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有些累了,畢竟同樣的故事重複了五、六、七還八遍,對方不厭我還膩了呢。
忘了是甚麼時候甚麼原因,爸爸開著車載著我媽媽和我。我問他們兩位大人:為甚麼要一直說著同樣的話呢?爸媽說了:因為之前講的沒用啊,所以只好再講一次。
必須先介紹大我三歲的哥哥。他絕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小考爛到一個極緻,一點點進步就跟媽媽討零用錢,大考又晉升為一匹黑馬,羨煞旁人包括我。他是走高職科大的體系,有特殊的專業,考了些執照,現在就讀研究所。
我打小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真正喜歡的事甚麼,於是我走的是高中和大學的路。講好聽一點,是在自我探索,實際上就是拖延和逃避。我幾乎每個考試都會多少讀一點,所以我進步空間大,退步空間更大,零用錢遜我哥哥太多。我是標準的社會組,理科爛的一蹋糊塗,這也明顯的反映在我學測的成績上:國英社各14級,數理不能看,總級63級分。
老師說:你可以多填一些中字輩。
爸爸說:你懂個屁。
媽媽說:你乾脆去工作不要讀大學算了。
我備取7備上新竹的清大中文。
我對老師說:我之後再也不用算數學了。
我對爸爸說:屁咧,做心理諮商師才賺好不好,你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需要看心理諮商嗎?
我對媽媽說:我就是要離開家裡去讀大學。
我哥哥很特別,他開口不先恭喜我,而是說:你要讀青蛙大學喔;我跟你說喔,上了大學,就非常容易自己一個人。
於是我成為大學生了,糜爛的過著人的生活,從五月中左右。
我媽媽是家中的大姊,小阿姨最小,足足和我媽相差了12歲。當我媽媽在台北工作時,小阿姨還在念書,我媽媽還得包紅包給我小阿姨呢。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都快奔三了,特別勇敢。算起來,我和我小阿姨不過差了十來歲,他彷彿我的姊姊。(我絕對沒有嫌棄我哥哥的意思。)
可以說,我是看著我小阿姨長大的:美麗、獨立的女性,有當國文老師的專長,搬離老家,先後認養了四隻貓咪,和小姨丈結婚前是超酷的不婚主義,目前育有兩歲的我的小表妹。
我幾乎快複製了一遍,畢竟我也考進了中文系。在升大學的那個暑假,我舅媽想趁我小阿姨人回台北時,來個先斬後奏,替表弟多挪一些生活空間。我不滿,卻倒楣,想委婉一些卻遇到手機當機,有口說不清道不明,只能一邊顫抖一邊抹淚的,看著小阿姨傳來的情緒。
那些都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媽媽居然打來罵我說:你到底怎樣惹道你小阿姨啊?他打電話罵我怎麼教小孩的耶?他的東西你幹嘛動,你以為你是他的誰啊?
我在國中課輔班認識了織田,一位會自己買作文簿,用藍筆寫小說的男同學。他後來大學和我不同校系,我曾拜託他幫我研究如何把宿網變成wifi使用。研究了老半天,無果,我在fb私聊打字:算了吧,我好累。
不愧是寫小說的,比我這個中文系的更能讀出字裡行間的秘密。他問,我說,我第一次崩潰,隔著螢幕,我竟感受到他話語的溫度,他回說:累了就休息吧,是我要你逃避的。
我聽話的逃避或稱之為休息,大約半個學期吧。大一上我修了一門社會類的通識課,蔣老師的死亡與生命。該課的要求不難,每次上課前要寫幾題閱讀作業,課堂中會討論,匿名隱私部分也讓人放心。我崩潰了第二次,原來我其實很在意,很痛苦。我邊打作業邊放聲大哭。
我活了20年,常常換了一個新環境,一切都要重新適應,從零開始認識。長久以來,我早已學會如何和自己獨處,在班級裡眾多的小團體中,如何中立以自保;在許多長輩面前,如何假裝乖巧聽話以減少責罵挨打。到了大學就更是如此了,只是大學不再吃安靜這一套了。
總之,我就像看不懂地圖的航海者,忘想著得到一、兩件大密寶,以解心中鬱悶之氣。茫茫大海,該何去何從?又要如何在文字中安身立命?我緩緩地漂泊著,漫漫地遊蕩著,看不見未來的冒險,猜不到結局的旅途,我很害怕也只能繼續前行,我沒有任何退路,並且只有一次機會。
大一下我修了簡老師的經學名著選讀,是我第二次大崩潰。詩經葛覃,女小兵在暫離軍營回老家探望父母前,要先將外衣整理乾淨點。老師說:旁人看到表面,會去推測裡層的原因,像是看到小孩子做錯事,會認為是他爸媽沒教好。
第一個疑惑在一年後的課堂上解除,我小阿姨認為我媽沒教好我,這個行為還蠻人性的。我當時感冒中,帶著口罩和眼鏡,眼淚就止不住的滴落。可是我又有心的疑惑產生了:如果今天真的都是我的錯好了,我現在知道了,大人們也不怎麼重視那件事,照理說我是逃過一劫,當屬幸運,那我還在不高興甚麼呢?
大二下,是的又過了一年,我又修了簡老師的孟子。老師提到:自己的父母再怎麼不是,聽到別人罵自己的父母還是會很不爽,這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終於,我的眼淚和鼻水同時潰堤,課堂中衝向有免費衛生紙的廁所,大哭特哭,哭到下午一點多下課了,老師和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悄悄地拎走自己的包包,慢慢走回宿舍。
我痛苦了兩年。誰來對我說聲對不起?沒有。誰來賠我兩年的快樂青春?沒有。誰來跟我討論這其中的是非對錯?沒有。誰來待在我身旁聽我哭訴?沒有。一個人,再怎麼習慣,還是很冷很辛苦,很痛,也很心寒。我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我小阿姨當初關閉了溝通的門窗,自己腦補東腦補西,罵我不夠爽,罵到我媽媽那邊去。我媽媽當時不怎麼聽我的解釋,一昧護著自己的小妹,不試圖理解他懷胎十月,冒著高齡生產危險生下的女兒。後來還說著他不是別人是你阿姨,有課業問題可以問他;當初不是憤怒的問我說我以為我是他的誰嗎?這兩個女人,今年母親節,我小阿姨向我媽媽道歉了,卻很有默契的忘了我這個獨自痛苦兩年的晚輩。血緣和人倫輩分的暴力啊,我想習得其中的美學。
一個我id自殺了,因為一個不懂珍惜,三個冷眼旁觀?
再來是新的,我男友交往不到一周就想上床,嗎的有病,超想費了他
然後老師的白目信件也算新的,回信打臉後居然不理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