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似乎也沒事了,晚膳輪值不是自己也不必注意著時間,倒是意外的空閒下來。
「嗯......來做些點心吧。」
憶起先前曾經品嚐過,那由俱利伽羅製作的吐司點心,漂亮的玫瑰花型讓自己一直以來都有些在意,好不容易有了這時間來嘗試一次也無不可。
「嗯、就這麼決定吧!」打定主意,起身將襯衫衣袖反摺捲起而後邁步朝向廚房前進。
思考著材料與及製作方式,熟練的在儲物櫃中取出自己所需,先將魚肉煎熟切成碎末備至一旁,而後取過吐司片凝神專注的處理起花瓣的部分。
正幫忙著其他男士們將今日摘採的作物移至廚房放置,一開門,便見著已有人捷足先登,不過正是不感意外的身影。
「喔呀......光......燭台切殿。」眼前人的身分已不同往昔,自己一不注意便失言了,幸好對方看來神情和緩,於是僅露出抱歉的微笑,將盛裝野菜的竹籃放置於平台。隨後有些好奇的觀看其人正在忙碌的事物,看來似乎不是今日晚膳呢?而食材應是不常見的小麥製品......
雖然試圖看出些端倪,不過至今為止習得的料理知識十分貧乏,以至於完全置身於五里霧中。
「午安啊,宗三,喊我光忠也沒關係的喔。」聽聞聲音回過頭,熟悉的故人身影躍然入目,唇角微笑更深了幾許。
不是很介意對方怎麼喚自己。
將手中固定好形狀的吐司放進模具裡,查覺到那股疑惑的視線輕笑了聲,指了指一旁自己先行做好等著送入窯內烘烤的點心再度開口。
「等烤好,宗三要拿幾個一起分給江雪君和小夜君嗎?」小心地取出一個,以掌指稍稍壓著做為花瓣的吐司面讓其維持著花型。「你看,是玫瑰花的形狀喔,前陣子小俱利做過一次就也想來試試。」
多虧了主上弄來這一些烘焙用具,比之以往更能做出許多不一樣的種類,現下的花型吐司也能以更加便捷的方式完成。
視線看向身旁之人,興起些許念頭。「宗三也想來試試看嗎?」
「真是別緻呢。」將越過對方身子,在檯面器具上掃視的視線收回,觀賞著人掌心上的可愛花朵,認為對方所提能夠帶回一些給兄弟的建議也是不錯,於是露出微笑說道麻煩了,但隨後聽人提議自己動手試試......
「這樣......好嗎?」只得露出微微苦笑的模樣,腦海裡則浮現了身著白袍的那位熟悉身影......『宗三在旁邊看著便行了,別動手喔!』還有面上一個燦爛的笑容。
霎那回過神來時,在廚房中已被套上了圍裙繫上綁繩,而眼前的獨眼男子面帶燦爛笑容。
「真是......」不自覺臉上神情也變得溫暖了,既然都準備妥當,那麼幫把手也不是不行。
確定了對方不會弄髒衣物後,取過另一件圍裙穿上將注意力再度轉回。
「嗯,這樣夠嗎......?」看著烤盤模具上的花朵,幾乎是一口大小的尺寸很容易會讓人想再多吃上幾個。
在腦海中稍稍點過分配的數量,微蹙了眉,看向一旁剩餘材料後轉過了頭。
「宗三,我怕不夠想再多弄幾個,能麻煩你幫個忙嗎?」決定在預定數量之外再多做幾份備著,只是這樣一來做為內餡的魚肉泥還得再多準備一些,有些分身乏術之下只好開口朝著一旁的人尋求幫忙。
「麻煩你將吐司折成花的形狀就好,像這樣。」先行取過一片吐司片,在四角的地方各劃上一刀,取過些許魚肉泥放在中間作為餡料後再把切開的四角一一朝著中央包裹住,最後放入模具之中。
「這樣就好,可以嗎?」
照著人的模樣,也伸手取過一片壓平的吐司片,淡淡香味還未加以處理便令人胃口大開,自己動作並不如熟練之人那般靈巧,小心翼翼在四邊劃上刀痕,執起了勺子取些餡料.......
