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渡的腳步,來到了帝都周圍某個較無人煙的山腳下,那裡有個看起來很有歷史的大型建築物,在周圍紅色燈籠的燈光下,還看得到建築物上頭還掛著『夜行館』三個大字的牌子。

「就快到了,不過不是那棟,那是在下的鄰居的宅邸,在下的住所在上面一點的地方。」
這麼說著的同時黑渡往入山口一根大型的鳥居那走去,但讓人納悶的是,剛剛有這根鳥居在嗎?
而在走過鳥居後,頓時感覺到四周投來大量的視線往兩名血族身上毫不掩飾的盯著看,若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些視線的主人是數量多到有點驚人的烏鴉群,牠們在周圍的樹上等暗處打量著兩名『客人』。
「啊啦,真是盛大的歡迎會呢。」面對數量驚人的烏鴉,泰德依舊保持著優雅的笑容。
跟在旁邊的立雨眨了眨眼,好奇地看著烏鴉。

「烏鴉,是夜行生物嗎?」有些好奇的發問,並且默默地想著要不要把動物圖鑑排進閱讀書單之中。
聽到兩人這麼說後黑渡顯得比較放心,原本還有點擔心對方被自己帶到這偏遠郊(山)區會對自己產生不必要的警戒,但還好並沒有。

「牠們是在下的食客,若兩位以後有事找在下的話可以跟他們說一聲……這群孩子現在都竄出來大概是對兩位感到有點好奇,畢竟一般人到不了這裡。」
……或者說,牠們現在是對在下居然會帶客人回來感到很驚訝吧……黑渡想著。
「烏鴉不算是夜行性的鳥類,但牠們當中也有其它夜行性的鳥類在其中。」
在走過第八根鳥居後印入眼簾的是一間不知道裡面供奉著什麼神靈的神社,但黑渡只在神社面前稍微停下來點頭示意後就繞過神社到後的建築物前停下。

「歡迎來到寒舍,因為入秋外頭也有點冷了,
請進來吧,還有屋內大多都是和式的房間,所以不好意思要先請兩位脫鞋了。」
血族種類很多,不同種類的血族弱點及害怕的東西也不同,雖然不清楚眼前兩名不怕銀製品及十字架的血族會不會有「入屋邀請」的規則限制,但身為屋主的黑渡還是先開口這麼說。
「那麼就,打擾了。」

「打擾了。」
兩人(雖然有種族問題不過就先一律以人來代稱)依言脫下了鞋子後入內,
「這麼說來,雷文先生是獨居嗎?」
泰德張望了一下四周後,開口詢問。
一旁的立雨則是好奇的東看看西瞧瞧的。
屋內的擺設物與屋子本身一樣都給人很強烈的日式風格,此外還聞得到一種淡淡的木頭香氣。

「是的,不過鄰居倒是很常跑來所以感覺不像是一個人住呢。」
黑渡進屋後脫下帽子回答,在看到立雨對屋內的東西投以好奇的視線後開口:
「起居室……客廳在這邊直走過去就看得見了,若兩位想在屋內到處走走的話也可以,因為在下準備吃的也需要一段時間。」
雖然出門前就將晚餐的前置作業準備得差不多了,但解凍加熱血液或是用火煮食物也還是要等上一段時間,怕兩人等待期間太無聊所以先讓兩人到處走走。
「欸呀欸呀原來還有鄰居啊。真不錯呢,我也像要一個好鄰居。」
也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隨便說說(也有可能是指需要一位美味鮮血的人類鄰居),泰德一邊參觀屋內擺設一邊如此說道。

「雷文先生似乎很喜歡日本呢?」稍微有些訝異,畢竟長期生活在英國,她還以為會更加的有異國風味呢。
──不過在神社裡面放真皮沙發、毛地毯什麼的似乎有點違和。

「說是說鄰居,但其實住的也有段距離呢……」
黑渡還沒說出其實些鄰居其實就是稍早在山腳下經過的夜行館裡的
怪異們;經常把這當自己家擅自闖入也來常跑來蹭飯這些就算了,但在自己睡覺時間不是搞夜襲就是說要幫自己暖床結果睡死在自己的房間……一想到這些,黑渡突然想到有句話叫說曹操曹操到……但目前沒感覺到有任何被闖入的反應。
「再怎麼說日本都是在下出生地啊……對了,這裡有一間被在下改成西式房間的倉庫,兩位會想去那看看嗎?那間現在是休息室,也有不少在下從國外帶來的書在那。」
雖然眼前這兩人應該不會像自家鄰居一樣到處亂闖,但想到某些
不能讓人看到的房間,黑渡決定還是讓兩人到特定地點以方便掌握兩人的所在地。

「好啊!」
立雨一聽到有書立刻來了興致。
「啊啦?那麼就請您帶我們過去吧?」
泰德依舊保持優雅的風度,至少他目前為止都表現得很正常。
雖然用法不對,但立雨腦海裡還是閃過了一句「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請兩位這邊請。」
黑渡帶著兩人往屋內深處的一間房間走去。而到在黑渡開燈後,房間的擺設跟裝潢就像他說的一樣,完全就是個西式的房間,跟門外那充滿日式風格的走廊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
「這裡的物品及家具請隨意使用,旁邊的落地窗外也有戶外式的桌椅,但天氣有點冷了還是盡量少出去微妙……另外……」
黑渡雖然表情沒變但轉為較嚴肅的語氣:

「旁邊這個被黑布蓋著的三面鏡請別動它……若從裡面傳出聲音那是正常現象,希望兩位別太緊張……在下先去廚房忙一下,有事再呼喚在下吧,先告退了。」說完話後黑渡就退出了房間。
或許本來是由倉庫改造成的關係,房間本身相當寬敞,但因為有床或沙發和桌椅及大型傢具等,所以感覺空間沒本來的大,但也不至於太擁擠或太狹窄。

「哇啊~」房內和房外簡直就是不同世界,立雨小聲的發出驚嘆聲。
「欸呀那我就不客氣了啊。」一旁的泰德十分順從的當成了自己家,直接挑了一本標題有興趣的書坐到沙發上閱讀。
立雨則是考慮了一下,也跟著到書櫃前挑書本。(
佔整面牆大小的書櫃上有著許多書……
紅:一本觸感特殊的詭異書籍。
黑:一本泛黃陳舊的觀察日記。
藍:一本大型沉重的醫學百科。
綠:一本兒童不宜的黃色書刊。
※BZ可擲可不擲,也能直接挑上述任何一本書,若怕被BZ大神整的話也可以拿一本普通的書來閱讀(

這是什麼呢?
心中有所疑惑,稍微翻了幾頁,似乎是日記?
偷看別人的日記什麼的,似乎不太好……想了想便將其放了回去。
挑了一本沒看過的小說便走到泰德旁邊坐下。
在翻開時立雨無意間看到了用英文整齊書寫的內容片段……
……但在我聽起來更像是在說「救救我」……
……當初是不是不該救他呢……
……其實是個很諷刺的名字呢……
……我沒辦法也沒資格拯救他……
……看到這段訊息的你可以救救他嗎?
……以及書最末頁角落疑似作者的簽名「Ag」
儘管覺得方才看到的日記內容似乎有些奇怪,但立雨並沒有特別在意。
安靜地沉浸在小說的世界裡。
喀——喀——
兩人坐下來後約過了約半小時左右,被黑渡告知不能動的那個被黑布蓋著的大型落地三面鏡發出了類似敲門聲的詭異聲響。
接著,三面鏡傳出了振動聲,或者說是它本身在振動著。
接著,上面蓋著的黑布滑落下,印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度超過兩米,有著像是某些生物的骨骼或是肢體混合成的兩扇成對的白色門扉,上頭還有著某種像異形般可怕臉孔與尖角的大型落地三面鏡。
「晚安,不好意思,希望沒嚇到兩位,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一道聲音從三面鏡那傳來。

「唔?」
從書本的世界脫離出來,立雨望向了鏡子,雖然不知道是誰,不過雷文先生房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危險的東西──何況泰德也在這裡。於是她便回答了那個聲音,

「請進?」
「謝謝,那麼打擾了。」
三面鏡的兩扇鏡門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打開,從裡面的鏡面映出了某種巨大異形黑影,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像是魔力或是妖氣的氣息。
而裡面巨大的異形黑影就像是恐怖片裏的場景一樣從鏡子的另一側穿越了出來,不過——
「不好意思,希望剛剛沒嚇到兩位。」
在它穿過鏡子與現實間的分界線後,出來的不是剛剛在鏡中的巨大異形,而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西裝,戴著禮帽與無表情的人臉面具的男子。
「啊啦,雷文先生房間的住戶真是特別呢。」泰德從書中抬頭,看著那名從鏡子裡走出來的男子,一臉饒富趣味的樣子。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立雨愣了愣,

「啊不會……您好。」
「其實不算是住戶呢,因為平常我都不住在這……」戴面具的男子頓了頓後開口:
「請容我遲來的自我介紹,大家都習慣叫我米洛(Mirror),兩位也可以這麼稱呼我;我是個住在鏡子裡的惡魔,很擅長變一點小把戲……兩位血族的朋友您好,請問怎麼稱呼呢?」
米洛脫下帽子對兩人鞠躬,雖然戴著無表情的人臉面具且說出的話一點情緒起扶都沒有,但卻能感覺得出他對兩人釋出了的善意。
「您好,來自鏡中世界的先生。我是泰德·哈里斯,興趣是科學實驗的吸血鬼。」
在泰德做完簡單的做完自我介紹後立雨才接著道,

「米洛先生您好,我是荒井立雨。英文名字是泰芮·哈里斯。」
頓了頓,有些好奇的詢問,
「您之前都住在鏡中世界嗎?裡面跟 Lewis Carroll所寫的《愛麗絲鏡中奇遇》描述的一樣嗎?啊,您可能不知道這本書呢,畢竟日本應該沒有相關文本。」
「原來哈里斯先生是位學者呢,雖然我只是個會耍點小把戲的魔術師,但說不定我們很合得來呢。」
對泰德伸出手像是想要握手表示友好的樣子。
「關於這個,一般時間我都是待在現實世界中,能待在鏡子裡是因為某些原因導致的……只能告訴您鏡中的世界比較混亂,有些區域跟那本書描述的很相似……另外我算是來自西洋的國家,是因為某些原因才來到東洋的日本的。」
似乎有些關於鏡子世界的事不能回答所以米洛有點抱歉的抓了抓頭;而他的服裝打扮及高挑的身材確實很像是西方人會有的特徵。
「說是學者真是太抬舉我了。不過還是謝謝誇獎。」泰德回握對方,客套話說的非常順口。
一旁的立雨聽到米洛的回答,似乎很感興趣,
「是這樣啊……所以文字都是左右顛倒的嗎?唔,真想親眼看看呢!」
「您謙虛了。」
握著米洛的手可以感覺得出手套下的手沒有任何溫度。
「其實對於顛倒的定義……好吧,對你們來說確實是顛倒的,不過顛倒的文字其實有刻意去練還是能寫出來的……所以我倒不如讓兩位看個比較有趣的顛倒…或是說鏡像魔術(能力)如何?不過要請其中一位借我「臉」一下就是了。」
端詳著兩人的臉片刻後米洛說道。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呢,就由我來吧?」
泰德放下手上的書本,站起身走向了米洛。
「那麼,該怎麼做呢?」
「其實哈里斯先生您不必做什麼……」
面對走上前面的泰德,身高近一米九的米洛再往前走一步,然後用著沒溫度的雙手輕輕的捧起對方的臉頰後開口:
「看著我的雙眼就行了……」
接著戴著面具的整張臉往泰德的臉直接湊近——
距離最近的泰德大概會看到,在面具的窺視孔後,本來完全像是空洞一般的黑洞,出現了一對紫色的雙眼看著自己。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位戴面具的……米洛先生?!!不是說今天有事所以趕不回來的嗎?」
──啊啊是紫色的眼睛呢好親切啊真是有品味(?)呢米洛先生。
在看見對方的紫眸時,泰德的腦中只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啊,雷文先生您回來了。」在一旁看著米洛和泰德表演(?)的立雨轉過頭和回來的黑渡打招呼。

「……啊啊……泰德先生您不會把「臉」借給米洛先生了吧……」
因為感覺到米洛的氣息出現在屋內,所以跑過來關心的黑渡一進門就看見了剛剛的場景,他心想,今天還真熱鬧啊……
「可以了哈里斯先生……還有施納貝爾先生晚安,抱歉因為想說您都特別準備好了所以別推延日期了……另外我其實有先告知拍子小姐請他轉告您我今天晚上還是會來的……」
放開雙手把臉往後移開的米洛對著泰德及剛趕過來的黑渡說道,但……
從米洛的面具後傳來的聲音卻是泰德極為平和的聲音,若不是泰德剛剛沒開口的話,會讓人以為是泰德本人變了聲線在說話,另外本來還有身高差的兩人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一樣高了。
泰德聽見自己的聲音而愣了一會,然後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您回來了啊,施納貝爾先生。因為很有趣,所以我請米洛先生變他所謂的小把戲──事實證明的確很有趣。」
泰德反過來模仿米洛說話,平和的聲調,連稱呼都改變了,維妙維肖的,光用聽的根本搞不懂到底是誰在說話。
一旁的立雨眨了眨眼,

「所以米洛先生可以變成別人?」
「正確點的說法是,我可以用鏡像的原理(能力)變成那人在鏡中反射的姿態……」
把那張無表情的面具脫下來的米洛,現在的臉正是如他所說的像是鏡中反射出的左右相反的泰德。
「因為聽說有些血族在照鏡子時不會反射出任何東西所以很好奇,看來也不全然是這樣呢,哈里斯先生,謝謝您把臉借我。」
有著泰德外表的米洛對著泰德露出淺淺的笑意。

「……在下有點混亂了。」
扶額數秒後看著眾人開口:
「等等要請各位移駕到客廳用餐喔……」
泰德用著完全相同的笑容對著米洛微笑,
「不會,您讓我見識到了有趣的東西。十分感謝。」

「好了啦泰德,不要再模仿米洛先生了。」在米洛脫下面具後,連立雨都有點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啊啦,小立雨真是過分呢,明明就是米洛先生先模仿我的啊~」
泰德一秒就變回原本的樣子,然後下一秒又恢復成米洛那平和的模樣,
「總之我們就先到客廳用餐吧,立雨小姐。施納貝爾先生特地準備的美味餐點要是冷掉就不好了呢。」

「三位都這邊請吧。」
在聽到泰德對自己的稱呼改變後,黑渡除了從兩人的服裝來分辨外,已經可以說是完全分不清楚哪個才是本尊了,畢竟自己也才剛認識泰德沒多久。
「真不好意思,希望不會造成困擾。」
米洛將無表情的面具戴回臉上,大概是注意到立雨與黑渡已經有點混亂了吧。
隨後眾人來到了客廳,標準的日式客廳。

