盞能不能點燃的燈也產生好奇;不過寶石映射出來的光芒很微弱,充其量只是一個彩虹色的點,經由道具才四散。
一般寶石不會有這樣的光芒,澤羽覺得結飾上的綠石,與其說是寶石倒不如說更像工藝品。
但他暫時懶得再研究它了。
「要試試看能否點燃嗎?」
把書本闔上,收好結飾,澤羽走到燈前和沙洛卡夫一起觀察燈。
喀啦一聲,蛋型雕刻從兩側彈開,正中央出現了一束壓克力紅玫瑰。她饒富趣味地看著小機關,仔細回想以前看著父親帶回來的新鮮玩意兒時,述說著沙皇與怪僧的歷史雜談。
有機會我會去這裡,在這個玩意兒出現的地方。
「... ...為什麼要去俄國?」她對著蛋雕說。父親真是自私啊,自己在美洲亂來導致家裡顛沛流離,那個孽因早就種下了,還刻意隱瞞到危險逼近,家中其他成員也只能被強迫接受當事人逃亡後失蹤,雖然最後由母親一手融回家庭,卻已經完完全全不再是過往那個單純可愛的家了。
也或許只有她對於這件事如此耿耿於懷。
詩緹菈放下蛋雕,看著神父滯留在她不敢動作的高度,好像在上面找到了什麼東西。
「需要什麼東西嗎?」她抬頭問,『任何工具』,她的意思是這樣。
allworld: 「……好。」雖然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但沙洛卡夫還是笑著答應了。
打開書本看著介紹銅牛燈的那一頁,上面只有寫著拆解的方法,並沒有寫如何點燃,「原來、牛的部分、是空心的嗎?」
有關燈的介紹很少,往後翻就是其他東西了,僅僅只有兩頁而已。
該如何點燃?
用蠟燭不知道可不可以。
總之先猜開來試試看。
allworld: 一照書上所說的,把手亦及牛腳的部分應該是可以拆下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對,還是卡榫卡的太緊,直接拔取好像無法取下。
沙洛卡夫放開了牛角,直盯著燈,像是在思考。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聽到女子問話,沉吟了一會,身手將木箱的一角拉出櫃外,讓女子也能夠看見,即使只有木箱底部。
「我想、拿下去。」
從剛剛他就感覺到,裡面的東西異常沉重,他想不到有任何方法可以拿下去。
「而且、鎖住了。」
沙洛卡夫看向女子,像是在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麼方法可以取下,偏頭思考了一下,他改變主意了。
「找鑰匙。」他沿著馬梯爬下。
鎖住的木箱因為重量過重不方便取下,只要找到合襯鑰匙就能直接在上面開箱。
從神父片段的字句裡,她很快往回拼足全意,於是放下了蛋雕,開始在可能藏鑰匙的地方尋找蛛絲馬跡。「如果我是老闆,會放在哪裡呢?」自言自語著,她繞進了看起來像結帳台裡邊摸索,是發現了一串沒錯,但看不出來是哪把。「這串先試試?」她往桌子上放,繼續在牆面有掛鉤的地方尋看。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鑰匙,又一次的爬上馬梯。
鑰匙有很多把,真的看不出來是哪一隻,於是他只好一隻一隻試試看。
試到第4隻的時候,「喀」的一聲,鎖被開起。
打開木箱蓋,裡面的是另一個箱子,透明的、鑲有金邊的、華麗的箱子,及史裡面空空如也,這也不妨礙沙洛卡夫便認出這是什麼東西。
在這裡不會有人用到這個。
他再一次的將蓋子蓋上。
Onlineproject: 「是、水晶棺。」
一巨大小大概只能放一部份的人骨而已,這東西在天主教或東正教都很常見。
遺留聖人的一部份做為聖觸,可能是血液、頭髮、骨頭,或者是整具的遺體。
只是現在還未裝進任何東西的它,什麼也不是。
light79126: 當神父把燈放下時,換澤羽拿起來左看右察,中間的筒狀應該是點燈處,他試著轉動燈管看是否有所變化,但古董鏽化似乎變得不好拆卸;澤羽輕皺著眉也看翻閱書,盞上有兩片瓦狀的樓空罩,似乎可開合。他在燈盤一側找到扁平把手。
「……?」
他抓著把手試著轉動,燈盤的燈罩開始移動。好像可以開卻又沒想像中容易,或許是年代久遠使得某些機關已經老舊脆弱,不過中間的燈罩被打開。
