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館大廳的位置本應是供客人辦理入住手續,現在卻僅剩下一張足夠二十人圍圓而坐的桌子,食具於桌邊同樣圍成一圈,彷彿正要舉辦大型盛宴,唯獨中央那盛有深沉液體的鍋子顯得詭異至極。
怎麼還沒有人來……
空間中唯獨的生命體將鬢角翹到耳後,納悶的盯著入口處默想。
「搞什麼……」
一早醒來看到來自公館的訊息,雖然不太想搭理但自己還不想沒飯吃。
碎碎念著來到大廳卻看到認識的少年怔怔站著,悄悄走到人後頭便用力拍向他雙肩大叫一聲:「嘿!在看什麼啊!」
少年套著有些鬆散的浴衣走入廚房,本來是想找點吃食,但一看見散發莫名氛圍的人影以及內容呈現詭異色澤的鍋物,便繞路走入目的地看看有沒有什麼安全的食品。
「……很明顯就是有問題…」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身上鬆垮垮的套著浴衣,腰帶在腰間簡單的打結,手上抓著一包不知從哪找到的小魚干,一邊吃一邊懶散的走了過來,「這是在做什麼?」
好奇的繞著桌子慢悠悠的轉,沒有先找椅子坐下。
撓撓頭,帶著些許的疲倦在旅館裡走動,忽然被空氣中一股莫名的氣味吸引,尋著氣味來到了大廳。
一股冷冽感讓自己忍不住顫抖,眨眨雙目一鍋混濁的…是火鍋之類的鍋物擺放在桌面上。
實在有種令人難以下嚥的感覺,但基於好奇心的慫恿還是選在室友的身旁坐了下來。
「小亞瑟有奇怪的東西耶。」
少年朝紫毛的白獅白了一眼,就著從廚房拿出的麵包和牛奶吃了起來,「我跟你不熟叫什麼“小”亞瑟,還有這玩意兒除了浪費食材我還想不出其他的。」靠在椅背上,將最後一滴牛乳傾倒在口中。
打著哈欠緩步走到了大廳,本來是想詢問櫃檯事情的,沒想到卻看見了不少人,還有正中間桌上擺著的……肯定不是食物。
「真熱鬧,桌上那是什麼?煮毒藥的鍋釜嗎?」
「都來了嗎?」
站起來開口吸引眾人注意,深沉嗓音無礙表露興奮情緒。抬手數起人頭卻發現人數不對,「咦、不是有十多個嗎……算了、有些人好像是不用吃飯。所以有誰有帶食材來嗎?」
「嗯啊,我有帶來。」在人群中正猶疑著要融入人的繼續站著還是上前坐下時聽見那眼生的少年發話,便舉起手中的塑料袋朝人走去。那是問服務員拿到的生牛肉片,原本在想是不是先煮熟比較好,但服務員說這樣就好。
舉在半空的手在少年正要接過時收起,瞥了眼那黑漆漆的液體,不安的嚥了口口水,「該不會是……要丟進去煮吧?」浪費食物是罪孽啊。
oO(什麼食材?小魚干我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默默的往旁邊角落移動,不打算把手上這包小魚干交出去,聽到拿著牛肉的人說的話,目光轉盯著那鍋詭異的...火鍋?輕輕皺了下眉,「和小夜說的一樣...那是煮毒藥用的鍋吧?」輕聲低語,順手拿了幾個小魚干放進嘴裡咬咬。
『食物嗎?』
突然的離場跑了出去,氣喘吁吁的再回來之後,手上拿了一盒炸豆皮。
「這個!」
「有就真的太好了!」雙手合十,看起來很高興的說著,但實際上對此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可言。伸手搶過那生牛肉和炸豆皮,視線轉著尼爾口中露出的半條尾巴,想都沒想便搶走那還剩半包的小魚干,再把食材都扔進鍋子裡再點開爐子。
「黑暗鍋飯局開始!」
興奮的舉起雙手便跑回自己的座位,「我來說說玩法吧,由我開始順時針方向一直輪著撈一種食物吃下,當然不願意吃也是可以,不過呢——」對眾人揚了揚手中跟撲克牌大小的卡片,雙唇勾起曖昧的笑意,「不願意吃的人得抽一張牌並且完成上面的指令作為懲罰。很容易是吧?」
「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後悔的低聲呢喃,但還是沒有選擇離開現場,挑了左隔壁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探頭看了看鍋子,自己帶來的牛肉已不見蹤影,大概已經沉進鍋底了吧。
「啊!我的小……魚干…」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空了,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些無言的把嘴裡的魚干嚼嚼吞下,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接著無聊的舔舔手指,「可以不要吃巫婆的毒藥嗎…」,還是沒打算坐下。
少年單手支撐頭顱,視線在公館面前的湯鍋和手中的卡牌掃了一圈,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我比較好奇這鍋湯你到底是放了什麼才會變成這種詭異的東西。」就像童話繪本內巫婆熬煮的藥釜,色澤不僅僅只能用詭異形容,貌似還加了螢光劑。
是說幽靈做出來的食物根本有問題吧?
