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了一刻才想起今天的對手與自己同為打刀,不禁因為自己近來的狀態比過往失了水準而緊緊蹙起眉,握住刀柄的雙手也逐漸加重了力道。
——不容許怠慢。這樣提醒著自己,然後鬆開握刀的手,轉而調整身上武裝而消磨等待對手到來的時間。
在房裡調整心情後跨步離開房間。本來想自己算是準時的,一到手合室卻發現對方早已在等待自己的到來,準備也十分萬全的模樣,不禁有些失神。
真是、認真的傢伙阿。心想著或許自己對這種類型不太拿手。
「抱歉,久等了?」對方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自己都沒有損失,僅是禮貌性地詢問。因為比對方晚到的緣故,趕緊去拿取木刀,嘗試著對空揮動幾下。還稱得上合用。
在習慣木刀的重量後,轉而撫摸著身上披著的羽織,接著深呼吸做最後調整。
好,這樣就萬無一失。即便是練習,也得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應戰,這才是對對手的尊重。
「這就開始嗎?」看對方似乎也整裝完成,便開口詢問。
對於對方的道歉只是稍稍頷首作為回應,耐心地提著木刀,等待著對方調整好狀態。
看著大和守安定的禮節周到,對待手合的態度亦十分認真,對他的好感也提升了一點。
面對他的提問,這次出了聲回應:「啊啊。」先是微微彎身說了句「請多指教」,往前一踏步並提起木刀之後,唇邊勾起了弧度,卻並非在向對方展現著善意。
「我可沒有被命令要手下留情啊。」
輕笑起來,紫眸裡由剛才平淡的情緒逐漸現了由戰意掀起的波瀾,擺好了應戰的架式,但腳步並未有分毫移動,只是提著刀等待對方先行動作。
是讓自己先動作嗎。不管如何自己毫無行動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提起刀擺出架式,發出聲微小的嘆息。
「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話先說在前頭——」
語尾尚未落下,踩著平穩的步伐首先朝著要害揮出木刀,不出意外的被擋下,手腳俐落地將刀收回再次精準地揮出。
「可不要小看我。」
久違地與其他刀劍切磋,體內的血液都彷彿被自身的情緒影響,如同熱流般在體內奔騰著。本來還想保持著平靜地心情上的,但一打起來果然怎樣都無法平復。
「哦哦、——殺了你喔!小貓咪!」
面對與自己實力不相上下的對手,彷彿非常愉快地笑著,嘴角揚起的笑容似是被這樣的興奮給影響而顯得有些扭曲。
動作還算不錯嘛。在格擋下對方先攻之後感到了幾分意外,嘴邊的笑意在聽見對方的喝聲時更為加深。
眼裡捕捉著對方一舉一動裡的細節,提刀的手始終只作著防禦而不作進取的攻擊。耳邊的世界逐漸安靜下來,只剩了木刀相交的鈍響聲;行動完全由純粹的戰意驅使,腦裡由沸騰著的好戰心填滿,只剩了「攻擊」「防禦」「閃避」這三個選項。
慢慢地也不再採取保守的戰鬥方法,於對方的戰鬥模式一點一點被捕捉於眼內和亦熟悉起來之後終於開始了進攻的行動。
先是格開了往手臂刺來的刀刃,然後矮身閃避對方後續補上的攻擊,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提速繞到了對方缺少防備的背後。一雙紫眸在刀尖刺出的時候只專注地注視下刀之處,嘴邊的弧度也加深到了跟對方一般扭曲的程度。
「太慢了。」
揮刀的時候瞇起眼睛,話聲比平時冷靜的語調上揚太多,充分顯示了自己的興奮。
是逐漸摸透自己的攻擊模式嗎,對方的戰鬥方式也有所變更。雖然相比一昧的防守這樣更迎合自己的喜好。
接下來才是動真格阿……腦袋恍惚地閃過這樣的想法,接在被接連阻擋閃避的兩個攻擊後,完全不給予喘息的機會,才過半晌時間對方已出現在身後。