「試著這樣點?」
「水晶棺?」眼睛內的瞳孔張大起來,怎麼會,聖髑放在那種地方?不過從沙洛沒有任何詫異的表情裡,她想了一會兒,八成,就只是一尊空水晶殼子。「裡面沒有東西?」正想動起四肢爬上去,但她意識到剛剛在上面嚇哭的窘迫,於是就在下方馬梯停止了動作。為什麼自己這麼怕高呢,真是莫名奇妙啦。
allworld: 看著對方將燈罩打開,似乎可以放些什麼進去。
燈罩底部什麼也沒有,沙洛卡夫所不知道的事,原本其下應該存在,屬於動物油脂的油燈早已清淨。
他抬起頭來,打開一些櫃子或抽屜,找到蠟燭後拿回銅燈前。
比對下,白色直蠟燭似乎太長了一些,回到剛剛找到拉竹的櫃子前,拿了比較小的,有鋁杯做為容器的小茶蠟,用火柴點燃以後,放進了銅燈之中。
微小的亮光在其中搖曳,雖然好像有點不太對,「這樣?」他看向澤羽,說的不太確。
Onlineproject: 「……沒有。」他坐在馬梯上,手指摸過已經蓋上的盒蓋。
不知道是誰的。
「想看?」他低頭看著來到底下的女子,他想,他們也許還是可以想辦法將東西搬下去。
他知道在童話故事中,水晶棺最有名的就是白雪公主了,因此對方若有興趣,他也頗能理解。
畢竟充滿了美好的幻想不是。
沙洛卡夫重新將鎖給鎖上,為了避免水晶棺從箱子中掉出。
也許他可以沿著梯子一格一格的把箱子拉下來,當然這只是假設。
light79126:澤羽露出有點苦惱的表情,他也不清楚是否正確,但銅牛燈點燃是事實,若點燃的火所產生的煙塵能順著燈管導入燈座腹腔中的清水被溶解,那它就真的被點燃了。
不過他們腹腔裡沒裝水……那煙不能溶解,不知道會不會造成古董店烏煙障氣。
不過他不確定,而且剛才拆半天也拆不開,但點燃的銅牛燈感覺比未點燃時更突顯它的美。
「關上燈罩?」他詢問神父意見。
allworld: 沙洛卡夫點點頭,依照對方剛剛的做法轉動燈盤,將燈罩關上。
青銅的燈罩邊框度上了光芒的淡金,即使因為店內的燈光顯的不明顯,但也不妨礙其他人去注意它古樸的美。
「很特別。」他說著他的感想,並沒有打算要在移動它。
裡面放的那種蠟燭的特性就是輕,它可以輕易的浮在水上,因此沒有做任何固定的蠟燭,大概會隨著銅燈的搖晃而移位。
她點點頭,對空的水晶棺充滿了幻想。過去她隨同爺爺或神父在教堂裡在瞻仰聖髑時,喜歡保持得很遠。單純只是聖人的遺骨她不害怕,她覺得最可怕的是,還能看見皮膚卻不再是『人』的軀體,但是她從來不敢跟兩位長輩說,只要保持遠遠的,什麼事就不會有。「麻煩您了。」她說,在下方小心翼翼地等待著。
light79126: 他輕輕點頭,睜著眼睛欣賞銅燈的華美;雖然沒有自己的結飾上所發出的七彩光芒,但它金閃明亮。
「它很耀眼。」就像黑暗中的希望。
就在那瞬間他再度想起結飾裡映照出的彩虹光芒,彷彿靈光乍現,本以為線索中斷,沒想到看見銅燈發光之後,他突然又想起,一個可能繼續的連結點,只是很微小、很不易聯想。
light79126: 「沙洛神父,謝謝。」沒來由的一句道謝,腦筋茅塞頓開。於是他開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我先告辭。」他再次鞠躬後,有點匆忙離開古董店。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按照剛剛所想,先把木箱拉出來一點,從下往上能看見箱子將近二分之一的底部,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掉落,他撐著箱子往下踏了一個階梯,緩慢移動木箱,額上冷汗悄然流出。
箱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重,箱子慢慢地往下傾斜,最後沙洛卡夫將箱子拉到了梯子上,猛地發出了碰撞的聲音,梯子也隨之晃了一下,他一手抓著箱子的圓把,盡力將箱子穩在梯子的最頂層,另一手抓著梯子穩住馬梯,他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大聲的鼓動。
Onlineproject: 剛剛的碰撞會不會讓水晶棺受損了呢?
