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米洛說的一樣,黑渡家的後院真的很大。
踏腳石延伸的道路,修剪過的灌木喬木,形狀不規則的庭石,池塘及上面的拱橋……
是個大型的日式築山庭園。
而現就只有立雨跟黑渡兩人在這個偌大的庭園裡。

「……」
黑渡沉默了一會後開口……

紅黑:「抱歉,在下又把氣氛搞糟了……」
藍綠:但沒說什麼,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有那種事啦。」
立雨笑著回應對方,
「雷文先生太認真,所以想太多了。泰德就喜歡捉弄人,別在意。」
接著她環顧整個庭院,
「真是好大的地方呢。好像可以玩蹴鞠呢。小時候跟姐姐他們一起玩過呢。」
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些許懷念的表情。
太認真……想太多……
過去有不少人都曾對自己這麼說過,看來自己該好好檢討了……
正當黑渡又要開始開起認真模式思考(想太多)時,剛好聽到那有點懷念的物品名稱。

「蹴鞠嗎……」
黑渡像是想到了什麼後閉眼開口:
「這裡的確可以玩蹴鞠,不過要小心這裡的東西很多,尤其是別掉進池裡了……」
的確,像這裡隨處可見的庭石或石燈籠及各種樹木也有可能在讓人不小心在遊玩時受傷。
當然,若在遊玩的對象非人——例如像是自家鄰居(夜行),就換成是自己要小心別讓他們把庭園的景物給毀了。
閉眼露出懷念表情的黑渡在張開眼後發現立雨臉上也露出了跟自己一樣的表情。
看來蹴鞠在很多人的過去都有著一段很難忘的回憶呢。
黑渡不禁這麼想著,同時踩在踏腳石上的腳步也緩了下來。

「也是呢,」
聽了黑渡的話,立雨點點頭表示認同,隨後又歪了歪頭,一同放慢了腳步,

「不過如果是怪異的話倒是不會有這種問題呢。小型的板球比賽好像也可以玩──只是可能需要清空裝飾品呢。」
她想像了一下泰德和亞伯特與哈里斯一家在這裡踢蹴鞠或是玩板球之類的,嗯,肯定會很熱(慘)鬧(烈)。

「……怪異確實不會有怕受傷的問題,但這麼一來就換東西會受傷了——之前他們(夜行)在這玩蹴鞠時就把那個石燈籠給弄倒了……但還好人沒受傷石燈籠也只是倒下沒有摔壞……」
黑渡看著牆方不遠處某個體積不小的石燈籠說道;他到現在還是很納悶——他們究竟是怎麼玩蹴鞠玩到把石燈籠整個弄翻的?
但黑渡沒想到的是,其實壓根就不該在這個日式庭園從事動態活動吧?

「不過比起在這遊玩在下還是比較喜歡在這從是靜態活動,像是賞花、觀星及剛剛的戶外用餐……或是像現在這樣邊聊天邊散步也是……」
雖然一個人也行,但果然還是喜歡人多一點呢……
看著立雨跟不遠處傳來的談笑聲,黑渡想著。而眼神好像有一瞬間露出了溫暖的笑意。

「居然把石燈籠給弄翻了嗎?」
立雨眨了眨眼,望著那座石燈籠──果然還是必須在空曠的地方玩遊戲比較好呢。
「賞花?櫻花嗎?」
由於時值秋天,立雨也分辨不出那幾棵樹木是什麼品種,便開口詢問,隨後又道:

「我也喜歡觀星!星空總是很漂亮呢。」

「是啊……有點難想像吧……」
對於剛認識夜行的人或許會如此認為,但只要混熟後就會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的確是櫻花,不過真的要賞櫻的話其實到後面一點的神岳山上可以看到更美的櫻花樹海呢。」
說起來在初次見面時自己好像也向對方推薦到神岳山上賞櫻的樣子……?

「確實很美……還有雖然都是同一片天空,但會依地點與季節不同而觀測到不同星座,這點也很有趣呢……」
對立雨的話表示贊同,黑渡抬頭看著在秋季最具指標性星座——天馬座說道。

「也不會,」
立雨輕輕地搖頭,也不是說難想像,不如說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得出來吧,畢竟都是妖怪嘛,弄翻一個石燈籠也沒甚麼好大驚小怪的。只是,
「鬼灯先生和拍子小姐還好說,提灯先生也參與了嗎?」
她比較難想像那位扳著一張臉的提灯先生跟大家打打鬧鬧的快樂地踢球──也不排除是充滿火藥味的踢就是了。
「是呢,不過相較之下我比較喜歡夏天的星空。」
她轉頭向對方露出了純真的笑,

「在悶熱的一天後,涼爽的夜晚下觀星總是能讓人心情特別好。說起來,比起牛郎織女的故事我更喜歡天琴座的故事呢。雷文先生知道這個故事嗎?」

「參與嗎……?應該算有吧?畢竟就是提灯君把石燈籠弄倒的……」
當時是由拍子先起頭,然後連本來在觀看的鬼灯也因一時興起而加入,結果路過的提灯被拍子踢的球給砸中,接著場面就失控了……
想到這些黑渡就露出苦笑,隨後開口:
「提灯君雖然給人感覺很嚴肅,說話方式也很不客氣,但其實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好人呢……他只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
大概是想到立雨為什麼會這麼問的原因,於是補充道。

「是指希臘神話中的音樂詩人奧菲斯去地獄找回其妻的故事吧?確實比起喜劇故事,在下更喜歡悲劇故事,特別是悲劇的愛情故事,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就是──畢竟比起喜劇,悲劇更容易令人印象深刻,有些看完後還會有洗滌心靈的感覺……」
說完後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扯遠了,於是頓了頓後開口:
「說到牛郎織女與天琴座……記得織女星是天琴座的一部份,而牛郎星則是天鷹座的一部份,加上天鵝座的天津四就是夏季大三角了呢。」
連忙轉回話題說道。

「這樣啊,」
立雨眨了眨眼,提灯給她的感覺就是一位嚴肅的人,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吧。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隨後點點頭,
「嗯!就是那個故事喔!」
「唔,我倒不是因為是悲劇或喜劇的緣故呢,只是單純的覺得,有一個人可以那樣堅定的愛著另一個人是件很棒的事情。儘管結局並不圓滿,但說起來,奧菲斯他死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到地獄跟愛人團聚了吧?我倒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羅密歐與茱麗葉啊,這個故事我倒是覺得還好呢。要說的話,《哈姆雷特》更符合我的口味。嗯?是的喔,雷文先生也有在研究星座嗎?」

「……或許是這樣吧。」
對於這方面沒想太多的黑渡也只能如此回覆道。

「羅密歐與茱麗葉對在下而言只能算是悲劇的愛情故事的代表……不過說到哈姆雷特,與之其名的另外三個悲劇(指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也不錯呢。」
「研究星座?並沒有呢,在下也只是喜歡觀星且略懂一些相關知識而已。」
望著一旁池塘中倒映著的夜空說道。

「唔嗯,四大悲劇中的
《李爾王》我也滿喜歡的,
《馬克白》和
《奧賽羅》倒是還沒讀過。」
立雨歪了歪腦袋,因為不知道這幾本的日文翻譯是翻成什麼,所以書名都以英文來說。
「原來是這樣,我倒是很喜歡星座的故事呢。常常會出門觀星,」
頓了頓,

「雷文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下次再一起去看星星吧?」

「馬克白和奧賽羅嗎?若沒意外的話,那間休息室裡的書櫃大概會有,立雨小姐有興趣的話可以跟稍早還沒看完的書一起帶回去看喔。」
同為愛書人的黑渡倒是很樂意借書或借場地給同好使用。
「原來如此,在下所知的星座的故事或是相關的知識都是過去還在英國時,教堂裡的人告訴在下的,因為本身還蠻喜歡星空跟故事所以後來才去找相關書籍來看……」
至於立雨對自己的賞星邀請,黑渡就只是簡單的回答:
「好的,這是在下的榮幸。」

「馬克白、奧賽羅。」
輕聲地複誦一遍,記下了日語的說法,聽見可以借書回家,立刻用著閃亮亮的眼神望向黑渡,
「
可以嗎?那、那我先跟您借一本《馬克白》回去就好了?」
激動得連英語都跑出來了,可見得的這孩子有多愛讀書。
隨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激動了,不好意思般地笑了笑,

「嗯嗯,我是因為管家爺爺拿了一本關於星座和希臘神話的書本才開始有興趣的,好的那麼下次再跟您約時間。」
唔,在那之前還要先看看姐姐哪時候有空呢。
少女的內心默默要盤算找時間去問問自家姐姐的排班。

「……」
低頭看著立雨望向自己的眼神,黑渡瞬間有種某個可愛的小動物在看著自己的錯覺。
回過神後開口:
「當然可以,不過只借一本?」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多借幾本走的意思;因為黑渡本身也是有閱讀習慣的人,所以他知道到同樣有閱讀習慣的人在專心看書的情況下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除非對方有將一本書看好幾遍的習慣。
「那在下就等您聯絡了。」
等真正入秋後能看見的星座也會變得更多了呢。他想。
guest0zero:

「嗯,先借一本就好了。因為我也還有很多書沒看完,而且我喜歡一本書讀很多遍,每次讀完後都會有不同的感觸,所以可能會跟您借很久。」

「嗯好的,到時候我也會邀請姐姐一起來。」
接著稍微偏了偏頭,
「這麼說來,我們也該回去了?」
倒也不是覺得兩人獨處時間過長,只是有些擔心泰德會不會又再鬧事(?)了。

「原來如此,那就回去慢慢看吧,晚點還也沒關係。」
而黑渡心裡則是想著等等要先回房間把書從那整面牆的書櫃中找出來這件事。

「說的也是,獨處太久也不好……」
聽到立雨的提醒,黑渡拿出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後開口:
「若立雨小姐不會怕河的話,我們就走捷徑從這回去吧?」
停下腳步的黑渡看向一旁跨過小河的小橋後再轉頭望向立雨問道;因為自己曾聽說過血族無法渡過河流——雖然他認為一個不怕光不怕銀製品又不怕十字架與聖經而且還能走入神社這類聖地的半血族一定也不受影響就是了。

「嗯,好的謝謝您。」
十分高興的回答,隨後聽見黑渡的問話眨了眨眼,
「唔?不怕啊。」
頓了頓,
「該怎麼說呢,雖然嚴格說起來我是半個吸血鬼──但,『擁有特異功能的半人半鬼』或許比較貼切吧。」
立雨輕巧的跳上了小橋的扶手,雙手張開以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也許您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泰德和我都不怕陽光或銀製品或是其他血族所害怕的東西──但畢竟我根本不是傳統方式所製造出來的血族,也就沒辦法相提並論了。」
抵達對岸之後,她輕輕地跳回到地面,
「至於泰德,大概就是,觀念太與眾不同所導致的吧。」
看到立雨輕躍到橋邊扶手並在上面行走的動作時,黑渡差點就反射性的做出防止對方掉下來的保護動作,但想起不久前泰德對自己說過的話及過去自己親眼看見對方那異於常人的身手後,黑渡就只是把微微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在聽到立雨的話後,還站在橋的另一端的黑渡……

紅黑:
「……這樣聽起來,是我更像血族呢……」微微低著頭用英語低咕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藍綠:「……不是
傳統方式?那…那立雨小姐您究竟是……?」
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語帶遲疑的問道。

「嗯……該怎麼說呢,」
立雨歪了歪頭,
「某一天──其實我也記不清楚了,當時才八歲吧?總之呢,居住的村子不知為何突然起了一場大火,當時我在朋友家玩,來不及逃出去就被垮下來的柱子壓到了,」
頓了頓,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泰德出現了。好像給我餵了他做的實驗品吧?總之順利的活下來了,只是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英國了。」
立雨露出了有些懷念又有些好笑的表情,畢竟,死前沒有看到人生跑馬燈而是一個金髮外國人跟逛街一樣的走進火場裡──現在想起來立雨還覺得有些好笑。

「然後,因為那個藥的關係,我變成了金髮碧眼,並擁有了跟吸血鬼一樣的強悍恢復力、夜視力、敏捷的速度還有可以跟黑暗融為一體的特質,但卻不害怕陽光或是銀製品,啊,不過也不喜歡就是了。」

「儘管如此,哪怕是一把普通的菜刀捅進心臟也有可能致死,力氣也跟普通人類差不多,應該說,除了改變樣貌還有剛才提到的部分之外,剩下的就跟普通人類一樣。」
「所以說,我就只是一個既不是吸血鬼或是人類的,」
怪物二字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規格外的生物吧?」
「……原來如此……」
或許是訊息量過大的關係,黑渡在聽完立雨的話後先是沉默了一下才擠出了這句話。
會跟家人分開到英國……有著東方人的五官卻是金髮碧眼的特徵……明明是血族但氣味卻更接近人類……以及不是由傳統方式變成血族……看來這些疑問都到解答了呢。
不過……由藥物變成血族,這還真是……
黑渡突然能理解最初見到泰德時為何自己的反應會這麼大了,因為直覺告訴自己——他很危險。
雖然黑渡還在消化剛剛得知的訊息,但他也有注意到立雨說到最後時停頓的部份。

