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是個十分溫柔的孩子,
他總是為著他人著想,比起自己溫飽總是會先看他人是否有得吃,比起自己吃痛他會先注意他人是否受傷了?
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惹人憐愛,是的。
但是同時也是如此的脆弱,讓人無法挽回那份四分五裂。
夕燒的光線,能將劣等木頭材質的梁木及其上交織宛如藝術品的蛛網都照的透亮,散出金色的光暈。
細小的窸窣聲,蟲子們在日落前低聲的鳴泣,不得知曉是為夜幕降臨前的分別又或是為了溫柔的他。
小小的六足攀爬的身影映在玫瑰色的瞳眸中,要是用那細小的指尖掐住上面的部位,一定可以看到慌亂而加速擺動的關節肢,然後這會搔癢著自己的舌尖,掙扎直到咬碎外殼的那剎那,會繼續隨著反射而竄動,滿溢出腥辣的汁液跟豐碩的肉質將在味蕾上蔓延,若是那樣的話,知覺也跟著酸性一起撥離了開來而感到滿足。
這樣的想像與自欺在理性歸位後感到慚愧,繼續看著小小六足攀爬過地板消失在蜜色光無法照耀到的家具陰影中,緊擁著柔軟並且自言自語藉以聊感寬慰。
只要自己痛苦就好了,其他的生命不要受傷就好了,只是一味的這麼想。
這樣的想法跟純粹是錯誤的嗎?這樣的存在與認知是不被認可的嗎?要不然為什麼....尚恩會變成四分五裂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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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黃昏,亮赭色浸染了賴以為生的空間,墨褐色的條紋烙在自己的四肢上、床單上以及一地散亂的雜物。
青年揉眼望著那透著光百葉窗的風景,連視野也被切成一條條,毫無生氣的擱置在那。
女人又收拾細軟離去,這是第幾個?已經記不得了。
每次爭端開始的又是誰?已經想不太起來,真正有錯的人是哪方也不太想去知道。
自己一直以來什麼也沒做,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每每都讓那些女孩抓狂吧。
期望著更進一步的關係,渴望自己說出宣誓的詞句,奢望從自己身上得到些永恆的事物。
然而在自己眼中,盡是看到她們說她們想要什麼,她們理應該得到什麼。
她們都會說她們害怕,她們只是想傳達什麼,她們只是想這麼表達,但是.....卻從未提到自己,若真的那麼重要,那麼自己的容身之處又在哪呢?
這樣的很可笑啊,瞧著那些一直說想著他人,但是開頭都是『我』、『我』、『我』,睜著眼說瞎話呢,這樣的自私與無知很有趣,這就是人類啊。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再那些人類女孩與自己表白感情,向自己傾注一廂情願的戀慕時沒拒絕的原因吧,雖然說沒拒絕但是也從未答應回應,她們也總是著急著貪婪著越抓越多,最後將錯推給自己憤而離開。
活了這麼多年,在不同的國家跟時代中,這多多少少可以打發時間。
對自己來說那是理所當然的,也因此為了鞏固那樣的理所當然至終,不曾去真正的碰觸跟接近,那名為心的距離。
這樣就可以守著什麼,可以護著什麼,雖然到底在守護什麼呢?卻又難以言明。
啊啊...我會保護你的,尚恩。
對不起呀、對不起,我當時是如此的脆弱,眼睜睜的看著你如此受傷卻無能為力。
但是現在不同了,不管是這緊握緊實的拳頭,還是實戰經驗的教育,都已經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殤望著身邊的柔軟這麼想著,垂下眼。
空腹的感受逼自己撐起身子,深深的打了個哈欠隨手抓住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上衣,隨便套好便依依不捨與床單分開,直到睡眼惺忪的的時段過去,隨即慎重的著裝準備出門獵食。
將其他存在踩在腳底下,不停痛毆著即可能復原的傷口,防摔套裝上沾滿沙土也不停歇,這樣像是踐踏蟲子般的取食,著實讓人滿足,儘管內心中似乎又有一絲矛盾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