「這樣的東西......會好吃嗎?」魚肉的腥味不禁令己疑惑了下,接著指尖將吐司邊角掀起進行包覆的動作......「......?」卻在此時不得要領將其給弄破了,舉起了從柔軟吐司上被自己卸下的部分,至眼前瞧了瞧卻不知該如何處理,索性放入口中,隨後捻起了令一邊角再度嘗試,但仍得到破碎的邊角。
將方型四邊都破壞殆盡後,微微露出了求助眼神投向唯一的對象,不料對方似乎正顧著其他,而無暇顧及己方.....於是自己只能再取一片吐司嘗試,片刻,對方視線總算回應過來,但桌上已呈現許多失敗品。
見人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於是先打斷開了口:「您現在說什麼我都聽不見喲......」垂下肩同時將手上的刀子放了下。
有些無奈地輕笑了笑,將手上備好的餡料裝盤,熄了爐火後取過剩餘不多的吐司片來到對方身旁。
「那、我們慢慢來吧?」
將刀在吐司四角切出痕跡,刻意地放慢了動作等著身旁的宗三左文字。
視線一樣停留在對方手上一同處理的吐司片,一邊搭著手上動作導引著人一起。「......用虎口的地方去壓著切出的角然後包住中間的餡料,這樣就不用擔心再捏破吐司片了。」
手指圈成圓固定著捏起做為花瓣的吐司面而後等著人,視線停住在對方手上跟隨著動作稍稍緊張了起來。
「這樣......嗎?」對方教導的技巧使得動作能夠更加流暢,而身旁人緊盯食物擔心專注的神情不禁令己莞爾,但也失敗了太多次,這次應該能夠成功了吧......利用雙手包攏的方式,果真成功將其包覆了起來,總算不遜於大俱利伽羅殿,與旁人相視而笑,因人經常將其稱呼的像個孩子一般,不自覺也將對方套上了孩子的形象,因而稍稍有些介意起來......不過幸好辦到了。
「太好了!」看著身旁之人的成功,跟著被渲染開心情緒一般綻開笑容。
將手中再度製作完畢的花朵送入模具,將裝載滿的烤盤先行送入窯內烘烤後,將雙手洗淨這才拍了拍對方的頭,讚賞著。
「宗三謝謝你呢,幫了我大忙。」
宛若讚賞孩子似的,已經習慣了對待大俱利伽羅的方式,下意識的就這麼以同樣的態度套用在宗三左文字身上而不自知。
輕吐口氣,燦金單眼看了看疊在一旁盤內的吐司邊角,取過一片放上少許餡料後包裹成一個小型的麵包球狀,就這麼遞向對方嘴邊。
「來,試試看?忙了好一會兒了,接下來就等烘烤的時間就好了。」
頭頂傳來撫摸的觸感,對方寬大掌心輕拍頭部,確實有自己較為年幼的感覺,然而經常被他人如此動作安撫,不禁也開始懷疑自身是否真這麼孩子氣?
微微笑著握起對方指節分明的手挪移開來:「我可不是孩子了喲。」輕柔口吻如此說道,知道這麼開口應是會造成對方誤會本意,不過卻也未再多加解釋。
看了眼對方遞至唇邊的食物,不疑有他便張口輕咬,不知是否算是一種信任,太過粗糙的食物自己寧可不吃,但對於此人所準備之食物......在處理方面也能感受到包含許多貼心,經常在取用膳食時如此想到。
「嗯?啊、抱歉呢,太習慣了。」
帶著些許歉意,直至對方移開自己的手這才察覺到這一慣性動作,平時總是如此對待大俱利伽羅而養成的習慣,一時間竟就這麼對人也如實照做。
為自己的粗心反省著。
「那、來泡杯茶休息一下吧,我們可以先將這些做為下午茶呢。」指了指剩餘的麵包殘片,打算將其稍稍處理一下作為兩人犒賞的點心。
「啊啊......好的。」回應後,刻意別過了頭,不去看對方擺弄爐火的動作,說來,總是不讓自己碰這些,是否也是如此原因......?並沒有這麼脆弱......