「不過,在下覺得用
規格外的生物來形容似乎有點太繞口了呢。」
黑渡緩緩的走過橋——走向立雨那並開口: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就是你——依舊是荒井立雨,不是嗎?」在說到最後一句時剛好走到立雨身邊停下,看著對方綠色的雙眼說道。
就算發生了火燒村、瀕死體驗或是被藥物變成了吸血鬼,感覺妳的靈魂(內在)從過去到現在依舊沒變質(扭曲)吧。
「嗯?嗯……是的?」
立雨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是指,做自己就好的意思嗎?
立雨決定把這件事暫時往後挪,回家後再慢慢琢磨。

「那,接下來要走哪邊呢?」

「先沿著小河走吧。」
看著立雨的視線轉向一旁的小河說道。
因為不清楚對方是想早點回去還是想用散步的速度回去,黑渡就配合著對方的腳步並肩走;而在兩人安靜的走了幾步後,這次換成黑渡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抱歉,稍微想了一下,總覺得在下剛剛詢問的方式似乎跟稍早前一樣不太禮貌,而且問的問題也有點……太過隱私了……」
微微低著頭的黑渡看著一旁河裡優游的錦鯉說道。
「所以,基於禮尚往來……立雨小姐也可以問在下一些關於個人的問題……」
雖然做好了不管被問到什麼都照實回答的覺悟,但黑渡覺得對方大概對自己的事情不會有什麼興趣吧……
——畢竟自己就只是個很無趣的傢伙。

「好的,」按照對方所說的路線邁步,
「嗯?不會的……因為雷文先生,是一樣的呢。所以沒關係。」
所謂的「一樣」大概是指同為怪異的意思吧。
聽到黑渡的話微微的歪了歪頭,
「突然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要問什麼呢,不如——等我有什麼問題時再問?」
「嗯……好……」
自己這麼說確實有點突然,而且跟對方也還沒關係好到能互相問私人問題的程度……
……等等。
自己跟對方……跟立雨小姐的關係……?
原本沉默下來的黑渡,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立雨小姐……您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是同鄉?朋友?認識的人?還是只是同為怪異的同類?
黑渡那顆在暗處看起來更加顯眼的金瞳看著立雨的碧眼問道。
黑渡覺得自己跟對方應該算是有點緣的人,不過對方又是怎麼覺得呢?

「關係?是朋友啊。」
不暇所思的回答了對方,在她的認知裡,友善的人都可以被歸類在友情裡。只是好感度高或低的差別, 隨後似乎對於黑渡的問題感到疑惑而歪頭。
「怎麼了嗎?」

「……朋友嗎?」
——又是這個常聽見卻又陌生的詞呢。
「也沒什麼,只是在下對於朋友的定義還是有點不太清楚……過去跟夜行他們提到您時,在下是用認識的人與同鄉來說明的……」
頓了頓後開口:
「剛剛聽您提到的話讓在下想起這件事,所以想知道立雨小姐是怎麼想的。」
——我還算是有點長進呢……至少來到日本有交到朋友了呢……
像是想起了誰的話的樣子。
但他不知道其實自己身邊早就有不少已經可以歸類在朋友範圍的人了。

「咦?」
似乎對於對方的說法有點訝異,立雨眨了眨眼,

「朋友的定義啊……因為也有所謂的一面之緣,普通朋友,親密友人或是死黨之類的分別,所以要精準地定義『朋友』可能有些困難吧。」

「對我來說,只要是能夠愉快相處的人就可以當作朋友吧。」

「若照立雨小姐對朋友的定義來看的話……那在下其實也有不少的朋友囉?」
——所以在外國教堂裡的他們跟在這邊的夜行應該都算是朋友,而不是恩人或鄰居嗎?
黑渡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混亂了,畢竟長久以來一直認為的事情其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而且……
「那能愉快相處的家人也算是朋友嗎?」
好吧,或許某醫生因為今天頭部遭受到強烈的撞擊,所以腦子有些不好使了。

「欸?雷文先生沒有朋友嗎?但是和夜行的大家相處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朋友才對?」
似乎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而對於下一個問題,立雨更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家人……不一樣吧?因為親情和友情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啊?」
雖然知道對方是無心的,但在聽到「沒有朋友」時黑渡還是有種被踩到痛處的感覺。

「是這樣啊……因為夜行們只說我們是同伴(或夥伴),但沒說過我們是朋友之類的話……」
不過朋友跟同伴的區別又差在哪呢?黑渡自己也不清楚,但如果沒差別的話,那過去只把他們當成鄰居等關係看待的自己就等於對夜行們很失禮了……
——得找個時間好好的跟夜行們道歉呢……

「本質上的差別?您是指有沒有血緣關係嗎?」
是否存在的友情、沒血緣關係的親情以及自己也不懂的愛情……
這三種感情的差別又在哪呢?
黑渡不知道,但他可以確定的是……
——感情什麼的還真是複雜啊。

「同伴和朋友嗎……我覺得,可以在當朋友的同時也當夥伴,但再當夥伴的同時卻不一定是朋友呢。」
頓了頓,
「因為『夥伴』感覺上,比較像是合作的關係,如果單單只有『夥伴』的關係,像是『工作夥伴』之類的,那麼人與人之間就只剩下工作性質的義務而已,但是如果在『夥伴』裡加上了『朋友』,」

「那麼,就不僅是義務了,而是加入了情感下去相處的,可以共同分享許多事情,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像是這種感覺吧?」

「算是吧?血脈相連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呢……」
當初能順利的找到姐姐,也是多虧了血脈這樣的東西呢。

「要真正的區別似乎有點困難,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人類的感情世界真的很難懂呢……」

「原來如此……聽您說明後在下大概明白兩者的差異了……」
黑渡拿著不知從哪拿出來的筆記本記下對方剛剛的話,之後抬起頭看著對方開口:
「不過在下覺得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是能當家人呢……在下身邊就有不少例子……」

「的確是這樣沒錯,收養了姐姐的根本先生就是一個好例子呢……啊,姐姐在那場大火中是被一位叫根本的人救起的。」
頓了頓,
「也許所謂的家人,也可以理解是,一直陪著,愛護著我們的人吧。」
嗯?
收養……?
黑渡不著痕跡的皺了眉。
難道立雨小姐跟荒井小姐本來就是孤兒?還是……
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後,黑渡決定把疑問擱在一邊,畢竟這問題問下去可能會讓對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而且這問題也太過隱私了……
——等她們想告訴自己過去那場大火的事時再問吧。
沉默思考了幾秒後開口:

「……在下也是這麼覺得……有時有血關係的親人還不比一直陪伴在身邊卻沒血緣關係的人來得更像家人呢……」

「對吧?不過我和泰德雖然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卻還是比較偏向朋友或夥伴的關係呢。」

「情感這種東西真的很複雜呢……說起來,雷文先生的家人,也在日本嗎?還是在英國呢?」
非常快的就用掉了問問題的機會啊立雨。

「雖然在下搞不太懂……但有些人確實不管相處再久,感覺都比較像是友情而不是親情……」
大概是想到了誰,黑渡也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而在聽到立雨問自己的話後,黑渡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
「……在回答您這個問題前在下先問您個問題——您是指有血緣關係的家人還是沒血緣關係的家人?或者兩者皆是?」
——雖然也沒限定問問題的次數,但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是問這個呢……

「嗯?都可以啊?您決定就好?」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雨眨了眨眼,
「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沒關係喔?」

「……在下沒有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或者說是,就算有在下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是生是死……因為自有記憶以來在下就一直是獨自在深山裡……」
黑渡語氣平淡的說著,彷彿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不過在下有個哥哥……沒血緣關係的那種,就是他把在下帶離那個待了幾百年的深山裡的……」
頓了頓後黑渡再度開口:

「然後……

」
紅黑:還有個不知道是算不算是家人的一個很重要的人……
黑渡露出有點複雜的表情說道。
藍綠:……沒了。
似乎語帶保留的樣子。
「……但不管算不算是……那位重要的人如今也不在世了……」
金色的眼睛露出些許落寞的情緒,但黑渡隨即轉頭望向一旁的星空。
「夜色好美……」
——可惜妳不在了……
……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獨自在深山裡?
儘管對方並沒有露出特別傷感的樣子,但是立雨還是開口道,
「一個人,很寂寞呢。」
頓了一下,

紅黑/

「可是現在有很多人都陪伴在雷文先生的身旁,對吧?」
隨後找了一顆比較大的石頭站了上去,然後向著黑渡招招手,待對方過來之後──將手放到對方的頭上,輕輕的、似是安慰般的撫了一下,
「不開心的時候,姐姐都會拍拍我的頭,很不可思議的,心情就會好起來呢。」
藍綠/邁步靠近了對方,輕輕的給予了一個短暫的擁抱,鬆手,

「我們都會陪在雷文先生的身旁,所以沒問題的。」
本來還沉浸在過去感傷回憶裡的黑渡,突然被立雨這麼一抱而回過神來,而在聽到對方的話後……

紅黑:「謝謝……」
黑渡總覺得剛剛被抱過的地方——胸口那好像有點發燙。
——為什麼呢……?
藍綠:
「……若在知道了我的一切後還願意說樣的話……還願意繼續陪在我身邊……」黑渡露出了微笑——一種帶有距離感的微笑。
「那我真的會很高興的。」——因為,至少我不是獨自一人。
這話不像是針對立雨,感覺更像是對在場所有人說。
明明在笑,卻無法靠近——這樣的笑容,立雨曾在自家姐姐臉上看過。
「……嗯,雖然不知道雷文先生為什麼要這樣說,」
少女的臉龐充斥著了溫暖的笑意,

「我不會輕易的拋下您,也請您不要拋棄自己,好嗎?」
大概是讓對方不要自暴自棄的意思吧。
「……好,我答應妳。」
待回過神來時,話已經說了出口。
——……為什麼要答應?
——明明就無法做到的事……為什麼還要答應?
——明明就打算拋棄一切……為什麼還要許下承諾?
「……」
黑渡臉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點後悔的表情。
——現在拒絕應該還——
本來想開口說什麼的黑渡,在看到眼前少女臉上的微笑後,卻又默默的垂下了頭。
——果然……對這種笑容最沒轍了……

「嗯,一言為定!」
立雨十分開心的笑著,但並沒有錯過對方那一閃而過的後悔,看著眼前的黑渡,立雨不免想起了自家姐姐。她眨了眨眼,

「哪,雷文先生,我啊,非常喜歡姐姐喔,但是……什麼事情都由自己來承擔,也不好呢。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儘管告訴我吧。」
前後文並沒有太多的連貫,但或許是在暗喻些什麼吧。
——現在看來要說反悔也不可能了……
看著立雨露出的笑容,黑渡覺得自己無法免疫的東西又多了一個……
——不妙啊……
這麼想著的同時,聽到了對方奇怪的姐控發言。
——難道立雪小姐也遭遇了什麼……必須獨自承擔的事……嗎?
過去黑渡偶爾會覺得立雪的笑容背後有什麼心事,看來並不是錯覺……
黑渡的注意馬上轉移到對方姐姐的事情上,但隨即意識對方的話其實是在關心自己。

「

」
紅黑:「……好。」
對於對方的善意,黑渡無法拒絕,只能乖乖答應。
藍綠:「……在下覺得您可以多去關心立雪小姐……而不是關心在下……」
——她可是您的家人啊……何必理在下這個沒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嗯,答應我了呦!」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立雨顯得十分開心,

「那,我們回去吧?是走這邊嗎?」
「……嗯。」
有些敷衍的回答著,黑渡稍微別過頭不去看對方的臉;因為覺得自己很心虛……

「……好……對。」
黑渡你現在是只會說簡單的字是嗎?

