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得到的資源以後回本丸,對於其他同伴的質問都默不作聲,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洗去路途上的塵埃以後,想起堀川說過,他有個性格彆扭的兄弟和那傢伙很要好,那麼,也該有人告訴他吧!
「可我又不太認識他......」
大意,太大意了。太過順利的過程果真帶著不安的因素,而那極小的失誤似乎會隨著不祥的預感滾出比預想中還要嚴重的後果。
「兼さん,你們先去準備第二次出陣的物品吧?我去和其他人探聽探聽。」
輕描淡寫的帶過後便前往手合室。『其他人』只是虛幌的說法--從平日互動中便能看出誰和陸奧守吉行有著過於深厚情誼,而他記得山姥切國廣在早晨的出陣中受了不少傷害,現在正休息著。
輕巧地拉開門,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相似的身影在不遠處。還要告訴陸奧守吉行失蹤、並詢問異常原因嗎?他在山姥切國廣的身旁跪坐下,看著那不太平穩的睡容因自己的動作而睜眸後,那慘白的唇瓣閉合輕喃了聲「兄弟」--對於這稱呼果然還是不習慣呀。
「那個,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陸奧守吉行的異樣?」
這樣的問法是委婉了許多,但還是讓病榻上的人兒蹙起眉頭,連忙補了一句:「他方才看起來心神不寧的,然後就、就……走丟了。你別緊張!我們現在要回去找……啊、搞砸了。」
扶著額,看著山姥切國廣昏厥過去,不免在心底埋怨自己的莽撞。將手覆蓋在那雙眼上,稍微按壓像是落下器印:「我保證,會把他帶回來的。」
速戰速決吧、兼さん也該休息了呢。
視線逐漸從矇矓中甦醒,艱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剛才的確是在戰場被銃兵跟投石兵好好地「照料」了一番,隨後就是不知為何只往自己衝過來的敵軍,而自己的意識就在這裏中斷。
本想撐起身體查看情況,可惜身體不但不聽使喚,什至連維持意識也在消耗剩下的體力。這樣看來,剛剛是被狠狠地幹掉,然後戰線崩壞了吧。
模糊中看到一個身影走近,從他身上那熟悉的服裝判斷岀他是自己的一位兄長,脫口就叫岀了那個稱呼。
「兄……弟………」從喉嚨發岀的聲音虛弱無比,什至到了連自己也嚇到的程度。努力撐著意識去聆聽兄長帶來的消息,那就有如晴天霹靂一樣衝擊著大腦,瞬間就譲思緒混亂起來。
他不見了?他失蹤了?是自己的錯嗎?是因為自己昨天跟他吵架了嗎?還是……
連最後勉强撐著意識的體力也耗盡,放手讓意識沉溺進黑暗之中。
在那把刀不見之後又立刻接到將其找回來的出陣命令,看著指尖的赤紅有些毀損便顯得有些心浮氣躁,嘆了口氣,重新將出陣的裝備穿戴好後看著尚未準備完全的土方組,「快點走吧。」想趕快回來補指甲油啊。
「好的、好的,太性急的話可是會吃虧的呢。」邊幫和泉守兼定繫上鎧甲邊應諾著加州清光的催促,雖話是這樣講但希望眼前的人也能聽進去。莫名有種不太妙的預感,思考了下後把他的輕步兵和自己的盾兵交換。
「沒問題了。那麼出發吧!」去屬於我們的戰場,帶回同伴。這樣山姥切國廣也就能安心的養身體了。
默默在一旁將裝備重新穿戴整齊,對於意外狀況的產生要說心理準備大概、也不是沒有。
剛開始時,倒是覺得失蹤前那傢伙的表情、在某方面上有些像曾經的自己了……
「嗯,出發吧。」若有所思地撫著腰間的佩刀。
「那傢伙真是會惹麻煩......」待其它人都著裝完成以後,新撰組再度出陣。
延著第一次出陣的路線尋找,最後在那個讓大家氣氛凝重的地方找到他。
「喂,回去啦。」
對方仍是低頭不語,怒火中燒正想走過去強行拉走,這時他頭頂長出犄角、皮膚穿刺出一根根的骸骨,被這眼前的景象嚇到,心中最壞的念頭立刻湧上來。
他跨越了那個不能碰的界線。
因為想到剛才是自己在出陣中與隊友走散的情況,根據本丸的一貫作風,很快便會有人回來找回自己。如果是新撰組的人回來,想必肥前忠廣他們一定會抓狂,事態發展得不可收拾了吧。現在還不是打架的時候,剛回來此時代的自己必須盡快抓回時代的步伐,才能擬定改變龍馬之死的計劃。讓同伴們散開去尋找散落此地、其他海援隊士的刀劍,自己則回到了剛才跟本丸隊伍走散的地方,想在事情走向不受控制之前先下手為強。
果然,不到三刻,眼角就已能瞄到新撰組的蹤影。那是如此的耀眼、卻又刺眼得讓人不敢直視呀⋯⋯更何況是已經不能回到那一邊的自己。諸般說話卡在喉嚨中,決定只將最重要的事情轉達。
「老子已經沒有資格回去啦⋯⋯快離開。這裡很危險。」算在不久之前還是同伴的份上,趁在被發現之前快點回去——盡全力下著最後通牒,卻看來並沒有傳到和泉守兼定的耳中。
連碰到的機會都沒有,在他背後傳出投石器彈出的聲音,好幾顆石塊從天而降,由重力轉為的強大動能,狠狠的將自己持有的刀裝砸個粉碎。
險些是保住了這條命,原本已經做好至少會受點傷的打算,看了一眼消失前的刀裝,是出陣前沒有印象的盾,堀川換上的吧。
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敵方陣營突然衝出一個長得像花魁的傢伙,拿著短刀筆直的行刺。
「誰讓你碰吉行啦~♡」
開口是個挺嬌的男聲,但他的力道倒是不小,彼此的刀刃僵持著,他真的想捅死人。
「我根本沒要搶你男人啊!只是要帶他回去罷了。」
粗暴的踹了他的腹部,拉開彼此的距離。
來如此,如果那時候跟著『那個人』走掉的話自己也會變成那樣的吧?
