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當天難得的起了個大早,知道昨天珞忙到很晚才就寢所以不敢有大動作,怕吵醒枕邊人於是輕手輕腳的溜下床,小心翼翼的把藏在衣櫃的東西拿出來——一件藍灰黑相間的襯衫外加一件淺灰色的七分褲。拿起衣服又偷偷溜回床上,把衣服貼在珞的背後比對尺寸,畢竟分開那麼久都不太清楚他實際上是胖了還是瘦了,如果不合身還來的及拿去更換。
世界太安靜。
昨晚尚未翻閱完畢的史料仍舊散亂的被丟置於木質桌面上頭,毫不平整的書頁在螢光筆及墨水肆虐下顯得更加凌亂了些。備課對於珞淵而言是種習慣,在字裡行間描繪上的筆記和重點整理對於記憶而言總是有一點幫助的──尤其是對他異常糟糕的記憶力而言。
輕聲嘆口氣而爬上已躺著個人的雙人床,隨後的沉靜及失去意識又是相較於清晨間的另一回事了。
然而在不知道幾點、身邊小小的騷動讓男人稍稍恢復了點意識。
他感覺到對方輕巧的落下碎步,躡手躡腳打開衣櫃,背後明顯感覺到的布料磨擦讓男人微微勾上嘴角。隨意一個翻身便將那仍舊提著衣物的纖纖細手抓下,隨即便將人壓在了身下。棉被因糾纏些微落到了地,厚實米色布料垂下與床單形成某種因重力而構出的淡色水瀑。珞淵輕輕開了口,因剛睡醒而略低的嗓散於寧靜空氣間:「你在、做什麼?」
湖綠色眸子微眨,輕巧相接觸的羽睫依循視線斂了又分離,其中藏於內的小小銳利不時因語氣緩緩洩漏。
手撐於對方耳邊而騰空捏上身下人的面頰,力道不大的觸碰仍舊令指尖泛白,珞淵吐出的話語得到了模糊回應,而他輕巧的勾上嘴角。
沒想到在比對到一半的時候反被壓在身下,臉頰被珞輕捏了幾下,迎面的吐息加上對方略微低沉沙啞的嗓音,使得房間的空氣多了幾分曖昧的味道。「唔……你有變胖還瘦嗎?」才意識到方才單單是比對根本看不出來是否合適,乾脆直接詢問,對於服裝的事情沒有多做解釋。
「還有……你今天有課嗎?」繼續丟出問題,沒有要對剛剛珞所問的問題做正面回應的意思。雖然說萬聖節的活動有兩個禮拜,但還是想盡早參與活動……應該說讓對方參加。想到這裡側過頭偷偷吐了個舌頭,獸耳跟尾巴還放在衣櫃,內心已經迫不及待想讓珞穿上自己精心準備的萬聖節套裝了。珞平時對這樣的活動都沒甚麼興趣,這次不管怎樣都要讓對方穿上。
輕巧勾上的嘴角並無遞減,男人靜靜聽著眼前人逃避式的反問句,僅是眨眨眼而開口一一回答:「體重……托你的福、我好像瘦了一點?」並未明說為何因對方而體重下降,以微笑帶過一些不必要的問題而飄走了視線。
鬆去對身下人的壓制隨後翻下了床,走向黑色皮質提包而將手伸進了裡頭摸索,幾秒後出現於指節間的白紙帶有黑色印刷墨水。「今天下午才有課,早上都是空堂、我打算中午才去上班。」將已有折痕的長方形重新對折隨手壓在散亂的桌面上。將手上抬伸展了下,衣擺間不及掩蓋的部分則露出了些許腰身。
湖綠瞳瞥向仍舊位於床上的男人,眸子輕眨間僅是將眼鏡戴上。「……我還沒做好下午的講義。」毫無意義的輕然對著眼前人道出一句,彷彿是看穿了對方所拿捏著的意圖而先行做出了婉拒。
「你吃飯了嗎?」然而、珞淵終究也只是抱著疑惑隨口帶過方才那恍若拒絕的話語——太多驚喜可不適合他們這年紀的人。
