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已經抵達學校了,還有入職手續代辦,大概會耽誤點時間。」淡淡的陳述、應對母親的問題⋯⋯這也不是第一次就職了,兩老還著急的呢,冉程淡笑,頓了一會兒,才又朝電話那頭應到:「知道了,過幾天會回去吃飯的,大哥那邊幫我告知一聲。」
冉程又聽了幾句噓寒問暖,溫言應對幾句、等到母親依依不捨的掛了通話後才拿開手機,關上屏幕放進口袋。
抬眼,正準備拖著行李箱走入校園,這才發現對街的女孩眨著圓滾雙眼朝自己望過來,女孩臉上沒什麼不正常,倒是紅了雙頰,眼見與冉程對到眼,便羞怯地轉身離開。
冉程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生了副好皮囊,稍加打扮便能奪得一些好感的目光,只可惜人總會輕易地被外表欺騙——他冷笑一聲,拐了個彎踏入校門。
收購了一堆甜點,現在莫語的心情非常好,已經好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臉上的笑容燦爛的跟太陽一樣,甚至還會讓人懷疑旁邊是不是開了小花「啊?陌生人?」眼角餘光發現有道人影踏入了校門,於是就這樣走神了,下一秒就撞上眼前的樹「嗚啊……」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跌,伸手摀住自己的額頭,呼,還好沒流血,可是有點痛啊……
前腳剛踏進校門,便看見一抹小小的身影迎面撞上距離他大約十幾步距離、位於右前方的榕樹,冉程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面對這種有趣的情形,冉程打消先找到宿舍的念頭,拖著行李箱便往正揉著額上腫包的人兒走去。
「沒事吧?」鬆開行李箱握柄,他扶起跌坐在地的人,確認對方穩住身子之後才緩緩站直身子,冉程這才仔細看了看眼前的人——雖然長相標緻,但從眉宇間看得出來是個男孩,大概是這裡的學生。
他伸手止住對方正揉著傷口的手,開口道:「別揉了,待會去保健室上個藥。」
冉程不是很清楚保健室的切確位置,但看這學生有些犯傻的模樣,待會又撞得東倒西歪的機率約莫七八成,他又思考了一會兒,隨後做出決定:「你帶路,我陪你去吧。」
「啊,我沒事喔!」為了讓對方確認自己好好的,莫語站直身子示意著自己好好的完全沒事,就只是額頭有那麼點……痛就是,腫起來了吧?
「保健室嗎?」眨了眨雙眼,莫語偏了偏頭,他好像有經過保健室?距離不是很遠應該還好?「好的!啊,你是老師嗎?因為看起來不像學生。」
「我是今天剛到任的廣設科老師,冉程。」稍微湊近一點確認對方沒事,冉程才退開來,望著偏頭的男孩,唇角慣性地揚起一抹淡笑回應,「走吧,頭上的傷耽擱了可不好。」
伸手拉過行李箱,他很是自然的牽起男孩的手,仿佛沒有任何不協調一般,紫眸閃過一絲狡黠,冉程維持一貫的笑容等待男孩帶路。
「原來如此,我是高二生的莫語,以後還請多指教!」知道對方是哪一科的老師後,莫語點了點頭,非常有朝氣的向人自我介紹,額前傳來的疼痛提醒著自己該前往保健室擦藥了。
就在莫語正尋找著前往保健室的路時,對方很自然地牽起自己的手,非常……自然,嗯……「诶……呃……那、那個保健室應該是那邊……!」看人臉上的笑容,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莫語緊張得連話都講不好了,臉頰也泛上一層紅暈。
心裡默念一遍對方的名字,確認和長相有連貫上後,冉程望著對方那頭淺色的髮,忍不住又興起壞心的念頭,同時又聽見莫語因被他牽著而瞬間顯得斷斷續續的話語,他趁著莫語扭過頭,挑起一抹壞笑,空出食指刮搔過對方的掌心。
「怎麼了?臉很紅呢。」傾身,靠近莫語耳畔沉聲吐出一句話,擔心的成分不多,填滿話語的是偽裝成溫柔的調戲。
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人的指尖搔過自己的掌心,身子忍不住顫了下,眼前的人逐漸的靠向自己,莫語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唔啊……我、我沒事……只是天氣有點熱而已……」或許是因為對方在耳邊說話的原因,又或者是對方與自己的距離靠的太近,臉頰上的紅暈有逐漸加深的趨勢,連耳尖也染上一層嫣紅。
微微瞇起紫眸即時扶住莫語快要站不穩的身子,對方的反應確實深得自己心中所想,冉程壞笑,緩緩退開身子,但牽著對方的手還是沒鬆開,「沒事就好。」語氣帶有一絲絲得逞的笑意,也不再拖著時間,微傾過頭朝莫語開口喚到:「我們走吧。」
就剛才莫語的視線看來,冉程已經可以大致掌握保健室在哪,畢竟他當時也只是將地圖記熟,並沒有實際走過;他自然的牽著莫語,朝保健室的方向前進。
看對方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莫語似乎鬆了一口氣「唔……嗯……!」任由對方牽著自己的手往保健室走去,雖然很想說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痛了,不過為了避免留下疤痕還是乖乖的跟著對方去保健室擦藥。
——帶著莫語踏入離校門不遠的保健室,才發現房間內一個人都沒有,冉程轉過頭望了莫語一眼,雖說額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但不上藥可能會有疤痕,再說⋯⋯他那雙眼色深紫的狹長細眸難得帶了點興致,對方的臉龐非常標緻,可不能在臉上留下任何傷疤。
冉程讓莫語坐上放置在保健室的床,一邊翻出櫃子內供外人使用的醫療用具,拉過椅子坐在莫語面前,神情轉為專注認真,仔細地為對方上藥。
『真難得保健室一個人也沒有,啊,以後要是都沒人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跑來睡覺呢?哈哈哈說笑的!』雖然莫語很想這麼做,但是會被罵的吧?