「都說性急會壞事的……!」哭笑不得地把盛怒的和泉守兼定往身後一拉,順勢將方才攻擊他的刀裝一刀兩斷。
「我不管你們誰是誰,或是陸奧守吉行你認不認同我們是你的同伴——」眼神示意沖田的兩把夥伴上前支援,一個箭步到陸奧守吉行面前,盯著墮落後的他:「有人在等著你。」
無以回應對方的話,只是拔刀替山城守擋下了堀川國廣從死角的一擊,下一瞬間耳邊就傳來了男性渾厚的叫喊。
『吉行!喔喔喔⋯⋯新撰組的⋯⋯!』此時趕來的是肥前忠廣,從方才不夠一刻的相處中就已經能看出他對新撰組恨之入骨。這也難怪,畢竟他的二代目主人也也被新撰組迫瘋的。只見他用盡全力的一揮,甚至刮起了一陣劍風,看來他現在的靈現也跟之前一樣的怪力無窮啊。
以力量比拼的話,堀川國廣絕對會被怪力的肥前忠廣壓制住,也能看出光是躲避那些能直接斬斷手臂的強力攻擊,已經對堀川國廣來說很是吃力了。只是這樣下去,怕肥前忠廣的體力會先耗盡,便看準時機,指揮山城守的銃兵朝忙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堀川國廣發動偷襲。果然,對方分心應付了這邊的槍擊,就無暇再集中於躲避眼前的一斬,即使往後退了半步,肥前忠廣的刀還是在那胸口上劃出了一大口血紅。
「囯広!」
眼睜睜看著噴濺出的血花綻開,整個人像是發狂似的衝上前砍了肥前忠廣一刀,幾乎是殺紅了眼,從對方傷口噴出來的血濺在臉上都毫不在乎。
眼前的大叔搖搖欲墜,重新揮起刀,正打算給他直接了斷時,嘴角不自主的留下一行血痕,隨後是腰後側突然的痛感,勉強轉頭,從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個傢伙,他持的刀刃正狠狠的往裡面捅進去。
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踹開敵方該死的脇差,插進身體裡的刀刃在後座力下拔出來。
抹去咳出來的血,連呼吸都覺得痛到不行,走過去拉起堀川的手一把扛在肩上,壓上的力道讓自己悶哼了一聲,臨走前向一旁仍在奮戰的沖田組大吼:「剩下就靠你們兩個了,別丟新撰組的臉啊!」
和泉守兼定的作戰方式還是那麼粗暴,這次被踹的對角換成了這邊的隊友,更是忍無可忍。接下了挨了一刀的肥前忠廣,並讓慌忙趕到的土佐義光接替被和泉守踹開的青江吉次,身為短刀的他行動敏捷,該能迅速解決肩上還抬著人的和泉守,眼角瞄到一旁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有意上前幫手,便讓投石兵阻擋他們的去路。從懷中拔出了手槍,瞄準和泉守的大腿就是一槍。
「總是這麼難看呀⋯⋯」指揮錯誤讓同伴受傷,勉強取得的勝利還來不及慶祝、就忙著要準備下一場的戰役。明明這邊這麼痛苦,為什麼待在本丸就可以這麼輕鬆自在。
反吐感一湧而上,讓最後到步的盛光將肥前忠廣帶回神社,跟青江吉次和山城守一起上前,免得眈誤了改變歷史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