雖然對那湯鍋內加了什麼也頗好奇,不過野性的直覺卻一直迫使自己移動腳步往後退開。oO(都別注意到我…泡軟的小魚干我才不要吃……),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後………
看著抓住自己衣袖的金髮男孩「…………」,oO(就是不想吃才想偷偷溜走的啊…)無奈的眨眼,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往後,默默看向桌子上那鍋詭異的巫婆藥鍋,「牌子上都是些什麼指令啊~」撥弄著瀏海看似好奇的笑問。
「開始了不就知道~」左手抓著亞瑟、右手抓著尼殃,把二人拉到自己的座位旁邊便雙手壓在他們肩膀上硬是要人坐下。「大家似乎很擔心的樣子,所以我就來當第一個勇者吧!」
拿起桌上的不鏽鋼湯勺舀了一大口「湯」,面不改容的咕嚕咕嚕喝個清光,「看!沒事啊~所以還不快坐下?」
嘖……。
被強迫轉移位置,少年黑了大半張臉。
「你是幽靈,這玩意兒對你根本沒效吧喂。」
盯著黑呼呼又冒著泡的鍋內液體思考。「……會不會是墨魚汁啊?」雖然沒有聽過用墨魚汁做湯底的,但能聯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僅此一個。『是說炸豆皮沉去那了呢……?』
「吃東西嗎?我想我吃了會肚子疼,我決定選擇處罰。」乾脆的放棄吃的選項,就這麼依在小亞瑟旁邊看著那鍋黑呼呼的鍋子。
「感覺吃這個會死掉。」點點頭加強了自己絕對不吃的決心。
「......墨魚...」轉頭看向夜哩,眨眨眼後再次想溜,「給點提示吧...那鍋巫婆湯我不想喝。」
「怎麼你們都不相信我……」不滿的噘起了嘴嘀咕著,雖然自己不能相信是沒錯。垂眸盯著那黑漆漆液體中屬於自己的倒影,突然望向自坐下後便默不作聲的黑髮青年,便咧嘴燦笑起來。
「要不這樣吧,五的舌頭總能相信吧?如果五喝了之後沒死掉的話這裡的人都不準走,總行了吧?」
輕笑聳肩攤手,朝著被點名的某個人投以同情的目光,oO(還好沒讓我試毒...可惜了我的小魚干,等等再去找廚房看看還有沒有。)
「喂我才不要啊!」居然是以我有可能會死作為前提要我喝!再離譜也有個限度啊!
瞪了眼一臉憐憫的尼爾,視線轉向那個來路不明的少年,「莫名其妙的便點名我喝也太不公平了吧!好歹也抽籤啊!」
「哎喲五五,以貌取湯是不對的喔,」金眸因盈盈笑意而半瞇起,晃著手中勺子走到五身側給他面前的木碗盛了大半碗湯,沒讓人提出任何疑問便左手箝制他脖子、右手拿起碗強行灌入人雙唇,「先嘗嘗看再下定論啊。」
「嗚、咕!」
還沒猜到走近的少年想做什麼口腔先一步感受到略燙液體湧入,眼神惶恐的想掙扎但又生怕打翻湯碗,只能被逼咕啾咕啾的把那碗湯吞嚥下肚直至少年把木碗拿開。
「……沒有毒,」而且味道還意外地不錯,該不會真的是墨汁湯?