「在下等等先送上主食(人血),其它的隨後送上,請各位先坐著隨意閒聊吧。」
隨後黑渡就離開了,從還穿著圍裙來看應該料理還沒好完全好。
「欸呀?不玩了嗎?我覺得很有趣呢。」
泰德看到米洛將面具帶回臉上,便恢復了原先的語氣和神態。
來到客廳後落座,接著他用一貫的優雅又有些漫不經心的語態詢問著米洛,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米洛先生借了臉就不能再變回來了嗎?」
聽到泰德這樣問,立雨在目送黑渡離開後也向著米洛投以好奇的眼神。
『那麼,兩位哈理斯桑來跟我玩個更有趣的遊戲吧?』
「哈理斯先生所謂的變回來指的是……」
兩道毫無情緒,卻又一模一樣的聲音同時出現。
而在兩人注意力集中在米洛身上時,米洛所在的位置正對面,不知何時也出現一個穿著打扮一致的米洛,只差在對方是坐在暖爐桌前而不是站著,不然真的就跟鏡像反射一樣了。
「您是從什麼時候……」
『才注意到我在這的呢?』
這次是先由本來一直跟著眾人移動的米洛先開口,沒多久後那個突然出現的米洛也一起開了口。
「……您該不會……」
『完全沒察覺到吧?』
與剛剛的開口順序相同,雖然是由兩個米洛分別來說,但把話合在一起聽的話就能形成一句話,當然這是在沒被聲音混亂的情況下。
「啊拉,您是哪位呢?我的確剛剛才注意到您呢?」
泰德看到這種有趣的狀況不禁笑了笑,對著後來出現的那位米洛說道。

「欸?咦?」
一旁的立雨陷入大混亂。
看到這些反應後,之後出現的米洛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後開口:
「請容我遲來的自我介紹,大家都習慣叫我——」

「……
拍子小姐,請問您穿著在下的西裝又戴著米洛先生的面具是在做什麼呢?」
拿著裝有血液的茶壺回來的黑渡對著站起來的米洛……或者說是偽裝成米洛樣子的拍子開口
吐槽詢問。
瞬間,整個客廳安靜了數秒,然後——
「討厭啦!醫生你這是破梗啊!你為什麼不晚點才進來?唉……早知道就先在走廊上丟幾個香蕉皮絆倒你就好了……唉啊啊……本日最大失策……」
假米洛(?)用著與米洛相同卻又不同聲線的聲音說話,還擺出了誇張的肢體動作表示自己內心的各種遺憾。

「……請別亂丟垃圾,不管在哪裡都一樣。」
對此,黑渡只用著與平常相同的平淡語氣回答。
「欸呀欸呀,這邊還在等著米洛小姐表演呢,不過看來雷文先生沒打算做即興演出啊。」
泰德分明就聽見黑渡說了突然出現的人的名字,卻還是故意那麼稱呼對方。饒富趣味的看著被稱作是拍子的人,
「亂丟垃圾並不是個善良公民會做的事呢,建議您改用潤滑劑之類的?地板拖過之後會變得閃亮亮的喔。」
先不提哪來的潤滑劑,泰德你是想用滑倒的人的衣服來當拖把嗎?

「您好。」一旁的立雨確認了後來出現的並不是米洛先生,因此放心地(?)和拍子打招呼。
並且漂亮的無視了泰德的奇怪發言。
「對啊,本來都準備好小道具要表演了,但我們家的醫生一點都不了解我的用心良苦……嚶嚶……傷心喔……」
並沒在意被泰德稱呼為米洛小姐,拍子裝出難過的樣子,但下一秒馬上就轉變語氣開口:
「不過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公民呢~而且潤滑劑早就試過了,但在醫生他維生素A攝取足夠時都完全沒有用呢……殘念……」
說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發言後像是感到惋惜般的嘆了一口氣。
「妳好~我超——想會會妳的~立雨小姐~還是我可以直接稱呼妳為立雨呢?」
突然走到立雨旁邊呈高跪姿跪下並握住她的雙手,語氣轉為柔和的問道。
但因為到目前為止拍子都還是用著與米洛相同的外表及聲音(聲線不同)做(說)出這些事(話),讓米洛給人的那種溫和儒雅的形象幾乎快被破壞殆盡了。
「果然是拍子小姐呢,還是一如往常的令我驚艷呢。」
形象被對方亂搞的米洛不但生氣,反而還有點高興的向拍子打招呼,似乎忘了對方沒替自己轉達今天會來晚餐這件事了。

「拍子小姐,在下覺得您還是先變回原樣會比較好呢」
雖然黑渡在稍早前被泰德跟米洛搞到有點混亂,但現在卻沒被眼前這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冒牌貨搞到出現像是混亂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熟悉對方的原因。
不過今天是還真是熱鬧啊……他想。
「喔?維生素A充足?雷文先生眼睛不好嗎?」
泰德倒是很會抓關鍵字,不過完全就像是隨口一問,下一秒就換了話題。
「啊啦啦,米洛小姐,不可以這麼明目張膽地暴露自己不是善良公民的事實啊。在這個厄除滿天飛(?)的時代,表面功夫可是很重要的呢。啊啊,雖然您大概沒什麼差別,不過這邊可是得扮演一個善良無害的帝都觀光客才不會沒事就被強制遣返回英國呢。」
泰德一副時代變遷太快真是令人無奈的樣子。

「唔?您知道我嗎?」雷文先生向對方提過自己嗎?
眨了眨眼,將拍子扶了起來,

「請不要跪著,可以坐著啊?」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辛苦了呢~」
拍子繼續保持著米洛的樣子笑著回答泰德,給人一種隨便敷衍的感覺。
「當然知道囉~畢竟在津代遊樂園裡的鬼屋及之前的祭典,我都在遠處用眼神關愛著我們家醫生跟立雨妳呢~還有啊……」
拍子說出了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偷窺狂及跟蹤狂的發言後,起身背向眾人把面具跟帽子拿下來後接著開口:
「我的名字是拍子,然後從剛剛開始就安靜的站在門邊想把我領回去的可愛正太是我們家的鬼灯老大,而在十秒後會氣沖沖的把門拉開並對我進行愛的呼喚的是我親愛的搭檔·提灯君,我們是夜行,兩位被我們家醫生邀請的貴客,請多指教。」
說完話後轉身看向眾人的拍子,已經變回了人類型態,露出如新月般的微笑。
而現場還安靜還不到三秒,在不知何時出現的男孩旁的拉門就被猛力的拉開。
「拍子——!!!」
就如拍子所言,在完全沒誤差的情況下自家搭檔就怒氣沖沖的找上門來,至於那道像是要將人碎屍萬段的怒吼是不是拍子口中所謂的愛的呼喚,這恐怕就是個人的主觀問題了。
今天還真熱鬧啊……
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此刻的黑渡內心在今天已經第三次這麼想著了。
「欸呀,沒想到小立雨的魅力已經擴及到女性了嗎。看來要跟小立雪提一下這件事呢。」對於拍子的敷衍毫不在意,泰德自動自發的接話。

「欸?是這樣啊。完全沒注意到呢。」頓隨後望向泰德,
「欸?要跟姐姐講嗎?為什麼啊?」
「當然了啊,親愛的妹妹開始不分性別的散發魅力,多麼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啊。」
不,應該是值得擔憂吧。

「嘛沒關係我會自己跟姐姐說的,拍子小姐您好,鬼燈先生,提燈先生你們好。」對於鬼燈有些印象,但祭典那次也不過就瞥了一眼,於是只是對對方點點頭。
「你們好啊~」一旁的泰德揮揮手隨性的打招呼。
「親愛的提灯君~該說你真準時還是該說你真的很想我呢~?不過進門前還是像鬼灯老大一樣先敲個門會比較好喔?」
看到準時出現的自家搭檔後拍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
「想妳妹!!!我的衣服呢?!!」
有著西方人特徵的提灯在看到拍子的笑容後額角爆出青筋怒吼。
但也不能怪他,畢竟衣櫥裡的衣服都被對方換成了各種女裝,看了不抓狂才怪。
「不就穿在你身上嗎?還有我沒妹妹呦?不過我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你的妹妹啦~唉呀~提灯君果然超想我的~」
「拍——」
「給小生安靜點,拍子說得沒錯,汝進門前不先敲門而且還在黑渡家客人面前大聲喧嘩的這成何體統?」
在提灯再一次咆嘯前,原本安靜站在一旁的鬼灯用一把不知何時拿出來的紙扇往提灯的臉上打下去,瞬間就達成讓對方安靜下來的效果。
「諸位夜安,抱歉驚擾了,小生現在就把這兩個不成材的部下給帶走,請諸位繼續。」
明明就是在場外表年齡最小的人,但卻說著與外貌年齡不成正比的話,並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嚴感。
「可是老大,我想在這吃晚餐順便跟大家聊天耶?」
「黑渡可沒招待汝,而且暖爐桌也擠不下這麼多人。」
「其實我本想是來跟醫生轉達今天米洛先生會來晚餐然後我也想來一起吃這件事的。」
很明顯是個遲來的轉達,但拍子卻毫無悔意且一本正經地表示要蹭飯(

「那個……若幾位沒意見的話,一起吃如何?食物人多一起吃會更美味喔?在下有準備很多。」
身為這邊的主人兼掌廚,黑渡對立雨與泰德問道,撇去本來好是為了米洛準備的晚餐聚會(雖然好像因變更時間及轉達者沒轉達到訊息而差點白準備)不說,因為黑渡後來招待(賠罪)的立雨與泰德,所以決定權在他們身上。
大概是因為長期在英國生活的兩位外鄉,面對日本漫才沒啥太大的反應,直到黑渡詢問兩人這才做出回應,
「啊拉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畢竟我只是沾了小立雨的光順便來蹭飯的呢。」
泰德聳肩表示立場,一旁的立雨則是想都沒想,

「唔?那就一起吃吧?姊姊說大家一起吃飯感情會變好喔。」
究竟是因為想到自家姐姐才露出這般笑容還是因為要跟大家一起吃飯而感到高興......這大概連立雨自己都不知道吧。
「耶~一起吃一起吃~立雨妳果然是天使啊~」
拍子笑著直接往露出天使般笑容的立雨身上抱過去,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對泰德及一旁的男性開口:
「立雨給人感覺就像是天使一樣,而有這種魅力的她自然很容易吸引到很多人囉~又不像愛生氣的提灯君像個惡魔一樣……啊,米洛先生沒事,你也是天使啦~」
就像是在回答稍早前泰德的話一般,至於這麼慢半拍才回覆是不是為了婊自家搭檔這就不清楚了。
不過一起吃的話就得再搬桌子來了呢……如果現在不是因為晚上加上入秋後天氣比較冷,不然比起在充滿和風的室內,其實更適合在戶外吃西餐的……
黑渡在思考著人數及位置的問題,然後米洛像是看出了黑渡的心思一般開口:
「施納貝爾先生,我先去外面架設個隔絕風的鏡牆,剩下的就麻煩您了。」
米洛對眾人點頭行禮後就退出房間執行剛剛所說的內容。

「啊……好的,米洛先生謝謝您幫忙。」
慢了個半拍才聽出米洛意思的黑渡對米洛道謝後對著眾人開口:

「不好意思,因為人數增加的關係,請各位移動一下,我們要到戶外邊用餐邊觀星了。」
「那小生接受汝等的邀請了……提灯汝別走得這麼快,汝不也還沒吃晚餐?」
鬼灯直接把調頭準備就要離開的提灯給叫住。
「……知道了……」
雖然想說自己對西餐很不擅長但看在鬼灯及黑渡的面子上提灯還是答應了,不過還是點高興的把頭朝向另一邊,但在剛好看到拍子的笑臉後直接給了她一記眼刀。

「不,我是吸血鬼喔?」聽不懂那是種比喻的立雨如此的回應著拍子。
──提燈先生原來是惡魔嗎?這麼說來米洛先生不也是惡魔?為什麼被稱作是天使呢?立雨眨了眨眼,不解的歪頭。
「好的~」
泰德笑瞇瞇地回應對方,隨後看向了提燈,臉上轉成一種意味深遠的微笑,
「提燈先生和拍子小姐感情真好呢。」
「立雨你天然呆到這種程度真的是太可愛了~讓我都有點捨不得想汙染妳了呢……」
還跟立雨保持著很近距離的拍子用她那黑到看不出情緒,完全沒反光的漆黑雙眼凝視著立雨那綠色的眼睛笑著說道,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開口:
「怪不得我們家醫生能毫不留情的搧飛這麼多對妳出手的人呢。」
這話讓走在前面帶路的黑渡腳步停了下來並開口:

「……拍子小姐,在下建議您可以先到旁邊的房間先把西裝換下來再用餐會比較好,畢竟在下的西裝對您現在的體型來說太大件了,容易影響行動。」
用著與平常無異的語氣說道。
「……你想太多了。」
在看到泰德露出的微笑及聽到他的話後提灯用極為冰冷的語氣和眼神來回應對方。
只因為從對方說話的語氣及那種笑容想起了自己的搭檔。
不過……
「親愛的提灯君喔~我要換衣服來幫我吧~」
突然竄出來的拍子直接勾住了自家搭檔的手臂往剛剛黑渡所說的旁邊的那間房間裡走去,而來不及反應的提灯就這樣被拍子拖進了房間,隨後拉門也被關上,然後大概不到三秒……
「妳想幹嘛啊啊啊──?!!」
充滿驚恐的叫聲從房間裡傳來,接著奪門而出的提灯露出了一副像是見鬼了的驚恐模樣。
「欸,我只是拉開領口的蝴蝶結耶?」
拍子的頭從拉門後探出,手還維持著剛剛做到一半的姿勢,一臉不解的望著奪門而出的自家搭檔。
「饒了提灯吧,他的臉都快比小生還紅了。」
看到提灯的臉色後鬼灯對拍子開口。

「搧飛對我出手的人?」
立雨有些疑惑,思考了一會,

「雷文先生是個紳士,所以保護女性應該很正常吧?」
待立雨回應完拍子就看到提燈被拖進房間,然後傳出淒厲的慘叫時,泰德笑似非笑的說道,
「看來完全不是我想多了呢。提燈先生真是個不坦率的孩子呢。」

「如果需要幫忙換衣服的話,我可以幫忙喔?」雖然立雨不明白為什麼要找異性幫忙換衣服,但提燈先生好像不太願意,由自己來應該比較好。
即使隔著段距離在聽到立雨的話後拍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開口:
「我們家醫生的確是個紳士,但為了保護重要的女性甚至還表明了連女性同伴都能納入攻擊對象的地步……這種明顯夾帶著私人情緒的保護欲就顯得很不紳士也很不正常囉~」
在說的同時把拉門關上,而且還在某個詞上刻意加大音量。

「可以的話請各位稍微加快腳步到庭院,在下希望各位能品嚐到熱騰騰的料理。」
走在最前面帶路的黑渡並沒有回頭,就只是停下腳步來對眾人開口。
但罕見的是,這次黑渡說話的語氣是連外人都能聽出是帶有明顯情緒波動的語氣。
「也是,菜涼了就可惜了黑渡的好廚藝了,吾等走吧,拍子她自行更衣沒問題的。」
在聽到拍子那明顯暗示著什麼的話及黑渡那帶有明顯情緒波動的口氣後,鬼灯也像是理解到了什麼,轉頭對立雨開口。
而提灯則是對有著類似自己搭檔感覺的泰德瞪了一眼,隨後加快腳步跟上黑渡,不過大概不是怕菜冷掉,而是怕又被自家搭檔抓進房內。
眨了眨眼,沒來得回話,就看著房門被拉上了。
──保護重要的女性而攻擊同伴?既然為重要,也就是說有優先權吧,這樣的意思嗎?
立雨理所當然地沒聽懂對方的暗示,只是這樣理解剛剛的話。
但為了重要對象而攻擊自己的夥伴,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立雨並不是很喜歡這種處理方式。
立雨本身就是和平主義,她自然是認為圓滑一點的處理會比較好。當然了這些念頭她沒表現在自己臉上,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那不是她可以去干涉的。
「欸呀欸呀,『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滿溝渠』啊。」
泰德引用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無視了提燈的行為,轉而牽著立雨跟上眾人。
「來吧,小立雨,我們只是來吃飯的喔~那些與我們無關的瑣事就別管了吧。」

