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駐劇情】
latest #16
滴答滴答--
在空曠的病房裡,一名擁有毛躁黑髮的瘦弱少年躺在正中央的病床上,繃帶纏住半邊臉,僅露出一顆無神迷濛的黑眼珠。
為數眾多的導管自捲起的袖子、褲管及敞開的領口伸入,把各種能維持他性命的藥品灌進死白的身軀。
看到如此景象,能顯現出少年仍活著的生命儀器儘管發出吵雜的聲響,也不讓人討厭了。
不過身為少年本人的我與其成天忍受吵雜聲,不如直接給我一個痛快。
我,思葛,是人類經商階級的首富之一。
從七歲開始就被迫施行斯巴達式教育,原本是最有希望的繼承者之一。
正當我以為將苦盡甘來之時,我卻因為一次站錯邊、信錯人,慘遭背叛。
一位親信買通了刺客,卑鄙無恥地趁著半夜溜進我的臥房,以塗滿劇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我的右眼窩。
等我送醫後,毒已擴散至全身,雖然有施打藥劑壓抑,但除了左眼外全身皆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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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僅十六、正值青春年華的我徹底失勢!
「沒有了利用價值,就被當作垃圾丟棄。」
始終佇立於頂點的我首次落得這種下場,成了毫無用處的存在,甚至仍苟延殘喘活著的原因只因為其一兄長說「你這傢伙就好好看著我奪走你原有的一切吧!」這種話。
起先我還有『看我治好後就……』的鬥志,但隨著單調的天花板視野、死板的滴答聲、偶爾才來確認我死了沒有的醫護人員和無法得知的時光流逝,決心就如同我的左眼,磨礪得只剩呆滯。
現在的我只希望能快點去死,投胎到好一點的人家。
『真希望能快點去死。』
……
「想活下去嗎?」
除了機械聲外,空洞的病房第一次出現人聲。
在我的右側。
是誰?
「你想『重生』活下去嗎?」
想,真的好想。
想重新一次活著。
「這裡有份合約,可以讓你重生,你願意簽約嗎……如果願意,眨一下左眼。」
眨一下眼就能『重生』?
世界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肯定是精神科的病人溜進來了。 可是,我卻還是眨了眼。 大概,我心底是渴望奇蹟發生的吧……
等我再度張開眼睛前,耳朵先聽見了宛如市集的暄鬧。
我的眼睛猛然瞠開,鮮艷斑斕的色彩在我腦門前炸開,待習慣後,才發現我此刻正站在市集前。
「先生你要買什麼?」
暗啞的婆婆嗓音自身後響起,瞬間後頸的雞皮疙瘩全起。
我連轉身都不敢,直接大步向前奔跑,中途撞到好幾個人,我都不趕停下來。
最後我在一道無人的小巷停了下來,胸脯劇烈起伏,雙頰因為氧氣不足而泛紅,不過快哭出來大概才是眼前模糊的主因。
『這裡,到底是哪裡?』
我努力想含住打轉的淚水,但豆大的眼淚還是滾了下來。
『算了,反正也沒人看見。』
後背緊貼著磚牆,我慢慢地滑下、跌坐在地上。
自七歲以後,我第一次嚎啕大哭。
「哼!哼!哼...真是個愛哭鬼阿...應該說,是個只能用這裡獲得重生的人嗎?嘿嘿嘿。」扭曲的不屑微笑站在不遠處觀望著人,肢體發出咖咖咖的轉動聲響,踏著詭譎帶著沒有任何聲音的步伐,來到對方身前,居高臨下的燦爛笑著。
強烈的非人氣場朝思葛襲來,即刻將他的眼淚逼回去。
『誰來了!』
不曉得是幸還是不幸,思葛從小就被教導不能在他人面前示弱,所以咬牙硬是把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壓下,用力擦乾眼淚,抬頭。
他面向的是一張宛若孩童粗劣圖鴉的倒三角形,細如電線的四肢接在棕色橢圓體上,咧開的嘴因不明原因長滿了尖牙。
『太奇葩了!這是生物嗎?不對,為什麼它長了尖牙?!』
多虧家庭教育帶給思葛的影響,明明腦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合時宜的吐糟,還是繃緊臉部肌肉,逼迫自己用最冷漠的語調說話。
「你、你是什麼?」
他知道用「什麼」稱呼人家很不禮貌,但出口的話收不回了,再說,他打從心底不願相信它是生物。
完全無視對方不好的稱呼,而是更加裂開了嘴微笑,直接反擊人哭泣落的模樣「嘿嘿嘿...我是,行蹤成影的謎、玩弄你和他人生命的謎。那你呢?愛、哭、鬼?」散發冷冽的氣息,自個兒玩弄著肢體上那任自己彈跳的漸層深藍色球體。
『愛哭鬼?』
為什麼明明是充滿鄙夷的稱呼,聽進耳朵裡,卻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是有多久沒被別人叫「愛哭鬼」了呢?』
自己老是躲在冷漠築成的堡壘裡,隱藏著脆弱,假裝自己是強者……
『被叫「愛哭鬼」,感覺似乎不錯呢……』
思葛用力搖頭,想把方才的想法甩開。
「思葛。」
他瞪視對方,癟著嘴,在心中短暫輪轉的情緒離去得不見蹤影。
「思、思葛...是嗎?」搖晃著腦袋,確認好對方的名字「那麼、愛哭鬼思葛,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嘿嘿嘿...繼續的自怨自艾的哭泣嗎?」嘲諷著對方,因為接觸太多玩家,所以也看過就此一決不振,最後可以成為自己肥料的人們,覺得對方或許又是那麼一個,可以陪伴自己玩的人,感到興奮愉悅起來。
「才不呢。」
『不能再哭了,就算哭,一切也不會改變。』
思葛再度擦乾眼角的殘淚,問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雖然內心仍存在著惶恐,但思葛還是抬高下巴,拋下這段話。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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