抬眸望向那少年,他一副「我沒說錯吧?」的得意表情,視線轉向眾人點了點頭表示湯底沒有問題。
「喔~五真的喝了啊~」眨眨眼後拍拍手,還是沒有打算要伸手舀湯,往後靠著椅背撥弄著瀏海,oO(賣相太差了…沒毒或好喝都沒用啊~唉~我的小魚干……)繼續哀悼自己可憐的小魚干。
「你們在……做什麼?」走進門就看見一群人圍著一鍋奇怪的東西,一邊拿著毛巾擦髮,一邊看著五露出一臉被強姦的模樣喝下奇怪的液體。
「喔~小五被逼著喝了巫婆熬的湯啊~」轉頭笑著指了指桌上那鍋詭異的東西。
「嗨、月還記得我嗎?」
看到公館內少數跟自己有過直接接觸的住客時被勒著五的手放鬆了點,「時間剛剛好,我們正要舉行黑暗鍋大會!五剛剛已經試毒了保證百分百安全!」
「……說了不要還強抱我的那個公館?」冷眼瞥向對方後,轉移視線看著那鍋顏色不太討喜的東西,啊……這麼說來好像有接到訊息。
啊?原來這就是偷窺狂公館?可是……當初跟自己說話的不是女孩子嗎?而且強暴了月是怎麼回事,找死嗎?不對,居然還沒有死?
乖乖的正坐起來,不管了,既然五沒有出現毒物反應,那麼……「我的炸豆皮呢?」
「什麼強抱……明明月也一副很想要的樣子,不用害羞啊。」
硬是把月壓下坐到椅子上,此時頭上的吊燈戲劇化的逐漸暗淡,服務員從旁步出把大碟內的食物倒入鍋內。
「黑暗鍋、開始!」
用匙子舀了個呈灰白色的丸子放入口中咀,然後便望向自己左邊的亞瑟,「到你了。」
黑暗鍋啊?自己帶食材來貌似是基本禮儀?撐著下巴想了想,身上也沒什麼東西能--等等,雖然不太想把那個加進去,不過會有很趣吧?在桌上摸到刀叉,拿起刀面無表情地往手腕狠狠劃下去,鮮血凝聚在碗中,趁著其他人被忽然奪去光明的突發情況分神時,迅速起身將整碗龍血倒入鍋中。
「噓。」坐下前附身在嗅覺靈敏的半狼人旁邊發出氣音,示意對方乖乖安靜。至於同為犬科的夜璃……相信他沒膽子開口出聲的。好整以暇坐下,開始期待對面的金髮少年會產生什麼反應。
oO(唔啊....我不要喝啦...居然還亂加東西...),來不及制止也沒辦法制止,就連要說什麼都被對方的阻擋,扁嘴瞪了月一眼,側身往對方身邊靠了靠,「小月...為什麼啊...」壓低了音量小聲的問。
「因為很有趣啊。」順帶輕咬了一口對方的耳朵,期待尼爾的反應。人活久了大概就什麼事情都想找點樂子吧,雖然自己也不是很想喝那東西。
因為耳朵被偷襲,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伸手摸摸被偷襲的耳朵,「說就說...不要動嘴啦~」,有些不甘心的說完,伸手輕捏了下月的臉頰。
「我不吃任何可疑的東西……」
尤其剛剛還有個傢伙放血進去了,這還能吃嗎。
少年扶額,硬是壓下腦中狂飆獵奇的思緒,推開從可疑接著到分析、最後到衛生的種種顧慮,「處罰是什麼?」
聽到一旁那少年的問,收回放在月身上的注意力,轉身坐好,有些在意的瞇眼動了動耳朵,oO(處罰...不會比這鍋湯更嚴重了吧??)