立雨衝著黑渡燦笑,沒有發現任何異狀,蹦蹦跳跳的前進著,那高興的模樣,比起剛來時那沮喪的樣子,陽光許多。

「……」
看著露出笑容的立雨,黑渡顯得有些納悶。
——有什麼那麼高興的事情嗎?
——……不會是因為自己剛剛答應她那些事的關係吧?
想到這些,黑渡頓時有種強烈的罪惡感——因為要是自己不守信用的話,眼前少女的笑容就會出現一百八時度的大轉變。
露出無聲的嘆口氣後,黑渡看著輕快的走在自己前方的少女的背影。
「……」
——若到時我已盡力而為,但一切仍要與我為敵的話……
「……立雨小姐。」
——到時候,請妳……
「別丟下在下啊……」
——別拋下我……好嗎?
低著頭,輕輕的抓著對方的手,說道。

「嗯?」
突然被拉住手,立雨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把屋子的主人丟在後頭了,
「嘿嘿,抱歉抱歉。」
不好意思的向對方笑了笑,停下腳步,像是在等對方跟上。

「……不會。」
頓了頓後開口:
「我們走吧……」
語畢,踏出了步伐。
不過……黑渡你別就這樣抓著不放啊(

「好的。」
立雨似乎沒有注意到兩人還牽著手的這件事。
保持愉悅的心情向前走。
而兩人就這樣牽著手
(嚴格說起來是某人單方面抓著不放)走回了稍早眾人在吃飯的地方。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雖然剛剛與立雨在庭園散步談心時黑渡就隱隱感覺到眾人都跟了過去,但他似乎不打算戳破這件事,畢竟自己真的也讓人等了有點久。
「歡迎回來~」
看到兩人回來,拍子與鬼灯及米洛同時開口說道。
「……我跟米洛已經把碗盤收拾好了。」
提灯推著收著空餐盤的餐車說道,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他的臉還有一點紅。
「大庭園那應該蠻冷的……兩位沒著涼吧?」
米洛則是上前關心。
他們都有注意到兩人手還牽著的事。
所以本來還要把熱飲遞上前的米洛最後沒這麼做。
「唉呀~好像錯過了什麼~」
拍子笑著說出了意味不明的話。
泰德理所當然的看見了兩人牽著的手,但似乎也沒有打算戳破,只是笑容滿面的對著立雨和黑渡說,
「歡迎回來~~欸呀,雷文先生,不好意思呢,我和米洛先生方才有討論到一位叫做帕拉塞爾斯的學者,不曉得能不能跟您借一些相關文獻來看看呢?我對他的觀點非常──的有興趣。」

「帕拉塞爾斯醫生的文獻嗎?剛好在下也要順便去找要給立雨小姐帶回去的書呢。」
不知道是真的沒注意到還是怎樣,依舊抓著立雨手的黑渡很自然的向泰德答話,隨後注意到準備推著餐車離去的提灯。
「啊,提灯先生,這個在下來就……」
「你先去找書順便帶他們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不等對方說完,提灯直接丟下話就推著餐車離開了。
「說的也是,吾等都先進去吧。」
把原本叼著的煙管收回衣袖裡的鬼灯,走到門旁對眾人說道。
「施納貝爾先生,我這次來也算順便還書的,另外也想跟您在借點書……」
米洛不知道從哪拿出了幾本繪本,對黑渡說道。
「找書的話我也可以幫醫生你的忙喔~」
而拍子則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自告奮勇的開口。
「好的……那都請往這邊來。」
有點不習慣突然變多人,黑渡乾脆直接這樣回答;隨即想到身旁的立雨,轉頭詢問:
「立雨小姐,也一起過來吧?」

「好的。」
立雨點頭應答,似乎依舊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對。
隨後泰德也跟著發話,
「欸呀,小立雨也要借書嗎──雖然我不是很意外就是了呢,雷文先生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幫忙找書喔?」

「當然可以,或者說……各位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因為在下的書櫃沒整理好所以有點亂……總之各位請往這邊走。」
黑渡帶著眾人(依舊抓著人家的手)前往稍早前立雨與泰德待的休息室。
「就像是這樣……整個順序都是亂的……」
看著占整面牆的書櫃裡的藏書,黑渡露出有些傷腦筋的表情說著。
書櫃裡的書依舊整齊的擺放著,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一些完全無關的書都放在一起,完全沒照種類來分類。
來到了之前的休息室,立雨再次看到整面的書牆後,似乎十分的感興趣,不如說,早先來的時候確實是想好好的看看有哪些書的,只是礙於當下的情緒和禮貌性的問題而沒有這麼做。
現在倒是沒有這等顧慮,因此轉頭向著黑渡說道:

「那,雷文先生要怎麼整理呢?按照種類排?還是按照字母順序呢?」

「呃,我們先找書就好了……書櫃的書在下會找時間整理的……」
——讓客人幫忙整理可說不過去啊……
「不過邊找時邊順便做簡單的分類倒還好吧?」
拍子笑著說道。
「唔……這倒是沒……?」
——…問…題……咦?
在思考時習慣把手放到嘴巴或下巴處的黑渡在把手舉起來時突然發現——
自己正牽著立雨的手。
——咦……什麼時候……?
黑渡愣在原地看著兩人牽著的手。
所以說……不是該馬上鬆手跟人家道歉的嗎?
看著呆掉卻沒鬆手的某醫生,拍子忍住笑意。
——汝果然是故意的……
鬼灯看著自家部下,用眼神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我只是稍微提醒他…或者說是幫忙助攻一下嘛XDDD
拍子憋著笑,用眼神回答自家老大。
——這要是沒弄好,別說是助攻了……大概會被對方直接三振出局啊……
鬼灯露出「唉……黑渡居然會有這種豬隊友」的同情表情。
——比起那些——我覺得醫生因為提早發現而沒親到立雨的手很可惜呢XDDD
「我端茶回來了……嗯?」
端著茶剛進門的提灯看著房間裡安靜的眾人不禁疑惑了一下。
立雨眨了眨眼,黑渡舉起手的動作理所當然的使她注意到了兩人還牽著的手,這才反應過來,但眼前的人似乎愣住了,於是她便開口道,

「雷文先生,手?」
順道一提,在一旁的泰德完全就是在看戲。(
「……非常抱歉。」
黑渡因為方的話而回過神,馬上鬆手後退了一大步距離直接對對方做出九十度鞠躬道歉的姿勢,隨後恢復正常姿勢開口:

「……在下不是有意佔您便宜的。」
即使隔著手套牽手,黑渡似乎還是認為自己佔了立雨的便宜(
「喂喂喂這樣很危險——」
而在看到這畫面後,拍子早就忍不住跑到自家搭擋那把臉埋在對方胸口裡狂笑了(
突然被自家搭檔埋胸吃豆腐的提灯穩住身子把茶具端穩後則在想——
——不是要找書嗎?!!現在又在演哪齣啦!
立雨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著九十度鞠躬的醫生,

「嗯?什麼意思?」
泰德噗嗤的一聲笑出來,立雨眨了眨眼望向了金髮吸血鬼,似乎希望能給她解釋一下,
「喔、喔上帝啊……小立雨,你平常不是很常看書嗎──?好吧,古典文學跟科學用書大概不會出現這種關鍵字吧,簡單的說呢,就是有點像性騷擾的感覺吧?」
聽完泰德解釋立雨這才恍然大悟,面向了醫生,

「沒關係的雷文先生,我沒有被占便宜的感覺啊,」
頓了頓,
「比較像是,跟姐姐牽手的一樣的感覺?」
「呃?即使如此,還是非常抱……」
準備再次低頭道歉的黑渡,頭被一雙小手拍了一下。
「好了,有道歉過了就別再道歉了,吾等還有正事要辦呢。」
未避免個性認真的自家醫者會繼續糾結這件事,鬼灯決定先出手先打斷。
「就是說啊~而且找書不知道會找多久呢~」
已經笑夠(?)的拍子,用手撐在自家搭檔胸口抬起頭來開口:
「除非醫生你打算招待立雨跟泰德先生在這過夜。」
先不管拍子這話有沒有什麼暗喻的意思在——現在時間的確不早囉各位?
「好啦好啦,咱們開始找書唄~」
泰德拍了一下手,笑嘻嘻的說道。
「喔,過夜什麼的可不行呢,我還有實驗數據要整理,小立雨明天要跟小立雪回家呢,喔我是說,回去小立雪在不忘町置產的地方,好像要去陪根本先生吧,畢竟長期一個人住很寂寞呢。所以要早點回去才行呢~~」
如此詳細的行程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然後不要說的好像去照顧獨居老人一樣啊。

「嗯,跟泰德說的一樣,過夜不行呢,畢竟姐姐是人類,都是白天行動的。所以明天要早起。」
立雨隨後補充,雖然可以講的都被泰德說完了。
「那真的得盡早……我們分區行動吧。」
也不贊同讓第一次來作客的女性在家過夜的某屋主在聽到兩人的話後把收在角落的長梯拿了出來開口:
「立雨小姐跟泰德先生請兩位找靠門邊的這區塊,那區以小說類為主……鬼灯先生與米洛先生請找中間這區,這區以醫學書籍為主,而拍子小姐跟提灯先生請兩位找最角落那區,那大多都是還沒整理進去的書籍,在下負責一般比較拿不到的高處……要找的是《馬克白》及寫有帕拉這詞的論文集……」

紅紅:一本觸感特殊的詭異書籍。
紅黑/黑紅:一封夾在書裡的外文信件。
紅藍/藍紅:一本記著各國料理的食譜。
紅綠/綠紅:一本色調溫暖的兒童繪本。
黑黑:一本泛黃陳舊的觀察日記。
黑藍/藍黑:一本帕拉塞爾斯的論文集。黑綠/綠黑:一本寫滿經文的手抄本。
藍藍:一本大型沉重的醫學百科。
藍綠/綠藍:一本莎士比亞的悲劇作品。綠綠:一本兒童不宜的黃色書刊。
大概是擔心眾人爬梯子有危險,所以黑渡把自己丟到最危險的區域。

「希望能在零點前找到呢……」
分配好區域後,黑渡拿起書櫃中的


,同時望著一旁放置的大型西式古董鐘上的時間說道。

「不是這本……」
看了一眼後就把書放了回去,畢竟光看封面就知道這本不會是眾人要找的書。
——……得快點呢。
黑渡迅速的檢閱著書櫃上端的藏書。
相較於謹慎並快速的黑渡,這邊的狀況可悠閒的許多──
「哼嗯~~♪哼哼♫ 嗯~~ 哼~~♬~~~」
這裡是單指某位哼著奇怪曲調的金髮吸血鬼。

「喔?啊啦啊啦~~」
拿到書本稍微翻開之後,泰德露出非常玩味的笑容,緊接著自動自發的湊到了提灯的身邊,
「提灯先生,您來看看這本書──覺得
這種類型怎麼樣呢?」

此時的立雨往泰德和提灯的方向望了一下,
──是在討論書籍的種類吧。
正坐著在喝茶的提灯皺眉,像是不解泰德問自己的問題一樣,隨後望向對方手中的書。
印入眼簾的是……呃,簡單來說就是該被打上滿滿馬賽克的女性寫真圖(
「——!!!」
所以某人就理所當然的噴茶了(
「咳咳、你…咳咳……」
被茶嗆到的提灯紅著臉,眼角泛淚的怒視著泰德,但隨後樣一直狂咳。
「提灯先生您沒事吧?」
看到狂咳的提灯,還在梯子上層的黑渡關心問道,而鬼灯及米洛那組也抬起頭望向這。
「沒…沒事…咳咳……」
——那個混帳!!!
完全無視了提灯殺人的眼神,泰德自然地盤腿坐下,並明目張膽的將書本攤開放在地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翻閱書籍,
「啊咧?您這是太高興還是不好意思呢?提灯先生真是草食系。啊,等等,難道是沒興趣嗎?嘛、也是呢。提灯先生……」
瞥了一眼拍子,再將視線定在提灯身上,
「應該是、不,絕對是大和撫子派的吧。」
「你——」
提灯怒吼的同時,身體部份化為白色的火光——或者說變成妖化。
「答對了~」
本來坐在沙發起身的提灯突然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沙發上的拍子從背後環抱(+下巴枕)著,同時還把某個威力加強版(?)的書翻開直接拿到他的面前。
某人直接燒紅臉在原地。
「比起外國的大姐姐,提灯君果然還是更喜歡大和撫子的類型呢……」
還用另一支手從後面摟住自家搭檔的脖子的拍子,在對方的耳邊說道。
「別、別再我耳邊吹氣!」
「才沒吹氣呢,要的話我也是直接咬你耳朵——說起來提灯君你覺得這本威力加強版的怎麼樣~?」
「妳離我遠一點——」
某搭檔直接逃到自家老大的背後(
「提灯,回去,你不是負責找這邊的。」
很認真幫忙找書的某老大連頭都沒抬起來直接說道(
「呃……有點晚了……」
——但這類書還是請晚一點再拿來研究(?)吧?還有孩子在這……
大概是看到書裡內容的米洛,用不帶情緒的聲音說道;至於孩子……大概是指立雨吧?
「沒錯,而且在休息室及書房請注意音量。」
沒看到泰德攤在地上的書的黑渡以為米洛指的是音量,於是補充說道;雖然就住在這半山腰而且最近的鄰居都在現場,但黑渡還是覺得要保持基本禮儀(
「欸呀,果然啊~」
泰德啪的一聲將地上的書本合起來,笑咪咪的望著提灯,
「提示太多想不知道也難呢~啊好的,不好意思呢,米洛先生跟雷文先生。我會小聲一點的。」
說完後,面向了提灯,食指抵在唇上,做出禁聲的動作──不過隨後就用唇語道,
(關於提灯先生喜歡的類型這邊會保密的,請不用擔心。雖然我覺得沒有必要就是了呢。)

