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便轉頭看人,「啊、晚上好。」
一杯下肚當然不至於醉,但已經感覺到喉間變得灼熱起來。走進吧檯後盛了半杯冰,順手拿了杯水給對方。
「小孩子喝什麼酒。」瞄人一眼後如是說著。
在對方放下酒瓶後接過倒入酒杯,半透明的冰塊漸漸染上絢麗色彩。低温酒液變得更好入口,不經不覺的酒杯又見底了。
輕輕的推開了酒吧的門,有些意外的看到了看起來就不太會喝的兩人,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酒瓶,都是一些低酒精性的酒類。「嗨,兩位在練酒量嗎?」漾開一抹看起來挺純良的笑容晃到了兩人身後。
怎麼全世界都覺得我在練酒量……雖然那也是事實。
「嗨,你也是嗎?」轉身讓椅子轉了半個圈面對夜璃,背靠桌邊向人開口道。
「不管是或不是,讓我弄點好喝的給兩位吧?」繞進了吧台,稍微確認了基酒和配料的種類。「該有的都有,我們從酒精濃度低的開始吧?有沒有想喝點什麼?」
聽身旁人的回應後聳一下肩,但還是忍不住半帶質疑的開口:「你會調酒?」
不過好喝的……感覺真不錯啊。「酒量不佳,還請夜璃手下留情啊。」半帶玩笑的說著。
「那麼先來各來一組七彩世界吧?」笑笑的拿出了一大盒試管和兩個大玻璃盆。在玻璃盆底鋪上厚鹽,倒上滿滿的碎冰,混入一些清水就擱置在一旁。熟練的將試管插上碎冰,然後依照腦內記憶拿出了所需的物品依序調出七種色彩的調酒。
紅色—低酒精濃度,低澀度,高甜度的Sangria。
橙色—酸酸甜甜的龍舌蘭代表作、像是日出的Tequila Sunrise。
黃色—無色無味的伏特加混上柳橙汁的Screwdriver。
綠色——綠色薄荷香甜酒、白色可可香甜酒混上鮮奶油的Grasshopper。
藍色——藍柑橘酒、萊姆酒、檸檬與鳳梨汁相互交融的Blue Hawaii。
黑色——伏特加混上黑色咖啡香甜酒的Black Russian。
白色——Black Russian加入甜美口可鮮奶油的White Russian。
將七彩的兩組試管酒擺上兩人面前--用拇指大口徑的長試管裝調酒,看起來雖然不多,但酒量不好的話喝下一組也是夠嗆了,更何況自己在調酒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放入冰塊,靠的完全是試管外的碎冰將酒降溫,酒精濃度自然是比一般在外頭夜店喝到的來的高許多。
不過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跟待會就要喝下七彩世界的兩人說,狐笑吟吟的看著吧台前的兩人,心情愉悅的開口,「兩位請慢用。」
「我嗎?我的話,待會再喝就好了。」等你們都倒了再喝。 「怎麼樣?還不錯吧!」
拿了看起來最普通、看起來像是果汁的黃色飲料,細細抿了數口,夾雜著酒精的酸甜味道在味蕾漾開來。
「嗯、好喝。」感覺像是柳橙之類,自己本來就挺喜歡喝果汁。
看身邊人已經在喝第二種酒了,雖然不熟酒性但也不想太落後於人,便連忙仰頭嚥下手中酒液。用試管飲東西似乎有點怪,不過看著酒從透明試管滑入口的感覺挺新鮮的。
放好被喝空的試管後盯著眼前色彩繽紛的一組酒,抽起了看起來也比較安全、顏色豔麗豐富的橙黃酒液。晃了晃試管,橙黃兩色相接的地方稍微暈開了點。
同樣的柳橙味,但這次似乎不是同一款酒,而且多了份夾雜著果味的香甜。因為容易入口的關係,不經不覺就把酒喝完了,喉嚨也泛起了輕微的灼熱感。