他不禁想著。
在梯子上休息了一陣子,才又慢慢的將箱子一格一格的拉下來,只是速度極為緩慢,只因為每當木箱往下一格,梯子都會搖晃一次,連沙洛卡夫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一次太過魯莽。
直到最後,箱子平安落地,沙洛卡夫的臉色也顯得蒼白,他緩了緩氣,蹲在木箱前開鎖,將裡頭的水晶棺呈現在女子面前。
allworld: 沒由來的道謝,讓沙洛卡夫迷惑,來不及詢問,對方就已經匆忙離開。
他靜靜的看著發亮的異國銅燈,最後傾身將蠟燭吹熄。
曾經的光芒已經殞落,倒臥在濡濕的血泊中,指引的提燈再度消失。
眼見神父拖著箱子下梯,梯子震動嘎響的聲音看得她膽顫心驚。原來那東西如此沉重。先前沒思量太多,對於因為自己好奇心氾濫,而這樣麻煩別人的要求,她抿了抿嘴唇,感到有些抱歉。開啟淺紫色皮革包取出絲質手巾,她一邊替對方擦拭額間沁出的冷汗,一邊向對方輕聲道謝。
稍後專注力回到空的水晶棺,她好奇觀察著。
放聖人遺體,嗯……
「髖骨。」說著同時倒抽一口氣,她繼續:「我實在... ...不能接受把遺體曝曬眾人面前,供人瞻仰之類的儀式,太奇怪了。」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看著女子,而後垂眸看著箱中精美的水晶棺,「只有聖人的、遺體會被留下、做為聖髑,聯繫過去、現在與、未來,提醒我們、他曾經的、光榮,曾也是、血肉之軀,激勵我們的、希望。」
他將水晶棺拿出,透明的玻璃都是經過特殊設計,他知道如果放了某樣東西進去,不管是血、軀體或骨頭,都會將裡面抽為真空,以防腐敗。
Onlineproject: 「也有人相信,聖人即使、死後留下的、遺體,依然有、驅逐魔鬼的、作用,並帶來、祝福。」沙洛卡夫雖然這麼說著,但明顯的比較趨於前者。
聖髑的祝福什麼的,他本就不相信。
難道要說,如果當初他的村莊擁有聖獨就不會爆發瘟疫嗎?那個城鎮擁有聖髑就不再墮落嗎?
他抿著嘴,將水晶棺向著女子推了一點,好似要讓他看的更清楚,有好像在說,如果你喜歡帶走也沒關係。
「與其相信能辟邪,不如相信自己,是吧。神父?」她瞇著眼俯視水晶棺,語調幽幽:「我喜歡神,祂是很好的精神慰藉。但面臨殘酷現實之際,祂所能給予的幫助,就只有鞏固自己的信心而已。」從小跟從爺爺信仰天主教,對於神是萬能之主的價值觀念,不知不覺已經在個人成長歷程中被瓦解。
她發現自己身邊,那個與眾人格格不入的孩子,所說的一切才是真真實實超脫。
「天使與魔鬼都只是盤旋兩旁的附加影響。神給信心軟弱的人的最後一點期待,當這道燭光也失去的時候,人只能靠自己站起來,不擇手段地活下去。」她看著水晶棺的時候,心裡想起久遠以前的事情,惡意寄來的災厄,人骨碎片,髖骨。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沉默了一陣子後,才又開口說:「當人們、依靠自己、或依靠、別人重新站起,不可避免的、也開始忘記上主,而不變的事,上主依舊、看著我們。」他無聲的嘆息。
但主依舊會守護著我們,等待我們回到祂的懷抱。
他應該繼續這麼說的,但他卻沒有。
「……你失去了、燭光嗎?」
「一度失去,又再次復明,就在那樣明明滅滅之中,反覆地苟延殘喘著。曾經短暫擁有什麼,然後又失去什麼,原以為這樣更迭會變得堅韌。」意味深長地停住,她慢慢回想,什麼時候決定把自己簽給了另一個世界──充滿利誘與魅惑──像浮士德一樣,他用血,她用命,化身金髮男子的魔鬼滿足並達成她每個願望,反轉過來才發覺那只是施加群魔亂舞娛樂用的前戲。
「事實上沒有,我沒有變堅強,所以才用靈魂換掉了以為能保身的條件。神確實是存在著,我從未否認其存在,但祂就只是個旁觀者,聖經,哼,看著愚懦人們的掙扎著拼命祈求信仰祂,神卻只是袖手旁觀而已!」按捺不住忍耐,她語調憤怒,就算再怎麼發言不妥也沒關係了,有什麼關係呢,天主教徒不能質疑神嗎?要是幾年前在教堂禱告不要隱忍,會有人適時伸出援手還是打壓?