進到保健室後因為沒有其他老師甚至是同學,莫語乖乖的坐在保健室的床上,接著看著對方走向櫃子拿出了醫療用具。
看人神情專注的替自己擦藥,莫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似乎不敢和對方對上眼。
冉程在上藥時,餘光撇見移開視線的莫語,忍不住勾起唇角——眼前這溫順天然的男孩實在太有趣了,以後的校園生活大概會樂此不疲吧?冉程瞇起眼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也沒絲毫怠慢。
完成最後一道療傷工序,冉程站起身把瓶瓶罐罐收進櫃內、並把沾了碘酒的棉花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轉過身揉了揉對方的髮,「治療完了,能自己回宿舍嗎?還是⋯⋯」
雖是問句,卻意外帶點蠱惑的意味,冉程淺笑著,也不急躁,靜靜地等待對方回答。
待自己回過神來對方已經上完藥了,雖然還有些刺痛不過跟剛才比起來已經好一點了,希望不會留下疤痕啊,這時候還真希望自己有什麼治癒能力。
「回、回宿舍嗎……一個人的話沒問題……!」不過卻又很想在跟對方多處一會,應該說是稍微再了解對方一點,莫語搔了搔臉頰,以極小的聲音說著「不過我想在跟老師聊一會……嗯……當作是再多了解一些……?」意識到自己講了奇怪的東西,莫語急忙的揮了揮手解釋著:「好、好像講了奇怪的東西……!但是我不是奇怪的人噢……!」
沒想到這男孩會如此主動,就這麼接受自己的邀約,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冉程倒也安著心接受下來,他勾起唇角,眼底帶著難以察覺的興致,開口朝對方道:「這麼放心,不怕我趁機對你怎麼樣?」
見莫語一瞬間閃過害怕的情緒,他這才笑出聲來,擺了擺手應到:「開玩笑罷了,我不會害你的。」對方的反應實是太耐人尋味,他差點要笑岀淚花了。
他理了理有些紊亂的保健室,等到恢復進來之前的模樣後,才牽著紅了臉的莫語離開保健室。
怎麼覺得一直在對方面前犯蠢啊……唔嗯……明明才剛認識就在人的面前撞到樹,而且還……嗚啊啊啊啊啊啊啊——!總覺得自己的臉現在一定超、紅。
為了不讓話題變得尷尬,莫語空著的手搔了搔臉頰,接著隨便開了話題,也不管話題奇怪還是正常了「那個……老師的宿舍是在哪呢?」
一邊踏著不快不慢的步伐,一邊看著莫語有些泛紅糾結的小臉,冉程見目的已達成,便不再捉弄對方,僅是唇邊仍帶著那抹揮之不去的愉悅笑意。
「我記得在C棟104,莫語的呢?」狹長的紫眸看向莫語,看似不經意地問起,實際上則是想著掌握了對方的宿舍,找起人來會比較容易,他知道男學生宿舍是在A棟,不過確切的房號是多少他倒是不曉得。
C棟啊……好像跟A棟有一段距離呢,不過現在知道對方宿舍在哪,之後無聊時可以去串門子呢,前提是不會打擾到對方「啊,在A棟的101噢!」空著的另一隻手指向不遠處的宿舍。
順著對方指的方向望去,宿舍大樓已經豎立眼前,冉程在心裡默默記下對方的宿舍房號,接著鬆開莫語的手,揉了揉那頭看起來柔順無比的淺色短髮,開口說道:「有空就過來玩吧。」
這句邀請帶了那麼一點調情意味,當然,或許由他主動前往的次數會比較多。
冉程掏出一張紙片放在莫語手中,裡頭寫的是他的電話號碼;瞇起了紫眸,冉程壞笑應道:「隨時打過來都可以,但是別在上課時間用手機。」拍了拍莫語的頭,他便拖著行李箱轉過身,準備朝C棟走去。
「嗯!有空會過去的!」莫語在心裡計算著該什麼時候過去,去的時候應該帶什麼過去,以及幾點會比較適合「才不會在上課使用手機呢!」收起對方給的紙片,一副「我可是好孩子」的樣子看著對方,接著待人轉身後莫語也回到宿舍了。
——瞇起眼笑著,冉程現在的心情很好,他打算進到宿舍之後再順道去趟福利社添購日用品以及一些甜點⋯⋯冉程可還記得莫語手中抱著一大袋甜點,當時眼尖的掃視過一遍,大部份都和草莓脫不了關係,就當作是讓他今天心情感到愉悅的回禮吧。
開了C棟104號房的房門,冉程將行李箱暫時擱置在柔軟的床旁,拎著錢包以及鑰匙再度步出宿舍。
他已經可以想像得到對方收下甜點時臉上燦爛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