「啊,《馬克白》!找到了呢!」
拿在手上的書顯然是自己的目標,立雨十分得高興,下意識的就翻開了書本,然後──
開始看起書來了。(
「抱歉~」
雖然剛剛的說話的音量都不大(其實只有某人在大聲),但拍子還是跟著泰德一起道歉,隨後把剛剛泰德找到的的書跟自己手上拿的書放在一旁的桌上後開口:
「提灯先生,等找完書後,我們就回房裡詳細確認您喜歡的類型如何?」
改變說話方式並說著大有問題的話的拍子,露出了對提灯來說非常具(ㄉㄚˋ)殺(ㄏㄜˊ)傷(ㄈㄨˇ)力(ㄗ˙)的微笑。
「什麼啊…好啦我知道了……」
而在看到自家搭檔的笑容後,提灯單手摀著臉低頭像是想抵抗什麼,但隨後還是答應了。
——明明知道我對這種(笑容)沒抵抗力的……
不過提灯你剛剛的行為等於把自己給賣了(各種意味上)喔?
——居然跟惡魔訂契約……沒事,米洛君,不是指汝。
鬼灯在看到兩人的互動後露出有點罕見的驚訝表情。
「居然找到嗎?那小生也得加油才行呢。」
聽見立雨的話後,鬼灯稍微捲起袖子,從書櫃拿起了


。
同時,一封信正好從書中掉了下來。
「?」
熟悉的信封、熟悉的蠟印、熟悉的字體——是他寫的信。
右下角還寫著To 鬼灯——是給自己的信。
於是鬼灯拿著信走到一旁的書桌上拿起拆信刀熟練的把信拆開,拿出裡面疊的有點厚的信紙讀了起來(
那個,你們不是來找書的嗎?(
「欸呀,」
在一旁目睹提灯簽下賣身契(?)的泰德感嘆了一聲,隨後笑嘻嘻的跑到了鬼灯的身邊,
「妨礙人家談戀愛會被馬踢的,鬼灯先生好心的收留我吧?」
雖然用了疑問句但你都已經到人家旁邊了啊?
「喔?這是?」
隨後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信件,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跟夾著它的書的書名一樣的東西。」
繼續低著頭讀著信的鬼灯指了指放在一旁,封面寫著《Letters to His Son(給兒子的一封信)》的一本書。
「那個愛書的孩子或許也讀過呢,記得這本書的作者也是英國人,好像是政治家的樣子……」
把頭抬起來的鬼灯望了正在看書的立雨一眼,隨後望向身旁的泰德無聲開口:
(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現在小生有事想拜託——或者說是想邀請泰德先生。)
鬼灯把十幾張信紙中最後一張寫著P.S.信紙移了過去,指著其中一段:
說起來小雷文的生日剛好就在萬聖夜的後9天呢,我想想偷偷的替他辦場慶生派對,小鬼灯你就招集夜行的成員,大家來一起來砸他一臉派吧~☆
(啊,抱歉真正的重點在最後一段。)
鬼灯直接指向最後一段:
P.S. 啊,我忘了,雖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小雷文在日本有交到朋友的話就一起邀對方過來玩吧,若對方不答應或沒空,那就直接把對方綁架過來唄~☆
先不提為什麼在備註裡又加個備註,中間那個被畫線塗掉的地方跟最後的犯罪發言是怎麼回事?
(就如汝所見,小生想邀泰德先生跟立雨來參加吾等醫者的生日派對。)
頓了頓後繼續開口:
(小生不會像自家醫者那樣見外——小生覺得只要是一起同桌共餐、一同飲酒者,那就是同伴,那就是朋友,那就叫一家人。)
鬼灯笑著開口:
(所以泰德先生跟立雨到時有空來嗎?——雖然兩位沒空的話小生也會將兩位請來就是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最後面用的請字應該就跟剛剛信裡的綁架是一樣的意思吧?
「給兒子的一封信……欸,她有沒有看過我並不清楚呢,」
泰德搖了搖頭,隨後將信件內容大致的看了一下,手托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思量什麼,幾秒過去,
(生日派對啊,聽起來很有趣呢~~我跟小立雨一定會來的,不過啊,)
頓了一下,
(這樣的話,可能就不能邀請小立雪來了呢……)
泰德大概是第一次露出除了嬉皮笑臉以外的表情,像是有些懊惱的樣子,
(畢竟是人類又是厄除,要是不小心受傷的話,會惹怒某位前輩啊。)
「若她又興趣的話,也帶回去一起看吧。」
把《給兒子的一封信》退過去的同時,上面放著一張鬼灯剛寫好的紙條,上面寫著:
是那位只露出右眼的帥氣厄除姐姐吧?沒事的,吾這個首領開口的話彼等不會敢造次的,請代小生邀她一起來吧——況且從很久以前小生就一直想讓吾等夜行跟人類厄除者同桌共餐了呢。
鬼灯露出如孩童般的微笑;他並沒漏看在泰德臉上出現的罕見表情——可以的話他當然不會想惹上同為怪異的前輩。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鬼灯把剛剛拿給泰德看的紙拿了回來,拿起在一旁的黑色羽毛筆在上面書寫,隨後在移到泰徳前面,下面似乎加了一段:
P.S.可以帶禮物但不可以帶刀或是機關的武器喔。
「啊啊好的,待會就去問問小立雨要不要順便看看這本書~」
將鬼灯推過來的書本拿在手上,看完紙條後,泰德又恢復了輕鬆的模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枝筆,刷刷地寫完後遞回給對方:
那真是太感謝了。好的這邊會提醒小立雪注意事項的──幾位的身分應當是不能曝露的吧?雖然我覺得暴露了也不會怎麼樣的,不過這邊還是會幫忙保密。
將紙條遞回去後,泰德雙手向後伸展了一下,
「嗯哼、也該認真地找一下書了呢~~」

雖然嘴巴上說要認真找書,但是動作卻是翻開了手上的書本——只是什麼內容都還沒有看到,一封信就落了下來,泰德眨了眨眼,彎腰拾起了信件,並打了開來,
「啊啦這是?」
「這本書小生只看過一點,不過內容讓人感覺很溫暖呢;雖然覺得她應該不會因現在看的書影響到情緒,但在看完悲劇後換這本也不錯呢。」
鬼灯邊說的同時邊在泰德遞回來的紙上書寫:
這裡才比較感謝呢。
身份的事先保密吧,畢竟先撇去夜行,這也跟黑渡有關。
「就是說啊~吾等第二天早上都還有事要做呢~」
但隨後注意到掉下來的信。
——這……該不會是……
「啊,這先借小生一下,等等再還汝~」
鬼灯在泰德看清楚信封前,把信拿了過來笑著說道。
「好的~~」
泰德點點頭,大概是一次回應了將書本給立雨還有關於紙條上的回答。
「嗯?好吧。」
信件被抽走,泰德不以為意的聳了一下肩膀,雖然他很好奇內容……不過(應該是)當事人都把信給回收了,那也不好硬要看啊。
把信件放回懷裡的鬼灯雖後就像是沒事一樣走回被分配到的區域內繼續找書。
「啊,明天學校有事,我還得一早就過去……」
在聽到鬼灯的話後拍子像是想起什麼事一般,對在一旁的提灯說道。
「那妳先去睡覺,我幫妳繼續找。」
「不行,提灯君你都答應我要一起回房間的……」
拍子一邊跟自家搭檔聊天,一邊拿起了


。
兩人注意到從書中掉落的東西——又是一封信。
「咦~是信耶?來拆開來看看~」
「不行!這不是妳的東西吧!」
「是我發現的所以是我的……嘿!」
「喂喂喂別過來——」
眼明手快的提灯先把信搶了過來,但隨後拍子就整個人撲了過去。
「汝等在一起真的是片刻都安靜不下來……」
走到一旁的鬼灯把信直接搶過來後開口:
「給小生安靜點,不然就出去。」
「是……」
「嗯?」
注意到另外一邊的騷動,泰德跟著鬼灯一起走到拍子和提灯身邊,用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道,
「嘛,熱鬧點也沒什麼關係吧?說起來,這已經是第三封信了啊,難道是在玩什麼解謎遊戲嗎?要不要打開呢?」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金髮吸血鬼的臉上完全就寫著打開來吧打開來的幾個字。
與此同時,沉浸在書本世界的立雨此刻終於闔上了手上的書,
「呼──這個章節總算看完了。」
先暫時將馬克白放到一旁,立雨繼續開始找書,

「奧、賽、羅……嗯?」


「啊……食譜呢。」
雖然不是自己要找的書,但是立雨像是想到了什麼,望向了在高處找書的黑渡,晃了晃手上的食譜,

「那個,雷文先生,我可不可以再多借一本書呢?」
──食譜的話,管家爺爺應該會想要吧。
「這封是小生寫的信——要給家父的信。」
鬼灯稍微揮了揮手中的信,仔細看的話,信封右下角寫著To 威爾先生。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信會夾在書裡啊?」
也聽到泰德說的「這已經是第三封信了」的提灯直接吐槽了自家老大。
「人有失誤馬有失蹄,小生當然也會不小心把信夾進書裡啊。」
鬼灯理直氣壯的說著,隨後看著提灯跟拍子數秒後又轉向提灯開口:
「……汝好像很習慣了啊……這是好現象吧?」
最後一句轉向泰德問道;現在提灯還維持著剛剛被拍子撲倒並抵抗的姿勢(
「我才沒有習慣!我、我只是……拍子!妳快從我身上離開啦!」
「老~大~妨礙人家談戀愛會被馬踢喔?」
「……等汝等真的有談戀愛——真的在交往後再跟小生說這個吧。」

「只要您喜歡都可以帶走。」
另一方面,在上層找書的黑渡在聽到立雨的話後並沒因此停下手邊工作,或許他現在只是一心想著要早點找到書讓眾人能早點回家休息吧。
不過你至少也轉個頭看一下對方是要跟你借什麼書吧?
——究竟要怎麼樣才會把信夾在書裡呢。
泰德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畢竟他通常都是扮演被吐槽(氣死人)的角色,
「嗯?原來兩位沒有交往嗎?難道是所謂的友情以上愛情未滿嗎?還是說是單方面的追求?」
當某位八卦的吸血鬼興致勃勃的探討八卦時,得到同意(儘管對方貌似沒有轉過來確認)的立雨,倒是很高興的向著黑渡說道,
「好的,謝謝雷文先生!」
說完後便將那本食譜放到了馬克白的上頭。接著便繼續找書。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有在交往啊……」
提灯一臉「怎麼看都知道我們沒交往好嗎」的表情。
「我跟提灯君之間不存在友情這種感情喔~」
拍子笑著開口:
「不過或許存在著類似親情的情感吧?畢竟我們表面上(偽裝時)的關係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雖然沒回答兩人是否存在愛情或是單方面追求的問題,但只要有眼睛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
「民間流傳著『送行提灯與送行拍子木是同一種妖怪』的說法——也同時有『提灯小僧與送行提灯其實也是同一種妖怪』的說法;但這很正常,因為不管是在哪裡都有類似的說法,以西方來說……」
一旁的鬼灯轉身對正在找書的米洛開口:
「米洛先生,在所羅門的七十二柱魔神中,是哪兩個惡魔被說是可能為同一者?」
「是巴巴妥司公爵與勒萊耶候爵。」
基於禮貌問題,米洛稍微停下找書的動作回答道;現在可能只有他跟屋子的主人及愛書的少女有在認真的找書了。
──任誰跟兩位相處一個晚上,都會覺得你們交往了吧。
泰德上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依舊沒有把內心話給說出來。聽完鬼灯的話,他點了點頭,
「喔,是呢──同種妖怪啊,畢竟『妖怪』這種東西最初的起源幾乎都是來自人類,眾說紛紜的情況也無法避免──說起來,這和拍子小姐與提灯先生之間存在什麼樣的情感有什麼關聯呢?」
像是不明白為什麼鬼灯要提起這個話題,泰德歪著腦袋看著鬼灯。
「……當初在討論吾等在人類社會使用的設定關係時,小生提議彼等的關係就設定成是戀人或是未婚夫妻,結果被某個當事者馬上駁回。」
「這不是看就知道不可能的關係嗎!要說的話可能是同一種族的妖怪之間有血緣關係還比較合理吧?!!」
某個當事人直接現身說法了;看來他的認知是:
送行提灯與送行拍子木(可能)是同一種妖怪=(可能)有血緣關係的親屬≠戀人或夫妻
至於這想法是否參雜了其它因(ㄏㄞˋ)素(ㄒㄧㄡ)這就不得而知了(
「小生覺得汝的思考方式有點……唉……總之後來(因某人的堅持)包括小生在內,吾等就決定是堂表這類的親屬關係了……畢竟吾等之間存在的親情也是貨真價實的。」
——當初想幫汝,汝卻自己推掉;後來也這個樣……汝乾脆去做一輩子的妹控吧……
內心則是如此嘆息的鬼灯想著;若提灯積極點的話,就算是表親,在日本結婚也是合法的啊。
——什麼都好,泰德先生汝快去吐槽那個傲嬌吧……
鬼灯望著剛剛有查覺出自己突然提起的話題很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泰德想著。
至於話題的另一個當事人則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露出「我就笑笑不說話」的模樣(
「嗯──」
聽完事情始末的泰德,單手托著下巴,片刻,
「好吧,我懂了。」
他回望了鬼灯,眼神有些無奈,像是告訴對方:不好意思吐槽不是我該做的事情啊。也不知道鬼灯看不看得懂就是了。接著他走到了鬼灯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同時望了提灯一眼,
「總之呢,彆扭的人真的很麻煩呢。鬼灯先生真是辛苦了呢。」
「如果某(ㄆㄞ)人(ㄗ˙)的直率能分一點給某(ㄊㄧˊ)人(ㄉㄥ)的話就好了呢……」
目光掃過某些人後,鬼灯走回書櫃前繼續找書。
「那樣(直率)的提灯君讓人有點難以想像,不過我可以~」
「……拍子妳快幫忙找書不然就給我去睡覺。」
「啊!對了米洛先生,
另一個提灯君會是個個性直率的人嗎?」
「這個我無法給予正確答案,但……應該會是個個性直率的人。」
把不在目標內的書放回書櫃的米洛,再從書櫃中拿出


