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綻開」
古宅,室內,寧靜異常。
典商神情悲痛,望著那人在一旁,眼神絕望。
「拖下去,押入死牢。」堂中,主事人狠絕,命一旁待策的守衛將典商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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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再次與那人對上。
眼底是哀求、渴求,希望這麼一瞬間,那人能一如往常所言,願意護著自己。
那人卻只是側首,彷彿沒看見典商眼裡的痛。
前一晚。
前一晚還耳鬢廝磨。
今日。
今日已形同陌路。
手無縛雞之力,也心痛得乏力。
典商任由兩名守衛架起,力道之大,讓臂膀發出詭異聲響。
身,不比心痛。
典商只頻頻回首、默默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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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善言辭,此時此刻,為什麼沒有幫他說話?
典商離去後許久,堂內主事人才緩緩開口,語氣難掩悲傷。
「將她……好好安葬。」說的是堂內逝去的鮮花。
他的愛女,就這麼死在駱典商手上。
原以為愛女坐上主妻之位,駱典商個性柔弱,定是無害。
怎知才剛傳出愛女有孕,他便痛下殺手。
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便是證據!
「明日正午,將之問斬!」字字含恨,濃厚、沉重。
「是。」始終不發一語的人,神情看似哀傷,僅在拱手行禮送人離去後,露出狡詐精光。
死牢不透風,潮濕沉悶。
典商換上了死囚衣裳,淒楚表情依然,顯得狼狽。
影子遮去搖曳燭光。
看過去,那人表情看不透心思,望著典商的眼神,能讓人覺得冰冷。
典商難得激動,伸手靠過去想勾住他的衣襬,慰藉也好,給予安寧也好。
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是誤會,他說破嘴都不會有人相信。
死,是肯定,只祈求現下,能得到他一句慰藉。
瞬間,他退開。
不讓典商摸上片縷。
「大夫人真不是我殺的……求你相信我。」字字帶淚,哽噎近乎無聲。
「嗯。」
「我發現大夫人的時候,她還未斷氣,有話要告訴我……我只是……只是去按著她的傷口……」
「嗯。」
「你說句話……求你……」
典商癱軟在地,看著那個曾呵護自己、至終都不再與他交談的男人轉身離去。
「求你……信我……」
典商無比痛苦。
明日正午自己將要問斬,那人卻沒有半句話能安慰。
是還無法相信自己?
還是依舊在震攝中無法反應來?
一夜,無眠,淚掛面。
正午,問斬,領著典商往刑場的,赫然是他。
止住的淚又忍不住落下。
「……不信我沒關係……我只求你不要跟其他人一樣恨我……」壓跪在劊子手面前,典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低喃。
不幫他沒關係。
不信他不要緊。
只要、只要別在這最後一刻還恨著他……
他彎腰,平視典商,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量開口。
「我知道。」
語氣異常冰冷。
凍得典商以為自己落進寒雪之中。
「因為,人是我殺的。」
雙眼倏地瞪大,震驚的無法言語。
被劊子手壓住,刀起,欲落。
在失去意識的瞬間,只聽見那個曾用盡生命去愛的人這麼說道:「你們兩個,都很礙事。」
漆黑的深淵有一道光,領著典商向前走去。
不知盡頭有什麼在等他,但一切都已無所謂。
他用盡所有的感情投注在那人身上,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心寒兩字,也無法解釋他此時的感受。
黑淵忽現雲霓彩霞,四周圍景色詭異而美艷。
只見一個人背著光,朝自己笑,溫暖的。
「你好,我是袁華,你叫什麼名字?」
「……駱典商……這是哪裡?」
「此處是花海,失去愛、等待愛、尋找愛的靈魂,都會遺落至此。」
典商未曾想過。
這一待下,便是許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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