替自己倒了四分之一杯的威士忌,扔了顆冰山造型的冰塊進去就擱著。興致富饒的看著面前臉頰微紅的兩人,七彩世界要是搞不定兩個的話,補上一杯干邑白蘭地調成的Between the sheets,應該就夠了--反正今天就是要讓兩人喝到倒在吧臺前起不了身。
皮膚似是要解酒的散著微熱,眼簾也變得稍有重量,但還是拿起了盛有淺青色酒液的試管。
跟剛才兩種調酒比起來,這次的顏色渾沌多了,要說的話倒比較像是奶昔之類的。
三指捏住試管喝下酒液,入口是如自己所想的棉密口感,撇除酒精味道的話感覺像是薄荷跟牛奶的混合,顏色像草一樣不過意外的好喝。
酒液傾盡時腦袋已經暈暈的,便放下空試管,「我夠了,感謝招待。」自己一個就算了,在人前實在不想喝醉,畢竟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醉後會做些什麼。
眨眨眼看著眼前的兩人,挑了挑眉。「這樣就不行了?這可是連一般女孩子都能輕易喝光的組合…未免也太弱了吧。」用指尖捏起一旁的威士忌,喝了一大口,被辛辣的味道刺激的瞇起了眼。「是男人就喝光。」
「……那我不是男人,滿意了吧?」反正小小五也不會因為這句話而消失不見。
滿不在乎的聳一下肩,便沒骨氣的把整組酒連同架子推向一旁,笑著向身邊人開口:「剩下的拜託你了,男子漢。」
「切。」大概是帶點醉意,語氣也變得不禮貌起來。
看著眼前試管一會便把酒往前推,推到夜璃面前,「那、拜託夜璃了,你也沒怎麼喝過吧?別客氣別客氣。」
「嗯?這種低酒精濃度的東西五就自己處理吧?」要是替五喝光的話,待會倪也要自己幫忙喝怎麼辦?根本就是一組的量啊—自己反而會醉倒的。
「好啦好啦……」噘嘴小聲抱怨著,但為了別浪費還是拿起試管繼續喝。
隨著暈眩感加重,漸漸嚐不出自己喝下的到底是什麼。直至架子上僅剩下兩支試管還有酒時自覺已經到極限,手揮了下便撐著苦皺眉頭的額。「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
「啊啊,才剩兩隻呢,快把它喝光吧?一口氣就可以解決掉的、」把剩的兩隻試管硬是塞到了五手上--等不及要看對方醉倒的樣子呢。
「咦……」臉有難色的看著手中一黑一白的試管,雖不願但還是舉起盛著黑褐酒液的試管吮飲著。緩慢動作在半途卻加快了,仰頭將酒液一飲而盡。
手撐著桌邊,雙腿一縮便危險的站上椅子,仰頭又把剩下的酒液灌入喉,鮮奶油稍稍自嘴角溢出。
沒預兆的提腿踏上桌面,跪下來便慢慢爬向夜璃,迷矇雙眸明顯是醉得過份。
「喝完、要獎勵……抱我……」
「…嗯,好啊來我抱抱,五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呢。」伸長手想把喝醉的五從桌上拉下來,萬一摔下來就糟了。沒想到五才喝一組就醉了,忽然疑問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下了太重的酒。
旁若無人的環上夜璃頸項抱住,連雙腿也勾上人腰肢,臉靠肩窩輕蹭一下才稍稍退開。
「呼哈、夜璃……我之前學到新的、喝酒方法喔……」隨手拿起旁邊的酒瓶往喉嚨灌著,嚥下的是跟剛才相比明顯地更為濃烈的酒液。
含住大口烈酒,四肢纏緊了點讓人靠近,便模仿著符碎對自己做過的事那樣,湊身貼上對方唇瓣渡過酒液。
一下被五壓了上來,連忙抱住人就往身後的調理桌上靠。「什麼喝酒、五……」還沒問完話就唇就被堵了起來,硬是被灌了一大口的威士忌,喉嚨感覺嗆辣的很。
無法完全的把酒液送到對面,透明似的琥珀酒液滑過了二人下顎。雖然是要餵人酒,但自己也不自主的嚥下了點,再加上剛才數口,醉意又更濃了。
「嘻……好、嗝、好喝嗎?」瘋瘋癲癲的笑著,仰頭又是一口酒,便靠向人唇送過。