。
「?」
因為好奇所以米洛稍微翻了一下剛找到的這本大型沉重的書籍,而他剛好翻到了一個記錄著內臟位置與正常人左右相反的人——關於鏡像人資料的一頁。
——看來是施納貝爾先生工作會用到的書呢。
米洛看著手中那本大型沉重的醫學百科想著。
「米洛先生,那我想看鏡像的提灯君~」
「拍子妳……」
「下次好嗎?現在我們有更優先需要完成的事情吧?」
「喔,那好吧。」
「米洛你……唉……算了……」
在一旁聽著的泰德像是想到了什麼,
—— 米洛先生另一個提灯 ……
——另一個提灯可能是坦率的。
首先,米洛先生是鏡子裡的惡魔。
而拍子小姐所說的: 另一個提灯也許是坦率的。
那麼,現在的提灯先生是什麼樣子的呢?
再加上拍子隨後說的鏡像的提灯。
像是得到了什麼結論,泰德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坦率的提灯先生聽起來挺不錯的呢。不過呢,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彆扭的這個呢,畢竟比較有趣。」
「對呀~又彆扭又傲嬌但想法都寫在臉上或表現在行為上——啊,我家搭檔怎麼這麼可愛~」
「都.給.我.閉.嘴!」
提灯抓起


,拍子跟泰德若再說出類似發言的話,提灯手中的書可能就會直接變成兇器砸過去。
噹——噹——
在同時,房間裡的古董鐘發出了聲響,原來是0點了。
「……」
頓時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帕拉三部作居然一本都沒找到……」
終於停下找書動作的黑渡坐在長踢上俯視下方書櫃裡的書自言自語道,雖然依舊是那張無情緒的臉,但他大概有點懊悔吧。
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這裡的藏書也不算少——加上大部分的人根本沒在認真找(
「欸呀欸呀,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啦~~」
泰德(終於)識相的閉嘴不再挑釁提灯,神色自若的走回了立雨身旁,聽見黑渡的喃喃自語,便仰頭望向對方,
「啊啊雷文先生不必介意,小立雨這不是找到了要借的書本了嗎~至少有收穫了嘛~~」
立雨也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望向了黑渡,

「嗯,是呀,雷文先生不用介意喔,我還要謝謝您借我書呢。」

「……這倒也是。」
——不過那些書到底放到哪去了……
看來黑渡內心依舊在糾結這件事(

「不必道謝……若書是到像您這樣的愛書人的手中的話,
他也會很高興的。」
也不知道黑渡口中的
他指的是書本身還是指某個人。
「所以你們還要繼續找嗎?」
還拿著剛剛險些變成凶器的食譜,提灯對眾人問道,對於已經習慣晚睡早起的他而言就算是通霄一天其實也還好。

「嘿嘿,過獎了。」
得到誇獎的立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一旁的泰德聽見提灯的話,轉身給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
「雖然令人遺憾,不過我想我們真的該走了喔~~謝謝諸位今日的款待呢,期待下次再來。」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歡迎對方來自己家作客嗎?
「……」
而在看見泰德的燦笑及回答後提灯只想給對方一記白眼。
——倒底放哪了呢……
黑渡繼續糾結著找不到書的事(
「黑渡,汝確定書是放這而不是放在別處——例如另一間書房之類的?」
「確定,因為另一間只放日文書,不會有外文書在裡面的。」
「嗯……只能改天整裡時順便找看看了。」
——從剛剛那隨便就能找到三封信來看,自己也要來幫忙了;而且就算沒信,以對方見外的個性,大概也不會找夜行幫忙整理——所以估計會一個人整理好幾天吧。

「那個,雷文先生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一起來幫忙整理書籍?」
身為愛書人士的立雨立刻舉手自告奮勇(?),待在一旁的泰德幫腔道,
「欸呀,我也可以來幫忙喔──但是這樣呢,有點不方便,這樣吧,」
金髮吸血鬼維持著燦爛的笑臉,從口袋拿出了和早先給了拍子的一樣的名片,分別(塞)給了黑渡、米洛、鬼灯、提灯,
「沒事的話可以寄信過來喔,收件人寫上小立雨的名字就可以了,這樣比較不會弄丟……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這邊的地址或聯絡方式嗎?以後要約出來(?)一起玩也比較方便呢?」

「這是在下的名片,住址與電話上面都有,如果兩為想連絡在下的話也可以把信交給帝都內的烏鴉牠們會轉交給在下,另外……」
把名片遞給泰德後,黑渡轉向立雨開口:
「最初與立雨小姐見面時,在下有給您一根黑色的羽毛給吧?其實那就是在下的羽毛;若把它帶在身上的話,在下在附近時可以感覺得到。」
大概是剛好提到聯絡方式的關係,所以也順便告訴對方有關自己羽毛具有『標記』能力的事情。
——不過當時給立雨小姐的羽毛似乎沒加工過……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留著……
在看到在桌上擺著的黑色羽毛筆時,黑渡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還是再送個什麼加工過的東西給她呢?
泰德接過了名片,聽見對方所說,眨了眨眼,
「欸呀?隨便一隻烏鴉都可以嗎?」
而一旁的立雨聽到黑渡的後一句話,愣了一下,

「啊原來那個羽毛是……抱歉呢雷文先生,我有寫日記的習慣……會把比較有代表性的物品貼在上面……」
說到後來,立雨的聲音越來越小,一臉無助的望著黑渡。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兩位在來時也注意到那群孩子們的數量了吧?就算沒有全部,至少帝都裡八成的烏鴉都算在下的食客喔。」
——自己每天餵牠們可不是餵假的呢。
而在聽到一旁立雨的話後黑渡眨了眨眼。
——會把比較有代表性的物品貼在日記上……所以那次在廢棄醫院跟在下要的繃帶也是這個原因嗎?
黑渡突然想起了五個月前某天晚上的事情。
「沒事的,不過就是一根羽毛——反倒是能被立雨小姐當成某一天的象徵……這讓在下還蠻高興的。」
臉上露出淡淡笑意的黑渡,像是在說「別放在心上」般,輕輕的摸了立雨的頭,隨後開口:
「立雨小姐的慣用手是?」
突然問了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問題。
「原來如此──」
泰德點點頭表示明白,
「那麼下次就試著把信交給烏鴉吧~」
隨後看著黑渡的淺笑還有摸頭的動作,泰德嘖嘖兩聲帶著詭異的笑容沒說話,而被摸頭的立雨眨了眨眼,偏頭,

「嗯?右手喔?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先確認清楚——在下去
弄個東西,先失陪一下。」
說完話後,屋子的主人
又再度發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本事而將眾人晾在一邊就離開了房間。
「我大概知道醫生要去做什麼了……」
「我也是,不過不懂為什麼還要問慣用手的事……」
望著黑渡離去的背影,拍子對一旁的提灯低聲的討論著。
「我想兩位等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大概心理有底的米洛則小聲的回答兩人。
「但比起這個,我對立雨的日記更感興趣,好想看喔……」
「給我自重點!那是別人的日記!」
「……汝等都給小生自重,不要在客人面前低聲討論。」
鬼灯直接打斷自家部下的談話,以免接下來又沒完沒了;但他隨後露出傷腦筋的模樣開口:
「小生沒帶名片在身上……米洛君,你先吧。」
「好的。雖然不是名片,但請兩位收下。」
米洛分別給兩人一個體積不大,圓形的金屬外殼上有著像是米洛面具浮雕的復古摺疊鏡。
「兩位可以打開來看看,因為本身不大加上裡面(鏡面)刻有符文,所以其實並不適合拿來當鏡子用。」
米洛頓了頓後接著開口:
「只要鏡子本身沒毀損或不是其中一方身處在特殊的結界空間裡,以及我本身沒受到嚴重的傷害及死亡的情況下——只要打開它,並對著它說話,就能聯絡得到我。」
簡單來說,功能就類似電話,不過是能隨身攜帶的就是了。

「好的?」
立雨目送黑渡離開,隨後聽見拍子與提灯的對話,偏了偏頭,似乎依舊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接著和泰德一同望向遞了東西過來的米洛,
「欸呀?那還真是方便的東西呢~~謝謝了呢。」
兩人接過鏡子,泰德保持著微笑與一貫的從容,而立雨則像是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般,眼神閃閃發亮的,

「就像是,可以攜帶的電話這樣嗎?好厲害喔!」
「要說方便的話,其實如果鏡子大一點——像是這個三面鏡的話,只要鏡面刻有特定符文或魔法陣,我甚至能直接當成門自由進出,就像兩位稍早看到的那樣。」
米洛輕輕的敲了敲沒蓋上黑布(但鏡門是關起來的)那面大型的三面落地鏡;確實它的大小就跟門一樣,甚至能說更大。
「的確就像是個可以攜帶的電話,不過平時沒用時要記得蓋好,不然在說什麼我都會聽得一清二楚喔。」
在聽到立雨的話後米洛補充道,隨後用書桌上的紙筆寫下了一段住址。
「對了,除非我有事情,不然我一般都是待在這邊的世界……這是我現在住的地方的住址。」
並沒把文字寫顛倒,仔細一看上面的住址,會發現米洛並不是住在國外,而是住在日本,而且還是住在帝都靠海的地方。

「哇──可以當作門來回兩個地方?沒有距離限制嗎?為甚麼呢?」
身為好奇寶寶的立雨連續問了三個問題,一旁的泰德吹了一聲口哨,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表情,一邊接過米洛遞來的紙條,一邊插話道,
「好啦小立雨,冷靜點~~啊啊好的,沒想到米洛先生平日是住在這邊啊。欸不過,沒想到居然還能當作門來自由進出啊,鏡子那邊的世界都是這麼有趣嗎,真想進去看看呢~」
兩人很顯然都對鏡子傳送門(?)非常的感興趣,所以說,你們到底想不想回家?
「沒限定只能兩個地方,只要符合剛剛說的條件的鏡子都可以無距離限制的移動,不過當然距離越遠的地方移動時所需時間會越久,相對消耗的力量也會越多……」
對於立雨的提問,好像只要不是牽扯到鏡子世界內的問題米洛都能回答,不過在聽到泰德最後的幾句話後,米洛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摸著三面鏡的鏡門後開口:
「……我覺得那裡並不是個有趣的地方……不過……」
「下次若又機會的話,我可以給各位看看拍子小姐剛剛提到的一個魔術(能力)。」
可能是覺得話題方向不太好,米洛轉個話題說道。
「所以我可以看到另一個提灯君嗎?」
拍子則是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米洛問道。
「妳到底是有多想看啦……」
而被點名的提灯對自家搭檔吐槽。
「若提灯先生同意的話就行,畢竟本人願意配合,失敗的機率也就越低。」
「嗯……看來吾等都對米洛君的魔術(能力)相當感興趣呢,不過既然米洛君都說等下次見面時會表演的話,那吾等就還是把疑問及樂趣都留到下次吧?」
鬼灯適時的把話題打住,感覺到屋子的主人氣息靠近的他開口:
「主人似乎回來了呢。」
大概就在鬼灯說完話的同時,門被打開了,而進來的是——
有著一對金色眼睛及帶著微微紅色反光的漆黑羽毛的一隻大烏鴉——或者說,是隻有著黑渡的氣息及部份特徵的一隻渡鴉。
飛進來的他,無聲停在眾人中央的桌上。
「欸,是這樣嗎,嘛反正有不有趣,進去裡面看看就知道了呢。嘿~~那這邊就先期待下次見面的魔術表演囉。」
泰德似乎不像立雨那般好奇,只是面帶笑容的回應,而因為鬼灯及時打住了話題,
好奇寶寶立雨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飛進屋內的大烏鴉身上,她愣了三秒左右,