很快。和自己的速度相較還要快得多,但僅有速度是不足夠的。
不足的地方——就由其他方面來彌補!伴隨當下立刻察覺對方動作而轉身進行阻擋發出的撞擊聲,將之向上一架後揮開。
「呼……真不錯啊。」感受著快速的攻防戰給予自己的愉悅,不自覺笑得有些猙獰。在察覺對方一瞬間露出的空檔時,毫無猶豫地膝蓋一彎朝著右側腰部揮擊。
一挑眉,倒是沒想到對方能擋下自己的一擊。被格開之後就迅速收刃,料到對方下一刻就會選擇再次補上一擊;快速地轉了刀柄擋住對方往自身腰側的揮擊。
「哈哈,」不再是勾著笑容,而是乾脆揚聲笑了起來。
倒轉的刀刃順著格開大和守安定的攻擊之後向上提起,提至頸項位置處時快速地橫劈過去;被對方的一個彎身閃避,後勁不減地又扭轉劍刃刺出的角度,與對方正面交手。
將速度逐點逐點地提高,刀尖前刺、收回、格擋、迴身閃避的動作流暢的一氣呵成,而對方始終能夠抵擋自己的攻勢。
「好!」出聲稱讚對方。
這次選擇快速擊向對方的面門以先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是刀尖尚未刺到就迅速收了回來,就如同剛剛主動進攻一樣,比剛才更加快速地繞到人的背後再次瞄準後頸處下刀。
配合對方提速,在如此快節奏的戰鬥中難以找到空擋下手,不知不覺中轉為較弱勢的位置,只得不停阻擋攻勢。
在一波波攻勢都阻擋下來後,聽見對方讚賞的聲音,對此並不以為意。只有這樣是不夠的,得找到切入點……!
在如此思考的時間,被從面前襲來的攻擊引去注意,下刻彷彿方才的畫面又上演般,他的面前再度失去了對方的蹤影,且比上一次的速度還要快。
「嘖、」視線往後一移。挑選同樣的地方進攻嗎?即使速度有所增加,同樣的伎倆第二次是不管用的。
「喔啦喔啦喔啦——!」似是為了證明這點,沒有轉過身,僅是反手將刀一轉以此抵擋朝後頸襲來的刀刃,在格開的瞬間轉過身、順著攻勢用自己的刀將對方的刀壓至頸處。
瞬間斂刀並俯身閃避對方的反擊,然後從下方撩起刀尖,毫不留情地刺往了對方咽喉處。不意外地也被格擋下來,對大和守安定的嚴密防禦感到賞識,亦再次動了身意圖延續攻勢。
只是一瞬間的恍神讓緊繃的神經有了鬆懈,重心一個不穩就屈膝跪了下來。喘了口氣後又直了身體,急急往後躍開,讓微微晃蕩的視野穩定下來,才抬手抹了額邊滑落汗水,再次提刀踏前步伐。
「……抱歉,」
乾脆地因為中斷手合而道歉,再次擺出迎戰架式,毫無因身體不適而要暫停手合的念頭。「可以繼續了。」
看起來不像是可以繼續的樣子。
面對突發狀況,毫不戀戰而直接收起木刀。雖然對於認真應戰的對手,自己的舉止顯得失禮,但並不覺得在這時停止手合有什麼不對。
對於無法戰鬥下去感到遺憾,但比起這而言更重要的……
「很抱歉,但我並不認為以這種狀態能夠好好決勝負。」將木刀放回原處,緩步至對方身旁。
「嗯、雖然有些唐突——發生什麼事了嗎?長谷部君。」對方的狀況不好顯然與某些事情有關,但自己與對方稱不上熟識,對於那樣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也無從下手。
在腦中構思幾個形式,最後還是決定單刀直入的詢問較為乾脆。
看見對方彎身將木刀放回的動作,本想開口阻止的喝聲就被對方的話語遮回了腹中。的確,自己以這個無法使出全力應戰的狀態繼續的話,先不說會加重身體的負擔,於對手來說也是個缺了尊重的舉動。
「……啊啊,抱歉。」
也把木刀置回原處,先是彎下身來向對方表示歉意,緩緩調整著略顯急促的呼吸。因為大和守安定的問句而短暫闔起雙眼,想想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向對手交代清楚使得這次手合中途喊停的原因,於是簡略地作出解釋:「最近、……睡得不太安穩,所以狀態有點失準。」
