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果然還在。」處理卷宗處理到一半時嚴司突然探頭進他的辦公室，黎子泓愣了下，抬頭果然只見那張掛著如常笑意的臉龐……是來找他去吃消夜的嗎？
只不過嚴司沒有立刻證實他的猜測，僅是慢悠悠晃到他身旁，隨手拿起他桌上的一個藍色資料夾翻閱，幾秒後才很平常似問了句晚餐還沒吃？

「你呢？吃了嗎？」沒有回答嚴司的話，黎子泓闔上面前的文件夾。
嚴司見狀笑了下，將手中的資料遞還給對方。「就是來找你去吃東西的啊……」
撈走黎子泓披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嚴司在那人收拾好東西朝他挑眉時才將外套還給他。
隨即轉身，「……也好一段時間沒有好好聊天了。」

他們一同走出地檢署，街道上的店家已經關了大半，騎樓裡拉下的鐵捲門以及整齊停放的摩托車被灰暗籠罩，偶爾急駛而過的車輛絲毫不在乎限速。
黎子泓像是由著嚴司領路般、始終落了半步。嚴司也不太在意，自顧自地緩慢走到一段距離外的超商。
當黎子泓注意到嚴司的確是想走進去時，不著痕跡擰了下眉，卻沒有停下腳步。

伴隨著一陣清脆鈴響，感應到客人的自動門瞬即往旁邊拉開，位於冰箱前點貨的員工態度良好地喊了聲歡迎光臨，繼續著手頭的工作。
嚴司在餅乾櫃前晃了一陣子，挑了兩包洋芋片又繞到放置糖果的地方拿了一條巧克力。當走向櫃台時，他卻突然停頓在麵包櫃前，好一會才回過頭。
視線快速掃視一圈，很快他便注意到難得站在飲料櫃前、似乎很認真在挑選飲料的黎子泓。

嚴司笑了下，而很快挑完飲料的黎子泓側頭便對上那張笑臉，於是在朝對方走去的同時不解挑眉。
「笑什麼？」在嚴司身旁站定，黎子泓瞥過架上似乎剛補貨不久、還沒有被買空的麵包們。貼在架子前頭的廣告牌寫著第二件58折，幾款麵包上頭也貼著寫著同樣內容的紅色貼紙。

「沒。」嚴司伸手拿了一個貼著紅色貼紙的巧克力口味麵包，用眼神朝黎子泓示意，「要嗎？」
「嗯、」黎子泓眨了下眼，才移開放在嚴司身上的視線。「……好。」
黎子泓一排排看過架上的麵包，速度不知怎地有些緩慢，等都看完最後一排後他才隨意拿了個同樣貼著紅色標籤的麵包。

結帳時黎子泓又買了杯現煮咖啡，在等待的時間裡嚴司突然開口說還想走走。黎子泓雖然有些疑慮，但也沒有太大的反對。
於是在拿到咖啡後，兩人便放棄了店裡座位、一起走出便利商店。

一手捧著一包洋芋片不斷往嘴裡送，除了一開始強塞進黎子泓嘴裡幾片之後嚴司就這樣自顧自的吃著，漫無目的地沿著人行道亂逛。
等發現某個公車亭，嚴司才有些興奮地快步走近、一屁股坐到鐵製的椅子上。

黎子泓無奈坐到嚴司身旁——這個地方明明距離便利商店沒有多遠，當初為什麼還要出來？
但是他並沒有詢問，只是將咖啡放一旁，拉開手中的塑膠袋，拿出自己剛才挑的果汁遞給嚴司，自己則拿了剛剛挑的那塊麵包，拆開包裝。

看著嚴司仰頭灌了一大口果汁進嘴裡，黎子泓免不了提醒，「沒人和你搶。」
「口渴阿……」聳肩，將蓋子旋好後繼續吃起餅乾。「強盜殺人案那樁，可以先結案了？」
「嗯，那件案子比較單純，近期就可以結束了。」黎子泓被這麼一提醒，低著頭又進入了思考模式裡，而嚴司無奈勾起唇角，等手裡的那包洋芋片吃完才伸手去抽黎子泓腿上的那個塑膠袋，喚回對方的注意力。

「最近常趕急件？」黎子泓咬下一口麵包，「臉色有點差。」
「總比你連家都不想回好。」笑了笑，嚴司拆開塑膠袋包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最後又陷入一陣沉默中。
嚴司抬頭看向柏油路那頭，漆黑的街道上只剩路燈孤單散發出的光芒占據一角，他無意間注意到一隻小老鼠沿著人行道突起來的邊緣快速爬行，最後鑽進某台停放在路旁白線的車裡消失了，臉上的笑容不禁往上抬了些許。

耳邊傳進的車聲漸漸少了，嚴司安靜聽著屬於夜晚的風聲。
春天要來了，可是夜晚的風還是如冬天一般，有股蕭瑟感。
有點冷……他輕微抖了下，可是掩飾的很好，沒有讓黎子泓注意到。
重新低下頭咬一口手裡的麵包，他其實很久沒有吃這種廉價又會殘害自己健康的東西了。

啟唇，他終究還是決定結束這場似乎漫無止境的沉默。

「也許快到盡頭了就會回頭去想最初是怎麼開始的。」
嚴司臉上依舊是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弧，倒映著昏黃光線的鏡片遮掩部份情緒。
黎子泓愣了愣，側頭認真看了嚴司很多秒，終究沒能看清那笑意是不是沿著對方漫不經心咬著便利商店廉價麵包的唇角一路漫上眼角眉梢，即使語氣有九分相似。

於是他只能沉默收回目光，微仰起頭喝了一口已然轉溫的咖啡。
欲開闔的唇瓣略動了動，終是繃成一線。
徒留左手握著的麵包包裝袋在他收緊的掌心裡所發出的摩擦聲響，勉強支撐兩人間的無言以對。
這一天總得要來，無論他們怎麼嘗試著掩飾，總得要來。

黎子泓苦笑，捏著紙杯好一陣子才緩慢而清晰地開口，「你說你還喜歡我。」
嚴司像是聽見了什麼關鍵字，頓時停下專心咀嚼麵包的動作。黎子泓能清楚感覺原本好似仔細品嚐著什麼美食的對方視線終於在他身上落定，隔了幾個心跳的時間差才轉過頭和他對視。

那麼一秒黎子泓終於在燈光下看清嚴司的眼神，卻發現那目光飄渺的讓他幾乎認為對方透過他在看哪個人，裡頭的些許茫然就這樣毫不遮掩撞進他眼裡，然後漸漸變得清明。
黎子泓安靜看著他猜想並不存在的笑意緩慢爬進那雙眼裡，摻雜少許無奈，他卻不知怎地感到心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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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動力的日子，只好拋拋之前勤奮時還以為自己會好好寫完的片段ryyyyyyyyyyyy

居然就停在這裡！！

是說ㄉㄉ您終於缺氧浮出水來了~~

好久沒看到ㄉ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