「亞瑟,你是決定了要處罰嗎?不能反悔喔。」
笑瞇瞇的對人開口,見人默認便伸手抽了一張卡片。看了眼牌面便望向亞瑟左側的人,然後才以在場人都可以清楚聽見的音量朗讀起內容。
「請與左邊第二個人相凝視30秒,然後對對方說『我愛你』,這是亞瑟的懲罰。」
心不在焉看著桌上那個令人食慾頓時全失的怪異鍋底,真的不明白如果真有人吃下需不需要掛急診,前提是這裡要有急診。「懲罰嘛?」
偏偏頭似乎聽見這樣的詞句卻因分心而不知道來龍去脈。「小亞瑟懲罰什麼啊?」
少年聳肩,轉過頭面對左手邊的人,「別動,」拋了命令式的語氣給對方,淺藍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直視墨色瞳孔,直到手指從耳廓後勾起紫髮湊到唇邊。
「我愛你……」少年笑彎了眼,鬆開手中的髮絲,「這樣滿意了嗎?」
「啊?」疑惑的注視著一連串的動作,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錯愕,莫名的話語實在讓人一頭霧水。搔搔頭依舊不明白的望著對方。
「嗯、滿意滿意,希望大家都能以亞瑟的乾脆俐落作榜樣呢、各方面而言。」
笑瞇瞇的環視一圈,視線最終落在那墨髮狐狸身上。「夜璃,到你了。你的選擇是食物還是卡片?」
果斷的拿起湯匙舀起了看了很久的豆皮。
「當然是,食物啊。」
雖然月放了血,反正黑乎乎的也看不到血塊落在那,只要把看的清楚的東西撈起來就可以避免吃到流鼻血了不是嗎?
用筷子夾起了還沾著黑色湯汁的豆皮,稍微在碗裡擠乾了液體後就安定的一口咬下。咬著咬著忍不住挑起了眉,這湯看起來黑呼呼的像是墨魚的墨汁湯,可是味道又不是這麼回事……是不難吃啦,可是混了龍血,平常人可能不能吃吧?
頗為佩服的看向夜璃的方向,眨眨眼有些好奇,不過什麼都沒說,oO(龍血...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一邊猜測一邊偷瞄旁邊的月。
「看什麼,要告白請排隊抽號碼牌。」月撐頰看了眼尼爾,接著目光又移回夜璃身上,看起來是沒什麼特別反應啊……真可惜。
嚥下了口中被咬的細碎的豆皮,怎麼說呢?「……豆皮味道變得好奇怪……。」多了一股不知道是龍血還是湯汁造成的甜味,明明就刻意把湯弄乾了點。「不過可以安心吃啦,真的。」會不會是因為龍血受熱,所以沒了像之前那樣喝了就噴鼻血的副作用呢……?
「請不要把別人的血液說成什麼劇毒之物,龍血可是傳說中的聖物啊。」月略微抱怨地看著夜璃,比起被說得好像流著毒血,更在意的是為什麼對方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之前喝下去的時候就造成鋼鐵腸胃了嗎?