沒了箝制之後撐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撇一眼還拿在手上的衣服……抿了抿嘴,難得自己對這樣的活動這麼來勁,雖然當初也只是純粹想看對方打扮而感到彆扭而已……不行、套裝都買了哪有退貨的道理?像是決定甚麼似地翻起身,抓著衣服走到對方身邊,直接把它壓在對方胸口,「我特地幫你挑的,不穿嗎?」抬眼望著珞,狀似撒嬌的語氣卻隱含不容拒絕的味道。
「早餐等會兒再說。」說完伸手越過珞的腰際,抓起桌上的蘋果咬一口嚼完吞下去,暫時拯救一下低血糖。停頓了下,再咬一口蘋果,下一秒抓起對方衣領直接吻上,撬開珞的唇瓣用舌尖將方才咬下的蘋果推送進去,「還是要我幫你穿?」雙脣分離之時舔舔唇,自顧自地開始吃蘋果之餘另一手作勢要脫對方睡衣。
仍舊含有溫熱的唇瓣就在無法意識過來之時吻上自己的,濕滑短暫的接觸隨著蘋果的傳遞惹來了下唇之間相連的銀絲,細細的滑落而畫出曖昧。「你都動手脫了我還能說不嗎。」帶笑意的捏了捏那自顧自卸下多餘衣料的掌心,緩慢解去黑扣的動作挑逗男人的底線,在吞下方才傳遞過來的蘋果後才稍稍傾身循對方指示動作。
黑底的平實布料於膚間摩擦,衣物初來乍到的涼感襲捲神經,使得珞淵有些發顫。Raby從容不迫的調整著領子,隨後具有相當耐心的將透明鈕扣一一放進對應的縫中。男人選擇坐於床沿讓眼前人的動作不至於如此受限——順道、他才能好好的觀望那難得有點興致的挺立五官。
他並無伸手停止對方似是有意的碰觸,反而對於那指節及薄腹的輕掠笑了笑,每一次輕然拂弄都挑逗著珞淵最後的理智本能、畫出嘴角深刻的弧度。
「既然你都幫我穿了……我可是沒這麼好打發的人唷?」在眼前人細細研究著該如何打上白灰色領帶的同時他輕道,不時彎出的漂亮弧度淡淡描繪珞淵難以預測的思緒。
仍舊纏綿的觸碰並無間斷,太過有意的在珞淵鎖骨上輕點而留了曖昧指紋——還真是……難得有興致啊。
彷彿符合著方才吐出的話語稍稍勾了嘴角,男人意指的層面太過廣泛,他不待對方究竟是否研究出如何打領帶便起身前往衣櫃,披著散落的一條灰白帶子於頸間晃蕩便拉出了一包米白色布袋。毫不奢華的表面點綴著一無所有,男人解去繫於口的黑色絲帶—希望等等會派上用場—隨意丟於地,「等你忙完,你的衣服也讓我為你更換吧、生物老師?」
不反抗就是默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跟珞相處的,自己也懂得拿捏分寸。口中嚼著剛吞下去的蘋果開始緩慢地動作,脫掉睡衣之後還端詳了一下對方的身體,順手捏了把珞的腰際,「真的瘦了……」喃喃自語,語氣不自覺流漏出心疼。他知道珞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懶得下廚,看來有必要拉著珞按時吃飯,反正對方一定不會讓自己挨餓。
扣完上衣的扣子之後抓起床上的白灰色領帶……怎麼繫來著?自己繫倒是會,可角色顛倒之後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正埋頭研究之時珞突然站起身,於衣櫃拿出方才自己沒注意到的米白色布袋,微偏頭疑惑了下,正想探究那裏頭究竟裝甚麼東西的時候,只見珞走過來把袋子裡的東西倒在床上──帽子有兔耳的紅色斗篷、白色鮑伯假髮、黑色上衣加上燈籠褲、條紋襪還有一隻……狼布偶?