「…才、唔嗯--」這樣才不叫喝!這樣是被灌醉好嗎!又被迫嚥下了一口酒,連忙把五稍微推了開些,向還坐在吧臺的倪求救。「還不快來幫我阻止他!!」
「倪你這沒義氣的…」人家說豬一樣的隊友就是這樣……不,根本是敵隊的吧這傢伙。一把搶下了五手上的酒瓶緊握在手上。「不可以再喝了!」
酒瓶輕易被搶走,不滿的噘嘴盯著夜璃,「剛、明明是你要我喝的……臭夜璃……」
腿仍纏在人腰間,雙手靠近對方臉頰便用力捏住朝左右拉扯。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喝醉了,肯定掄起酒瓶就打到對方腦門開血花。「我叫你喝,沒叫你發酒瘋……」任著人拉扯著自己的臉頰,想著該怎麼把對方從自己身上卸下,再不讓五快點下來,自己就要腿軟了。
在意識過來時夜璃已經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在自己眼前是輕擰著眉的倪。
無力的癱坐沙發,臉頰傳來來自濕毛巾的涼意,舒服的呼了口氣後舉起右手輕撩垂在眼前的橘髮。
「倪、也要我餵你喝酒……嗎?」
對人搖了搖頭,伸手抓住對方肩膀便把倪拉近自己,像是剛剛對夜璃做過的事那樣抱住了他。
「我想要……抱……」
過量酒精令腦袋重重的,睏意也逐漸變濃起來,但仍貪戀著温暖的環住人。
把威士忌放上桌,煩惱的想著是要乾脆把對方灌到睡死,還是要是把對方打暈…無奈的晃了過去站在倪身旁。「怎麼辦啊…?」
「嗚唔、咕啾……」被扔回沙發,暈眩與翻騰感一下子劇烈起來,胃酸湧上喉嚨差點要吐但還是壓下來了。意識昏迷過去但雙唇仍呢喃著意味不明的音節。
迅速的打開了門,並讓出了一條路。 「等一下再回來收嗎?我跟你一起去吧?」倪的臉也紅的跟什麼一樣,雖然表情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人卻有點搖搖晃晃的,不會半路就路倒吧?那可是會被人一次撿兩屍的。
俐落的將散放的酒瓶器材都收好,然後將桌子擦拭乾淨。抬頭望了眼剛剛開的威士忌-----不帶走就太可惜了。先帶著,回房就可以繼續喝了。
「唔—」
躺上柔軟之物,舒服的蹭了下,也沒留意到倪跟夜璃已經離開了便抱住棉被亂滾,一下子摔到地上而猛然一顫,然後又滾到床底下才停下來,枕著手臂很快便入眠。
將威士忌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然後把倪按了上床。 「…睡會再走。」不是問句而是用了命令句是因為倪應該會嘴硬的說自己沒事然後就想走回去。替兩人拉好了被子後就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嗚呼—」
面朝天的躺著,直到感覺到身旁的位置因倪被按著而稍稍下陷了點,便翻個身把右手右腿都搭在倪身上,呼出的氣息帶著濃烈酒氣。
被人拉住了手時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看著倪。「…要我留下來嗎?」
硬是找位置擠上了床,反正自己也想睡了。「先說好,不準吐啊,誰吐了都是三個一起遭殃。」然後就瞇起了眼。
伸手拉了被子,說實在話三個人擠一張床滿勉強的,為了避免自己向旁邊摔下床,所以轉向了倪,伸手拉了被子蓋好所有人,就闔上了眼,跟著睡去。
翻了個身巴上了五,腿也勾上了對方的腿。蹭了蹭對方的肩膀後覺得怪怪的---睜開了雙眼,看見遠距離坐在書桌邊的倪,還有近距離的睡到流口水的五。放輕動作的坐了起身,倪是什麼時候醒的呢?