「我才沒有說是劇毒……!」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身體裡一股血氣衝上腦門,擰住了鼻子就用眾人從未見過的高速竄了出去門外。
「啊、有人陣亡了呢。」看著絲絲黑髮因動而飄揚,與夜璃那激烈反應不同,僅是淡然說出結論後望向紫髮少年,「淨,該你了,卡片還是食物?」
「我嗎?卡片好了。」望著那烏淒淒的鍋底實在沒打算挑戰自己的味蕾,比起食物當然還是類似遊戲的卡片更吸引注意。
「卡片啊……」抽了一張卡,低沉誦讀上面簡短的文字,「被一大桶冰水澆過全身。」
說罷,櫃檯跑出個手捧鐵桶的女服務員,木屐踏地聲中可聽見桶內冰塊相互交碰的清脆響聲。她跑到淨身後便二話不說的舉起鐵桶、朝人身上倒。
唰的一聲全身溼答答的,又冰又涼的水滴透進衣服與肌膚貼合,突如的冰水並未使自己感到壓抑,只是溼答答的觸感令人難以忍受,撫摸著濕漉漉的髮絲形體還原於原始面貌,也不知從哪找到的毛巾叼上了嘴就往亞瑟身旁靠去。
「……做什麼?」正喝著安全無慮的白開水,那叼起毛巾的白獅往他身上拱了拱,少年朝獸首瞥了一眼,見毫無色素的鬆散鬃毛上有著水光,水珠不停的往地板上滴落。
少年拿起毛巾,毫不客氣的往獸身上坐下去,「回房間,掰啦。」隨意的朝餐桌的方向擺了手,直接拍拍獅首。「走吧。」
明明只是要對方將自己身上的水珠擦乾怎麼變成這樣?晃了幾下濕漉漉的獸耳準備扛著身上的人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甩甩身上的毛髮絲毫沒有顧慮背上的人是否安全。
「唔呃嗯!」圍在桌邊的人突然出現了頭白獅,嚇得整個身體往反方向靠去而撞上旁邊的人。
「抱歉……嗯?醫生?」道歉時正眼看向月的臉,這才發現對方是誰。為什麼醫生會在這裡?啊、醫生也是住客吧,會在這裡也是正常不過的事。「上次,真的很感激你幫我處理好了傷口,有機會的話再讓我報答你。」
說罷便把椅子挪開點,低頭湊近左輕聲開口:「該你了……能走的話不如我們也走吧?」
「嘭」。
突然拍桌的舉動讓本來就沒什麼人在說話的環境變得更是沉默,抬眸望向正打算逃跑的五露出溫婉笑意問口道:「沒吃過一次的話誰都不能走,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喔。」
站起準備離場卻被響聲嚇了一跳,正要反駁少年所言低看到他唇上的笑意時便有種說不出什麼的感覺,只好怯怯的拿起筷子往鍋裡一撈。
「吃就是,有必要那麼兇嗎……」沒辦法分辨得出懸在雙筷之間的是什麼,但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舌尖嘗到的是跟最初被湯液味道相若,但在吞嚥時一陣熱燙自下腹湧上,胃臟逕自排擠食物而不受控的泛起嘔吐感。
「咕、嗚!」為免自己一下子吐出來而直掩著唇,也顧不上身旁的左與被自己踢倒的椅子便直往外奔去。
「某方面來說,真是令人受傷呢。」看來龍血經過沸騰後仍然具有活絡氣血的功用,找到實驗品的月很滿意地看向鍋子……儘管他右側的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左側面色凝重的尼爾跟毫無反應的公館……接下來,他該選擇吃下自己的血肉還是愉快地玩耍呢?
「吃了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真無聊。」指尖輕輕叩著桌面,月也不去裡這樣的行為在用餐時間是否禮貌,他撐著下顎百般無聊地看著公館,幾乎是挑釁地開口:「有什麼把戲,呈上來讓爺笑笑?」
「沒什麼把戲可呈上呢。」
在公館掀起卡牌閱讀上面的內容時,身後的服務員已經自動自覺的推出數個底下帶滾輪的玻璃櫥櫃,放在裡面是種類足有半個儲藏室規模的情趣用品。
「自選任一情趣道具裝上。那麼、請。」
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了很大的危險,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月,身體忍不住顫了下,轉過頭盯著仍沸騰著滾動的黑湯,「......果然是巫婆的湯嗎?」,小聲的嘀咕。
