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桌上伸個大大的懶腰,好不容易終於結束工作決定買杯咖啡放鬆一下;才拉開教室拉門,一道吸引目光的該跳身影從自己面前走過,眼角餘光注意到對方擁有的紫紅雙眸,妖艷又不失淡雅,沒多想便直接叫住對方,「下午好啊,剛下課?」偏頭微笑著,現下時間也不早了,會出現在美術類教學大樓就表示對方也是老師吧?
行經某間教室門前,冉程的步伐本就不快,被一道雄雌莫辨的嗓音喚住後,便將視線移到開口叫住自己的人身上,接著唇角揚起一抹不失禮貌的淺笑:「下午好,待在教室整理東西,剛剛才走。」儘管嗓音依舊清冷,但語調和詞句聽得出並沒有絲毫冒犯之意。
他的視線僅停留在對方頭頂上毛絨的兔耳不過數秒,便與那人含笑的眼眸對上——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無論是臉龐還是身材都可稱得上是標緻,他可是多看了好幾秒才分辨出來。
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深邃的紫眸,彷彿置身海底一般深陷其中,好想好想幫他打點!對方一定很適合黑色蓬鬆感的中長髮,微捲又綁上兩隻小馬尾在兩邊一定很可愛,「辛苦了,我是泉,美容美髮科教師。」帶著燦爛的笑容抖動自己的大耳朵。
莫名的感到一股惡寒,儘管對方的視線並沒有令他感到不悅,但過於灼熱的頻頻注視自己,讓冉程有種待會就會被扒光的錯覺⋯⋯仍維持著唇角上揚的弧度,在對方做完自我介紹之後,冉程也保持一貫的冷靜回應對方:「我是冉程,廣設科老師,請多指教。」
瞧見泉頭頂上的毛絨雙耳大大的抖動了幾下,不難看出對方現在心情很好、好到一個極致——冉程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這次他不太敢去想像。
「冉程……名字好好聽。」稱讚的同時邊思付著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同意讓自己打扮,突然想起方才學生在課堂上給自己的那副撲克牌靈機一動,「冉程老師待會兒有事嗎?」
「謝謝誇獎。」他淺笑,仍舊是平平淡淡、有禮的態度,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誇獎而使得自身語氣有所起伏,然而聽見對方的問句時冉程瞇起眼眸,略微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開口回應:「待會兒倒是有空,泉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本來是打算去一趟圖書館,不過倒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搜索的書籍,便打算答應下對方待會的邀約。
勾起甜美的微笑開口,「剛課上學生教我玩撲克牌,想熟悉一下順便增進感情,冉程老師覺得如何?」說完從包包取出方才得到的,有可愛兔子圖樣的撲克牌,學生特地挑的,花樣跟粉紅色的盒子都很可愛。
「玩牌嗎?我是沒問題。」看著對方唇角揚起的弧度,他倒是沒理由婉拒⋯⋯再說,自己對撲克牌這類型的遊戲也挺擅長,冉程視線望向那副對於自己來說太過可愛的撲克牌,和對方的氣息相符,沒有半點突兀之處。
將講義擱在一旁的桌上,他轉過頭淺笑詢問:「玩哪一種?」言下之意便是讓對方來決定,畢竟自己其實玩哪一種都沒有差別,實力基本上相當。
讓對方跟著自己進到教室內,隨便取了張椅子坐下,「抽鬼牌吧!」隨後將牌取出開始整理,平均分成兩份,「不過只是遊戲沒有獎懲太沒趣了……」偏頭思付,隨後勾起一抹笑,想到什麼似的訕訕開口,「輸的無條件答應贏家一件事喔!」玩心十足的稚嫩音調。
將裝有筆電的側背電腦包也放至桌上,跟著取過一張椅子落座,對於對方所提的遊戲內容倒是感到得心應手而微揚唇角,也因此對眼前赤色兔子併出的挑戰坦然接受下來。
「行。」爽快答應,冉程望著對方俐落的整理牌組,表情仍是一派平靜,只是眼底時不時給人暗流一襲而過的錯覺。
對於眼前美人的眼色一直不當回事,更享受對方清冷的語氣,整理好牌組後開始整理自己的手牌,將一對又一對同數目的撲克牌扔到桌子中間,「不可以反悔喔!」見人爽快答應還是不忘用軟嫩的語氣重申一次,因為自己如果贏了就等於得到一個免費的衣架子。
目光維持表面的溫雅,卻也不留情的扔出雙雙對對的手牌,兩指捏了抽換便丟出,速度倒是挺快,整理手牌的同時不忘以帶點笑意的嗓音回應對方:「那當然。」
他從來就不是個輕易毀約的人,現下是自己答應了對方,冉程就是輸了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眼見已經將成雙的手牌全數拋出,冉程瞇眼淺笑,訕訕地輕晃了晃手牌:「誰要先抽?」
「我先──」理所當然的搶攻,手同時隨便捏了對方牌組中間的一張、抽出,隨後將自己手中一樣的牌丟出,今天真幸運,鬼牌都沒有到手,說不定自己的計畫可以進行的很順利呢。
笑容滿面的用軟嫩的聲音開口,「到你。」
伸手隨意抽了對方手中的一張卡牌,捏過轉到自己那面時瀏覽了一下牌組,找出對應的卡牌拋到桌上,要是談到賭注,他可不會放水,儘管一般休閒玩著的也不會鬆懈,但誰曉得輸了後對方會提出什麼要求?冉程心裡有個底,不過他不太敢去想像那個他認為最壞的賭注。
「換你了。」兩張鬼牌都在自己手裡,他就不信對方不會抽走其中一張。
輕笑,又抽走對方一張底牌,樂呵呵的把成對的手牌拋出,幾輪下來自己手中僅存一張黑桃A,如果這回抽中對方三張其中一張A便是自己贏得賭注,就算是自己也不免緊張了點,小心翼翼的抽走中間的一張,「啊、」看到自己指尖捏的鬼牌笑的賊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咋舌。
如果待會給冉程老師摸走了A賭局就逆轉了,我可不要!哥好不容易路上撿了個漂亮的摸特,放走直叫人面目可憎。
忿忿不平的嘟起嘴,彷彿如此對方就會放水一般,實際不然,現下面對面兩個人都是繃緊了的琴弦,在自己抽出最後一輪牌時決定輸贏。
經過幾輪的遊戲下來,自己手中只餘三張卡牌,其中兩張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Joker,另外一張則是黑桃A——然而在下一輪遊戲時本該摸走對方手中的A,卻又把方才切出的卡牌還了回來,這次看來是凶多吉少。
最後意料中的,冉程見泉伸手抽走那張黑桃A,勾了個無奈淺笑,攤開手中剩餘兩張面帶不善的Joker,接著開始整理起散亂一桌的卡牌:「泉老師贏了,提要求吧。」
歡天喜地的贏了賭局,笑的燦爛春風吹大地,「1冉程老師很漂亮,介意讓我做課上的摸特打扮打扮嗎?」如此詢問也算多此一舉,畢竟輸了賭局不能反悔,又怎麼能拒絕?