抱歉。又低下了頭,順道掩飾了唇邊一絲自嘲之意——因為這種小事就對作戰表現有如此影響,不禁也對自己感到了些許失望。
「嗯……」歪著頭思考片刻,想想還是將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於是開口:「不只是那樣吧?是夢到什麼在意的東西嗎?」
感覺上,並不是僅僅是睡不穩這樣的理由導致狀態失常,還有其他的什麼——而且、是自己也熟悉的感覺。
這個人、不——這位刀劍男士,和他有種自身也說不出的聯繫感。或許是這樣導致他沒忍住而追問下去,而彷彿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麼失禮般在詢問後立刻搖搖頭。
「好像問了奇怪的問題,抱歉。」和對方拉近了距離後,隨意地找地方盤坐下。
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應該是這麼想的,現在卻希望對方能對此有個答案。
又變得矛盾起來了阿,自己。
意外地被追問了。略顯遲緩地眨眨眼,看向了面前同為打刀的大和守安定;雖然以往跟他的交集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對他毫無認識,真正面對面的相處之後卻莫名地覺得對方與自己似乎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不,沒關係。」見對方似乎並無要離開之意,反而盤腿坐下似是要擔上聆聽者的角色,於是稍微猶豫之後,自己也正座下來,垂眸盯向自己置於大腿上雙手的指尖。
「是,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並不習慣跟他人提起與自己有關的事,組織著言語的時候顯得有幾分不自在及躊躇:「算是有關前主的事吧。」
不太懂得拿捏要透露的內容的多少,話句到了這裡又中止了。「就、只是這樣而已。」
眼瞳微微睜大,似是感到有些驚訝的這個小動作,為了不讓對方察覺而立刻收回。
專注地聽著對方的語句,在有些突兀的地方中斷了,仔細瞧著對方面上的表情,接著用帶著懷念的語氣道:「前主阿……那也不是壞事呢。」能捕捉到的沖田君的容顏,僅能從遙遠的記憶中,夢到的事從到本丸來也不曾有過。
「是夢到不好的事嗎?」自然地從嘴角溢出的問句,連自己都十分不解。大概是感到對方不是難相處的人才會問下去吧,如果是不友善的舉動或許自己就會退縮也不一定……或許。
「或是,後悔、難過的事?」講到後半時,不自覺摻雜進自己的情感。這是對加州清光都沒怎麼顯現過的情緒。
不是壞事嗎。腦裡又浮現了被自己稱為「前主」的兩個男人的面容,抿起了唇,並沒有向對方的這個評論作出任何回應。
作為付喪神而得到人類般的肉身和思考只渡過了短短幾個月時間,對於自己的情感還太過陌生的自己,在眼中重新映入前主身影時,還無法為胸口中騷動的感情命出名字。
無從回應對方的詢問。夢中所見的也不是什麼令自己湧現太多負面情緒的情境,只是——
「我也不清楚、」
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攥成了拳狀而後又放鬆開來;說不定對於自己來說,這種不清不楚的糾結情感才是最纏繞心頭而放不開的。
「……或許,可以說是有幾分後悔吧。」第一次在嘴邊提了這個字眼,出聲之後嘴角的弧度摻上苦澀。雖然自己也還煩惱著什麼,卻沒有漏聽對方那似是產生了共鳴的語氣,看向對方的眼神間不自覺地也帶上了疑惑之意。
接收到對方投來的疑惑眼神,「我呢、是把很難用的刀。」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疑問的想法,而是稍微兜了圈子,或許從這裡開始說會比較好理解吧。