「喔--真多。」興趣索然地瞥向那一櫃足以開設一間情趣用品店的道具,月靠著椅背懶洋洋地掃視過去,隨後被某樣高掛的東西吸引--那是斷手斷腳還斷頭,只有軀幹的模特兒身上綁著的東西,一圈又一圈的皮帶。這是什麼?他走上前去拿起人彘模特兒瞧了瞧。
「這是什麼帶子?怎麼裝?」毫不客氣直接把東西放在餐桌上,朝著公館詢問。
被放到餐桌上的帶子吸引注意力,視線從那鍋巫婆湯轉移到那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帶子上。
好不容易才把滿臉鮮血洗乾淨,苦著臉再度回到現場,卻看見了被推出來一堆道具--「……這些東西也是處罰嗎?」看起來怪嚇人的,不會是當場使用吧。
轉頭看向已經回來的夜璃,「小夜~還好嗎?」,帶著關心小聲的問著。
「選這個嗎?」拿起帶子晃了兩下,對對方的選擇稍微有點失望。還以為月會選些更刺激的玩意呢。
揚起手,服務員再次出現,數個人七手八腳的脫上月的上衣,把皮製帶子扣在他精壯身軀上束緊至難以呼吸的地步,被人掙扎所傷前便退開隱沒在接待處。
「服務還不錯吧?」
「……這是你第二次沒經過我同意就碰我。」平常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璀璨的笑容,月迅速衝過去一腳踹倒公館坐的椅子,把對方壓制在地上,雙手反制在背後,順便將金髮少年身上的衣服全部撕開。他瞇起眼睛笑著說:「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雙手以扭曲的姿勢被扣在背後,素白背心被粗暴撕開,臉上卻未有呈現其之對應的痛苦神情,反而用同樣的笑容面對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經你同意?有需要嗎?不過是願賭服輸罷了……啊啊、不過龍不懂這種顯淺的道理也不奇怪呢、畢竟是畜生嘛。」
在月衝過來往旁邊自稱是公館的少年身上撲去時,快速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往旁邊躲開,不自在的顫了顫後搓搓手臂,打算偷偷溜走,往後一步一步的退開。
「連他人意願都不懂得尊重……不會在動手前說一聲,你的自大真是無藥可救了呢。」月笑意吟吟地施加了手上的力氣,隱約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他看著不為所動的人悠悠開口:「連哺乳類跟爬蟲類都分不清嗎?見識淺薄的公館小姐。不過這點倒是彼此彼此,依附他人生存下去的人不過只是尚未腐朽的寄生蟲。」
骨骼碎裂時傳來陣陣痛感,不由得擰起了眉。兩腿纏上月腰肢,一個施力甩身、反將月壓制在身下。
「……我對我的莽舉向你道歉。很抱歉,月。」坐在月身上對上人眼眸,臉上換上認真神態,並且彎下腰靠到月裸胸上作鞠躬狀。
原本還想拉著尼爾離開現場,現在卻看不太懂了。兩人似乎之前就有心結--該說他是大膽還是笨?怎麼會去惹怒一條脾氣不好的龍呢?
仔細的觀察著月的表情,手裡還拉著尼爾。
龍顏大怒就跑?還是留下來救人?說實在有點難以抉擇,萬一自己跟著遭殃就慘了。
被小夜拉著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待在原地看著打架中的一龍一人…
「等一下,誰讓你把人帶走的?」注意力從趴在自己胸前的人轉移到偷偷摸摸的夜璃,月不悅地道,瞇起的雙眼中隱約閃過奇異的光芒,他勾起嘴角,視線緩緩轉向一旁的紅髮青年,即使語調溫柔卻令人感覺寒毛直豎,他笑著說:「東西吃完才能走,嗯?」
接著他皺眉看向趴在自己身上毫無反應的人,接著一把把對方推到地上,爬起身來撢了撢身上的灰塵,沒好氣地說著:「算了,別再有下次。那麼缺愛洗乾淨點我在考慮上你。」
這臭蟲到底幾歲啊,活那麼久還像個臭小鬼那樣。