回眸凝視著火焰,那濺出的火星方一閃而過之時,便感受到了莫名的灼痛。只好又再垂首......默默自我厭惡了起來,連淡雅的茶香味已瀰漫四周都沒有發覺。
「宗三,怎麼了嗎?」遞出茶水的手停了些許,對方遲遲沒接過讓自己疑惑著開口。
細看了看對方,似乎能查覺到一絲淡淡的低落,有些不明所以但仍舊勾起淡淡微笑訴說。
「凝著這麼一副表情一點也不帥了喔。」
將茶放至對方面前朝著人推了過去,連帶取過些許加工過的點心放置盤上。
「帥氣的......是嗎?」想了想,對方總是如此姿態呢,憶起對方無銘之時,似乎也是如此......而來到這裡後,也了解其與自身相同,在之後歲月中同樣遭遇祝融之災......但......
「您總是這副模樣呢。」藏起了心思微笑說道,並伸手接過茶水輕啜。
「嗯?」為著對方的話語一愣,但旋即笑了出來。
「總是這副模樣嗎……或許吧。」勾起的笑更深了些許,如此長的時間要說完全沒變似乎也說不清,或多或少也變了些了吧。
只是是否被他人所察覺罷了。
「不好嗎?」視線再度回到對方身上,詢問著。
「怎麼會,不討厭喲。」稍微有些欣羨.......也許曾痛苦過、也掙扎過,不過終究化為了帥氣的姿態......。
仍是不自覺湊近了對方,憂鬱的眼眸直望,出了神,而不自知。
「嗯?」退了步,太過接近的距離讓自己下意識地避開了些許。
唇角微笑依舊,帶著些許疑惑與提醒的開口。
「宗三,怎麼了嗎?......有點、太近了呦!」
「......啊啊。」被對方提醒而收了回過傾的上身,聳聳肩微笑:「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仍是覺得光忠的聲音與兄上很相像呢,以前也常常受您照顧了。」
隨意找了個話題談論,把痛苦的事情暫時深藏,想起方才貌似有聽見腳步聲,眼角餘光見過門外,飄起的紅布流蘇一角匆匆滑過。
原來如此......
「嗯?很像嗎?」輕笑出來,沒太過放在心上,在對方回正身子後應了聲。
「大概是聲線比較接近吧。」隨口如此說著,注意力再度回到烤了好一會的窯爐裡頭,朝裡頭看了眼,而後拾起鐵夾將烤盤一一取出。
烤的香酥的顏色和著馥郁的香氣剎那瀰漫,漂亮的花形一朵朵的綻放著。
「差不多了呢!」滿意地看著成品,點了點頭。
順著人的動作也朝了盤中看著,從窯中取出的一排排成品雖說不上是完美,不過大致也呈現可口的模樣,若是貪食之人恐怕便馬上吃淨了吧,那臉上漾著滿意神情的男士點了點頭便招呼一同幫忙分盤,分盛完畢後,自己抬起頭來,卻不禁讓視線停留在對方髮旋上翹起的幾根髮絲上......
伸出手,試圖按壓幾下,桀傲不遜的碎髮,似乎不見其願意服從對方髮流的模樣,於是才對滿臉疑惑的光忠說了:「頭髮亂了呢。」
果不其然對方神情立刻如臨大敵,太不出自己所料,因而不住輕笑出聲。
抬起手急忙以指代替梳子理著一頭灰藍髮絲,唇角微笑短暫消失了幾秒後又再度回到臉上,帶著些許難為情的語調。
「啊啊、謝謝你了宗三,被你看到亂七八糟的樣子了,一點都不帥了啊。」
沾了些清水將方才對方按壓過的地方稍稍沾濕壓平,就算如此自己還是知道晚些等髮絲乾了之後,散碎的髮絲還是會再度翹起。
「有些傷腦筋呢......」
自上次被大俱利伽羅削短後,那幾縷重新長回的髮絲就翹的更無法無天,每天早上總要花費好一段時間才能將其稍稍聽話一些。
輕嘆一聲。
「嗯、宗三,我先回房整理一下囉,也差不多都好了呢。」
「可以的......我來收拾吧。」就像對方方才為自己繫上圍裙一般,抬手纖指一勾,開了對方腰上的結,幫忙穿脫後好好地將衣物給折起。
想了想,方才門外那人似乎也是想念眼前這位想的要緊吧?與他,倒是從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對其印象便是沒有光忠不行的孩子呢......那麼,就還給你吧。
思及此則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而目送過挺拔身影離開後,才開始慢條斯理將器具清洗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