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在池沼裡浮載的一員，黑桃二對於這裡來不也不過一日便有這樣的知覺了。充滿生命力。這樣的形容詞真是恰到好處，無論是活生生的吐納，或是曾經躁動的生息。雖然是自我感官的意識，但若不是那個人存在在這裡，這一切也不會這麼有趣。

「入學」的過程是很無趣的，說穿了也就只是一種刑犯的操點，但是他不會忘記在他之前的灰白色身影究竟是笑得有多麼愉快。愉快到讓他一瞬忘卻自己冀求為何，為何而生。

黑桃Ａ總是笑得很溫和，就是那種誰都會想親近的傢伙，同時他亦不是一個生性隱僻的人。
只要跟他有所互動，似乎可以讓自己記得自己也曾經正常過，可以讓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忘記這裡是怎樣的一個地方。他充滿了生命力，彷彿被黑色罩子保護的花苞，神秘而紳士。
就是這樣一個具有魅力的形象，「班級」之中自然而然地有多數尚嚮往過去自我的人們被他深深吸引，縱使他們不曾深入過，也會忘記何謂試探。

「我叫作艾比斯。」儒雅的嗓音帶著穩重的節奏，他敞手說著：「這個世界必須被改變。」多數人都認同了，因為大家都同樣不被公平待遇。而那些嗤之以鼻的人，可能也只是自覺良好罷了。
這個世界有公平過嗎，上帝在這個年代不正已死？所以在這裡，就輪到我們有改變的機會。如此而爾。

掌聲響起，那個灰白色的髮絲晃動著，紫如煙黑的眼眸緩緩眨出一抹笑意，很好看。好看得使人深信不疑。然後他在呼聲高漲之中退下舞台，在他身邊的是絳紅如純花一般美麗的王者，大家都知道的，眾說紛紜在那抹灰白色的笑靨之後，成為令人畏懼不已卻又如此可靠的存在。

可靠。安全。

他們形不離，卻又絕非影雙飛。他曾經撞見他們是如何合作的，那模樣就像是王與騎士。刀鋒錯落之後，紛飛錯落的紅色液體，在那一霎時好似夏風吹落紅櫻，殘骸落地如降華。就是那樣優雅而美麗。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幻覺在他腦海裡烙印。

因此，那些替黑桃Ａ鼓掌的人們，姿態就像是忘記自己也會是Ｑ或Ｋ那般追隨著王與騎士。同時自己也就是那樣著迷。
黑桃二並不主動，僅只沉默地追逐著他們。在心裡鼓譟著，同意著，雙手高舉著臣服，替這美麗的生命力喝采。

是啊，人們匯聚在此，碰撞釋放生命，擦撞灼燒化為血液成河。這裡就是如此充滿生命力的一個地方。
可靠。安全。

恍如幻覺。

黑桃二轉動著瞳孔，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就如同那時他看著黑桃Ａ的微笑，被他蠱惑而忘記自己冀求為何，為何而生。支吾著無法言語，在他眼底炸開的是沼澤最深沉的汙泥。
直到真正溺斃在河底，才發現沉曳的終究不是落花浮葉，而是遺骸成堆的肉塊堆積。那時候的落英紛飛終然是幻覺一場。

他高舉雙手臣服著，替這可悲的生命力吶喊。「JOKER」本身也不過就是個玩笑。

「Abssy，我的名字。」　
儒雅的嗓音輕輕說著，在亡點唯一美麗的事物興許就是那個墜在他左耳的綴飾，還有那抹轉瞬之間染上赤紅的孔雀羽色吧。

這裡也就只是人們匯聚的終點，就是這些腐敗大川支流的終點，不是清澈廣闊的海洋、而是死寂沉靜又腐敗汙穢泥爛不堪的池沼。

不可靠，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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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寫了可以放的篇幅——久違地寫寫本傳地少年組，感謝實語中向我問起艾比斯是怎樣的人讓我有機會速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