不願將時間浪費在無聊的拌嘴中而選擇以卑躬屈膝來結束事態,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才坐起來,兩臂繞圈打轉證明已經回復靈活如初。
「沒興致了,你們喜歡的話就繼續吧。」手肘撐地站起,隨意擺了下手便伸著懶腰朝房間的方向走,「小蟲子的情商真不好啊……」
看著終於從視線滾開的垃圾,月吸了一口恢復乾淨的空氣,接著隨手拿起乾淨的碗裝了漆黑的湯,拉住一旁來不及逃跑的紅髮青年強迫對方嚥下去,再拿起餐刀朝正準備逃跑的夜璃腳前射去,刀光還來不及閃過便整根沒入地板。
被強迫灌了一碗巫婆湯,因為舌頭怕燙而雙眼沁滿淚水,「燙...」吐舌張嘴哈氣,臉上沒了平常常見的暖笑, 一臉委屈的看向拉住自己的月,「阿月...你好好說我也是會喝的啊...」
身體正覺得燥熱了起來,拉扯著浴衣脫到一半,聽到月的話,扯著浴衣的手僵住,「啊、阿月...可以不要嗎?我好熱喔...」,身體和臉都泛著紅暈,像是剛從熱水中被撈出來一樣,眼眶含著淚,唇瓣微張吐著舌,求饒似的晃著被月拉住得手。
貼著牆壁看著尼爾被強迫喝下一碗黑水後的反應--下意識的搖頭。
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月叫尼爾喝下半鍋,那肯定就是要自己喝下另外半鍋。先不說流鼻血的事情,強迫加上力量,一但體內的靈力控制不好的話耳朵和尾巴就會暴露出來的。
再說尼爾現在的反應感覺起來像是裡頭還多加了什麼東西。
「……我吃飽了,剩的都給尼爾喝。」
「熱?衣服脫了啊。」像是理所當然的,沒等尼爾反應就伸手去把對方的衣服撕開,讓紅髮青年赤著上身在冰涼的空氣中打顫。月瞥了眼滿臉恐懼的夜璃,放開手中的尼爾,衝了過去抓住人,近在咫尺地貼著對方敏感的耳朵笑:「吃飽了啊?那就吐出來,你要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身上沒了遮蔽物,原本發燙的身體突然覺得有點冷,縮了縮肩膀打冷顫,雙手還抱著上臂,緩慢的移動腳步往後退...
連忙伸手摀住耳朵,這傢伙是故意的嗎?不是不知道自己耳朵是很敏感的地方,還故意這麼說話?「不不不…吐出來太浪費了,你、你跟尼爾一起吃完不就……」眼角餘光看到半裸的尼爾正準備無良的丟下自己,輕輕推了月一把。「--他要跑了。」
原本只是緩慢的往後,這時是直接乾脆的轉身,打算就這樣直接先跑回房間躲起來,身上的燥熱讓自己覺得不妙,oO(尾巴...好像要跑出來了...)
「你們記得公館的房門上都有標名字吧。」語畢,月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回餐桌旁,拾起剛剛被強硬扯開的衣服穿回去,無視身上令人不適的束縛,他盛了一碗湯坐下來慢慢喝。
因為月的這句話,身體僵住顫抖著轉身,「所、所以呢?」,嘴裡問著同時一邊吐著舌輕喘,雙手環抱著身體,oO(那湯真的...太多奇怪的東西了...希望他喝了別暴走...嘛、只是尾巴和耳朵跑出來而以、被看到就被看到了...),緩緩走回位置坐下,一臉算了我認了的表情。
「唔……明明月你自己就可以回收完那些東西的……」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坐回了桌邊,只是沒再度拿起碗筷。瞄了眼仍吐著舌的尼爾,這樣子的喘氣動作跟小狗沒什麼兩樣,覺得有些好奇。話說他好像是從喝了湯後才開始這樣子的,難道有什麼隱情嗎?「尼爾快喝,不要浪費了。」伸手舀了碗湯放置在尼爾面前。
原本還想混過去讓月自己吃完那鍋巫婆湯,所以坐下後一直都沒說話,身體的燥熱一直無法壓抑,時不時的張嘴吐舌輕喘著,突然面前被擺了一碗巫婆湯,「小、小夜...怎麼你也這樣...」眨眨眼對著夜璃笑了下,不像往常的從容隨意,接著偷偷瞄了一下身旁位置上的月,顫了下身體後認命似的閉眼,端起碗小口小口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