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來說個謊好了。我想想……啊、『叔被非禮了!方才下課有個男學生一臉輕佻摸了把叔的臉!一副很稀鬆平常做慣了的模樣!?叔該不會也習慣了吧……』就這個吧!發給……父親好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當真……不過不太可能吧……要是真當真了……不,這麼明顯的謊話,一定不會當真吧!」
邊念邊輸入了訊息內容,在選擇訊息接收人處猶疑了一會,最後抱持著『肯定不會當真的』、『今天是愚人節嘛』、『要就要騙個影響效果最大的,不然就不有趣了』的心態,有些忐忑地發送了訊息……。
【父親(提斯恩)】
今天莫名的煩躁。
在一天結束之際本來很期待與萊萊通話,但卻在他不知道什麼原因而切斷通訊,更是感到怒氣飆升。禍不單行的是,放了一整天現在才有空來讀的訊息裡,竟然有著大兒子從學校傳來的消息。原先還覺得真是稀奇,平常有著嚴重疏離感的他怎麼會主動聯繫,在閱讀完之後連疑問都沒有了,只覺得青筋暴跳。
看來該去萊萊的學校看看了。
一早打開門,就受到大驚嚇。
「父、父親?日安……來學校找叔嗎?」看著面前挺久不見的父親大人,心裡感到有些慌張……總不會是因為昨天那次短訊趕到學校的吧…怎辦?要不直接翹課去戴納那避難?
【父親】
隔天一早就來到學校,卻遍尋不著萊萊的蹤影,於是只好先去找傳訊息給我的兒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站在他房間的門口,看著眼前一臉受到驚嚇的他,也不管他那複雜的表情在思考什麼,只想確認自己所得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
誰說摸萊萊不嚴重?他可是我最可愛的弟弟呢!
「唔、」還真的是為了那玩笑來的!!內心裡對父親的認知程度又下降了一階。這種東西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吧……父親遇到叔的事竟然真的沒腦袋,平常的智商到底上哪兒去了?完全不能理解……重點是現在到底該怎麼答話!乖乖認錯嗎?不,會被揍吧…還是先說謊好了接著隨便去哪避難吧唔唔要先想回話……
「上次我是有看見,叔下午進了個男學生的房間裡出來,傍晚又跟他去了森林,回來後臉色挺差的……」撇開頭隱藏眼底害怕被揭穿的不安,半真半假地說了自己看過的畫面。事情是發生過的,所以也不算說謊啦……
【父親】
眼神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是誰有膽把萊萊拐進房間、還一起去了森林,讓萊萊臉色很差!一點都不想了解實際上是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怎麼想都不會是正常的事情!
真是太失策了,我竟然讓萊萊待在這個充滿危險的環境!
想到這,也不管眼前還站著的兒子,就又急急忙忙地跑掉──就算把學校翻了也要把萊萊找出來!
早上從森林回來之後便直接到教室上課,課程進行到一半時,外頭突然有陣巨響持續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微微皺眉,外頭部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竟然能讓隔音效果如此完善的教室都聽得那麼清楚。雖然好奇,但還在上課中,於是我也沒有再特別留意,繼續著課堂活動。
直到下課打開門我才驚覺方才發生的事情有多麼嚴重,走廊上像是發生過戰爭一樣的殘破不堪,在問了清掃人員來龍去脈後更是臉色大變,他形容這一切是個白馬尾、紅眼、又嚷嚷著要找弟弟的人做的,我怎麼想都覺得是那個現在應該在族裡工作的笨哥哥!
向人道了謝之後便趕緊去尋找那抹身影,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讓他再破壞校園任何一處了!
「哇噢……真不愧是父親……不知哪天我才能到達這種程度啊,畢業後去別界晃逛跟幾十年行嗎?」拎著行李一面快走一面看著遭受到大面積破壞的學院建築。心中感嘆著父親的暴力程度,加快腳步前往行政大樓,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辦理暫時離校的憑證,然後到外頭躲個幾月,等風頭過了再偷偷回來!
不知道來不來的及……不,是一定得來的及!感覺來不及的話自己絕對會有比學院建築更悲慘的下場……說不定父親一個錯手還會發生弒親的慘劇呢,那真希望能把我的屍體埋到天界,然後想要很多天使羽毛當陪葬品。嘖、之前怎麼沒想過先把遺書寫一寫以備不時之需呢!太失策了!
