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婀娜的舞者在圍觀人群連聲叫好的嚷鬧中輕盈地舞動；幾名樂手站在路邊演奏著歡快的樂曲，不時有經過的路人往他們前方的木箱投入錢幣；沿街並排的店家忙碌地招呼著往來的顧客，辛勞的汗水襯出燦爛的笑顏。
他觀望著這一切，心想在祭祀等場合以外，聖光之城的居民其實也同普通人一樣，並沒有格外的差異。

方其時，一股小小的力道拉了下他的衣角。

「？……小妹妹，有什麼事嗎？」
匆忙地調整原先僵直的面孔，扯出臨時的笑容並蹲下身詢問方才拉住自己的孩子。
只見她稚齡的小臉露出絢爛的微笑，伸手自臂彎掛著的藤籃裡捻起一朵花：「大哥哥，這個給你。」
「唔？……謝謝。」
接過乳白色的花朵，他不解地盯著女孩送給自己的禮物，呈半弧狀的純白花瓣層層堆疊綻放，輕捏幾下，其觸感就如同棉絮一般舒適柔軟。

「好特別的花，很漂亮哦。」回以對方一個淺笑，隨即又發覺不對勁的地方：「小妹妹，妳怎麼會突然送我花？」
湛藍的圓亮眼珠朝著自己眨了眨，女孩臉上的笑又更加燦爛幾分。
「因為大哥哥跟大家不一樣，一直板著臉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他的臭臉真的那麼顯目嗎？
事實上，在這樣歡樂的氛圍中他的心情可是難得愉快，只是習慣性的面無表情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雖然他沒打算改。

似乎並未察覺他尷尬的沉默，女孩舉起盛滿白花的的藤籃，興高采烈地說：「這些花就開在不遠的草地，而且有很多很多哦！滿滿一片就像下了雪一樣。」
「嗯，感覺是很美的景色呢。」想像著對方話中的風景附和道，「小妹妹，莫非妳每天都在這裡發送這些花嗎？」

「沒有哇。」她搖搖頭，微捲的橘髮隨之搖曳。「人家都會跟買花的人收錢，只有大哥哥是特別的唷。」
聽聞特別二字，自己不禁為一股油然而生的溫暖動容。
也許是因為年紀還小吧，這樣一個彷彿朝陽般的孩子。「是麼……不過既然是賣給別人的商品，還是讓我付錢給妳吧。」
「不可以！」
伸手才要取錢，隨即便被對方出聲喝止，同時捉住手臂。

「絕對不行！這是人家送給大哥哥的東西。」
「我知道，但是沒關係。」
「有關係，人家就是不要你付錢啦！」
「可是……」
「大哥哥！」
見女孩一副泫然欲泣又氣憤不滿的樣貌，他只好收手作罷並致歉：「我知道了，對不起，這樣糟蹋妳的好意。」
「哎？我、我沒有怪罪大哥哥的意思。」

前一刻還鼓著臉頰十分不悅的表情一眨眼就被著急與慌張覆蓋，他不由得自胸腔裡迸發出輕笑。
「既然如此，至少讓我再向妳買一些花吧？」
「咦？嗯，好哇。」
從擠滿花兒的籃裡隨意抽出兩朵，這次女孩終於安分地接過了手中的金幣。
「那麼——」
在一雙澄澈蔚藍怔然的注視下，一株白淨輕柔的花絮懸上掩蔽的耳際，與明朗的橙色相互輝映。

「果然很適合妳，很可愛哦。」
淺笑道，霎時幼小的身軀猝不及防地撲來，差點讓自己站不穩腳跟。
「大哥哥，謝謝你。」女孩天真無邪地笑著，宛如春日雨後洗淨的陽光，分外耀眼。
對此，他不自覺的報以一道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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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涼意的海風颳過耳邊，陣陣風吹的聲響敲擊著耳膜，高聳的聖城由此望去已經模糊得看不清輪廓。
「客官，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是遇上了什麼好事嗎？」
舟師瞅了一眼自己的神情便隨口問道，手指捻著花莖讓花瓣來回旋動，他收回眺望的視線，闔上雙眸。
「是啊，而且、還是件千載難逢的好事。」

將花卉別於衣著的縫隙間，聽著舟師徑自哼唱的、不知名的曲調，修長的指拂過水面，劃撥出幾許漣漪，隨後又無聲隱去。

清明如鏡的水面映射出青年靜靜勾起的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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