……突然深刻體會到自己和珞的可怕默契。
「真巧,我幫你選大野狼呢。」面不改色的轉過頭走向衣櫃,拿出附有白狼尾的七分褲和一對獸耳,走道珞面前幫他戴上獸耳,雖然本意是想讓對方感到彆扭,卻還是。「喏、褲子你自己穿。」把褲子遞給對方,待他換裝完畢之後拿出準備好的南瓜形狀糖果盒,「到時候發糖就交給你了。」治裝完畢後退後兩步欣賞自己的傑作──嗯、完美。雖然本意是想讓對方感到彆扭,卻還是忍不住覺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錯。
「那就這樣、我要去吃早餐。」說完就往房門口走去,在門打開之際卻馬上被珞制止還被按在門上。
隨意接過淡藍褲子順手將仍舊散亂的頸間長帶打成了個領結,在所有瑣碎配件都結束後,隨對方退開他拉開全身鏡,略挑眉的仔細看了看。灰黑設計自髮色就開始相襯,方才自行著上的七分褲露出一截白皙小腿,緩緩一路延伸下去的相近色系凜然為男人染上不同氣質,推了些許滑下鼻梁的眼鏡,白色細框於整體而言十分成熟。
見眼前人收拾了下凌亂的睡衣襯衫便欲轉身離去,珞淵伸手抓上了人的細臂,一個箭步便將人壓回門板上頭,順道啪答一聲重新閉起了淺白色木板。
「把大野狼單獨留在房間……可不是明智的行為唷?」湊近唇間的低語輕輕落了數個音節,分明的字句在撇下句點後便吻上了那微啟的薄唇。
舌尖細細描繪對方姣好的唇形,毫無疏漏的一次次畫出曲線,不規則於唇瓣上留心。蛇信游走之處剩餘的是微傾身而湊近吐訴的喘息,帶點細吟的須臾分離刻出珞淵於那幾秒所彎上的漂亮嘴角。
隨即一個打橫便將有些朦朧的Raby抱起,重回床頭不過幾步之餘。珞淵俐落壓上了理智有些隨四瓣相離連同銀絲般消失的男人,雙瓣輕貼過額際及鼻尖,笑意隱於動作下的細膩。
「唔⋯⋯」被壓在門板上,口中的每一處都被對方肆無忌憚的用舌頭舔遍,「嗯哼⋯⋯」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在覺得要無法呼吸的時候對方才放開,似是吻太久而有些腿軟,一個踉蹌往珞的懷裡倒去,直接被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雙頰泛紅的同時也在微微喘息。
不安分的指尖爬上了對方寬鬆而露出些許腰身的下襬,纖細五指輕巧便解去了礙事鈕扣,幾個單位秒數、那片瘦弱的白皙胸膛即曝於空氣下,指尖輕然拂過膛前挺立紅纓,指腹脫離的同時帶走身下人本能性的顫抖,微弱的抒發慾望。
如花瓣一般的薄襯衫於現下而言僅定位多餘而索性被珞淵剝去,緩慢動作惹得衣料刻意於肩頭擦過數次,蔚然勾上嘴角便將落在手能觸及之處的上衣套進了人的頭頂。
並無花費太多時間便完成了上半部的衣著,讓男人悅然勾起嘴角的是接續他欲做的挑逗。
矛頭一個向下,隨後齒間咬上小巧而位於褲襠處的拉鏈頭,緩然扯下的動作深深勾上氣氛間最沈靜的曖昧。
對方有意無意的觸碰讓人心癢難耐,不過自己並沒打算要更近一步,他晚點還要去溫室幫花施肥⋯⋯脫掉衣服的瞬間一股冷空氣襲來,讓人不自覺打了哆嗦,還好隨後就套上棉質黑衣外加一件紅外套。很快來到下面的衣著,沒想到對方用嘴咬下拉鍊,使得房間內的溫度又上升不少。