「喔,好喔。」對於泰德突然做出的親暱行為,立雨沒特別在意──因為她知道那並不具有任何特別的意思。
隨後眾人抵達庭院,剛好看到米洛走過來開口:
「這邊已經好了,今晚雲不多也是個是好賞星觀月的好天氣……請問剛剛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在看見有些人的神情有異及沒跟過來的拍子,米洛關心的問道。

「什麼也沒發生,拍子小姐隨後會過來的。」
恢復成原本語氣的黑渡對米洛說道,接著走向已經擺好餐具的長方形西式長桌的右側後開口:
「立雨小姐,請坐。」
言下之意就是就是女士優先。
泰德倒是挺有風度地為立雨拉開了椅子。

「謝謝您。」
立雨向黑渡道了謝,便坐了下來。
泰德自然地坐在了立雨旁邊──因為他剛剛拉開的位子是靠近主位的第二個位子,而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第一個位子。
簡單的說,就是卡在應該是黑渡的位子(主位)和立雨的中間。
而黑渡隨後就走向屋內準備被去上菜。
鬼灯走到左側的第一個(泰德對面)位置坐下,而提灯看到鬼灯入坐後才走到左側的第三個位置坐下,按理來說有著類似保鑣的身份的提灯應該坐在自家老大的旁邊,但卻選坐在最角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單純想離泰德遠點的關係。
「請多指教。」
在看到四人都坐下後米洛就走到立雨身邊點頭打招呼然後才入坐。
「抱歉,我來晚了。」
穿著女性的和服的拍子姍姍來遲,有著黑色長髮的她相當適合這類服裝,加上一直掛在嘴邊的微笑,只看外表的話甚至會給人有種大和撫子的錯覺。
嗯,是錯覺沒錯。
「如果提灯君剛剛有幫忙我換衣服的話就能穿你最愛的的露肩晚禮服了呢~」
坐在左側中間(立雨對面)的位置後拍子笑著對自家搭檔說道。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那種服裝了?!!還有已經入秋了不准再穿什麼露肩露背的衣服!」
「好啦~真是的~想說要吃西餐而且在場的人都有西方人的特徵,就我一個像東方人有種不適應感嘛~唉~醫生你快回來呦~」
但拍子說得沒錯,除了泰德和米洛這兩個本身就是西方人身份的人外,其它像立雨就是亞麻色長髮語綠色的眼睛,提灯則是有著西方人特的藍色眼睛及白皮膚,而有點混血兒特徵的鬼灯則是有著黃褐色及黑色這兩種顏色的頭髮(那不正常的紅色眼睛就先無視吧)。
「請多指教。」
立雨和泰德分別以出聲與點頭致意的方式回應米洛。
看著拍子和提燈鬥嘴,雖然有些不禮貌,但立雨忍不住朝著泰德靠近了一點,聲音細若罔聞,
『為什麼泰德會覺得兩人關係好呢?』
『啊拉,人類可是很複雜的喔。雖然你本來也是,但後來跟我們一起所以不太清楚吧,這世上有種相處方式叫做打是情罵是愛,還有一種人叫做口嫌體正直喔。』
泰德笑咪咪的用著相同音量來回應。在其他人眼裡大概就是兩人在咬耳朵這樣的畫面吧。
「誰跟她──」
「拍子。」
「遵命~」
「唔!」
雖然兩人說的很小聲,但聽力極好的提灯還是聽到了一部份,身體反射性的站了起來就像稍早前那樣準備要直接怒吼的樣子。
但像是早就預料到某人理智線又會斷掉的鬼灯,語氣平淡的叫了坐在一旁的拍子,後者會意,馬上毫不留情的往自家搭檔的腹部揍了一拳,瞬間就達到了讓對方乖乖閉嘴加坐下的雙重效果。
而這,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
「提灯君~請接受我的『情』吧~」
拍子笑著對因痛楚而靠著椅背滑落的提灯說道。
「提灯先生沒事嗎?」
雖然聽不出來,但米洛應該是用著有點擔心的語氣問道。
「沒事的,還有小生家的醫者在呢。」
「放心吧~晚上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鬼灯跟拍子很有默契的同時回答。

「……在下剛剛錯過了什麼嗎?」
剛推著餐車來的黑渡望著眾人問道。
「啊不過,在場好像沒有人類就是了呢。」
既然都被聽到了泰德也就大方的恢復正常音量,並更正了自己的話,
「不過日本大多數的妖怪幾乎都是因為人的執念幻化而成,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錯誤吧。」

「這樣啊。」
立雨將泰德提到的「打是情罵是愛」、「口嫌體正直」與方才的幾幕做聯想,嗯,又學到新事物呢。
「只是一丁點的小插曲。請別在意。」泰德笑瞇瞇地回應剛回來的黑渡。
「雖然與小生無關,但總有一種誤人子弟的罪惡感呢……」
鬼灯看著立雨後露出像是有點傷腦筋的模樣說道。

「這樣啊……還以為各位在做自我介紹呢。」
因為只聽到泰德說的話所以也無從判斷。
「不過等等還是再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好了,有些人是初次見面呢。」
黑渡說話的同時也俐落的把餐車上的食物端上來並擺好,沒多久就全部擺好了,然後拿起某個裝有鮮紅液體的容器倒入立雨與泰德的高腳杯裡,在場的怪異都聞得出來,那是人類的血液。

「還需要的話請別客氣,在下準備了很多。」
雖然是對著兩位血族開口,但感覺更像是專對稍早前才因貧血昏過去的立雨說的樣子。
「米洛先生一樣是紅酒可以嗎?」
「好的,謝謝您。」
「我也要~」
「拍子妳別碰酒!」
「為什麼?我酒量有變好了又不會像以前那樣一杯就掛了?」
「一樣!妳喝醉後可是我要替妳收拾善後啊!」
「那就一起醉一起睡吧~」
「不準妳說這種話!!!」
「汝等都住口,黑渡,這邊麻煩三杯紅酒,喝完後也不用再補充了。」

「好的,請稍後。」
幫右側的三人倒好後,黑渡就走到對面幫忙倒酒,雖然他是這裡的主人,但從回到家後就一直在忙,反而給人感覺更像是個侍者。
「啊拉也不需要吧,自我介紹什麼的,知道名字就可以了呢──阿咧?我好像還沒向各位告知名字呢。我是泰德‧哈里斯。把科學實驗當作興趣的吸血鬼。」
由於在場的幾位似乎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名字,因此立雨並沒有再次自我介紹,輕聲地向黑渡道謝,等待對方幫忙倒完酒落坐後,才開口:

「我開動了?」不過因為其他人都沒有動作所以立雨有些遲疑。
「夜行 鬼灯,人類名夜不眠 鬼徹,種族是提燈小僧。」
「夜行 拍子,人類名是夜未央 響子,種族是本所七大不思議的送行拍子木~」
「……夜行 提灯,人類化名夜不眠 吹灯,同本所七大不思議,種族送行提燈。」
「米洛,是個惡魔,請多指教。」

「……黑渡,英文名雷文·施納貝爾,是名醫者,種族為鴉天狗……各位請開動吧。」
走回主位後黑渡脫下口罩舉起裝有紅酒的高腳杯對所有人做出敬酒的姿勢後說道。

「唔,我是荒井立雨,英文名是泰芮‧哈里斯。是半吸血鬼。」
因為大家都自我介紹了所以立雨也跟著說道。
接著泰德和立雨也舉起了高腳杯,做出敬酒的動作後便開始喝起了杯裡的鮮血。
立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臉色似乎沒有那麼蒼白了。
所有人都一起舉杯,然後喝下。
「真意外,醫生你居然會喝酒呢~平常大家一起出去時都用『醫生無時無刻都必需保持清醒』來推掉的酒的呢~」
喝了一口紅酒後拍子對黑渡說道。

「因為現在是特殊場合,而且只是一點酒也不影響。」
黑渡把酒杯放回桌上說道,畢竟這餐主要的目的是要讓立雨補充完鐵質,還有就是向兩位血族賠罪……
黑渡視線稍微望向立雨,嗯,臉色變好多了……
「施納貝爾先生您不吃嗎?」
看著沒打算要一起吃甚至也不打算坐下的黑渡,米洛禮貌性的詢問。

「在下就不用了,各位就請慢用吧……如果米洛先生戴著面具吃不方便的話可以變成在下的樣子沒關係。」
並不動聲色的將一個薄薄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遞給米洛。
「那就先說聲謝謝了,施納貝爾先生。」
先是微微掀開面具將那層薄薄的東西放進去後,米洛才把無表情面具拿下來,臉變成左右相反的黑渡,隨後優雅的拿起餐具開始吃起食物來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還是感覺很奇怪啊……」
坐在對面的提灯看著有著黑渡模樣的米洛及還站著觀察著眾人進食後反應的黑渡本人,不禁這麼說。
「啊,抱歉,因為施納貝爾先生習慣用右手,所以我現在是左撇子……我馬上換過來。」
「我不是說你刀叉拿反啦……」
看著理解錯自己意思而馬上把刀叉對調的米洛,提灯直接吐槽道。
因為平常都看習慣了,所以才會覺得很奇怪吧,即使兩人個性上有一點點相似,但從說話的語氣就能馬上分別出是不同人了……
「提灯君,你不會是在想如果米洛先生變成我的樣子,現在坐在你眼前的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和撫子之類的事吧?」
「我才沒……唔?」
本來要大聲反駁自家搭檔的提灯,在張開口時被對方算準時間用叉子往口中塞入捲成球狀的義大利麵。
「這不是提灯君你怕的英式料理所以就放心的吃吧~醫生的料理很好吃的,所以別因為生我的氣的關係就糟蹋醫生的一片心意好嗎?」
拍子露出與平常無異的微笑說道。
而提灯在聽到對方的話後把口中的麵吃掉後開口:
「……說什麼糟蹋……我只是不喜歡而已……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別再來了!」
看到對方似乎又打算餵自己於是連忙說道。
「對了,提灯君。」
「……什麼事?」
「剛剛那個叉子我有先用過喔~」
把叉子含在嘴邊的拍子笑著說道。
「妳……!!!」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覺得很髒而差點嗆到的提灯只能瞪著對方露出得逞的笑容。
「還好提灯君現在嘴裡沒東西,不然我或是米洛先生甚至是立雨其中一人就要遭殃了~」
「汝等要吃的話就別這麼多話。」
「遵命~不過老大你不吃嗎?真的很好吃喔?還是也要我餵你?」
「小生會吃的,汝就專心的吃的吧。」
「雖然說和剛出爐(?)的比起來口感稍微遜色了,但這個血液保存得真不錯呢。雷文先生平日有收集血液的習慣嗎?」
泰德優雅地品嘗著人血,向著黑渡說道。
一旁的立雨倒是安靜地喝著自己的食物,邊看熱鬧(?)。

「因為從醫的關係所以這邊都會儲存一定庫存的血液以防萬一,不過兩位可以放心的喝,前天才剛補充過所以庫存的量還很充足。」
自己的確有收及血液的習慣,不過除了人類的特殊血型的血液外,還包含了一些怪異的特殊血液,但這不是適合帶上餐桌的話題,所以黑渡也就沒說出來了。

「因為在下有很穩定的供血源,所以若兩位不介意的話,其實每個禮拜也能像今天一樣大家坐下來一起吃個飯聊個天……立雨小姐,再來一杯好嗎?」
看到立雨的杯子已經見底,於是開口詢問,但手卻已經在幫對方倒第二杯了。
「原來如此,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泰德輕笑著回應,喝完了一杯後就自動自發的再倒了一杯。一旁的立雨則是向幫忙再添一杯的黑渡,點點頭,
「謝謝。」
她抿了一口,接著有些好奇的詢問:

「雷文先生跟夜行的大家,是好朋友嗎?」
「呃?朋友嗎……?」
朋友,那是對自己而言有著更深沉意義的一個詞。
有點意外在他人眼中自己跟夜行等人會被認為是朋友關係一樣,黑渡眨了眨眼看著坐在對面的夜行者們。
其實論互動跟關係,確實是稱得上是朋友,或者就像立雨說的一樣,是好朋友了。
「……是鄰居兼夥伴的關係。」將紅酒稀釋後一口氣喝掉的提灯簡單的回答。
「可以這麼說吧~畢竟我們夜行跟醫生也是同伴~醫生也是我們的御醫兼管家~啊!還有也是西式料理的廚師~」後面加了一堆根本就沒有的關係的拍子笑著說道。
「黑渡對吾等夜行而言就是個新好鄰居兼未來的儲備幹部喔。」鬼灯笑著回答;一直想挖對方進自己組織的想法到現在還不曾改變過。
「施納貝爾先生對我而言是恩人……也是宿主吧?」
米洛口中的宿主有兩種層面的意思,一個是自己(的鏡子)寄住在對方屋子的意思,另一個則是對方未來可能成為自己的契約主的意思。
不過現在有著黑渡外表及聲音(聲線不同)的米洛這樣回答,在有些人看(聽)起來有那麼一點微妙。
「呃……謝謝各位……」
雖然在這其中有些是連黑渡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人單方面的主觀認知)關係,但還是向眾人道謝。

「這樣啊,因為大家感情很好的樣子呢。沒想到跟我和泰德的關係有點像呢。」
「啊拉,我跟小立雨也是合作無間的好夥伴兼好閨蜜喔★」
泰德一手摟住立雨的肩,一派輕鬆的說道。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麼,
「這麼說來,小立雨不是要跟雷文先生說些什麼嗎?」
「啊,」立雨眨了眨眼,儘管這種話題似乎不太適合在餐桌上說,但是,果然還是趁早解決來的好呢......

