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逐漸飽滿的月色,憶起身處異地的兄長,不知對方是否也正凝視著一樣的月,思念著自己呢?還是別多想罷……否則又得一夜無眠了。
一片寂靜中,突然傳來門環的聲響,即使很輕很輕、卻能夠聽得一清二楚,腦中立刻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他」回來了吧?
轉念一想,這個時間點回來未免太過奇怪,也許是有什麼不速之客來訪也說不定,還是謹慎一點為妙。
於是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縫,「誰?」試探性地問了句。然而,在看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孔後,便欣喜若狂地拉開門。
一把將子由拉入懷中,撲鼻而來的,是朝思暮想的清香。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耳邊輕聲道:「子由,我回來了。」
甫拉開門就被來人抱個滿懷,不禁感到有些倉促失措,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是子瞻,是他日日夜夜心繫的兄長……
「子瞻你……怎麼會突然回來了?在外頭遇到什麼狀況嗎?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說。」
從小到大,在他面前自己總是像極了愛撒嬌的貓,然而今非昔比,對方的豪情壯志讓他任了官,而自己也即將在幾年內步上相同的道路,父親對兒子們飛黃騰達的期待更是不容辜負,因此,自己便下定決心要成為對方最有力的後盾,兄弟倆彼此相互扶持、照應。
「就是想你了。」很自動地摟著人進入屋內,「怎麼還是一樣愛瞎操心呢?」
對上子由疑惑的眼神,輕笑,「我們已經許久沒共度中秋了。」
順從地依偎在對方懷中,隨著對方對作進入屋內,但內心仍充滿困惑。「可是……這樣突然離開真的不要緊?」
老實說自己當然也是十分盼望著能與子瞻共度中秋的,一如往常般攜手登山、賞著月兒暢飲相談,但是現在卻必須考量到諸多的外在因素……不過,依著子瞻性子,不待個十來天是不會走人的,畢竟這裡還是他的故鄉。
「遠從千里趕來,天色又黑了,現在應該肚子餓了吧?你稍等一會,我這就去燒個菜。」
「別麻煩了。」趕緊將又要去忙碌的人兒抓回來,「你就放寬心吧,沒事的。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就歇下吧,嗯?」邊說邊帶著些哄小孩兒的語氣將人半推半拉拐進臥房。
「子瞻你……」在對方柔和舒緩的語氣之下竟也一時語塞,只好任由對方將自己帶進臥房中。
「還是你先歇息下,我去弄點吃的,弄好再喚你起來?」實在不忍讓對方餓著了肚子,於是便又欲轉身離去。
看子由那樣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直接把人推到榻上,「我不餓,趕緊睡了吧。」用棉被將兩人裹在一塊兒,讓子由無法離開。
對方的舉動令自己心頭一震,氣氛霎時變得有些曖昧,喉間因尷尬只溢出了聲「好」,便靜默下來不再多言。此刻兩人的距離是如此靠近,彷彿又回到童年時期,那段無憂無慮、兄弟相伴的時光。
看子由尷尬的連手都不知該放哪,一時起了逗弄之意,湊近子由臉龐,在他耳邊輕聲喚:「子由⋯⋯」手輕撫著他的臉龐。
「嗯?」思緒本來還有些沈浸在過往的記憶當中,卻被對方的一聲輕喚拉回了現實。對方溫熱的氣息正摩挲著耳畔,不由得令人耳根子發燙,來自臉上略為粗糙的觸感更使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手細細地描摹著身下人兒的眉眼,感受他的體溫以及劇烈的心跳,兩人近的幾乎可以說是貼著彼此。專注的看著子由泛著些水氣的眸,漸漸湊近、湊近,直到兩片脣要碰在一起的時候⋯⋯
迅速地拉開距離,在弟弟額間落下一吻,「晚安。」
本來以為對方的唇會覆上自己的,於是不禁屏氣凝神了片刻,沒想到他卻立刻挪開至別處,僅在自己額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心裡不免感到有些失望,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淡淡回應道,「你也是。」
雖然自己不敢想像同子瞻彼此親吻的畫面,畢竟再怎麼說還是親手足,踰越兄弟之情的界限可是會遭受眾人譴責的,但方才的確有那麼一剎那,自己是如此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