「因為這個關係,很少人會選擇像我這樣的刀。」記憶中的場景,來來往往的路人,偶爾會拿起自己嘗試揮動,但大多數都說了很難使用,因此他很不受重視。過了幾個日子逐漸習慣這樣的光景,大概是在那陣子,自己進入了沖田家。
「我的前主他、被稱為『天才』,所以像我這樣的刀也能用得上手。」
天才劍士,前主人——沖田總司他是被這麼稱呼的,而自己也認為那個稱呼與對方很合襯。
「他阿、明明希望死在戰場上,卻因病去世了。」闔上眼。腦中浮現的是最後對方在病榻上,帶著不甘的情緒揮動他的刀體想要斬殺貓咪的畫面,最終也沒能辦到。
「我什麼都沒能為他做,甚至在最後也只能看著他,身旁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人,身旁除了他以外誰都沒有,就是這樣死去的。吐出的話語對方聽不到,伸出手也只會穿透,因為他只是靈體,好幾次為這件事感到不甘與難過。
——介錯自己視同兄長的山南先生,甚至得了肺癆這當時無藥可醫的病,在隊士面前還能表現出那麼樂觀開朗的樣子。
「我總是在想,如果能夠幫助他就好了……卻還是什麼也做不到。」
話語在此終結。隨著閉上嘴的動作,低垂下頭,覺得應該和對方道歉說了這麼多關於自己的話題,但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都弄不清楚。
微微揚眉,無聲地表達了心底的驚訝——除了因為大和守安定意外的坦白,更因為從對方嘴裡吐出的話語裡,帶著自己預想之外的重量、以及莫名其妙地使自己不由得也沉下了心來的並鳴感。
看著眼前的打刀低垂著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口才的笨拙;兩度意欲張口,腦裡組織出類似安慰的言語卻太過生硬。抿起了唇思索一瞬,還是選擇了順著思想所走地讓話語從唇齒間溜出。
「我的前主,」半伏下眸子,眼前又浮現起不久前才在夢中清晰看見的男人的身影:「是位非常聰明、又非常愚蠢的人。」
明明是位幾乎戰無不勝的謀略家,對著自己的刀體可是愚昧得能把刀給當成了藝術品看待。在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之後,自己就久久沒有踏足戰場;也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
「我曾經,不屑承認他為我的主人,甚至以作為他的刀而感到恥辱。」
即使從那男人身上,自己得到了多少寵愛、重視、和保護。甚至連自己至今依然能作為刀劍存在於世上,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
甚至連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受到了那個男人多少的影響——暗忖的同時,目光移向了自己身穿的禮服襯衫和司祭長袍——「我都是,近這幾天才醒覺的。」
語調在不自覺之間放輕下來:「我也同樣,什麽都做不到,甚至連守在病重的他身邊,我都沒有做到。」
不僅是他,還有再上一任的主人也是如此。明明清楚事到如今才有這種的醒覺已經太遲了;而且跟其他刀劍男士提起這種事也不符合自己的作風、亦只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但眼前人與自己相似的氛圍,還有那纏在心頭勒得太緊的絲線,還是壓迫著喉間凝固的塊結緩緩從嘴中吐出。
「或許、對此,我是有幾分的後悔吧。」
重覆了跟剛才提及過類近的句子,也不知道蘊含著什麼情緒,或者是帶了些許因自己莫名剖白而讓對方感到難堪的歉意,伏著眼簾,微彎起了唇線弧度。
