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FAKE之必要》---藝穗節舞作「FAKE」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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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空場,舊公寓三樓,四周是工業,貨運,橋,一切事物都有時效,只是過繼,內部有許多水泥原色,鏤空的牆壁,半成品的建構,四處留下未完的痕跡,似乎能容納各種聲音,讓它們獨立的發出清晰的回聲,裡面有年輕的舞者,繞著一個無限的環,沒有起始,沒有結束。
今天來看身為舞者的宜娟老師,看她全然發揮對專注這個價值的踐行,開始跟著她探索身體的的動態之後,她的方式可以讓妳察覺自己和每個關節密切相關的親密,每一個小小的觸面都能成為支點,產生接續不斷的動能,人的組成有大量軟質而飽滿的液體,她教會妳感知如何讓這些液體,均勻順滑的流經每個末梢。
這部名為「FAKE」的舞作,有大量的擬真,仿裝,和兩個獨立體對稱的複製,將一個白淨的素模塗上不相襯的顏色,放在一個空蕩的空間裡,完美的拷貝著某種象徵,其實根本無法代表和支撐,還原一個真實的容身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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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對稱排列卻不點亮的燈泡,充滿幻覺盼望的吸引力法則(我們是,只能背對一切在角落裡臨經每個換季,枝葉顫抖的樹?盼望著被保值成一把燦爛的花束,對想望事物的依戀強大的可以讓岸邊會擱淺美人魚?
或隨時能經由意志重新破踊?但無論怎麼飛行都還是只能盤旋在一切事物的外圍?
似乎在輕輕的探問我們究竟吸引的是實相,還是讓一切包裹在幻想法則薄膜裡的美麗幻覺?)
過程中有大量的雙人舞,像兩片落在同一片土壤的葉片,自行分解,一起孵育共造滋養土壤的養分,兩個人牽動每一根手指跟關軸,都必須時刻精準的與對方同調,在探觸間創作協調。
時刻都在注意怎麼凝視,怎麼回應對方的回望,如何啟發,如何歸返與完成動作的軸心,一起賦予它每種樣貌,全面體現,深入肢體展開的角落,全心的支持彼此不停向前流動,經抵每個換場的支流,沒有質性,所以不用於建造,只是延續,短暫保存,過程單純的跟一粒鹽晶體一樣。
他們在空間裡繞行,移動,和觀眾的距離近的可以感覺他們汗水揮發的氣息和吐息,拓殖每一個步伐盡量的踏經每一吋不曾到達的地面,要避開就圍繞在身邊,四散隨性佇立走動的觀眾。
就像宜娟老師常在課堂上說的,不要依賴慣性,不要只遵循一個方向或只會繞圓,只要想著如何在規則和限制裡動的更多,為自己拉近更多自由。
如同碧娜.鮑許在舞作「巴勒摩!巴勒摩!」的開場。一面石牆轟然倒下,舞者在每一場都必須挑戰墜落點全然不同的未知,迅速的覺察當下的現況,承接每個偶然完成這一幕。
最後她們用替對方畫在手肘上的眼睛和我們每個人互動,似乎在問我們看到了什麼?妳的觀看是真實的嗎?我們也許都擁有他人替我們繪製的另一雙盲目的眼睛……。
離開這個場所我們仍然在演出吧,一起沈默,一起待在疑問裡,度過只能好好聆聽自己的時刻,釀造加了溫的蜂蜜一樣黏稠的秘密,一路撿拾仿效的碎片,西拼八凑自己真實的想法,一起在黑暗中踩穩下一個舞步,就像周夢蝶在「絕響」這首詩中寫到:
「你,眼中之眼,一切鑰匙的鑰匙……。」
年輕舞者的每場舞作,都像嬰兒的第一次哭聲一樣珍貴,星期日下午和星期一晚上,還有一場宏亮的啼聲:
9月7日(一)晚上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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