而此時的自己已經在腦內刻畫出適合對方形象的各種清單。
盯著對方燦爛的笑容,冉程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這點倒是沒問題。」不過自己的長相容貌是能用漂亮來形容的嗎?他不解的思考了一番。
為了課堂需求冉程倒認為沒什麼關係,不過對方過於燦爛的笑容,不免讓他覺得自己有種待會便什麼也不剩的錯覺。
既然都同意了,就馬上著手進行吧!
「那冉程老師等我準備一下。」開心的笑顏毫無保留,起身至教室後方自己上課用的櫃子,將比自己身高高上一截的門板拉開,裡頭是琳瑯滿目的假髮,挑了一頂蓬鬆款式的中長妹妹頭取出,隨即到辦公桌的抽屜拿來化妝包,開開心心的跑跳回方才與老師對坐的座位。
冉程仍是笑得溫和,紫眸卻閃過一絲古怪——他最不願去臆測的賭注果然中了。
他將整理完畢的撲克牌收進粉色盒內,轉頭便看見對方開心的拎著化妝包和一頂假髮蹦跳回到他面前⋯⋯無奈的小小吁氣,冉程索性摘下眼鏡閉上眼,只祈禱自己被化妝起來不要詭異到見不得人就好。
見人一副捨命陪君子的模樣心裡噗哧笑了,將隔在兩人中間的桌子移開後拉近自己的椅子在與對方面對面的位子坐下,將化妝包放置在桌上慢條斯理的打開,取出幾支大小不一功用也大不相同的柔軟毛刷,還有一盤淺粉色系眼影及自然膚色的粉餅。
替對方晶瑩無暇的臉蛋上一層隔離及化妝水,淡淡的拍上一層粉底後刷上淺淺的蘋果腮紅,加重對方天生麗質的紫眸帶來的視覺效果、刷一點點睫毛,強調那濃淡適中的柳葉眉及輕薄紅唇。
整理一下給對方挑選的深褐色假髮便大功告成,那誘人的模樣只想讓人咬一口。
讓對方換上一套淺粉色系的服裝後,取過一面鏡子置於對方面前,「已經完成囉!」
冉程很清楚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但還真的是沒有想過萬一換上女裝的模樣會是什麼樣子,經過一番折騰、甚至連衣物都換上了,冉程直到對方表示完成後才仔細的看著現在鏡中的自己。
「⋯⋯?!」這是他嗎?冉程瞇起眼,懷疑的看向鏡中標緻的人兒,要是他不開口的話,旁人肯定會認為自己是個身材高佻的女子——上了眼線的雙眸有放大的效果,點綴上淺色糖果系的眼影和長睫毛,讓他的雙眸顯得魅惑了些。
這種模樣要讓學生看見嗎⋯⋯但如果僅是圖片的話應該無仿,只要學生別認出是他本人便行,冉程一面在心裡掙扎著,一面看向一旁笑得燦爛的泉:「那麼,這身裝扮要穿到什麼時候⋯⋯?」
淺笑,「老師想穿到什麼時候都行。」隨後取出相機拍了幾張做樣,「若老師喜歡隨時來找我換造型也無妨,那些東西就送給你當見面禮吧!」偏頭,抖動大耳朵,顯然對自己的作品感到滿意。
「雖然對泉老師很抱歉,不過我想現在就撤掉。」仍是淺笑,卻感到不自在的撇過視線,他方才看見對方已經拍下許多張照片作樣本,對於女裝強烈的不適應感,讓冉程沒多加思考便脫口而出。
女裝的自己是順眼沒錯,不過他可沒忘記他還是個男人,就算有機會他也不會再度嘗試,聽見泉老師要將這些東西送給自己,即便不知道收下後有什麼用途,但染成還是開口道謝:「⋯⋯那就謝謝泉老師了。」
——換回自己的服飾、摘掉假髮後,他向開心地抖動毛絨雙耳的泉老師借了卸妝棉以及卸妝水,在教室內把臉上的化妝品卸下;感到輕鬆的吁了口氣,他下次絕對不會再嘗試女裝⋯⋯儘管換上真的不錯看,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不過比起看著自己穿,他反而比較想看那嬌小人兒穿上的模樣。
和一臉開心的泉老師道別後,冉程一手拿著講義、一手抱著一頂假髮以及女性服飾,難得眼底帶有疲倦地快步走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