「那個,雷文先生剛剛真的,十分抱歉。」
將杯子放在桌上,站起來向黑度鞠躬。隨後才又坐下,有些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血,
「反應那麼大是因為,以前曾經也有人問過同樣的話,然後,他是激進派驅魔師那邊的人。」
接下來曾經發生什麼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無法理解妳所為感情好的定……好痛!」
提灯話說到一半就被自家搭檔踹了一腳而吃痛的叫了一聲。
「原來如此,跟吾等夜行的關係類似的話那同姓也沒什麼好奇怪了。」
鬼灯點點頭表示理解。
「啊……?」
看著立雨突然站起來對自己鞠躬道歉並說出這些話,黑渡第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隨後馬上想起稍早前自己對立雨說的話及對方當時的反應……
黑渡臉上的表情轉為黯然,往後退了三步然後──
「立雨小姐,請收回您剛剛的道歉,沒做錯事的您沒有必要道歉,另外……」
「對於稍早前對您說的冒犯之言,在下在此向您鄭重的道歉,非常抱歉,對不起。」
黑渡在立雨前面跪了下來,做出土下座的姿勢。
大概是這動作來的有點突然,在場的人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不過有個不知道該說是在狀況外還是想打破現場寧靜的人,開口道:
「啊啊?我還以為是醫生帶對象跟其家屬一起來家裡吃飯培養感情的,看來好像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呢。」
開口的人正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拍子,不過常常笑著的她此刻的嘴角沒什麼笑意,她的視線在立雨與黑渡身上來回掃過,最後落在立雨身上接著開口:
「若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她口中的『當時』,也不知道是指稍早前發生在兩人身上的事情,還是指過去發生在立雨身上的事情,又或者兩個都有。
「不管怎樣,黑渡汝還是先起來吧,不然汝這樣一跪會給那孩子造成很大的壓力啊。」
鬼灯對著黑渡說道。

「欸?欸欸?雷文先生?請、請不要這樣!不是您的問題是我、想太多的關係、那、那個,泰德......」
看著整個人都陷入混亂的立雨,泰德很悠哉的喝完自己的杯中物。然後輕咳兩聲,
「咳咳,總之雷文先生請先起來吧,中國人說如果被自己的長輩下跪的話可是會折壽的呢,雖然在場沒有中國人不過說不準這種傳說是各國通用的呢,所以請不要害我們家小立雨折壽啊。」
「然後,拍子小姐您的確誤會囉,小立雨和雷文先生可是純潔的異性關係呢,而我也不是家屬,而是閨蜜喔~~」
泰德的語氣神態都十分的輕鬆(或者說是欠打),
「簡而言之,雷文先生說的那句話,可是一位對小立雨來說可是十分重要的人曾經說過的話,幾乎是原話重現啊。」
「只不過呢,那位重要人士卻在小立雨回答完的下一秒就突然砍了過來,小立雨差點就回歸天父的懷抱呢。就是這樣,故事結束。」
以他敘述的方式來說,好像都說明到了但也好像什麼都沒說明。
「非常抱歉!」
在聽到泰德這麼說後黑渡馬上挺直了身體站了起來,但視線一對上立雨就馬上就彎下腰變成九十度鞠躬,維持著這個姿勢開口:
「不,那時在下的問話方式明顯有問題,讓您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真的是非常抱歉。」
過去自己就曾差點被激進派驅魔師殺死的黑渡非常清楚他們的恐怖之處,而且說到激進派驅魔師,在西方國家中又以英國的最為出名……
怪不得當時這孩子會對自己露出那種戒備的眼神……因為自己的那一問根本讓她直接想起了過去被激進派驅魔師傷害的記憶了……
似乎曾有人向自己說過,雖然自己說話沒惡意,但卻總是無意識地在傷害人……現在想想就是指類似稍早的情況了吧……
「也是呢,因為他們身上完全沒有那種感覺,最多就是某人的單箭頭而已……」
拍子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然後接著開口:
「所以先不提某人是不是偷看了劇本,某人的行為是不是很混蛋的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黑渡當時是用很直白的方式問了立雨的身份吧?」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人提到那句話,是說了什麼但從對話中的一些線索還是很容易就能推出這樣的結論。
「漢摩拉比法典不是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嗎?不然這樣好了,乾脆就──」
「拍子。」
「嗯?怎麼啦老大?」
「汝想讓那孩子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嗎?」
「當然不可能讓立雨這樣的孩子來做啊~這種骯髒的事情就我來吧~」
拍子露出了與平常無異的笑容,但卻給人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拍子,小生只說一次,安靜。」
趁拍子還沒做出什麼會讓現場更混亂的事之前,鬼灯直接叫自家部下閉嘴。
在聽到鬼灯的話後拍子也乖乖的服從命令,笑著不說話。
而還繼續維持著九十度鞠躬姿勢的黑渡,在聽到泰德後面補充的話後臉色更難看了,內心已經變成了在想自己要不要對立雨切腹謝罪之類的危險想法了。
劍拔弩張。
立雨從混亂的狀態恢復,眼看情況似乎往很不妙的事態發展過去──而毫不意外的,泰德一副就是在看好戲的樣子。
「......」
立雨覺得有點微妙的不高興。
明明只是來道歉和吃飯的,和和樂樂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這些大人老是喜歡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呢?
「啊──真是的!」少女猛然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雷文先生不要再道歉了!我沒有脆弱到被人戳中痛處就會死的程度!我只是不小心反應過度而已您不需要這樣!然後夜行的大家!以牙還牙就不用了!我沒有興趣知道別人的過去或是痛處!就好好的吃個飯不行嘛!」
所以我才討厭跟大人吃飯嘛!還是姐姐最好了!
少女的內心話很顯然地跟這場飯局沒有任何關係。
「唉呦,你們看,你們把小立雨惹火囉~」
「泰德,閉嘴!」
「欸欸?小立雨我是無辜的啊,我已經簡單帶過了耶!妳怎麼可以連我一起罵,嗚嗚嗚嗚米洛先生你看她啦,一發起火來就連我一起罵QAQ」
泰德你在向誰求助啊。

「對、對不……」

「別再道歉了,這樣有損施納貝爾先生在泰芮小姐心中的形象呢。」
同一個聲音,但卻是不同的聲線及情緒。
在黑渡又差點要道歉時,米洛用手摀住黑渡的嘴巴連忙打圓場說道。

「在菜都凉了之前我們還是先來吃飯吧,說起來兩位好像還沒品嚐到施納貝爾先生的廚藝呢?」

「泰芮小姐,您意下如何呢?」
有句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米洛露出柔和的笑容對著剛到爆發完的立雨問道。

「......嗯。」
立雨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的鼓起臉頰,乖乖地坐下。
一旁的泰德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嘻皮笑臉,
「好啦~不是什麼大事啦~幹嘛那麼嚴肅啊,真是的所以說日本人都太認真啦。啊啊我就不必了,人類的食物對來我說沒什麼營養,何況我也不是鑑賞美食的專家呢,就不用浪費了。」
接著盛了一盤義大利麵給立雨,
「好了大家都吃飯吧~」
你這傢伙是不是反客為主了啊?
「也是,嚴肅的確不是下酒菜,所以別把這些心情帶上餐桌,不然有違餐桌禮儀呢。」
鬼灯為了緩和氣氛開口說道。

「既然施納貝爾先生都鄭重的道歉過了,而且泰芮小姐也這麼說了,那應該也不需要抱一個以示和好了。」
雖然沒有別的意思,但米洛似乎無意間把小朋友和好的方式用在兩人身上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除了比自己年紀小一點的泰德之外,在場的人在他眼裡都還算是個孩子。
「……」
的確,自己不應該把這些嚴肅的氣氛帶上餐桌,就像自己不會把私人情緒帶進工作中一樣……

「剛剛失態了……雖然中間發生了這些插曲,不過比起那些嚴肅的話題,果然還是要和睦的一起吃飯聊天或是舉杯慶祝我們的初次見面比較適合……」
在聽了眾人替自己打圓場的畫後話後,黑渡恢復平常的姿態,舉起高腳杯坐出敬酒的姿勢。
事後可得好好感謝鬼灯先生跟米洛先生了呢……
唔,這樣不就好了嗎。
看著餐桌氣氛恢復,立雨鬆了一口氣。隨後聽到米洛的話有些疑惑,

「──為什麼要抱一個才能以示和好呢?」
這個應該不是重點,但,算了。
「來吧來吧,就和睦地聊聊天吧~~~」
順著黑渡的話接下去,泰德為自己在添了一杯鮮血,
「雷文先生喜歡做料理啊?平常都做些什麼呢?除了英國料理還有沒有擅長的其他料理呢?這邊完全不會做料理呢,不過我有管家所以沒關係。啊,小立雪的餅乾做的很好吃喔。」
然後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堆值得吐槽的話。

「這個我其實不是很清楚呢,因為看過有些人類在發生爭執和好後,都會互相擁抱彼此,這樣好像代表和好如初的樣子。」
米洛邊回憶邊說道,其實他對人類的某些行為模式也沒能完全理解,但擁抱所傳達的意思(善意)應該都是一樣的,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

「因為有人曾告訴在下,『料理是另外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所以在下還在外國時只要有空之餘就去學了一些當地料理……」
頓了頓後接著開口:
「平常的話喜歡做一些簡單的蛋糕或派料理,西式料理只要不是特別困難的在下大多都做過,日式料理目前還在學習中,另外提灯先生是日式料理方面的高手,若兩位想品嚐日式料理的話下次可以來這品嚐看看提灯君的廚藝喔。」
大概是因為聊到興趣方面的事情,黑渡話也變得比平常多。
雖然泰德有表示自己吃人類的食物算浪費,但黑渡還是禮貌性的這麼說道,而被點名的提灯就只是拼命的反抗著試圖想要餵自己吃一些自己無法接受的恐怖英式料理的自家搭檔。
說起來……怎麼記得自己好像有做什麼特別要給立雨小姐品嚐的料理……嗯……
黑渡正在努力的回想著剛剛自己做的料理有哪些。

「唔?是這樣啊。」
沒怎麼跟人吵過架的立雨眨了眨眼,回去再問看看姊姊是不是這樣好了。一旁的泰德放下了杯子,
「啊拉,大概是因為親朋好友難得能夠一起吃飯,不管是主人還是客人都會感到高興吧。」
泰德回應著黑渡的話,
「喔?這麼說來,我似乎還是得吃一點?否則就辜負了雷文先生的好意呢。」
於是他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口麵──立雨盤裡的。
「不好意思,我可沒辦法分辨這樣是好不好吃呢。小立雨覺得呢?」

「唔?很好吃喔!雷文先生的手藝很好呢。」

「謝謝稱讚,因為季節性問題有些食材取得不易所以無法做出,若立雨小姐不嫌棄的話,有空再像今天一樣大家一起吃個飯吧,那時在下再做其他的英式料理套餐……啊,想起來了……請稍等一下,有樣料理希望您能品嚐。」
被對方稱讚後黑渡顯得有點高興的說道,本來想邀對方下次再一起吃飯的,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往屋內走去。
「……『你沒有味覺嗎?』她是這麼說的。」
提灯突然對泰德開口問道,不過手指向了笑著不說話的拍子,表情顯得有點不耐煩。
「拍子,汝只要不再說什麼問題發言的話就能正常說話。」
鬼灯看著稍早被自己下達『安靜』命令的拍子纏著提灯要對方替自己說話於是就開口說道。
對此,拍子笑著抓起自己搭檔的右手掌,然後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書寫,提灯顯得很無言的開口:
「……『因為接下來問的問題很有問題所以沒辦法喔』她是這麼說的……妳又想問什麼東西了啊?」
提灯說道後半段後皺眉看著還在笑著的自家搭檔。
「唉,隨便汝吧。」
聽到拍子,或者說是提灯代替拍子這麼回答,鬼灯也只能表示沒轍了。
說起來提灯已經可以接受拍子拉住自己手並在手心上上書寫了啊……想當初提灯發現自己對拍子有好感時還是完全不能接受任何肢體接觸行為的呢……鬼灯回憶起過去並望著自家部下們想著。

「嗯嗯好喔!管家爺爺做的料理也很好吃喔!下次再找姐姐一起來吃吧!」
(正在進行夜巡的某少尉打了一個噴嚏,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個了。)
「嗯?料理?好的?」立雨眨了眨眼,便目送著黑渡離開。
一旁的泰德回望了拍子和提燈,
「都可以手拉手寫字了怎麼會感情不好呢,提燈先生還是誠實一點會比較好喔,常常拒絕女性可是很失禮的呢。」
沒有先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笑瞇瞇的這麼說。
「不能說是沒有味覺,還是可以感受到酸甜苦辣,只不過跟人類比較起來算是遲鈍很多了。而且剛才也說過了,人類的食物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這麼比喻吧,假如人類可以吃紙,但既不會有飽足也沒有任何營養,那麼你還會吃嗎?」
「因為是黑渡難得交到的友人所以夜行這邊也非常歡迎汝等帶親友一同前來。」
看著走進屋內的黑渡,鬼灯笑著對立雨說道,但隨後收起笑容開口:
「但小生希望汝可以對有人類身份──尤其是厄除者保密包括黑渡在內吾等皆是怪異的事情,畢竟吾等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低調的活著而已。」
鬼灯聽拍子的事後報告指出,當時與黑渡一起逛祭典的數名女性當中,除了一名長像中性的人類外,其它身上皆有出現怪異的妖氣反應,而且隊伍中至少過半數以上都是厄除者。
「這與你無……痛痛痛!拍子妳做什麼?!!」
本來要像稍早前對泰德冷言冷語的提灯,突然感覺到右手傳來的疼痛感,轉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拍子左手跟自己的右手五指交扣後用力施力後產成的疼痛感。
「沒做什麼啊~就突然想跟你牽個手而已~」
開口說話的拍子對自家搭檔露出燦爛的微笑,接著轉頭對泰德開口:
「原來如此~因為聽說吸血鬼會怕大蒜是因為嗅覺很敏感的關係,但原來味覺是很遲鈍的啊~還是泰德先生是個例呢?」
「雖然我不是人類,但紙的話我也有吃過喔~不過沒什麼味道所以不怎麼好吃啦~不過我很好奇,如果把人類的料理,像是這個我們家醫生超愛的血布丁(Black Pudding)中的動物血換成是人血的話你們吃起來會比較有味道嗎?」
就如稍早前提灯帶替拍子說的話一樣,她接下來來會問很有很有問題的問題。
「還有我倒是覺得我們家提灯君還挺誠實的──在身體反應方面,就像他現在明明可以甩開我的手,但卻還緊緊的握著一樣~」
「是你握得很緊我才放不開的好嗎?!!」
「不過若嘴巴也變誠實的話應該也挺有趣的~」
「什麼很有趣啦!拍子妳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到現在還單手交扣的兩人,一個繼續保持著微笑,另一個則是用力的掙扎,從後者右手腕都出現了青筋來看,他應該沒有說謊。

「好的。」
立雨點點頭表示明白,雖然她的確是個(因為環境因素)三觀不太正常的孩子,但妖怪通常都不喜歡被驅魔者盯上這點不管是東西方應該都一樣吧。
「姐姐她大多數時間都很遲鈍,我想只要各位不散發妖氣或是殺氣她應該不會有所察覺吧。」
雖然說是事實但這麼直接的賣了自家姐姐真的沒問題嗎?
「欸呀?大蒜?哪兒來的都市傳說──我是不太清楚其他吸血鬼啦,至少我身邊可沒有吸血鬼害怕大蒜呢。如果說能夠聞到美味鮮血的方位算是嗅覺好,那我應該算是嗅覺好的吸血鬼吧。」
泰德的語氣十分驚訝,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隨後露出優雅的笑容,
「不過,如果因嗅覺過於靈敏而怕大蒜的話,那對付吸血鬼也不需要銀製品了啊,只要用一些味道可怕的東西就能夠驅離了吧?」
「喔喔Black Pudding?來日本也有些日子了呢,真是懷念的料理名稱。雖然動物血對我來說頂多是塞牙縫營養價值低的食品,但說真的Black Pudding是很符合我的胃口呢。換成人血啊,亞伯特──我的管家也不是沒做過,還是可以吃啦,只不過口感差很多呢。」
泰德看了提燈一眼,笑似非笑,眼神大概是愛莫能助,多保重啊。接著又繼續說,
「要比喻的話,動物血的Black Pudding就是,好吃但不營養。假如換成人血,那就是不好吃的健康食品了呢。」
「原來如此,隱藏妖氣並偽裝成人類對吾等而言相當容易,不過到時要請汝稱呼吾等的人類名了,立雨姐姐。」
本來還帶有點威嚴及距離感的鬼灯,說到最後時露出了如孩子般的純真笑容,而那雙本來如同火光般的紅色雙眼也變成了茶褐色,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十三、四歲的混血男孩。
「這麼說也是呢~像我也認識一個喜歡握壽司的吸血鬼~她很喜歡芥末…或著應該說是山葵的強烈氣味呢~」
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拍子又開口:
「不過流傳在人間的一些有關我們怪異的奇怪傳言也真的不少,像有不少人類都認為惡魔會奪走契約主的靈魂之類的,但像米洛先生好像就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擁有純潔靈魂之者,但他也不會去做奪走別人靈魂這些事呢。」
「?」
專心的品嚐著料理的米洛似乎沒聽清楚剛剛他們的對話,就只是好奇的抬起頭來看著拍子,而拍子只是笑著搖搖頭表示沒事,繼續開口:
「不過原來吸血鬼怕銀是真的啊?難怪今天拿出來的餐具都不是銀製的……嗯?我記得他是個銀製十字架不離身的人呢,現在不會是已經拿下來了吧?」
從稍早黑渡與兩名血族的互動都沒出現不適的徵狀來看,若對方不是非常怕銀的血族的話,那應該就是黑渡自己把身上的銀製品都拿掉了。
如果後者的話……唉呀,明天會不會下紅雨呢?
「不過人血喝起來就像是有鐵鏽味的液體,不知道人血或加入了人類內臟的血布丁吃起來味道如何呢~」
「拍子妳別說這些問題發言好嗎?!!」
「不知道提灯君吃起來味道如何呢~」
「拍子妳別說這些危險發言好嗎?!!」
看到自家搭檔那看不出情緒的眼中瞬間閃過類似『想把你吃了』的情緒後提燈整個臉色瞬間轉為慘白。