順著門牙相交之際緩緩解去密合拉鏈,加上了手部而拉下失去束縛的寬鬆長褲。不疾不徐於手間留有餘韻,直至褲管掉下腳踝之處他才施力將其扯去。
他首先提起人的左腳,碎吻大片大片落在白皙長腿內側,點點紅色啃咬痕跡逐記號不均勻分佈著,勾上嘴角同時將那棕黑相接的條紋襪套進人的腳尖。
緩慢上拉的同時已手掌拂過一次又一次的小腿,混了些揉捏在力道下令指尖泛白。「不要太緊張啊?」緊咬下唇的那人將全數情緒託付於那欲滴出血的下唇,薄薄唇際在珞淵吻上一口後更加紅潤了些。
直至將兩腳的襪子都拉到了大腿上半部他才替對方穿上了燈籠褲。
將人的臀部抬起而拉了下未覆蓋所有腿部肌膚的短褲,珞淵笑了笑而將眼前人上半身抱起,一個動作便將那大紅披風覆在了Raby肩頭。
隨後彷彿是對待著藝術品般的小心翼翼、以指溫柔提起帶子,在俐落動作下打起個漂亮至極的蝴蝶結。剛好落於頸前的正面而落下相同長度的蝶尾,其中刻意做成宛如蕾絲般材質的蜷曲部分同樣閃著大紅玫瑰色,熠熠生輝的垂落胸口處。
在牽上人的手、而將對方自床上拉起重回地面後,湖綠色眸子細細觀察整體衣飾是否還有任何缺漏,隨後便重新烙上了個吻。
然而最後他並未替眼前人戴上女性化假髮和低跟鞋——原因是珞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微勾唇角所帶的笑意藏了淡淡情慾,一個濕熱且迫切的吻重重覆上眼前仍舊觀賞自身衣著的男人,珞淵心急的扣上頂著白髮的後腦勺,加深四瓣相接而蛇信以舌尖舔弄貝齒,毫不馬虎在空隙間距留下銀絲。
重新壓回眼前人身後不遠的床沿,右手環上腰際便將人輕輕放倒於枕頭上,早已忍耐過剩的手指伸手解去了Raby頸前的大蝴蝶結,幾秒後便探入衣擺下微瘦的腰間。
隨後他才伸手將自身的領帶拉鬆了些。
眼前那墨色瞳子沾染情慾而朦朧許多,熱切親吻間順沿而下轉而落在頸子、而後咬上耳際的吐息輕然挑起一絲絲變的沉了的呻吟。
朦朧間的視線及理智肆虐著自晨間就逐步被挑逗起的慾望,然而珞淵無法不正視他身下正勃昂著的腫脹——
趴在床上的人鼻子動了下,聞到一陣食物的香氣。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生理時鐘正在抗議——他、還、沒、吃、早、餐。抬眼望了下時間,已經快接近中午,雖然預定下午要去花園,但幾近散架的身軀不容許他多走動,不滿的微鼓起臉頰,只見離自己只有幾步之搖的罪魁禍首,正一臉神清氣爽在更衣準備去上下午的課。
「午餐我做好了放在桌上,記得吃。」男人伸手調了下胸前的領帶邊說。
不滿地撐起身把手上的枕頭扔出去,雖然力道不大被輕易接住。「給我去溫室幫花施肥。」用命令句毫不客氣的要求,只見珞只是微勾起嘴角走到自己身邊,「是是是。」略微無奈的應答隱含著無限的寵溺,他揉揉自己的頭於額上落下一個輕吻,輕聲說了句『晚點見。』後離開房間,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關上的門後才再度倒回床上。
摸摸方才被吻過的額頭,輕哼一聲。
——算了、這次他就不跟對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