「嗯?這、位是?雷文先生、嗎?」
原本跟立雨對視的渡鴉,在聽到立雨的話後,先是歪了歪腦袋,隨後做出像振翅的動作。
『——』
立雨似乎聽見了像是肯定卻又是否定的回答聲;但卻不像是渡鴉或在場的人發出的聲音,反而像是某種直接從心裡傳出的聲音,而且似乎只有自己聽得見。
而在場的其它人先是沉默了一下,不過隨後……
「哇~是醫生的分身耶!不過這隻好大喔~」
「……我還以為他是去拔毛做類似捕夢網之類的羽毛製品……」
「米洛君,看汝這表情似乎是猜錯了呢,汝原本是猜黑渡要做什麼?」
「……跟提灯先生的答案類似,不過我以為施納貝爾先生問了慣用手的問題是為了要去做合手的羽毛筆……」
看來這隻渡鴉的出現完全出乎了眾人意料。
那股奇妙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立雨愣了愣,疑惑的東張西望──接著又聽到其他人的討論(?),眨了眨眼,沒有開口,似乎在觀察是否只有自己聽見。
站在身旁的吸血鬼貌似沒有聽見,在眾人說完之後他才插話道,
「啊咧~~原來雷文先生剛剛離開是想要送禮物給小立雨啊O3O羽毛筆小立雨滿喜歡的啊,而我對那個捕夢網很感興趣呢!」
討禮物討的也太理所當然了。(
確認了泰德似乎沒有聽見那個聲音,立雨歪了歪頭,神情充滿困惑,最後還是扯了扯泰德的衣角,

「泰德,那個先等一下再問吧、啊,請問,那個,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
眾人在聽到立雨的話後先是安靜下來聽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不過隨著幾十秒過去,除了古董鐘指針移動時發出的聲音外,就沒其它的聲音了。
檢查完三面鏡的米洛轉身對眾人說道:
「我檢查過了,有聲音的話應該也不是從鏡子裡傳出來的。」
「立雨……」
拍子露出稍微嚴肅的表情看著對方開口:
「雖在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鬼故事很適合,不過很遺憾的是這間屋子非常乾淨,所以妳挑錯地點講……」
「拍子妳閉嘴,立雨跟妳不一樣才不會這麼不看場合說話好嗎?」
「汝等都安靜,立雨汝是聽到怎樣的聲音?為何說很奇怪?」
打斷自家部下的話的鬼灯看著立雨問道,似乎也留意著被說是黑渡分身的渡鴉的動作,看來是在懷疑是不是渡鴉發出來的聲音。
渡鴉歪著頭,像是不解般的望著立雨,隨後……
『——』
這次的是個帶著疑惑的否定聲。
不過渡鴉並沒有張開嘴,就只是用著牠那雙帶著疑惑的金色眼睛望著立雨。

「不、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在腦海裡面浮現出來一樣……」
立雨十分困惑,綠眸眨啊眨的,似乎在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隨後又「聽」見那個聲音,她轉頭望向了那隻渡鴉,
「……是你在,說話嗎?」
『——』
這次是非常明確的肯定聲。
渡鴉做出微微振翅的動作,似乎像是有點高興立雨聽得懂牠想表達的意思。
「那個聲音……這孩子現在是說了什麼嗎?」
「施納貝爾先生的分身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注意到渡鴉動作的鬼灯與米洛分別說道;同時也一邊留意著渡鴉的動作。
「在腦裡浮現那不就是心電感應了嗎?!!為什麼只對立雨用心電感應?!!醫生你想偷偷告白也不是這樣吧?!!出來面對!」
「……拍子妳是在激動什麼?」
相較於有點激動的拍子,提灯顯得很淡定(或者說是很無言)。
「不過去拔根毛也不用這麼久吧……黑渡那傢伙到底是……嗚?!!你幹嘛突然出現還不出聲啊?!!」

「抱歉讓各位久等,因為
擦…咳,是
穿衣服需要點時間……」
大概是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渡鴉身上,以至於沒人注意到已經回來的黑渡;他現在穿著白襯衫與黑西裝背心,大概是在剛剛離開時把圍巾與二重迴給脫了。

「果然、是你在說話啊。」
自己的猜測得到驗證,立雨也不像方才那樣困惑了,
「啊、我不太清楚呢,但牠好像是在回答:『對的』這樣的意思吧……嗯?雷文先生可以和別人心電感應?」
立雨回答鬼灯的問題後聽見拍子的話,一臉好奇的反問,雖然顯然把重點放錯地方了。接著才注意到了回到書房的黑渡,便直接轉向對方,

「啊,雷文先生您回來啦、那個,這隻渡鴉先生到底是?」

「它嗎?」
黑渡很順手的把這隻約五十幾公分長的渡鴉抱了起來開口:
「剛剛有聽到答案了……它的確是在下的分身,不過更正確的說法是在下的
力量分身,它就是因為有在下的妖力才得以維持這個姿態,如果力量沒了它就只是支羽毛筆而已……乖,別動,在下來幫你裝筆桿。」
本來還在黑渡懷裡舒服的蹭妖力的渡鴉一聽到黑渡最後面對自己說的話後嚇的馬上飛到立雨身後縮起來(
『——』傳來了類似呼救的聲音。
──沒有力量就只是枝羽毛筆?
聽完黑渡的解釋,立雨點了點頭正想再問點什麼,而在對方說出「幫你裝筆桿」後渡鴉逃難似的飛到自己身後,加上那一聲類似求救的聲音,立雨眨了眨眼,

「裝筆桿?所以,他原本不是筆?」
原本還以為是類似付喪神的概念,但好像不是這樣?
『——』傳來了非常強烈的肯定聲。

「是的,嚴格說起來它現在的本體只是在下的羽毛——一根初級飛羽。」
黑渡指了一旁的羽毛筆後接著開口:
「羽毛筆大多取自於鳥禽類翅膀最外層的五根羽毛,也就是在下剛剛提到的初級飛羽;而在下要召喚分身的媒介也都是使用自己身上的飛羽類羽毛,因為像在下這一系的天狗的飛羽本身就具有力量,所以通常都用來做天狗的羽扇及分身的媒介,不然就是直接當成利刃射出去……」
「醫生!我有疑問!這次的是大烏鴉而不是小烏鴉就是因為用的羽毛不同的關係嗎?」
拍子舉手直接打斷向黑渡提問。
「是的,依羽毛大小及附加在上面的力量(妖力),分身個體也會有外觀上及能力上的明顯差異在。」
「那剛剛立雨有聽到奇怪的聲音,是醫生你偷用心電感應嗎?」
「……是叫他心通,而且是它用的,不是在下;它身上的力量不只有在下的妖力,也包括了一些神通力,所以會它會用他心通很正常。」
立雨大概花了十多秒消化對方給予的信息,接著望向了渡鴉,

「原來如此呢,大致上了解了,不過它好像,不想裝上筆桿呢……如果不裝的話會怎麼樣嗎?」
視線停留在渡鴉上,似乎沒有注意到黑渡聲音裡那不自然之處。

「不裝也不會怎樣……」
『不過就是沒辦法把你送給立雨小姐罷了。』『?!!』『所以你如果乖乖讓我裝上筆桿跟筆頭的話,就讓你跟立雨小姐走喔?』『……』『很好,乖孩子,我會把你弄得很漂亮的。』黑渡與渡鴉結束了只有彼此才聽得見的對話後,渡鴉抬頭看了看立雨,隨後張開翅膀變成一團白煙——或者說是變回一根三十公分以上的黑色羽毛。

「這孩子剛剛答應了……立雨小姐請過來選您喜歡的筆桿吧。」
檢起落下的黑色羽毛,黑渡對著立雨說道,隨後把一箱不大的手提箱打開放在桌上;裡面都是充滿西方復古風格的羽毛筆筆桿等配件。
「有爸爸的味道……黑渡,這箱是爸爸做的東西吧?」
也湊上前看的鬼灯轉頭對黑渡問道。
「是的,全都是出自威爾先生之手。」
黑渡點頭表示肯定。
本來想說既然不裝不會怎麼樣,那渡鴉不願意也就不要強迫它了,哪知道下一秒對方就變回了羽毛,立雨愣了一下,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嚥回去,接著才靠近了黑渡,
「嗯──那就,這個?」
手指向了樣式樸實的其中一個筆桿。選完之後才一臉好奇的望向鬼灯,

「唔?威爾先生是,鬼灯先生的父親?」

「好,那請您稍等一下。」
黑渡拿起了利雨剛才指的筆桿及其它工具後就在桌上開始加工起來了。
「是的,父親是個很厲害的人喔~雖然聽說本職是鐵匠,但像這些精細的工藝品都難不倒他,是個手很靈巧的人呢~」
鬼灯在提到自己父親時,感覺就像是個在炫耀自己爸爸很厲害的小孩一樣,眼神裡充滿崇拜與敬意,與在部下面前穩重並帶有威嚴的形象有著天壤之別。
「對了,父親也住在英國,所以黑渡也是在英國遇到小生父親的;而這間房間裡的一些物品及黑渡身上的大部分飾品——像他現在戴著的領帶繩也都是父親親手做的東西呢。」
鬼灯指著脫了圍巾而露出頸部的黑渡脖子上戴的鑲有紅瑪瑙的領帶繩說道。

「好的麻煩您了,」
回應黑渡之後,就稍稍退了一步,避免妨礙對方動作,而在看到鬼灯那如同孩子般的模樣,立雨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回想起自己的雙親,但也僅僅一秒的時間,語氣和神色都無恙,

「——一定是位令人驕傲的父親吧。」

「嗯?所以,鬼灯先生是英國人?」
而黑渡也非常專注的對羽毛進行加工。
「是啊!除了剛剛提到的鐵匠外,父親同時也有建築師、雕刻師和珠寶加工師及管風琴師等身份,說起來好像也懂鍊金術,不過功力有沒有達到能被稱作鍊金術師的水準這個小生就不知道了……」
若以上屬實,那那個被稱為威爾的人用人類的定義來說就是個天才了吧。
「關於這個嘛——雖然小生現在(人類型態)看起來像是東西混血,但祖父母及生父生母也都是提燈小僧,所以其實嚴格來說小生是純血的日本人(妖)喔?本身也從來沒去過英國呢……啊,說起來父親雖然現在都住在英國,但其實父親是出生在愛爾蘭呢。」
隨後鬼灯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緩緩的開口:
「其實小生跟父親應該用沒血緣但有淵源這樣的關係來形容吧……他是很久以前來到日本時收小生做兒子的,後來他回英國後我們都是用書信聯絡……唔?這麼說來,自從那次之後他就沒再來日本了呢?」
而另一方面,沒加入話題的其它人就只是在一旁安靜的聽著;而米洛因為有要找書的關係所以也邊聽邊找書,提灯也在一旁幫忙找書。
——繪本會在哪呢?
米洛在書櫃中繼續搜索


。
「拍子妳睏了的話就回房間去睡,別睡在沙發上。」
提灯對著已經整個人側躺在沙發上的自家搭檔說道,同時從書櫃拿出了


。
「我才沒睏呢……嗚……」
已經在打呵欠的拍子則稍微起身伸個懶腰,隨後又躺了回去(

「──好厲害喔。」
對於多才多藝(?)的鬼灯父親,立雨發出了讚嘆聲,隨後綠眸透出了些許的懷念,
「我的父親就只是農夫而已呢……但,是個很溫柔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愛爾蘭啊……之前跟泰德和管家爺爺有去過一次,是個溫暖舒適的地方呢。所以鬼灯先生沒有想去英國找威爾先生嗎?」
歪了歪頭,好奇的詢問著,並沒注意到再次開始找書的米洛和提灯,以及躺在沙發上的拍子。
鬼灯注意到立雨雙眼及話語中透露出的情緒,想起了稍早前偷聽到的情報。
——村子發生了大火……還在日本的姐姐被人收養……以及……懷念的情緒……
——已經不在了……是嗎?
雖然只是推測,也不覺得對方會因此觸景感傷,但還是換個話題吧。
「小生的話,出國也只去過西伯利亞——跟提灯和拍子一起,不過不是去玩就是了,而且那裡還是冷到不行的地方呢。」
像是想起了西伯利亞那刺骨的寒氣一樣,鬼灯做出雙手抱肩摩擦的取暖動作,隨後開口:
「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小生在這還有他們跟組織要顧著呢……就算想藉組織成員旅行的名義去也會因為太遠而被提灯等人打回票……唉……」
與立雨相反,鬼灯在說「他們」時還不時的看著自家醫者及部下們的動作,表情有點像是在看小孩的長輩樣子。
「《李爾王》……?」看著手中的書,米洛歪了歪頭似乎是不知道這本書的樣子,隨後又把書放回書櫃,拿出


。
「……妳怎麼看都是一副『好想睡』的樣子……」
提灯一邊吐槽拍子一邊從書櫃中拿出


。
「咦?這不是……喂!米洛,你要找的故事書。」
看著剛找到的繪本,提灯起把書拿給了米洛。
「啊,真是幫了大忙呢!謝謝提灯先生。」
還沒翻開剛找到的書的內容的米洛接過繪本的同時,也很順手的把剛找到的書給了提灯,而不知道的提灯也很順手的接下(
「提灯君……一個晚上看三本……你這樣會不會情緒高亢得睡不著啊?」
瞥了對方手中的書的封面後,拍子露出了意義不明的微笑說道。
「……妳在說什麼啊?」
聽不出話中意思的提灯整個一頭霧水(

「西伯利亞啊……好像是在俄羅斯那邊?唔,我記得我應該有看過相關的書籍……」
立雨思考了一會,有些遲疑的說道:
「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可以看見極光的地方?」
順著鬼灯目光望去,這才發現米洛和提灯再度的找起書來了,