「唔?」對於鬼灯的轉變愣了一秒,隨後便笑著開口:

「好的,到時候還請多指教了。鬼灯。」
一旁的泰德也回應著拍子,
「啊拉,雖然我也滿喜歡壽司的但是並不特別偏好芥末呢。那位吸血鬼可真是奇怪呢。」這種話輪不到你來說啊。
「人類喜歡誇張誇大的事物,哪怕他們根本不明白自己津津樂道的不過就是謠言──但在這個無趣的時代,有趣的故事總是令人特別高興,不是嗎?至於惡魔,大多數的惡魔確實都喜歡純潔的靈魂,並且僅僅因為喜歡所以占為己或是拆吃入腹──但凡事都會例外的,對吧?」
笑著連用了兩個反問,泰德不發瘋(?)的時候講話似乎意外的有道理。
「害怕?是的。畢竟吸血鬼是擁有強大恢復力的古老種族,能造成強烈傷害的銀製品,對我們來說是值得恐懼的存在。從上一代流傳下來的『恐懼』也讓許多吸血鬼至今都害怕著銀製品。小立雨是個例外,而我不害怕的原因,就是我已經跳脫出那個框框了。對我來說,銀製品就只是能對有效傷害我的武器罷了,對人類來說大概就是鋒利的菜刀之類的吧?沒有人類會害怕菜刀吧?因為沒有正常人會隨便拿著菜刀揮舞啊。同理可證。我又不是一碰到銀製品就會融化的說。」
泰德聳聳肩,雖然說的話很有道理,但語氣有一種,我跟那些不知變通的老頑固不一樣,我可是新生代吸血鬼呢,的感覺。
順帶一提靠近銀製品就會過敏──但這種事情泰德沒打算說,他頓了頓,
「說穿了,不過就是因為守舊、觀念不正確所以造成的罷了。就好比,你現在拿著電燈泡,回到一千年前的日本──我保證你在夜間點燈會嚇死一堆老百姓,也許會驚動天皇也說不定呢w」
至於明顯好像遭到什麼生命危險的提燈,泰德只是送了一個同情眼神。
這算是言語霸凌嗎?不,也許只是比較扭曲的愛吧。
內心話則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感想。
「到時叫鬼徹就行了,對另外兩個也不用到敬語,畢竟外表年齡也沒差很大。」
鬼灯笑著這麼說,其實他對反應遲鈍的厄除者還挺感興趣的。
「然後稍微說明一下這邊偽裝時的關係,吹灯(提灯)是與小生是堂兄弟關係,響子(拍子)則是我們的表親這樣。」
鬼灯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稍微補充道。
「那個吸血鬼的確很奇怪呢,在教堂裡當神職人員,不知道是因為跟立雨一樣是個半吸血鬼的關係所以不怕,還是吸血鬼本來就不怕教堂十字架及聖經這些宗教相關的東西……啊,她蠻討厭陽光的,也挺怕冷的說。」
拍子則是笑著說出對那位吸血鬼的看法,不知不覺還說出了某些訊息。
「不過有些妖怪就是因為人類的流言怪談及負面情緒所產生的產物呢~像我的原型或許就只是很普通的夜間的回音,而醫生他則有可能是人類對深山的未知及恐懼的具象化,但不管到底是什麼,就像泰德先生說的一樣,有趣的故事最棒了~我最喜歡人類或妖怪的故事了~超有趣的~」
相對於泰德,拍子倒是有越說到後面越亢奮(瘋狂)的傾向。
「……拍子,喝點果汁好嗎?」
「好啊~餵我喝~」
「……自己喝。」
「好唄~」
為了避免自家搭檔在情緒高漲會說出什不該說的事情,提灯決定先用食物打斷對話。
「抱歉打擾一下,其實我們(惡魔)會喜歡擁有純潔的靈魂的人,這有點類似人類喜歡美麗的人事物一樣,而有些就像哈里斯先生說的一樣,只因為喜歡而將它占為己有的同類(惡魔)也是有的……但我還是不太能明白呢……將擁有純潔的靈魂的人留在身邊或是好好保護不是更好嗎?」
在聽到眾人的話題後米洛不禁也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同時也稍微看向一旁的立雨。
嗯……應該會有不少想將泰芮小姐(純潔)的靈魂吃下肚的惡魔存在吧?但我果然還是無法理解它們的行為或是想法呢……

「好的,鬼徹,吹灯,響子。」復誦了一遍,立雨將名字記下後,轉聽泰德和拍子的對話。
「欸呀這個,我自己的解釋是,我們所害怕的是,能夠將聖經的力量引發出來的聖職者,沒有那種能力自然也不需懼怕。──這麼說吧,就是有力量的陰陽師和神棍的差別。而十字架嘛,因為激進派驅魔師老是喜歡用十字架來代表自己是上帝的使者之類的,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不想惹事的看到十字架就趕快迴避吧。」
「陽光是血族最大的敵人呢。基本上被照到就是必死無疑──鄙人榮幸的依舊是那例外中的例外。不過本性使然,我還是很討厭陽光。基本上白天是不會出門的。不過怕冷?這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得知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泰德顯然很感興趣。
「我記得日本流傳著某個傳說,叫做『百物語』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概念吧?啊拉原來您的原型是回音嗎?人類的想像力真是豐富呢。」
隨後聽見了米洛的問題,泰德則是笑著應答,
「米洛先生,連蟲子都不忍心殺害的善良人是不會明白變態殺人魔為什麼要殺害素昧平生的人──您就是這樣了。」
一旁的立雨注意到了米洛的視線,報以微笑。然後有些欣慰(?)地開口,

「好久沒看到泰德開啟正常的導師模式呢。」
「欸呀?這什麼話!我一直都很正常好不好!太令人難過了!小立雨你跟誰學壞的啊?」
「原來如此,真是簡單易懂的說明呢~不過不知道那些西方聖職者大人們的那種力量能不能傷害到身為東方怪異的我們呢~」
拍子看著旁邊的夜行同伴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說道。
嘛,下次去找個有實力的驅魔師試看看對方能不能傷到怪異型態時的自己好了。
「她怕冷更勝怕光,我曾在天氣溫暖的某天,看見她在我們學校的教堂外在做著日光浴呢~不過她怕冷應該是個人體質問題吧。」
大概像是想起了當時的畫面,拍子笑著說道。
「是不是回音我本身也不清楚,但我在完全變回原形(妖怪)時……」
「拍子,妳說太多了。」
突然出現在拍子身邊並摀住她嘴巴的提灯開口說道。
會阻止拍子說下去是怕她會把自己種族的事情全都說出來,雖然知道拍子本身毫不在意自身的安全,但可不代表自己就不會介意他人知道自家搭檔的秘密了。
所以才對拍子做出這種有點硬性的保護行為。
但提灯完全不知道的是,拍子在不久前才想著要去找驅魔師做一些若會讓自己知道一定會發飆的自殘行為。
「唔?」
「妳不再說些對妳不利的事我就把手放開。」
「……嘀嘟咀?嗯嗉呲啵唬喔啊?」
(……提灯君?你是在保護我嗎?)
「妳想太多了,總之別再亂說話了聽到了沒?」
「嗔嘀嘞嘀嘟咀唔咯咦!」
(傲嬌的提灯君我可以!)
「可以妳妹啦!」
提灯放開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家搭檔的腦袋後就坐回原位。
「嘛~總之我有著能瞞過絕大部份妖怪視覺及嗅覺的匿身隱蔽能力,所以在津代遊樂園的醫院裡才能不被立雨及醫生發現~是個跟蹤偷窺超棒的能力喔~」
面對再度說出問題發言的拍子,身為搭檔的提燈就只是扶額搖頭加嘆氣。
雖然拍子妳有提灯了,但女孩子說這種話真的會嫁不出去的喔?
「原來泰德先生知道『百物語』啊,不過這會讓我想到『百鬼燈』呢~但我試過了,沒召喚出什麼惡魔或被青行燈被拉入地獄,只從背後出現了黑著一張臉的提灯君呢~」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剛好,拍子說了一串讓在場男性都被點名到的話。
「的確無法理解那些內心扭曲的人或妖的思考模式及想法……」
像是想起了誰一樣米洛變得有點是在自言自語。
大概是自己對『心理學』及『人類行為學』還不夠了解的關係吧?
這麼想的同時,看到立雨的微笑後,米洛也很自然的露出了以現在的黑渡來說絕對不會出現在臉上的溫柔微笑。
「正常是指什麼意思呢?我覺得泰德先生很正常也很談得來呢~」
拍子看著立雨笑著說道,但先不提泰德平常正不正常的問題,本身就不正常甚至稱得上是異常的拍子,在三觀及價值觀嚴重扭曲的她的面前,正不正常的問題似乎顯得一點意義也沒有。
「這個嘛,不同的妖怪,陰陽師都要搭配不同的五行來做應對,而我們無法得知如果以五行來分類,西方聖職者又該怎麼歸類,也無法得知兩種系統之間能不能互相轉換──簡而言之,就是不一定呢。」
對拍子所提出的建議,泰德似乎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真是個好的研究題材呢。小立雨,幫我記錄一下吧。」
立雨聽了便從口袋裡拿出了小冊子與鋼筆,沙沙沙地記錄著,

「好的,就寫……『論西方與東方驅魔系統本質』?」
「唔哼……感覺上還不夠精確,不過沒關係我們回去再討論吧。」
「怕冷的吸血鬼──這果然是個大千世界啊,真是有趣。啊拉,百物語只是略有聽聞,百鬼燈倒是完全沒聽過呢?那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泰德直接跳過了關於拍子差點暴露自身秘密、跟提灯桑打情罵俏以及跟蹤狂發言。
「您不必理解也沒什麼關係喔,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代表,但我覺得善良的人是越多越好呢。」
泰德面帶笑容,回應了米洛的話。至於這種說法的理由……不要問,不是什麼好理由就是了。

「就是沒有用任何艱難的學術用語,或是參雜一些嘲諷、不知所云,容易混淆是非的話,之類的。」
立雨將小冊子和鋼筆收起的同時回答了拍子,然後將還沒喝完的血液一口飲盡。一旁的泰德倒是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
「啊拉,說什麼呢小立雨,那是因為問問題的人太沒水準了,認真回答只會浪費我的時間呢。這麼說來,雷文先生到哪去了呢?」
「我還以為泰德先生早就有在研究了呢。」
拍子想起在津代遊樂園裡的鬼屋中立雨提到那個名為『東西驅魔方法融合試驗品二十七號』的藍色煙霧,隨後笑著開口:
「『百鬼灯』跟『百物語』差不多呢,差就差在前者是將參與者拖入地獄,後者則是會出現妖怪……啊,還有就是『百鬼灯』跟一種名叫青行燈的妖怪有點關係的說~」
「這樣啊……」
米洛點點頭表示理解,其實他只是想了解人類而已,所以也想知道一些較為偏激的人類的思考模式。
「是喔……說起來立雨的字(英文)真漂亮呢~跟我們家醫生那如咒文般的『醫生體』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啊……」
坐在對面的拍子瞄到立雨的小冊子上的筆跡後說道。
「醫生的話剛剛不是說有什麼想給立雨品嚐的料理嗎?不過確實有一段時間了,現在說不定是在廚房冰敷呢~」
看到有些人對自己投來「為什麼是在冰敷?」的疑惑視線後,拍子笑著開口:
「你們沒注意到嗎?稍早前醫生他摸頭的動作至少出現了三次——他通常是在維生素A不足的夜晚出門撞到頭後才會出現這種摸頭超過三次的動作,不過我記得他今天是在吃了血布丁後才出門的,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撞到牆(頭)才對呢……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說到最後看向了坐在對面的立雨,雖然她並不知道兩人稍早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告訴她,黑渡撞到頭一定是跟立雨有某種程度上的關係。
「類似的研究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呢,驅魔系統本質上的互通性,這倒是完全沒想過呢。謝謝拍子小姐的啟發啊~喔?原來是這樣,有機會再去查查看相關文獻好了。」
泰德在回應拍子的同時為立雨再倒了一杯鮮血,立雨淺嚐一口之後才望向了拍子,

「唔?謝謝誇獎?」
眨了眨眼,立雨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泰德就代勞回答了,
「啊拉,那大概是因為,雷文先生今天遭受到了吸血鬼版的人肉砲彈攻擊吧
~」
雖然有講跟沒講一樣。
吸血鬼版的人肉砲彈攻擊?
不知情的夜行等人聽了之後眨了眨眼互看彼此。
……總之就是頭部受到嚴重的撞擊的意思吧?
應該是吧?沒想到吸血鬼的頭蓋骨這麼硬呢~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施納貝爾先生的狀況呢?
再等會吧,若之後再沒出來那再去看也不遲。
用眼神交換訊息後,很有默契的繼續吃起餐盤裡的食物。
幾人的反應有點微妙,對此,正在進食的半吸血鬼和本質上惡劣(準確來說是莫名其妙)的吸血鬼都沒有做出反應。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但現場的安靜並沒持續很久,因為幾分鐘後眾人就聽到了黑渡推著餐車來的聲音。

「在空檔之餘在下又去做了一些料理及點心,所以才消失了一段時間。」
黑渡本來以為眾人都在聊天,所以看到都在安靜的吃料理而感到有些意外,但這樣也好,因為邊吃邊說話也很容易嗆到。
把餐車上的料理及點心放在餐桌後,黑渡端著一鍋不算很大的料理走道旁邊後開口:
「抱歉久等了,這個……希望立雨小姐能品嚐看看……」
把那鍋料理放在立雨餐盤前的桌上後打開,一股香氣與甜味溢出。
對這個味道感到相當熟悉的夜行等人馬上打破沉默開口:
「哇~是醫生的蘭開夏羊肉鍋耶~」
「喔?居然會是好久不見的Lancashire Hotpot呢~」
「這不是半年前……津代遊樂園那陣子黑渡一直做的燉羊肉料理嗎……?」
「好懷念呢……這是英國西北部的味道……」
黑渡想要立雨品嚐的那道料理正是
四月時某次聊天立雨提到的英國西北部的傳統菜餚──Lancashire Hotpot(蘭開夏羊肉鍋)。
那陣子黑渡的確就是常常在做道料理,所以就連本身是日本人的夜行們都因為那陣子當了試吃者而對這個味道感到相當熟悉。
「剛好有食材事於是就試做了看看,但其實有陣子沒做了所以味道可能會跑掉……希望您會喜歡……」
雖然黑渡臉上依舊是與平常無異的表情,但這次聲音中參雜了類似期待的情緒。
──在下遇到的是前幾天下午才一起吃過蛋糕的一位同鄉。
拍子想起了黑渡對提灯說過的一段話,然後……
遇到的前幾天……時間點……津代遊樂園異聞那陣子……
吃蛋糕……下午茶……聊天……
同鄉……英國……英式料理……蘭開夏羊肉鍋……
腦中瞬間閃過這些思緒,然後嘴角勾起笑容對立雨問道:
「不過為什麼會是蘭開夏羊肉鍋呢~?難道是立雨喜歡的料理嗎~?」
雖然嚴格說起來拍子不知道真相,但就是有點明知故問的感覺。

「唔?好的,謝謝。」
看見懷念的英式料理,立雨迫不急待的盛了一盤,隨後聽見了拍子的話,愣了一秒,
「不,也不算是喜歡的料理。只是來日本這麼久,很懷念呢。」
語氣的確像是充滿了懷念。接著她挖了一杓來吃,

紅黑/

「味道很棒喔,雷文先生的手藝真好呢。」似乎很開心地樣子。
藍綠/

「味道很不錯呢。謝謝雷文先生。」儘管語氣很是喜悅,但似乎有點語帶保留?