本以為話題會在此結束,卻出乎意料地聽見對方也闡述起自己的事來。
能夠與之各自談起彼此的過去與心情,對不太向人敞開心房的自己而言是件新鮮而愉快的事。
保持小段時間的沉默,朝對方身旁更靠近了些。
無從放下對於前主的思念,因而無法對現在的主上抱有著更深一步的忠誠心,對於刀而言一點也不稱職。
抱有太深的想念而拘泥於同一場所、同一人,總是原地踏步。這點自己明白,和加州清光不同,那傢伙儘管思念著沖田君卻有著改變,但自己沒有、也暫無打算。
——彷彿被過去束縛著的亡靈,飄忽於人世間卻不去想如何向前。
「……是阿。」很多事情都是在遙遠的現在才發覺。腦中浮現異樣的想法,而這個想法促使自己伸出手覆在對方的髮上,似是安慰般地輕揉。
收回手,嘴角勾出帶著歉意的弧度,低聲說了句抱歉。
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即便再後悔也只是徒勞,「現在我們能做的事,就是保護前主的命運不被改變。」
為此,自己也該有所變化。
在和對方聊開心的現在,才察覺到始終止步不前的自己也該下定決心改變。露出和以往不同,彷彿領悟什麼的笑容。
「、抱歉——」真是都說了些奇怪的事和做奇怪的舉動啊,我。包括剛才大概對比自己小的短刀們才會做的舉動,希望不會因此被討厭就好。
快速地瞥了稍有動靜的人一眼,對於大和守安定主動的靠近也不感到抗拒。
無論是賜予自己名字的那個男人、還是給予自己無限寵愛的男人,兩道身影交織起來遮蔽了心頭的一處,始終並不是敞開心扉、跟對方淺談過後就能如此容易被揮散。耳邊聽著對方那稍微明朗起來的語調,略加思考之後只能給出一個不甚肯定的答覆:「——、啊啊。」
明明已經在得到肉身後過了好一段的時日,到了今天卻依然對自我抱持猶豫。因為這樣的自己而蹙起眉,頭上傳來的輕柔觸感卻讓眉結舒展開來。
先是稍微愣了神,瞄見對方的神情並無輕蔑之意,對於這看來是出於善意的舉動並無嫌惡的感覺,只是還是感到些許意外:「沒關係。」
對方那笑容映在眼中,似是添上了幾分卸下重擔之後的釋然。於是也靠過去,控制著力道輕輕拍拍對方的頭。
然後就因為做出了自己不習慣的舉動而移開了目光。思緒在短暫的沉默之間飄回了依然纏於心頭的結上。——或許。或許我還需要點時間。
頭頂感受到像是回覆般地傳來的觸感,對這種舉動並不反感反倒有些開心地笑出聲來。感覺很意外。
意外地遇到氣場相合,甚至能夠與之交心的刀劍男士,還能這樣彼此吐露心事互相安慰,也算是這次手合最大的收穫。
望見對方仍糾雜著的神情,似乎是還沒能將心結給解開。
「不需要著急。對現在的我們而言,還剩下很多時間。」這句話像是在說給へし切長谷部,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比起只單純身為刀、從思緒停止的那刻開始就無法思考任何事的時候。這樣的時間已是一種奢侈。
「還是回去休息一會兒吧,長谷部君。」站起身,笑著說道。
對方的狀況、現在的話或許好一些,但還需要整理思緒的時間,覺得在好好談過後剩下的就是一個人安靜地思考——至少自己是這麼認為。
對方就像是看破了自己心裡的糾結般所吐出的言語,的確是把心底的波瀾撫平了一點。
沒想到手合對戰失敗,卻能因此而找到與自己想法微妙地相近的人;於是也跟著對方般微微勾起嘴角,點點頭算是作出了回應。
也跟隨著對方站起身來:「那我先失陪了。」決定順從對方的建議先回房稍作休息——希望能讓身心都借這段休息時間逐漸回復到平時的狀態。暗暗在心裡歎了口氣,正要邁步離開手合室的時候,就像突然想起什麼般止住腳步,回首看向了跟在自己後方的人。
「大和守安定,」喚著對方的名字時,輕輕地笑了起來:「有機會再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