「啊那個,我也來幫忙……」
話說到一半,立雨這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跟著自己來的吸血鬼呢?
「欸呀,提灯先生建議您仔細地看一下手上拿著什麼書吧。」
往傳出那異常欠揍的調侃聲的方向望去,立雨才看到了金髮男子非常悠哉的坐在沙發上看書(原先在她手上的馬克白)。
「是啊,這麼說吾等蠻幸運的,在那還有看見極光呢。」
隨後聽到立雨對米洛與提灯的話,鬼灯再次往在書櫃前的方向望去。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在這房間裡的全都是看不懂的外文書……」
對於泰德的建議(?),提灯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個本來在安靜看書的怪咖突然又開口……怎麼想都覺得有鬼。
「提灯,因為汝也到了這種年齡,所以就算看這種書也不奇怪……但還是先收好等回房在研究吧,這還有孩子在呢。」
提灯的直覺告訴自己,現在手上拿著的一定是個內容超不妙的書;但是他還是反射性的低頭往下看——是本類似房中術的書。
「拍子——!!!」
「哎?提灯君你看到這本書第一個反應就是找我分享想嗎?討厭啦……這種事還是等只剩我們兩人後再來……」
「什麼鬼啦!妳幹嘛把書給我!」
「不是我,是米洛先生拿給你的喔?」
「咦咦?是這樣嗎?抱歉提灯先生我不知道那本書是……真的很對不起!」
所以說,提灯你為什麼還拿著書不放呢?(
一直在一邊旁觀的立雨,看著反應很大的提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找書的時候,泰德貌似也拿了一本書去給提灯看反應好像也很類似──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唔,提灯先生手上拿的是,什麼書呢?」
而依舊是在看書的泰德,頭都沒抬一下,
「欸呀欸呀,小立雨,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喔~~要是小立雨跟還拿著書不放的提灯先生學壞、咳,學了一點不該學的事情,小立雪可是會很傷心的喔──」
搞不清楚他是想提醒提灯還拿著書的事情還是在調侃對方。
提灯在聽到泰德的話後幾乎是反射性的想把手中的書直接砸向對方;但沒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書本身並沒有錯(即使是這類書),沒道理為了修理那隻欠揍的吸血鬼而把它弄壞。
「……下次跟我到外面運(ㄍㄢˋ)動(ㄐㄧㄚˋ)吧。」
把聲音壓低的提灯對還在看書的泰德說道,隨後把書塞給拍子;熟悉提灯個性的人都知道,雖然現在他表面上看似平靜,但其實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他內心非常的火大。
「唉?提灯君你為什麼要塞給我?這本就是買來給你研究的啊?」
「……」
「難道不喜歡嗎?果然提灯君還是比較中意剛剛的那本啊……」
「……」
「好嘛~別生氣嘛~來我抱一個~」
「喂……」

「好,手術完…咳,是大功告成了;立雨小姐,請您來試一下筆……嗯?」
剛加工完的黑渡轉過身來本來要請立雨過來試筆,但卻看見眾人
(除了某吸血鬼)的目光都集中在某人身上。
「拍子妳……放手啦!」
不知道是因為被拍子抱著很害羞還是被眾人這樣圍觀感覺很害羞,總之某個剛剛還黑著臉瞪人的傢伙現在被自家搭檔弄的殺氣全消了。
「我不要~等你徹底消氣……不,是等我抱到爽再說!」
「喂!」
金髮吸血鬼狀似訝異的抬起頭,
「Σ(*゚д゚ノ)ノ欸欸,不行喔提灯先生,我對你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啊拍子小姐,看樣子提灯先生已經到極限了,飢不擇食了啊,請您好好的替他紓解一下吧。嗯──只是一個擁抱就可以紓解了嗎?」
然後輕輕的合起書本,望著被拍子抱住的提灯,單手摸著下巴作思考狀。
──泰德說不用知道那應該就不用知道吧……如果姐姐會傷心的話。
一旁的少女在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注意力轉移到黑渡身上,便靠了過去,由於本身對於羽毛筆有些收集愛好,再加上她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孩子,所以無暇顧及某位欠揍的吸血鬼和正在放閃光的搭檔倆,

「哇──」
立雨先是發出了讚嘆聲,兩手將筆端起,各種角度(?)仔細的瞧過一遍後,用著閃閃發亮的眼神望向黑渡,

「我可以試寫看看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提灯一臉無法理解的看著泰德;他現在似乎因為被拍子抱著,所以情緒看起來比較穩定。
「別看提灯君這樣,其實他很能(ㄐㄧㄣˋ)忍(ㄩˋ)呢~要把他逼到極限可沒那麼容易喔~」
繼續抱著提灯的拍子轉過頭來對泰德開口:
「紓解?嗯……或許稍微有一點吧?不過其實就只是提灯君喜歡抱抱而已~」
「誰喜歡抱抱了!是妳喜歡抱著人不放吧?!!」
「唉呀~真是愛撒嬌呢~」
「誰愛撒嬌了!拍子妳到底有沒有聽人說話啊!」
「當然可以,請用。」
『——』幾乎是在黑渡開口的同時,傳來了一道答應的聲音;而黑渡把紙張與墨水準備好後就退到一旁觀看。

「因為是做成可以依使用者需求而選擇用羽根或金屬筆頭來進行書寫的,所以請立雨小姐都使用看看。」
黑渡有一點期待的向立雨補充,但同時還傳來了相當微弱的聲音——類似害怕的叫聲;大概是渡鴉沒想到自己的一部份(羽根)也會要被拿來試寫(用)而有點害怕吧?
「……」
對於提灯的反應,紫眸輕眨兩下,接著望向了拍子,過了幾秒之後,
「嘿──原來是這樣嗎,啊哈哈我懂了(ゝ∀・)」
說話的同時對兩人眨了一下一邊的眼睛(俗稱的拋媚眼),笑容也很爽朗──但卻令人感到惡寒。
究竟是明白了什麼可以笑成這樣。(
另一方面,立雨點了點頭,便迫不急待的拿起了筆,然而在對方說到了羽根時停頓了一下,接著似乎又聽到了渡鴉的聲音,於是將筆放下,

「那個請問,金屬筆頭是指,可以替換上去的那種筆頭嗎?那、就不需要削羽根了吧?」
雖然有收藏羽毛筆的興趣,但立雨接觸的幾乎都是比較傳統的羽毛筆,並沒有使用過金屬筆頭,僅僅是略有耳聞,因此這才提出疑問。
「不愧是泰德先生,一下就理解我在說什麼了呢~嘿嘿~」
拍子也跟著泰德一起笑;但看在電波對不上的提灯眼裡卻是個極為詭異的畫面。
——這兩個傢伙同時笑起來還真是令人不舒服啊……
「欸?提灯君你剛才想了很失禮的是對不對?嗚……真傷心……」
拍子摀住胸口裝作難過的樣子開口:
「為了處罰你我就不給你抱抱了——我要去喝茶了。」
「……這哪門子的處罰啊……妳只是想喝茶吧?」
「咦?提灯君你這是……希望我對你用
特殊的處罰嗎?原來你是……嗚……抱歉身為搭擋我居然現在才知道你有這種屬性……」
「……雖然聽不懂妳到底在說什麼但妳真的是很欠人吐槽啊……」
相較於坐在沙發上聊天的自家部下,鬼灯倒是安靜的繼續翻書櫃


「因為是做成筆桿跟筆頭可拆裝的所以的確是替換式的筆頭沒錯……但羽毛筆與其它筆最大的差異就在它可以移使用者需求修改筆尖,而且經長時間使用而磨損的筆尖書寫出的文字也會有另一種感覺——這些都是金屬筆頭沒辦法模仿的不是嗎?」
黑渡像是不能理解為何立雨會說不需要削羽根的事而不解的歪頭,但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了羽毛筆幾眼後望向立雨開口:
「還是說……立雨小姐您在擔心它會痛?」
「提灯先生,您的臉上現在就寫著:『這兩個傢伙真是令人不舒服』幾個大字喔~~嫌棄我就算了,怎麼可以嫌棄拍子小姐呢,這樣是不對的喔。啊,我也想喝茶。」
用著老師對學生的口吻說完話,自動自發的替自己倒了茶。
「特殊處罰?啊啊,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呢──」
某吸血鬼一臉期待的望著提灯。
聽完黑渡的話,立雨點點頭,

「嗯,是的,如果可以的話就裝金屬筆頭就好了吧,畢竟我只是比較喜歡收藏羽毛筆,實際上還是比較常用鋼筆來寫字的。」
「……」
對於泰德的話,提灯不想回應;而此刻的他在想,為什麼那個吸血鬼跟自家搭檔一樣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如果是自家打擋知道就算了,但連那個吸血鬼也知道的話真的感覺超不舒服的啊……
感覺到一陣惡寒的提灯,拿起熱茶慢慢的在喝。
「其實也沒什麼啦~不過就是
繩縛藝術而已——啊,我可以坐在泰德先生的旁邊嗎?」
捧著熱茶的拍子在坐到泰德身旁後才開口問道(
而沒參與的鬼灯則繼續翻書櫃找東西

「米洛先生,你要書。」
鬼灯看見找到的書剛好是米洛要找的繪本,於是就把書放到桌上並開口。
「啊,謝謝鬼灯先生……那個您要不要稍作休息先喝杯茶呢?」
本來也準備要倒茶的米洛聽到鬼灯的話,於是順便問道。
「好啊~我要加糖~」

「好吧,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就不削羽根直接試寫金屬筆尖和試看看握起來順不順吧。」
黑渡把一旁的小刀收起來說道。
——還真是愛惜它呢……有您這樣的主人,它也會很高興的呢。
『——』傳來了一種很複雜的聲音……看來不是高興,而是感激涕零呢(
「原來如此──啊拉,沒想到提灯先生──可惜,我身邊沒有擅長這類事物的朋友呢……」
泰德遺憾般的嘆了口氣,
「啊好的,拍子小姐請。」
在拍子坐到自己身旁時,稍微挪動了一下位子,空出更多空間給對方,注意到米洛和鬼灯似乎打算休息,便笑咪咪的向兩人開口,
「辛苦了啊,不過說起來,兩位還有什麼要找的書嗎?」
大概是不明白為什麼要繼續找書,因而問道。

「嗯,好的。」
回應黑渡後,立雨聽見渡鴉納應該是高興的聲音,輕輕的撫了撫筆身,隨即沾墨,筆尖在紙上停頓了一瞬,隨即流暢的運行起來,
『Fair is foul, and foul is fair』
娟秀的墨跡寫著《馬克白》裡的一小段話。
結束了試寫,立雨望向了黑渡,

「的確,寫起來的手感和羽根有點不同呢──不過我很喜歡。」
「我是綁過不少人啦,但就是還沒綁過提灯君呢……」
沒綁過自家搭檔的拍子 ,在擺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樣後開口:
「繩縛藝術很簡單啊?像我就是無師自通喔~」
先不吐槽到底簡不簡單,拍子妳這種技術能無師自通也太可怕了吧(
「小生沒在找書喔?」
喝完一口茶後,鬼灯指了指收在衣服裡但露出一角的信;大概是想表示自己是在找信而不是再找書吧。
「我是在找繪本或故事書,因為家裡的小孩子還蠻喜歡的……」
米洛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兩本繪本說道。

「立雨小姐的字真美呢……」
黑渡看著對方在白紙上寫的字後讚嘆道,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後開口:
「立雨小姐,您有練過特殊字體(英文書法)嗎?這邊有一盒替換用筆尖,裡面有些是專門寫特殊字體用的
特殊筆尖,您要不要也試寫一下?」
黑渡一臉期待的看著立雨;而某隻筆(?)在聽到立雨的讚美後也發出了高興的聲音。
「欸?是這樣嗎,看來我回去之後也可研究研究呢~~不曉得拍子小姐有沒有推薦的,教學書?」
將原先攤開放在腿上的書本合起放到桌上,泰德喝了一口茶,隨後望向鬼灯,
「鬼灯先生是,很常在這邊看書嗎?還是說,會借書回去嗎?喔?小孩子?米洛先生已經有家室了啊──也是呢,米洛先生這種好男人很快地就銷售(?)出去了呢~~~」
大概是因為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把信遺漏在書裡的,因此開口,接著又轉頭和米洛對話──所以說你一定要一次跟三個人說話嗎?(

「嘿嘿,謝謝誇獎。」
立雨笑著回應對方,隨後歪了歪頭,

「特殊字體是指?嗯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因為我就只會寫這種字體而已。」
說話的同時也摸了摸筆身,似乎是在回應渡鴉的叫聲……一種類似摸狗的頭的概念吧。(
「教學書當然有啊~不過比起看書學,我覺得還是直接操作會比較容易上手——這樣好了,我改天去找泰德先生,然後我們直接……」
「不.准.去!」
還沒等拍子說完,又變回黑臉低氣壓狀態(似乎還比之前強)的自家搭檔已經站在眼前了。
「別這麼兇嘛~提灯君也可以一起來啊~」
「誰要啊!總之給我待在家裡!」
「才不要呢——除非提灯君你把我監禁起來~」
「給我正經點!!!」
於是兩人又吵起來(單方面)了。(
「小生雖然看得懂英文,但畢竟不是母語,所以讀起來還是有點吃力;不過沒事的時候倒會來這小歇一下,因為這裡有父親的味道,讓小生感覺格外的放鬆呢。」
看來《給兒子的一封信》沒讀完似乎就是這個原因,但把信遺忘在書中之謎依舊未解(
「不,我是單身……」
米洛像是嘆了一口氣後開口:
「那孩子遭遇了不太好的事,而我也是因那件事而認識她……她還小又沒雙親,也和我們一樣都是非人的存在……因為放心不下所以我就待在她身邊照顧著她……」