「bonjour…倪居然會說法文啊,真是厲害。」話說回來倪好像挺聰明的…比起自己來說。稍稍用手梳理了一下長髮,雖然不太打結毛躁什麼的,過腰及臀的長度還是花了點時間處理,是該找時間剪剪頭髮了。
睜開眼,視野因頭髮披亂而被細細黑絲妨礙。又一次闔上眼準備續眠,腦袋繃緊的感覺卻令人難以入夢。
撐起身以手背擦走掛在唇邊的口水後雙指輕揉太陽穴,便半瞇著眼的直接走向浴室梳洗,也沒發現在書桌附近的倪跟夜璃。
『欸嘿……』興沖沖的跑到了浴室門口探頭想找看起來根本還沒清醒的五。「五?」
往牙刷擠了點牙膏,正要塞入口時被聲音打斷。
「……咦?夜璃?怎麼你會在我房間?」語帶驚訝的開口,對昨天醉後的事完全沒印象,自然不知道是倪跟夜璃送自己回房間的。
「什麼你怎麼會在我房間…昨天五做過什麼事情難道都不記得了嗎?」眨了眨眼。 「五昨天一直對我跟倪喊著抱我、抱我,所以我們才到你房間的啊!」
「怎麼可能。」露出不信任人的樣子移開視線刷起牙來,心底卻有幾分動搖。
我怎麼可能說那種話……但喝醉了誰知道?真的說了的話……媽啊太糗了——
「不信你問倪。」朝房內招了招手,示意倪過來。 「昨天五一直叫我們抱他,對吧?」
「而且還一直湊過來強吻我,整個人都纏在我身上。」理所當然的繼續說下去,刻意的語意不清。
連倪也在場嗎……
低下頭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同時朝洗臉盆吐了口白沫再繼續刷牙。
「行了行了,禾是做了那種素李們晚意了吧?」受夠二人咄咄相逼也不願再提,敷衍一句便以怪罪移開話題,「……而且也素夜璃的錯,怪你逼我。」
「我可沒有逼你騎在我身上。」挑眉看五。 「誰叫你這麼弱,才喝那一點點。」
僵硬回頭,一臉震驚的看了夜璃數秒又移回去。
騎在夜璃身上……?怎樣騎?我該不會……不、衣服都在,倪跟夜璃好像也穿昨天那套,所以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樣的……
自我催眠一番後無視夜璃的話,洗淨了口中白沫、用毛巾抹個臉便走出浴室,撿起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扔回床。
「麻煩你們送我回來,不過怎麼連你們也在我這裡睡?」明明倪的房間就在隔壁,夜璃的也不過走幾級樓梯而已,根本沒需要三個男人擠在一張小小的單人床。
「我是怕你們倆半夜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才留下的。」馬上反應過來幫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兩個人真是的……
實際上倪和夜璃留下來的原因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便沒打算再深究些什麼。
「你們睡飽了能走了吧?我還想洗澡。」
「沒事,這點還能忍受。」何況就算倪跟夜璃留下來宿醉也不會好,而且大概一會吃點東西會好一點吧。
還真是細心啊,雖然我沒打算吃藥就是。
想著倪如果別那麼冷淡的話說不定會很受女生歡迎,並扭頭望向夜璃,「你呢?不跟倪一起走?」
「嗯?啊?不能一起洗澡嗎?」眨了眨眼巴巴的看著五。
「哈?才不要跟你一起洗。」見過鬼還不怕黑嗎?絕對不會再跟夜璃一起洗澡。「你要洗就回自己房間洗。」擺一擺手便要打發人走。
「真傷心,跟我洗澡又不會被我吃了,怕什麼……」雙手背在腦後,噘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了門口。 「那我回去啦。」
「嗯啊、拜拜。」心底嘀咕著但沒說出口,只是跟帶夜璃身後把人送出房間再伸一個懶腰。
唔——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