「在下才要感謝您的願意品嚐呢,謝謝。」
儘管臉上依舊是與平常無異的表情,但從語氣卻明顯的聽得出黑渡還蠻高興的。
「雖然在下很希望您能多品嚐桌上的料理,但還是先補充足夠的
鐵質比較要緊呢。」
再拿出新的一壺裝有血液的鐵壺幫立雨把高腳杯裡的液體補充到適當高度才停手。
「在下有準備點心,覺得吃得差不多的人可以自取。」
而剛好解決盤裡食物的鬼灯就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起了點心,他本身吃的也不算少,不過大概也是因為怪異的食量都不小的關係,例如到現在還在吃著餐盤裡食物的其它三名怪異。

「啊,好的。我差不多飽了,謝謝。」
立雨已經喝了不少杯,應該在一杯就差不多了。
「欸,這麼說來,雷文先生的頭不要緊嗎?」
這時,一旁的泰德笑瞇瞇地開口。

「若立雨小姐願意的話,等等能陪在下去……嗯……?」
本來想邀立雨的詢問語氣因中途聽到泰德的話而變得遲疑。
「泰德先生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頭不要緊?為什麼對方會這麼問?
為什麼當時不在場的對方會這麼問?
還是說,其實……
「還是說泰德先生當時其實在場……
在立雨小姐因貧血暈倒掉下來時也在現場?」
黑渡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冰冷,對於泰德關心的話不但沒有回答反而還反問對方。
因為黑渡的後一句話,立雨眨了眨眼沒回答而望向一旁的泰德,金髮吸血鬼挑了挑眉,
「啊啦?雷文先生您這質問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呢?」
臉上的笑容依舊優雅,
「拍子小姐方才提到您這麼久沒出來,大概是在冰敷吧,我只不過是想慰問慰問您一下呢,卻遭到如此對待真是令人傷心啊。至於您的問題──您的語氣真是令我難過,以至於我不是很想回答呢,小立雨啊,我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了,你覺得怎麼樣呢?」
「……咦?」正因為聽見黑渡的聲音有些冷漠,立雨才沒有立刻回答,現在又聽到泰德這麼說,遲疑了一會。
她不曉得泰德剛才那幾乎可以是說難得一見的關心為何貌似踩到黑渡的地雷,但泰德是跟著她過來的,作為客人卻惹怒主人似乎離開會比較好?
立雨考量了一會,

「不好意思,雷文先生,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泰德似乎令您不悅了?而我們也打擾了很久了,不如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先回去?」
而不知情的夜行等人覺得稍早發生的事情好像沒這麼單純,而且現在的氣氛又……
「因為醫生你之前摸頭動作最少也出現過三次了所以應該是頭痛吧?我曾說過吧,我常常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周遭的事物,所以你的小動作可能有著什麼意思我大概也知道~」
拍子在聽到泰德及立雨的話後放下刀叉擦乾淨嘴巴後笑著繼續說:
「然後就像剛剛泰德先生說的一樣,我就在賭你去了這麼久一定有部份時間在偷偷冰敷,我猜得沒錯吧~?」
在聽到眾人的話後黑渡默默的低下頭後開口:
「泰德先生對不起……是在下誤會您了,對於您的關心還回以這樣的語氣在下感到十分抱歉……」
為什麼明明是對方的善意自己卻要用那種態度來應對?
為什麼明明是個好好的飯局最後卻能被自己搞成這樣?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因為一些小事就容易影響情緒的人?
等等,那孩子摔下來算小事嗎?他見死不救又有錯嗎?
等等,為什麼我的想法會建立在他見死不救的前提下?
為什麼我──
黑渡的大腦陷入了混亂,又或者說是當機的狀態。
「……對不起……我不希望看到那孩子受傷……我不看到立雨小姐受傷……」
大腦當機的黑渡說出了讓人沒頭蓄的話,而且連自稱詞都改變了。
「啊啊──我就接受您的道歉吧。雷文先生,被情緒控制可不是什麼好事呢。」
泰德轉變的速度依舊非常快。他一改方才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笑得十分開心(?),
「您真是個善良的人啊~~不過,我家小立雨可不是因為那點高度就會受傷的孩子喔。請不要太小瞧她了啊。」
頓了頓,
「憐香惜玉這道理我也懂呢,不過您要知道,過度保護他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呢,何況小立雨,可從來都不在弱者的位置上喔。」
一旁的立雨眨了眨眼,眼見泰德好像什麼開關被打開了,連忙插嘴,
「謝謝雷文先生擔心我,不過就跟泰德說的一樣,那種高度不會有事的,而且您看,我撞上了您,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啊?」
頓了一下,
「雷文先生剛剛不是找我有事嗎?我們可以先去散步一下?泰德你就留在這裡吧。」
「欸────?好吧,雷文先生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誘拐心靈上未成年少女的人,那我就留在這裡吧。」
或許是因為大腦當機的關係,黑渡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泰德跟立雨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不過──
誘拐心靈上未成年少女……?
正當黑渡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米洛輕輕的推著他往後院走去並開口:
「施納貝爾先生家的後院很大呢,不過我的鏡壁結界沒做到那,所以待會可能會有點冷,兩位要注意保暖喔。」
而看到米洛的動作後拍子笑著開口:
「立雨你就去陪陪我們家的醫生吧~雖然他是個紳士,但如果他有對妳做出什麼越軌的行為妳還是要大叫喔~不然就乾脆往他的胯下用力的踹下去就好了~」
在說著半對半錯的話時也學米洛推著黑渡一樣輕輕的把立雨推去後院。
「……那傢伙是在亂說什麼啊?」
提灯聽到自家搭檔的話後不禁吐槽。
雖然本意是要對方懂得如何自我保護,但先不提黑渡不是那樣的人,直接教人踹下體會不會太狠了點?
而鬼灯在聽到提灯的話也大概知道他現在內心在想什麼,但看著提灯想著『所以在戰鬥時把對手的鼻樑跟牙齒打斷還弄到全身多處骨折的汝就不狠了嗎?』後露出了有點無奈的模樣搖搖頭。
隨後轉向泰德開口:
「抱歉,小生家的醫者冒犯了,雖然不能構成理由,但黑渡對某些方面的事情很敏感……希望汝別放在心上。」

「好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拍子要這麼說,立雨偏了偏頭還是應答下來。
她記得姐姐說過如果遇到危險人士,尤其是男性,直接踢下體是最快的方式──不過雷文先生應該不是危險人士吧?
「欸呀您太客氣了,我沒那麼心胸狹隘,我是屬於容易受傷但振作的很快的類型呢。」
泰德臉上還是擺著笑臉,有點文不對題的回應鬼灯,
「喔,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痛點啊,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請不用擔心啊。」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兩位慢聊。」
「掰掰~醫生你振作一點,加油(?)喔~」
米洛跟拍子對立雨及黑渡揮收到道別後就往剛剛的庭院走回去了。

