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謝謝你。」她看著河面反射水岸鵝黃燈光，轉頭對林子翔笑道：「真的讓你抽空浪費一天了。」

「沒有浪費啊，我也觀光了一天。」林子翔溫聲道：「看你以前去過的地方也滿有趣的。」

她彎起嘴角微笑，垂眼遮去滿目波光。她停下腳步：「可是時間已經到了。」

「我不介意。」林子翔走上前一步，握住她垂放身側的手：「我會陪妳到妳想回去的時候，再送妳回去。」

「可是，我不想回去。」

惟有今天，她會放任自己沉溺在過去的記憶，讓情緒溢流。太多過去難以逃離、太多往事無法面對，她只能將那些回憶珍而重之的深埋在心中的洞穴，每年的這個時候一一取出、重新擦拭。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坦然面對自己內心最低下的部分，拆去高牆聽憑純粹的欲望而行。

推門而入。與其說是突然其來，不如說是水到渠成；當林子翔牽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在他們相識之初就注定這一切將會發生。他們激烈而瘋狂的擁吻彼此，以毀滅的架勢剝去對方外衣、彷若要將對方拆吃入腹般飢渴的渴求彼此的觸碰與溫度。

「程泉……」

飽含相同情緒的低喃讓她無法分辨身處回憶抑或現實，在這一刻她無暇他顧，只是溫順的將叫喚聲擁入懷中。

她躺在床上喘息沈重呻吟細膩，披散的髮與交纏的指尖融化在情慾的氣息裡，如同當年、如同記憶。

「妳知道，小琳那邊我可以……」

「噓。」

程泉伸手撫上林子翔肩頭，使力將他按倒在床，起身跨上他的腰際；她瞇細雙眼，小舌舔舐潮紅而乾燥的嘴唇，帶著笑意。

「我不想聽。」

居高臨下俯視對方，她彎身截去所有未竟的話語。情絲紛亂難解，雙雙套結一如當年她好不容易吐出鮮紅桃梗。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她不確定放下屠刀能不能立地成佛。

但她知道，放下一切，她能夠立地成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