「神父,」她調節呼吸,慢慢緩回情緒:「你的燭光還在嗎?」
Onlineproject: 他看著女子,他看著她,僅僅看著,就像面對所有的信徒。
女子的逐漸憤怒,直到後來緩和情緒的問題。
他的燭光,不管是哪個都已經熄滅,留下的裊裊氣息也逐漸消失。
沙洛卡夫低下頭,沉默,宛若個哀悼者。
「靈魂、經過萃煉,必定會、變得更為、堅強,只是你、沒有注意到、而已。」
他抬眸,眼眶中的琥珀轉為暗沉,他的經歷、他的傷痛都在那底下。
到底應該說那情緒是一種幽怨還是哀愁。她看著神父,看著沙洛卡夫,看著眼前這個被動守勢的男子。
詩緹菈伸出手,輕巧地撫上神父那張與她年齡相當的蒼白臉龐,翩然地說:「是嗎,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她凝視對方琥珀色的眼瞳,銳利地彷彿將倒映在裏面的自己用力刺穿:「……我大概不屬於那種靈魂。即使淬煉再多次,或許一度變得比以前堅強,可是最終仍逃不過心底深處想要放棄獨立,並且依賴他人的欲望……好好的依賴別人什麼都不用再想……不過,還是謝謝你……」
Onlineproject:
「你是的,每個靈魂、都是,沒有例外。」沙洛卡夫看著女子,說的相當堅定:「依賴、不是軟弱,每個人都有、依賴別人的、渴望,互相的、扶持,也是、一種成長。」
漸漸的,堅定轉為了溫和。
「所以才會、有我們,讓人依賴、為人指引、給予幫助。」
他應該停止的,他明明已經不打算再……
「如果你需要,我在這裡。」
他微笑著,就像他還是教堂裡的那位神父,在迷惘之前的那個時候。
顰眉,她試著理解。
排除辯證神的存在定義,神父說的沒錯,無論神如何,他們還是在這裡,盡責地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依賴也是一種成長,確實,但是她所能依賴的事物,至今不是固有根基動搖,就是在設定好的未來崩毀。可是她沒有理由反駁神父說的一字一句,因為那是事實,是事實,就沒有為了反對而反對的必要,對生存的世界依存著希望沒有不對,本來就是這樣,正確來說,是看每個經歷劫難的人願不願意再去相信,僅僅如此而已。
「說不過你。」她緩緩眨著眼睛,再度綻開:「嗯,沙洛如果說話不是這樣斷著斷著,我相信你凝聚其他人心的力量會更強大。」
露出微笑,彷彿稍稍對先前的不解有所釋懷。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輕微的搖頭。
「會好的,多練習、就好,只是、還不習慣。」
他只是還不習慣,但內心卻不太確定這樣子真的好嗎?
回到以前的樣子,捨棄伊拉莉亞所教導的偽裝的模樣。
「這樣子嗎。」雖然結尾是疑問詞,語氣卻頗斷定。無權干涉別人的想法,但是她也沒忘記,在自己回想起這麼多記憶之前,自己習慣與他人保持距離的表象;而回想起來的現在,骨子裡外冷內熱的性格差異。「說實話,還是有些讓人放心不下,但是你覺得好就好了。」放下手她返回暫時放置彩蛋的地方,打算將之取回。
Onlineproject: 沙洛卡夫點點頭,算是同意女子的話,但其實對他來說,沒有好不好的分別,真的沒有。
他只是想找到一條出路而已。
看著女子回去拿彩但,應該是對水晶棺沒了興趣,他又將水晶棺放回到了箱子中。
這箱子,就算不放回去也沒關係吧?
把箱子移到角落,單憑他自己是無法把箱子放回原位的。
她將蛋雕重新包裝好,放在一旁。看著神父手裡正將水晶棺裝箱。因為是自己要求的,所以她想自己有幫忙放置回去的義務。「一起放回去吧?」她說。
Onlineproject: 聽見女子的提議,他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移到馬梯邊箱子,沙洛卡夫先是抓起了一邊的拉環,一手搭在馬梯上。
比起女子一個人抬起接給他,還不如兩個人一起施力。
雖然到最後一定會造成箱子的傾斜。
不過裡頭的東西沒事就好了。
詩緹菈小心跟著,不知道要用多少力度舉起的木箱,她未經思索就雙手扶上。
應該可以爬高一點,只要不是爬到剛剛下不來的層級…
沒關係的,她想。
這時候特別不怕死。要是面對那些威脅自己也能拿出現在這般勇氣就好了。說起來為了誰做什麼事情,好像比較能激勵自己果敢一點。
Onlineproject: 看見女子提起木箱,隨著提起,沙洛卡夫也爬上馬梯,一階一階,緩慢的爬上,為的是更穩住梯子的晃蕩。
直到爬到最高處,跨坐在梯子上,一個奮力將箱子拉上馬梯,然後依照拿下的方法放回原本的位置。
這樣就可以了。
她心裡確定,然後等待神父下了馬梯,安全著陸,她才轉身收起裝著彩蛋的禮盒,向神父告別。
Onlineproject: 與女子道別後,沙洛卡夫將木箱的鑰匙從鑰匙串上解下,把鑰匙串放回原本的地方,而木箱的鑰匙自己收起。
那個水晶棺,永遠不要用到的好。
對於這裡的人而言。
這是他的自私。

對不起拖了這麼久還沒開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