【
立雨及黑渡的限定交流轉至
合篇,此樓NPC交流繼續進行。】
「那樣就好……」
剛剛的情況與其說是說到痛點,倒不如說是……
鬼灯閉上眼想了一下事情後張眼開口:
「雖有耳聞血族是屬於身體素質各方面都相當強大的種族,但沒想到只是血族半妖的那孩子跟身為鴉天狗怪異的黑渡(雖然當時是人型)對撞居然會是小生家的醫者會先倒下……這還真是有點意外呢……」
並沒有其它的意思,鬼灯就只是純粹的對這件事感到意外而已。
但撞到頭光是想就覺得很疼呢……
鬼灯心想,等晚一點就去關心一下自家醫者的腦袋好了。
「啊拉啊拉,這個嗎,每個血族都會因為地區和家族因素,而有不同的特性呢,我們家主打的是堅韌的肉體喔~~所以應該是正常現象吧。」
泰德笑著回答對方,
「其他還有像是會飛的血族啊,特別敏捷的啊,或是可以變成蝙蝠的傢伙存在呢,當然了,也有綜合體之類的,嘛不過我個人比較少跟同族的傢伙見面所以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哪。」
「日本妖怪的能力應該也是因人而異吧?喔,原來我的使用了『人』這樣的量詞,但是成語這東西本來就是人類的用詞呢,所以就請別在意了。」
「西方的怪異果然很有趣呢~不管是汝等血族還是惡魔又或是爸…小生的家父也是一樣~不過不管是怪異或是人類,能力確實都是因人而異呢。」
鬼灯笑著說道,同時從後院方向傳來了「我們回來囉~」的聲音。
拍子與米洛慢慢的走回這裡,不過拍子隨後卻做出有點像是要打噴嚏的動作,當然沒真的打出來。
「還說要穿什麼露肩的衣服……現在不就著涼了嗎?」
邊碎碎念邊起身的提灯馬上脫下外衣走過去幫自家搭檔披上。
「看來後院的風真的比較大呢……」
本來也想做一樣事情的米洛在看到提灯先這麼做後把西裝外套穿好說道。同時希望在後院的黑渡及立雨別感冒了。
「我倒覺得是有人在說我的壞話或是在想我的壞事……而且不會離得太遠。」
「真是這樣的話妳早就天天打噴嚏了……拿去。」
提灯吐槽的同時也把剛剛在桌上的一杯熱飲遞過去;以自家搭檔在夜行中各種惡名昭彰的行為,別說是說壞話了,就算有一堆仇家也不奇怪。
「歡迎回來。」
看到拍子打噴嚏和提灯邊碎念邊關心的樣子,泰德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擬人化的妖怪也會著涼嗎?」
緊接著就接了一句,
「啊啊,鬼灯先生,日本的婚禮習俗是怎麼樣的呢?不知道禮金要包多少才算禮貌呢?啊,外國貨幣可以嗎?」
言意之下大概就是,結婚了要記得邀請我喔,這樣。
「日本婚禮習俗非常多呢,以禮金來說,數字通常都是奇數,但9是因為諧音(苦)的關係所以是例外,另外2字頭也是可以的。」
頓了頓後接著說:
「雖然不知道兩位會在日本停留多久,但考慮到習俗(會幫遠道而來的賓客出交通費以及住宿費。但這相對的也對新人的負擔較大,所以有些就乾脆不收禮金),所以我們不會向收外國賓客的禮金的——人來就好了嘛~」
在說完同時剛好聽見兩名部下同時打噴嚏,鬼灯笑著開口:
「汝等若不想被黑渡抓去『特別照顧』,就自己多保重身子吧。」
「嗚……就說是有人在說我壞話了……而且連提灯君也一起……」
「……明明是妳著涼傳染給我的好……喂!別用我的衣服擦臉!髒死了!」
鬼灯一臉用長輩看孩子在嬉鬧的表情看著兩人的互動,而米洛則在想自己該不該上前遞手帕。
「好的~我記下了。」
泰德依舊掛著那玩味(令人惡寒)的笑容,
「沒事沒事,結婚可是人生大事呢自然是要表現一點心意的,至於停留多久嗎,小立雨沒意外應該不會回英國了啦,我的話偶爾還是要回家一下呢,總之,到時候還請多包涵啊。」
多包涵什麼的──讓人不禁想問你是想在婚禮上幹嘛啊。
「特別照顧?喔,雷文先生是醫生來著呢。如果兩位需要的話我也有強健體魄的特效藥可以吃喔?」
看著兩人,泰德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說出了聽起來很不妙的東西。
「原來如此,那在日本停留的期間若有什麼需要吾等夜行幫忙的事請別客氣喔~雖然萬事屋是夜行表面上為了掩人耳目的偽裝,但實際上吾等也會接委託的——特別是奇怪的委託。」
對於泰德的好意及笑容,鬼灯也以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
「啊,第一次免費,之後的則都會打折的~」
畢竟對方是黑渡的外國同鄉,而且之後也可能變成夜行的熟人。
「啊?」
聽到泰德的話後提灯一臉「那是什麼功效聽起來就像詐欺的特效藥?」的模樣。
「強健體魄的特效藥聽起來就是專為白斬雞身材(指體型纖瘦)的提灯君特製的呢~」
拿著米洛給的手帕剛擦完臉的拍子在聽到後則是毫不留情的賣了自家搭檔。
「拍子——!!!」
而被形容為白斬雞身材的搭檔君也理所當然的怒了。
「哈里斯先生怎麼會有這種特效藥呢?」
難道是血族祖傳的祕藥之類的?
米洛則是好奇的問道,他似乎無法把藥跟科學家做聯想的樣子。
「啊啦那就多謝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會來委託的~奇怪的委託啊,尋找實驗用的素材算是奇怪的委託嗎?」
泰德隨後轉向了拍子和提灯,
「欸呀,也沒到白斬雞的程度吧?提灯先生只是骨架小啦~~」
──某些比較豐腴的人會說自己不是胖是骨架大,也不曉得泰德這種反過來使用的方法有沒有問題。
「功效啊,就是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擁有
健美選手的身材喔只是副作用──唔、不曉得諸位是否知道這項運動呢?起源於一個叫做希臘的地方,簡單的說就是人類男性鍛鍊身材並展示給評審看得一種比賽。」
也沒解釋副作用倒底是怎樣,他望向了米洛,
「這個只是一時興起的研究結果呢,雖然科學家有很多種但是我比較像是什麼都碰一點──只要能讓我感興趣的話。」
「實驗用的素材?那就要看是怎麼樣的素材才能判斷算不算是奇怪的委托了,但若素材是活人或是什麼太特殊的就沒辦法,畢竟牽扯到性命的事很麻煩──不過像試藥的話倒是沒什麼問題,只要不是什麼意義不明的詭異藥物就行了。」
鬼灯在聽到泰德的話後說道,因為聽到藥的事所以稍微補充了一下。
「簡單來說就把身體練的很結實吧?像醫生那樣的精實型身材再壯個幾倍之類的……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像提灯這樣瘦一點的──因為很好推倒呢~」
拍子邊說出問題發言時還不忘伸手摸摸自家搭擋的腰,而對方則做出像是被觸電般的反應一樣瞬間退開生氣的開口:
「拍子妳說話自重點!還有不要隨便碰我!」
隨後轉向泰德開口:
「然後誰小了?我只是瘦了一點!還有副作用是什麼你根本就直接跳過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兩人形容小(指骨架)或是很瘦的白斬雞之類的,總之覺得自己男性尊嚴被傷害(?)的提灯此刻有點像是隻炸毛的貓。
至於為何會提藥物的副作用……倒也不是提灯想吃所以想知道,只是純粹想吐槽而已。
「其實提灯先生的骨架應該與西方男性的無異,只是瘦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提灯,雖然是在場最高但卻顯得比較瘦的米洛說道,隨後對泰德開口:
「不過只是一時興起的研究結果卻有這樣的功效這還真是不得了呢……」
米洛對身為科學家的泰德相當敬佩;而拍子聽到後則像是想到什麼般好奇的問:
「泰德先生還有其他什麼研究的成果嗎?」無視在一旁的提灯問道。
「阿拉請不用擔心,肯定不會是危及他人性命的東西呢,要不然我也不會如此正大光明的走在日本街頭了呢。頂多是獲得方法有些困難罷了。欸呀?詭異藥物?這可真是──多謝誇獎?」
泰德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燦爛,
「許多天才在成名之前都被世人當作是異想天開、或是說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詭異傢伙──總之能夠開發出詭異藥物的我就虛心地收下了您的誇讚了。」
用如此迂迴的方式稱讚自己的傢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且還沒否認自己開發的東西很詭異。
接著泰德轉向另外三位,
「沒錯沒錯,畢竟希臘人很喜歡人體的美感,當然光是有肌肉是不行的,還必須要具備美感──雖說『美』這種東西本身就非常主觀呢。不要緊的,像提灯先生這種類型的還是會有人欣賞的啊,請不要氣餒。喔?副作用啊,」
泰德頓了頓,對著提燈露出燦爛的笑容,可以看見他毫不掩飾的尖銳牙齒:
「簡單的說就是,不知道藥效會持續多久。目前為止有三天就失效的,也有長達一年的例子──我還在做數據上的統計呢,不知道提灯先生有沒有興趣?」
「欸呀欸呀,米洛先生過獎了呢,畢竟是做了百多年的興趣專長呢,多少還是有點經驗可以知道如何有效率的製出成品的。」
對於把自己的話當成讚美的鬼灯,就只是眨了眨眼回應對方;看來最初感覺眼前這位科學家跟自家某人很像完全不是錯覺呢……
反倒是拍子在聽到後表示贊同的點點頭後開口:
「沒辦法嘛~因為天才的想法總是領先普通人好幾十年,待他們理解時已經是當年被世人當成瘋子的天才以不復在的時代惹~所以有人不是說過『瘋子跟天才只是一線之間』嗎~?」
「是『笨蛋跟天才只是一線之間』好嗎?」
提灯對自家搭檔吐槽後轉頭對泰德開口:
「誰氣餒了啊?那個副作用的最長跟最短時間也平衡一下啊!還有別以為我沒注意到!你們把那該死的期待眼神給我收起來!我沒興趣也沒打算要吃!」
提灯吐槽完後只覺得心累;為什麼會來這(指夜行館跟黑渡家)的傢伙不是妖怪研究學者就是這種製造奇怪藥物的怪異科學家……難道這裡專門吸引怪人上門嗎?
「咳……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想道鍊金術了呢。」
跟鬼灯一起把期待的眼神收起來(拍子還沒收)的米洛先是尷尬的咳了一下,然後像是轉移話題般的說道。
「是呢是呢,拍子小姐果然可以明白啊~~欸呀,提灯先生這種說法也沒錯呢,不過呢,要說『笨蛋和天才只是一線之間』的話,我毫無疑問的是在天才那邊呢!」
泰德大概有一種把任何話語轉換成稱讚自己的話的技能吧。緊接著他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數據上平均起來大概是三個月左右吧,提燈先生不想試試看自己會落在哪個時間區裡嗎?」
──雖然一臉認真但聽起來就是「這位小哥,不來試試手氣嗎?」的語氣。
他聽見米洛的話,眨眨眼,轉身看向對方,
「煉金術啊?是『利用科學方法來製造東西』這種概念的始祖。而也多虧了那些喜愛煉金術的古人,替我們這些後代發現許多天然礦物還有化學變化的現象等呢。」
「但,概念是沒什麼問題,但是──用個簡單粗暴的例子來說,要把一堆廢鐵變成黃金。完全就是不可能嘛。連牛頓先生都試過了呢。」
泰德無奈的聳肩,
「更別提是什麼治百病的萬靈丹啦或是長生不老的仙丹──雖說人因夢想而偉大,不過呢,以現階段來說,那還是歸類在『不可能』的範疇呢。」
隨後又露出笑容,
「不過呢不過呢,就像拍子小姐剛剛說的,『天才的想法總是領先普通人好幾十年,待他們理解時已經是當年被世人當成瘋子的天才以不復在的時代』,搞不好我現在大放厥詞的嘲笑,會被未來學子當成食古不化的古人思想也不一定就是了呢。」
「所以說呢──提燈先生不考慮一下,以身試藥,為科學的進步做出貢獻然後替未來學子增加嘲笑我的機會嗎?」
繞了一圈還是把話題帶回來了呢。
「那是因為我們跟普通人的想法不同嘛~」
拍子攤手嘆氣(帶笑意)表示,後來望向泰德開口:
「說不定我們很合的來呢~泰德先生我們要不要交換一下聯絡方式改天約出來喝一杯順便來聊聊呢~?」
做出邀請手勢的拍子手中還夾著一張大概是寫著聯絡方式的小紙條。
「……妳這傢伙別亂搭訕人。」
馬上把拍子手中紙條搶走的提灯對自家搭檔說道;倒不是怕兩人走太近會擦出什麼曖昧的火花,而是怕這兩個瘋子在一起會搞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隨後轉向泰德開口:
「就說過沒興趣了!我想要肌肉的話也是自己去練而不是靠什麼奇怪的藥物!還有我是活在當下的人,對科學的貢獻跟未來的傢伙笑你干我什麼事了?!!」
「可是提灯君你平常都在鍛鍊身體,結果也只練出了微微的腹肌線耶?」
「閉嘴啦!!!」
見兩人又準備要吵起來,米洛就稍微移動身體擋在兩人之間開口:
「抱歉,我說的太簡短所以有點詞不達意,剛剛想表達的是
帕拉塞爾斯先生所認為的鍊金術,他認為鍊金術的真正目的並非練成黃金,而是要製造有益人體健康的藥物。」
因為自己曾在休息室裡的書櫃中看到不少他的論文,看來施納貝爾先生也對他的醫學著作有一番研究。
「淑女的邀約我又怎麼會拒絕呢。」
泰德笑瞇瞇地拿出名片遞給對方,黑底白字,寫著:
泰德‧哈里斯 Ted‧Harris
科學家
背面則寫了英國住處的地址和旅店的住址。
「日文那個是我目前的居所,寄信或是直接來找都可以呢。平常基本上都窩在房內所以應該不會找不到人。」
大概是覺得玩夠了(?)泰德沒有在繼續勸說提灯試藥,轉而看向米洛,
「喔?恕我冒昧,這位先生是醫者嗎?」
他似乎不知道這位帕拉塞爾斯先生是誰。
「感謝~那我大概就是會直接去旅店找泰德先生吧~」
──而且還是不事先聯絡直接闖空門的那種。
當然後半段的話拍子沒有講出來,就只是笑著把名片滑進袖口裡收好,免得被自家搭檔搶走。
「唉唉~提灯君你別瞪我嘛~如果你不甘寂寞想要一起去的話我還是會揪你的啦~」
「那還真是謝謝妳的好意喔!」
有點咬牙切齒的在謝謝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已經不想管那兩個瘋子之後見面會不會搞出什麼麻煩的事了。
提灯轉身回到餐桌上收拾空的碗盤,雖然自己是受招待的一方,但他也不可能會吃完後就什麼都不做的拍拍屁股走人;黑渡已經一手包辦下廚的事了,沒道理還要他來收拾所有善後。
「提灯,小生要打包外帶布丁。」
「加一喔~」
「都給我差不多點喔!快點來幫忙啦!」
提灯邊對著自家老大跟搭檔吐槽時邊俐落的收拾碗盤。
「帕拉賽爾斯先生的確是名醫者,不過同時也有很多種身份;像是鍊金術師、科學家、占星師等……」
米洛邊回答邊加入收拾的行列。
「好的,隨時歡迎您。啊,不過呢,由於旅店內也有其他住客,」
泰德依舊面帶微笑但卻刻意的在這個詞上加重語氣,
「他們通常不太歡迎外來者,建議您日落之前過來,或者事先知會一下小立雨讓她帶您進來。這樣會比較好。提灯先生要來當然也是十分歡迎,我會準備好高檔的咖啡招待您的。」
他隨後便望向了開始收拾桌子的提灯和米洛,
「啊拉?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居然也是科學家嗎?果然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呢。看來是時候跑一趟圖書館了呢──雖然不知道日本的圖書館有沒有關於這位先生的相關文籍啊。」
泰德一邊說一邊做出思考的模樣,顯然完全沒打算幫忙。
「了解~不過我是個乖學生,所以大概也只有在假日才能過去玩了~也會帶點吃的東西過去,到時請多關照喔~」
擅長潛入的她理應會無視泰德的話,不過卻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拍子就只是笑著回答。
而提灯則是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沒理他們。
而米洛在聽到泰德的話後則開口:
「日本圖書館有沒有我是不太清楚……不過稍早哈里斯先生在看書的那間房間裡的書櫃中倒是有不少呢,我想施納貝爾先生應該也很樂意出借的。」
「那麼就期待幾位的大駕光臨了。」
因為不確定到時候究竟會有幾位訪客,泰德選擇了複數詞,隨後看向米洛,
「喔?那真是太好了呢。等雷文先生回來之後我在跟他問問看吧。」
頓了頓,
「說起來啊,那兩位不知道現在進展如何呢,要去看看嗎?」
最後兩個字也許可以直接換成「偷窺」。
「好喔~我們一起過去一探究竟唄~」
拍子馬上附議。
「看你妹啦!都說是兩人單獨去散步了你們還湊什麼熱鬧啦!」
提灯馬上對提議的某科學家及附議的某搭檔吐槽。
「我也覺得別去打擾他們兩位比較好……」
覺得不該打擾兩人獨處時間的米洛則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不然這樣吧,我們來投票?要去一探究竟的人請舉手~」
不知道是本性使然還是玩性大開,鬼灯笑著這麼說的同時把手舉了起來,而拍子也毫不猶豫的舉起手——連同自家搭檔的手一起。
「少數服從多數,看來我們是可以去一探究竟了呢~」
泰德笑咪咪的也舉起了手,
「提灯先生跟米洛先生啊,我們可以安靜的待在角落裡,注視著他們就好了啊,不會打擾到的請放心吧。」
在泰德這麼說的同時,還聽得見在一旁的提灯對自家搭檔抗議手被一起舉起來的事。
「所以說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啦!!!」
同時轉頭瞪著舉手要去偷窺的幾人。
「唉呀~要是他們回來就沒得看囉?所以說~現在不看,更待何時呢~?」
拍子笑著對自家搭檔說著歪理。
「就如泰德先生所言,吾等只是到那用眼神遠距離關愛,並不會打擾他們的……米洛呦,若汝跟著來的話,小生可以把布丁讓給汝帶回去給小艾莉絲喔,如何?」
