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如同月色一般寧靜。

最開始帶著親切卻疏離的氣息，白皙的皮膚與一襲深色套裝將她襯的更加沉穩幹練，並散發著某種神秘的吸引力。一如月色般。

「小泉。」女人輕輕笑著，她卻能讀出笑容之下的其他意味。「妳果然一直都在騙我吧。」

「我沒有、我不是……」

「不是故意的嗎？」年輕女子笑容漸淡，隱藏在失落之下的其他東西隱隱蠢動。「不，妳就是故意的。」

她能讀懂那些前兆。

「那很簡單對吧？對妳而言。」碰觸臉頰的指尖冰涼。她們距離很近，在公寓的沙發上她們之間只有幾個呼吸的距離；女子雙手捧著她的臉，帶著淺淡的卻不入眼底的微笑，輕聲吐息：「用這張漂亮的臉勾引那些笨蛋，很有趣吧？很有成就感吧？就像對我這麼做的時候一樣。妳滿足了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知道——」

「妳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輕輕在她耳邊呢喃道：「小泉，妳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只要裝作不知道就能保持受害者的樣貌，繼續享受被追求被寵愛被重視的感覺；在妳覺得膩味或麻煩時還可以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一走了之。」

「妳這麼聰明，我怎麼可能相信妳什麼都不知道呢？」如月色一般的年輕女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帶著沒有到達眼底的淺淺笑意：「況且如果我說的不是事實，妳為什麼哭？」

「我……」眼淚簌簌落下，她一開口便止不住哽咽：「我、我真的對他們沒有那個意思……」

「所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妳對我更沒有那個意思？」

「不是的，我——」

「……泉、小泉！妳醒醒！」李琳憂心忡忡的臉在她面前放大了許多，房裡的燈開了。

「……小琳？」她的地鋪被雜物包圍，這裡不是她的房間。「怎麼了嗎？」

「喏，先把臉擦擦，妳做噩夢了。」李琳拿了整包抽取式衛生紙給她，順手撥開她被淚水貼在臉上的長髮：「妳一直碎碎唸還邊唸邊哭，看起來超可憐的。妳是夢到什麼啊？」

夢到什麼？她摸摸臉上的淚痕，再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瘖啞：「……想不起來。我剛剛說了什麼？」

「沒聽清楚，光想著把妳叫醒了。」李琳看來相當扼腕：「真可惜，能讓妳這麼投入的夢感覺很不簡單啊。」

「我媽說，想不起來的夢，代表做夢的時候真的進到夢裡去了。」她把臉擦乾淨，可以感覺到雙眼有些浮腫：「對不起吵醒妳了。」

「反正明天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睡晚點。妳要去洗把臉嗎？還是繼續睡？」

「繼續睡吧。」

「嗯，那晚安囉。」李琳起身關上大燈。

「嗯，晚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