跑了許多地方,最後終於在下一個破壞產生之前在宿舍前找到人。「提斯恩‧夏索!」有些氣憤的叫住眼前的人,不讓他有機會做什麼反應,我立刻接著罵下去,「我不管你現在這個時間到底為什麼不在族中處理事情而跑來學校,但是你有點分寸好嗎!你都幾歲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每次遇到跟我有關的事哥哥總是這樣讓人操心,「在做事情前能不能先冷靜下來拿出你平常的智商想想,這樣大規模的破壞就有辦法解決事情嗎?找不到我就一定要這種極端手法嘛!」氣到不行的罵著眼前據說應該是兄長的人,稍微喘了下,在他靠過來之前抬手阻止,「要說什麼回房間再說。」冷冷地丟下這一句,就頭也不回地往大廳傳送陣走。
反正哥哥他一定會自己跟上來。
「所以你就只為了伊萊跟你說有人摸我的臉就跑來學校還大肆破壞?」不以為然的挑起眉,現在的哥哥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站在我面前,不過那可是他自己堅持要站著,可不是我不讓他坐著。現在空氣濕度有些高,剛剛在敘述事情時哥哥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也幸好他還是記得這是我房間而沒有破壞。
『這件事很嚴重!』哥哥不服氣的說,雖然我也知道他總是這個樣子,但為免也太過度反應了吧,「那只是我臉上有髒東西,我沒注意到,別人也不能提醒我嗎?」就算是真的被輕挑的摸好了,雖然只是小事情、我也覺得無所謂,但我知道這時可不能說實話。
伊萊那孩子也真是的,不知道甚麼神經接錯,沒事跑去跟哥哥說這事,搞得大家機飛狗跳的。
『那、那你下午進男學生房間、傍晚跟著他去森林,又帶著很差的臉色回來是怎麼回事?』看我的臉上透著的無奈大於怒氣,哥哥問了個讓我一愣的問題。這個敘述聽起來很正常啊,哥哥眼底的怒氣在燃燒什麼?
感到有些困惑,稍微想了下,想到他大概是在說我和希森林狩獵那一天吧?不過那天的行程也沒什麼,「啊?那有什麼嗎?回來臉色差是因為在看到不喜歡的景象、又在活動之後感到有些累而已。」頓了頓,完全沒注意到眼前人大變的神色,「至於我是老師,去學生的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哥哥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懶得管,現下只覺得應該要讓哥哥解開摸臉的誤會,「走,去找伊萊問清楚。」
在學務處盧了許久終於弄到外出許可,滿懷著劫後餘生的雀躍心情踏上中央塔,身後就傳來地獄的呼喚聲。
『伊萊!你之後還有課,是打算去哪裡?』
「叔……」戰戰兢兢回過身,看見叔身旁那抹面色陰沉的身影,腦中隱約開始播放回憶跑馬燈。這短暫的一生似乎沒做什麼值得注意的大事……下輩子希望別再遇見個弟控父親和夫控母親……
有些佩服生死一瞬間還能胡思亂想的自己,雖然這生過得十分不怎樣,不過要是能活著還是希望繼續活下去……爽快一點求饒叔應該不會眼看父親弒親吧?那該不該哭呢?一百六十多歲了還哭會不會太矯情?然後被揍得更慘?「父親……真的十分、十分抱歉!!!」深深一鞠躬,一面自嘲這動作挺像屠宰場等著斷頸的豬狗牛羊一面言辭懇切地懺悔。
「昨天是人類所謂的愚人節。我想著既是愚人節,向親友們寄送一些淺顯易懂的小謊言應該不為過,便寄了那則短訊給您。真的真的十分抱歉!是我不該拿叔叔做玩笑的筏子,我知錯了!請您下手輕點,千萬別錯手弒親了!」
啊……我在說什麼啊,居然把最後一句給說出來了,這樣不就像因為怕死才不得以認錯的鱉三嗎?不過這態度應該行吧?不會被打死吧?唔唔、趁父親還沒動手先給自己下個擊昏咒行不行?應該不會當屍體給父親鞭屍鞭到最後自己真的變屍體吧?果然該早點寫遺書的……
無言的看著伊萊,這小孩到底是…。算了,看著哥哥怒氣沖沖的修理眼前的人,應該不要太誇張就都不用阻止的吧?
適時的管教也是需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