鬼灯對米洛半哄半拐的說著,而後者似乎還真的有點動搖……
「好~那就把氣息藏好,吾等出發囉~」
語畢,鬼灯就瞬間移動到不遠處的地方;而在看到還沒動身的幾人後就笑著開口:
「最慢到的要請客喔~」
接著就瞬移到更遠的地方,但速度有刻意放慢,似乎是要引路順便等眾人跟上。
「走囉~」
露出如新月般微笑的拍子,化成沒有任何氣息的半透明黑色人影,如鬼魅般的竄了過去。
「呃……施納貝爾先生還有泰芮小姐抱歉了……」
應該是語帶歉意的米洛並沒追上去,而是走到一旁的古井邊,然後直接跳下去,但井中並沒傳來任何物體落入水中的聲響。
「……這群傢伙就只有在做不正經的事情時才會有這麼有效率……」
提灯看著已經不見的的幾人稍早在的位置像是抱怨般的嘀咕著。
泰德面帶笑容的望向了提灯,
「提灯先生,明水町有一家拉麵店很好吃呢。我想吃豚骨拉麵。」
突兀的點菜,大概是因為鬼灯臨走前留下的那一句要請客吧。
儘管不知道路,只要朝著立雨的氣味所在地前進就好。因此泰德便熟練(?)的遁入了黑暗之中,氣息消失的同時帶起了一陣風——眼力比較好的怪異也許會看到一抹身影朝著前方衝去。
「……吃土去啦……」
被留下的金主提灯對著泰德稍早在的位置開口,額角爆出青筋的他只差沒罵髒話。
「……這些傢伙真的是……」
扶著額頭的提灯像是受不了的樣子開口:
「被發現就等著被扇飛吧你們……」
雖然嘴巴上是這麼說,但提灯還是往眾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在另一方面,帶頭的鬼灯則停在離小河有段距離的一顆樹上後微微轉過頭對眾人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看來是找到了。
雖然隔著一條小河的距離,但對視覺及聽覺好的怪異來說依舊是個偷窺觀看的好地點。
(『您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家的醫者剛剛好像是這麼說的。)
鬼灯用唇語說道。
(唉呀~看來我們沒錯過有趣的事呢~)
拍子跟著自家老大用唇語笑著說道。
(但我們的金主大人(提灯)在慢一點來的話可能就會錯過了。)
在樹上的兩人邊觀察小河對面的動靜邊聊著要某金主請吃什麼樣的料理。
而在小河中有個不是很明顯的人型倒影則是靜靜的觀察著小河旁的兩人。
——對不起……如果兩位有要做什麼怕被打擾的事的話我會迴避的……
米洛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泰德隨後抵達,剛好瞧見了鬼灯所說的話,
笑瞇瞇的蹲到了兩人旁邊,
(欸呀,小立雨肯定會回答朋友吧。)
緊接著話鋒一轉,
(說起來你們覺得吃燒烤怎麼樣呢?)
剛剛是說要吃拉麵的吸血鬼是誰?
(若是這樣回答的話,彼會很高興呢。)
自己也會很高興,因為黑渡終於交到除了夜行以外的朋友了呢。鬼灯想著。
(是啊,不過這樣我以後就不能笑醫生沒朋友了呢…‥啊,燒烤也不錯呢,我知道幾家還不錯的店喔~)
露出了有點可惜的表情的拍子聽到吃的馬上也轉了話題。
(其實黑渡身邊早就有吾等這些友人了,只是彼一直都單方面的認為吾等只是鄰居兼合作的夥伴這類的關係而已……說到燒烤,提灯工作的附近就有家每次經過就聞起來很香的燒烤店呢~)
(阿拉,一如既往的沒猜錯呢~)泰德望見立雨所說的話十分得意,隨後望向鬼灯,
(是這樣嗎?沒想到雷文先生意外地遲鈍呢,或者說,見外呢?)
緊接著十分跳痛的回到燒烤話題,
(因為這邊是吸血鬼嘛,最好是能夠正大光明吃不熟的東西,非燒烤莫屬了,就算把人血醬料塗上去也不會被懷疑啊。說起來提灯先生原來有工作啊?)
(或許是吧……彼總是認為自己單方面認為的關係不能成立……)
鬼灯嘆口氣後接著說:
(明明就很渴望人與人之間的溫暖感情,自己卻又下意識的與他人保持距離……)
——吾是不清楚汝是不是因為過去曾發過什麼事使汝下意識與他人保持距離,但若汝是怕傷害他人而選擇自我封閉的話那就真的太見外了啊……
(原來如此~我才在想若只是單純的想吃不熟的食物——例如握壽司跟生魚料理的話那就能去提灯君工作的店了,因為他就是在日式料理店工作……唉?我沒聽(或看)錯吧?我們家醫生好像問了個蠢問題耶?)
相較於在煩惱自家醫者的鬼灯,拍子則是事不關己的邊觀察兩人的動靜和與泰德閒聊。
泰德挑了挑眉,向著鬼灯說道,
(活的越久經歷的事情就越多,看來雷文先生也不例外呢。)
接著轉頭回應拍子,
(燒烤可是妖怪和人類都喜愛的料理呢。原來是在日式料理店工作啊,兩位也有從事人類的工作嗎?)
(就是說啊……)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過去經歷過的一些事情,鬼灯就只是簡短的回答對方,不過在聽到對方把話題轉回料理上時又開口:
(家父常說『火烤就是美味』,小生也是這麼覺得呢——至於工作嘛~就跟小生之前說得一樣,是接受各種委託的萬事屋喔~)
(而我早上時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乖學生喔~因為在有各式各樣八卦及情報流出的學校以學生身份來蒐集情報最方便了~)
拍子笑著回答,接著補充道:
(提灯君不太喜歡跟人類走的太近,但因為他過去就是在那學做日式料裡的,所以為了報答那家店,他在比較有空或是店裡比較忙時就會過去幫忙,再說料理店等地也是個很好收集情報的地方……啊,說人人就到呢~)
因為是在樹上,所以很清楚的就能看見就在不遠處的某金主緩緩的朝這裡走來。
——聽說笨蛋和煙都喜歡待在高處……看來是真的呢……
從老遠就看到在樹上偷窺的三人(或妖),提灯不禁這麼想。
(原來如此呢,)
泰德點點頭表示明白,聽完拍子所說,便轉頭,看見姍姍來遲的提灯,向對方揮手,並以唇語道:
(金主大人您來啦~我們已經決定好要吃什麼囉~~啊,說起來,既然有人要請客,可以攜帶家屬嗎?)
後一句比較像是對著身旁的兩位所說,緊接著泰德又接著說道,
(欸,天然呆真可怕啊。)
似乎沒有錯過立雨對黑渡說了什麼。
「……」
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有看到卻裝做沒看到,對於泰德的話,提灯完全沒有回應,就只是走到眾人在的樹下坐下。
(人多才熱鬧,所以很歡迎攜家帶眷一起來吃飯,不過原來汝的親屬也一同來帝都?)
因為早先泰德有說過自己與立雨的關係不是家屬而是閨蜜,所以鬼灯有些好奇的問道。
至於拍子嘛……她早就跑到樹下去騷擾自家搭擋了。
(啊咧?提灯先生這是害羞了嗎?真是不坦率啊。)
被無視泰德笑依舊瞇瞇,似乎不管對方有沒有辦法看到。
(啊啊,抱歉呢,也許不該用家屬這樣的詞彙,應該說可以帶其他感情好的朋友一起前往嗎?我的家人目前都在英國,如果可以的話想邀請小立雨和我家的管家一起來呢。啊不過,搞不好小立雨會邀請她的姐姐來也說不定?)
泰德頓了頓,
(這樣人數是否會有點多呢?)
完全是大爆滿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有偵測他人說自己閒話的雷達或是某種的特異功能,正當某金主準備抬頭往樹上大聲抗議說「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害羞了!」前就被從天(樹)而降的自家搭檔以一手摀住嘴一手讓自己趴倒制伏在地的方式強制閉嘴。
『親愛的提灯君喔,我們可是在偷窺中呢,所以得安靜不出聲才行吶~』
拍子把頭湊近到自家搭檔的耳邊用只有對方聽的道的音量說:
『安靜別發出聲音的話就還你自由喔~』
「……」
本來還在掙扎的提灯在聽到拍子的話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而放棄掙扎,後者才放開手從對方身上起來。
而提灯起身後先是惡狠狠的瞪了自家搭檔一眼,隨後對樹上的泰德丟了一記眼刀;明明是在樹下但氣勢卻比站在樹上的人還強。
(當然歡迎啊~不怕汝帶人來只怕汝不來呢~)
很好客的鬼灯微笑著回答;因為早先有跟立雨說過有人類或厄除來訪時的注意事項所以也就沒再向泰德說明了,畢竟同為怪異,就算不說對方也大明白大多怪異不喜歡身份暴露的事。
(沒事的,吾等這過節時也差不多是這樣,甚至更多人……提灯,把你的敵意跟殺氣收起來。)
本來還在跟泰德說話的鬼灯突然低頭看著樹下的自家部下說道。
先不提立雨,至少黑渡對殺氣這類東西非常敏感,他可不希望因此被發現。
「……」
在看到自家老大的眼神後提灯不高興的雙手抱胸坐在樹下,而拍子就笑笑的跟著坐在一旁並幫忙順毛。
(那真是太好了~就是不知道小立雪會不會邀請其他人來了呢。)
泰德完全無視了被自己激怒的金主大人(?),自說自話,
(啊啊,不過帶那麼多人來白吃白喝似乎不太好呢?我會告訴小立雪記得做多一點的點心和餐點過來的——啊,這樣一來,戶外烤肉似乎比燒烤更吸引人了呢~)
今夜不知第幾次被點名的立雪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歡迎多帶親友來,三人同行提供住宿,五人以上還可以破例免費讓各位到吾等夜行開設的溫泉旅館住宿一晚喔~)
先不提這些聽起來就像是商業廣告的話,鬼灯你這麼做真的好嗎?
(也不能說是白吃白喝,畢竟願賭服輸,食物是金主提灯來請客,小生只是提供場而已——啊,戶外烤肉也不錯呢,選對季節的話還能邊烤肉邊賞櫻喝酒呢~)
相較於樹上討論熱烈的兩人(妖),樹下則顯得異常安靜,或者說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黑著臉的某金主在你們下面他看起來非常火喔?
(喔喔,如此周到的服務,真是麻煩您了啊。)
泰德笑著回應,似乎沒有注意到來自下方某金主的怒氣。
(我想想啊,我、亞伯特、小立雨和小立雪──差一個人嗎。真可惜,這邊會去問看看其他人的友人願不願意來湊熱鬧的。)
這種為了優惠糾團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啊,我會記得讓小立雪避免邀請厄除來的,不然事情似乎會變得很麻煩呢。到時候就請您們多多關照了,欸呀,說起來──小立雪的配刀是妖刀呢──這樣算是五個「人」了嗎?)
(唔……佩刀啊……)
鬼灯在聽到泰德最後的話後把手放到下巴做出了傷腦筋的姿勢。
(這樣小生得向您及那位妖刀君說聲抱歉了呢……雖然覺得那位名叫立雪的厄除者不構成威脅……但畢竟身份敏感,所以身為首領的吾沒辦法同意讓厄除者帶著武器進入吾等夜行的所屬地內……)
——不然一定會有誰受傷的喔……
看著下方因聽到某個敏感字所以已經瀕臨爆走邊緣的部下,鬼灯突然覺得若是過去的他,大概就直接殺上來了
——看來脾氣真的改很多了呢……
鬼灯突然有點欣慰的想著。
(畢竟是來玩的,所以就別帶武器了嘛——然後雖然不能帶武器來,不過小生可以保障汝等在吾等夜行所屬地內的人身安全的,這點還請汝等放心。)
鬼灯笑著補充道;而在樹下的提灯大概是因為聽(看)到自家老大的話及一旁自家搭檔抱著自己的關係所以情緒緩和了下來……
嗯?抱著自己……?
「——!!!」
某人慢半拍的發現自己已經被抱(似乎還被亂摸)了不知道多久了,正準備開口說話時就被眼明手快的自家搭檔給先摀住。
(親愛的提灯君~我說過我們可是在偷窺中呢~所以得安靜點呢~)
某個偷窺加性騷擾的搭檔還一臉微笑的開口:
(說起來提灯君你的胸部摸起來還挺舒服的耶~)
——靠!!!
某個被害者連滾帶爬的瞬間與某個性騷擾變態拉開一大段距離。
所以說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到哪去了呢?
(啊啦說的也是呢。那到時候這裡會記得讓小立雪別帶武器來的~)
泰德瞥了下面一眼,
(欸,幸好我不是見光死啊。)
意義不明的感嘆了一句,隨即又將注意力轉換到黑渡和立雨身上,
(欸呀?雷文先生原來是孤兒嗎?啊咧?重要的人?嘖嘖嘖~~~)
泰德一臉「我就知道事情不單純σ ゚∀ ゚) ゚∀゚)σ 」的八卦模樣。
(感謝配合……嗯……習慣就好……)
也看了一眼下方的情況後鬼灯拍了拍泰德的肩說道。
——嘛……和平就好。
但隨後就聽到黑渡用英文說的那幾句話,本身聽得懂英文的鬼灯瞬間沉默。
「……」
其它也聽得懂英文且知道一些事情的自然不用說;而聽不懂但卻會看氣氛的人自然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感覺就像,時間靜止了。
泰德也配合著氣氛閉上了嘴──不過持續不到五秒就是了。
(欸呀,結合上下文,夜行的各位被雷文先生當作夥伴或鄰居,而不是朋友。且因為自身發生過的某些事情,認為自己不會擁有朋友,所以孤單寂寞覺得冷?雷文先生還真是感性之人啊──不對,應該說是,太認真了啊。)
泰德做出了攤手搖頭的動作,接著向鬼灯等人說道,
(欸呀呀,你們又何必如此糾結呢,學習一下小立雨的坦率吧?愛他就要說出來嘛(ˇωˇ人))
(這麼害羞的話小生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呢——或者說吾是行動派的。)
說道後面鬼灯有點不高興的鼓起嘴。
——如果這樣都還感覺不到小生對他的愛與關心的話……那以後小生就專心的養鴿子不管汝了。
(誒?我可是一直都坦蕩蕩的在表示對醫生的關心喔?不過就是不能直接對他說我愛他啦,不然提灯君會吃醋——誒誒才剛說完你就吃醋啦?)
——吃你妹啦!!!誰吃醋啦?!!
一個摀住對方的嘴防止他發出聲,一個邊抵抗邊想著等等要怎麼去揍樹上的某人。
——局外人閉嘴啦!還有我可從來就沒糾結過那傢伙的事!
「……」
距離最近卻一直沒開口的米洛很專心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兩人。
——雖然只聽聞過您過去的一些事,但我相信現在在我眼前就是真實的您……
——既然這就是您的本質,那也就沒什麼好糾結了。
——就像泰芮小姐說的一樣,我們都會陪在您的身旁的。
——所以也請您也試著打開心房接受我們吧。
(啊啦,行動派也不錯呢~~不過有的人就是必須直球決勝負才行啊~)
泰德輕笑了幾聲,接著轉頭望向了樹下的拍子和提灯,
(欸,偶爾說一次也沒關係吧?提灯先生應該不是如此小氣的人吧?欸呀?提灯先生這麼說就不對了啊,局外人也有人權啊我當然可以發言囉~)
爽快的承認自己是局外人,但究竟是怎麼猜出提灯的想法呢……
(直球嗎?好像說的也有道理……)
覺得蠻有道理的鬼灯邊思考著泰德的話邊想著如何直球決勝負(?
而對於泰德的疑問,拍子笑著嘆氣,接著對在樹上的自家老大招手;而鬼灯則是探出頭露出了「怎麼了?」的表情看著拍子。
(老大~我愛你~)
(嗯,小生也是。)
*#@$%——
拍子做了不知道今天第幾次用手摀住自家搭檔嘴巴的動作,同時頭抬起來看著泰德。
——看到了齁?對我們家老大說就這樣了,何況是對我們家醫生說呢。
看來,是禁語呢。
(欸呀呀,)
泰德無聲且誇張的做了個嘆氣的動作,
(不好意思啊拍子小姐,沒想到提灯先生的占有慾如此之強啊──果真是,人不可貌像啊,我還以為提燈先生只是不坦率的草食男呢~)
泰德就算你是吸血鬼也是會被揍的喔?
(所以我很擔心如果跟泰德先生感情太好的話泰德先生可能會有生命上的危險呢~)
拍子小著對樹上的泰德說道;雖然話中帶有一點開玩笑的成份在,但基本上都是實話,或者可以說是忠告。
拍子嘴角帶笑意的看著今天不知道又要斷掉幾根的理智線的自家搭檔。
——看在你大部份都是為了我的份上……今天就先到這為止吧。
然後把摀住對方的手鬆開,移到臉頰上,然後直接把臉湊過去——
而在剛剛因為聽到後面傳來了一些聲音所以好奇往回看的米洛正好撞見這一幕。
「……」
隨後又默默的轉回去。
——抱歉打擾……
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唉呀?」
而在樹上的鬼灯也剛好看見,不過比起米洛,他則是在想——
——這麼快就放大絕啦?
很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
(好囉~醫生跟立雨都說要回去了所以我們也得搶先回去囉~)
放開本來摸著自家搭檔臉頰的手,拍子笑著對樹上的兩人說道,身形轉變成半透明的黑色人影後,看著自家搭檔開口:
(提灯君,等你喔~)
語畢,馬上往屋子的方向竄走。
「……」
而某個摀著自己嘴的搭檔君則是紅著臉低頭不發一語,氣場整個一百八時度大轉變。
(欸──這樣啊,那在提灯先生面前只好適當地保持距離了呢~~)
說這種話完全就是「提灯不在的時候就是範疇外囉」的意思。
(OH、非禮勿視。)
泰德笑嘻嘻的說了一句英文,便將頭轉回去,也恰巧望見立雨和黑渡準備回去的一幕,接著聽見拍子的話,
(好的~~撤退囉。)
與來的時候一樣,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隨即颳起一陣風,金髮的吸血鬼已然不在原地。
「……不在的時候也一樣。」
正常情況下在聽到對方這類的話時,理當又會被掰斷幾根理智線的提灯,這次反常的用很理性的方式吐槽(及便對方已經不在了);隨後身形化成白色的火光,瞬間消失。
至於米洛,則是早一步就先離開了。
而還在樹上的鬼灯眨了眨眼看著空盪盪的周圍。
——所以說……這次是小生最慢囉?
但似乎也沒放在心上,畢竟他早就準備下次要正式招待黑渡的友人了。
——嘛……汝加油吧……
看著兩位主角的情況想著,隨後就瞬移到別處了。
【NPC交流同轉至合篇,此樓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