「像斯賓賽體、哥德體、安瑟爾體等花體字;當然有些字體要用特定的筆尖才寫得出來……啊,找到了,剛剛說的就是這些字體。」
黑渡翻開放在桌上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上有不少用不同筆尖練習手寫的特殊字體。
『——』而被摸頭(?)的某隻筆高興的又發出聲音,然後……
立雨握著筆的手,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一樣,
自己動了起來……
「拍子小姐要來親自指導嗎?那當然是沒問題啊~~然後提灯先生這邊也很歡迎您喔。」
金髮吸血鬼的笑容充滿著『你要來當教學實驗品我當然很歡迎喔』的意味,接著他才望向鬼灯,
「原來是這樣啊──嗯?所以原先是威爾先生住在這邊,雷文先生後來才搬過來的嗎?」
大概是有點搞不懂幾人之間的關係,泰德一臉疑惑的詢問,下一秒像是變臉(?)一般的變回微笑的樣子看向米洛,
「欸?沒想到居然猜錯了嗎……啊,這麼問可能稍微有點冒犯呢,艾莉絲──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是,
這邊的人嗎?」
想起了在偷窺行動開始前,鬼灯曾經提過的名字,於是順水推舟的詢問了名字和種族。
另一方面,立雨把頭湊過去看所謂的特殊字型,然而還沒仔細觀察,手上的筆似乎被某種力量帶動,她眨了眨眼,因為並沒有忘記這枝筆實際上也是具有力量,因而鬆開了手,

「渡鴉先生,你怎麼了嗎?」
「我跟拍子都不會去的!」
「唉呦別這樣嘛~提灯君也可以一起學啊?不然我們晚一點先來練習吧——我給你綁喔?」
「不、不行妳早上還要早起……等等不對!誰要綁妳啊?!!不要給我轉移話……嗚!」
「汝以為現在幾點了?若再大聲喧嘩的話……拍子,等等就用很恥的綁法把彼綁到汝的房間去當裝置藝術!」
「遵~命~」
受不了自家部下大叫的鬼灯,在用紙扇搧了對方的頭後轉頭對拍子說道;而拍子也用極度愉悅的聲音回答。
「抱歉,小生家的蠢材給您見笑了……」
鬼灯揉一揉太陽穴後開口:
「不,黑渡在去外國前都一直是住在這的,比吾等夜行還更早就在了……這個房間之所以有父親的味道是因為這房裡有些傢俱或物品本身就是出自父親之手;順帶一題,包括剛剛吾等找的那整面牆的外文書籍在內的物品都是用幽靈船從海外運(ㄊㄡ)來(ㄉㄨˋ)的。」
先不提搬運整間房裡的東西漂洋過海來本身是件大工程……難道威爾你就是把要給兒子的信夾在書裡然後順便運過來的嗎?(
「啊,是的……艾莉絲是這邊的人,又或者該說,她是西方的人魚……她還小也還不會完全化成人型,在路上生活很不方便呢……」
在聽到對方說出熟人的名字時稍微驚訝了一下,隨後想起稍早前鬼灯也提過,因此就接著說下去。
而另一方面,黑渡也注意到筆動了起來,在立雨鬆手後,桌上的白紙因剛剛渡鴉自己動時而留下的一些像是文字卻又無法辨別的東西……

「喜……歡……?」
黑渡看著渡鴉在紙上留下的字(?)後,有些疑惑的說道。
『——』立雨跟黑渡都聽到了高興與肯定的聲音。
黑渡在看到這
鬼畫符般的文字時露出了『字還真醜』的表情,但黑渡你知道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嗎?(
「欸呀,鬼灯先生不用那麼認真啦,熱熱鬧鬧不也挺好的嗎?」
不要一副這裡是你家的樣子好嗎?(
「原來是這樣啊,嗯?幽靈船是?難道也是威爾先生的作品嗎?威爾先生為免也太神通廣大了~~」
泰德對著鬼灯半開玩笑的說道,隨後才轉頭回應米洛,
「是人魚啊──我也有遇過人魚呢──不會化成人型?所以米洛先生才要住在靠海的地方嗎?」
──但是剛剛米洛先生說了有在照顧對方,那麼應該是養在家裡、的浴缸嗎?
雖然詢問的語氣很有禮貌,但內心的想法非常失禮。
至於另一邊的情況──立雨盯著紙上的墨跡,過了三秒之後,

「是喜歡的意思啊……這個是,哪一國的語言嗎?」
僅管翠綠的眸子和輕快的語調都沒有任何一絲惡意,但終究是說出了一句媲美砲彈威力的發言。
「幽靈船的話……小生記得是父親認識的幽靈船長駕駛的,至於是不是出自父親之手,這個小生就不知道了。」
以自己父親的特殊經歷,或許真的有可能參與過那艘幽靈船的建造工程吧。
「是的,因為下半身是尾鰭,不方便行走且只能用長裙來遮掩……基於這些考量所以才決定住在帝都靠海且較少人煙的地方……不過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們都喜歡海的關係吧。」
不知到對方內心想法的米洛則是如此回覆。
「……是英文啊?」
在聽到立雨的話後,黑渡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對方的問題。
——因為寫的太潦草所以很難辨認啊……
『——』某隻筆則發出小聲的悲鳴,或者說是很委屈的聲音。

「真是的……立雨小姐,這孩子借在下一下;看清楚,喜歡是這樣寫……」
黑渡借了筆後馬上沾墨,隨後對自己的分身邊說明邊在紙上書寫;他書寫速度相當的快,一下就寫好了讓人看不懂的不明文字。(
『——』傳來了嫌棄的聲音(
「喔──說起來鬼灯先生有搭過那艘船嗎?這邊只坐過商船哪。啊,不過,那艘幽靈船是指在暴雨或濃霧的日子裡突然出現的船隻這樣的傳說嗎?」
泰德回憶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有關幽靈船的傳說,敘述的同時捧起茶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
「不過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那究竟是跑去哪裡了呢?難道是跑到了所謂的異世界嗎?」
「無法化成人型真的挺不方便的呢,米洛先生喜歡海啊?」
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說到人魚和幽靈船啊──不曉得米洛先生知不知道
賽蓮呢?聽說是種人首鳥身或是鳥首人身的海妖,也有人說她們與人魚相類,總之呢,就是會以天籟的歌聲迷惑水手,最後使船觸礁沉沒的可怕怪異呢──雖然我會游泳倒是沒什麼關係。」
最後一項顯然不是重點。

「嗯?英文?」
立雨聽到黑渡的話和渡鴉帶著委屈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後看到黑渡的字又愣了三秒,總算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嗯,回去之後我再教你練字吧?渡鴉先生?」
頓了頓,
「唔,一直叫你渡鴉先生好像也有點奇怪呢──那個,雷文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渡鴉先生取名字嗎?」
「小生沒搭過那艘船,但黑渡曾說過他是搭那艘船回到日本的。」
鬼灯望了一下黑渡後又將視線轉到泰德身上。
「是的,就是傳說中的那種神出鬼沒的幽靈船……至於為什麼整艘船會突然消失,小生推測可能跟妖力這類的力量有關……因為像汝旁邊坐著的那位就是用妖力來達到讓人無法查覺到其存在的匿身效果。」
聽到自家老大提到自己,拍子則是回以微笑。
「是的,因為海其實就是一面很大的鏡子,當然河或湖也一樣是面天然的鏡子……」
看來稍早前米洛就是用井裡的水當成門(鏡)移動到不遠處的河中的。
「賽蓮的相關傳說我知道,但還沒親眼見過就是了。」
「說到海妖啊~我們要去西伯利亞的那次,就在登陸前就遇到了大花枝呢~」
「那是魷魚好嗎……妳沒看見牠那兩條比較長而且還帶勾爪的觸手嗎?」
「說起來提灯君還被牠抓起來玩觸手跟綑綁Play呢~」
「閉.嘴!」
拍子因為聽到海妖的是也加入了話題,至於提灯大概只是單純想吐槽花枝跟魷魚傻傻分不清楚的自家搭檔,但卻被對方爆料了黑歷史(
——開什麼玩笑……自己可是差點就要被勒死吞下肚了啊!
聽到立雨要教自己練字,某隻筆傳來了高興的聲音,隨後周邊冒出一小團白煙,瞬間變回成渡鴉形態。
『——』
再度傳來了高興的聲音,渡鴉張開翅膀瞬間撲向立雨,速度快到就像是一枚小型的黑色砲彈一樣。
但有人比它的動作更快。
「不行。」
黑渡把渡鴉抓住,免得它興奮過頭就直接把立雨撲倒在地。
「不可以這麼沒禮貌,而且你鳥喙(筆尖)也還沒擦乾淨……聽話,別亂動。」
黑渡拿起布擦拭渡鴉嘴巴上的殘墨;而渡鴉則露出了有點無辜的模樣,大概是不明白自什麼被說是沒禮貌吧?

「取名字啊……這個在下當然不介意,畢竟它已經是您的所有物了……好,擦乾淨了。」
黑渡把渡鴉的鳥喙(筆頭)……或者說是覆蓋在頭部及鳥喙的銅黃色鳥型面具上的墨汁擦乾淨,並將它雙手捧起來遞到立雨前面。
仔細看就會發現渡鴉的鳥喙及身上的一些地方多出了跟筆桿一樣的銅黃色金屬飾品。
『——』
渡鴉看到立雨後又傳來了高興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像剛剛那樣撲過來,可能是怕被黑渡說是沒禮貌(即便不知道原因)吧。
「喔~~這樣啊,」
泰德聽聞望了一眼黑渡,嘴角上揚的弧度似乎增加不少,用唇語說道,
(雷文先生現在可能沒空呢,有機會再和他探討吧。)
隨即開口,
「有道理呢,妖力還真是種方便的東西呢──既可以化成攻擊他人的武器,也可以成為盾牌,如果會一點法術的話就可以做出結界──這個世界果然很有趣啊。」
接著聽完米洛的話和拍子爆料提灯的黑歷史後,泰德才再次開口,
「原來如此呢──那,像是能夠反射出影像的金屬,也能夠成一種通道嗎?」
頓了頓,
「欸呀,難道提灯先生就是因為這樣而覺醒的嗎?嗯?花枝和魷魚是不一樣的生物嗎?」
也不明白黑渡的不禮貌是什麼意思,立雨露出有點疑惑的表情。在渡鴉乖乖的被擦嘴時,她便開始認真的聯想(?)名字,

「羽毛筆……quill……筆、鋼筆……pen……」

「──那就,叫你Pan,潘恩?怎麼樣呢?」
說話的同時伸手摸了摸渡鴉的頭。
「說的也是……」
鬼灯有看到黑渡與立雨那的情況,所以也沒打算打擾他們,不過……
——有什麼好笑的嗎?
注意到某吸血鬼上揚的嘴角,鬼灯這麼想著。
「雖然妖力很方便,但也要會運用;像小生就見過不少空有一身妖力但不會運用怪異,真該去跟拍子學一學……不對,要是學壞就不妙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鬼灯馬上搖搖頭把念頭打消,而聽到的拍子就只是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容。
「我想應該是可以的,但或許在通過時會出現困難……除非是做成像銅鏡那樣能映較清楚影像的光滑面就可能比較不會有問題……」
看來米洛本身也沒試過的樣子。
「不知道耶~不過當時看到被五花大綁又弄得全身濕透卻無力反抗的提灯君到是好像把我的什麼開關給打開了呢……」
像是想起了當時的畫面,拍子不知為何有點臉紅的看著自家搭檔說道。
——原來當時叫妳快逃妳還呆呆的站在那看就是為了看我被那隻臭魷魚勒!!!
與拍子相反,提灯黑著臉瞪著對方;並不是氣對方當時沒出手相救,而是因為對方居然不顧自身安危在危險的地方——就只是為了看這種畫面!
雖然很想罵人,但想起稍早前自家老大才說過不准大聲喧嘩……於是怒氣無法發洩的提灯只能用冰冷的語氣對某吸血鬼開口:
「……觸鬚都一樣長的花枝跟有兩隻觸鬚特別長的魷魚怎麼看都不一樣好嗎……就像吸血鬼跟殭屍你認為會是一樣的生物嗎?」
因為會到日式料理店幫忙所以長接觸海產的提灯用最顯單易懂的方式來說明,但最後的反問……會認為送行提灯與送行拍子木(可能)是同一種妖怪的你這樣問真的好嗎?(
『——』傳來了高興與肯定的聲音,在被立雨摸完頭後,渡鴉……或者說潘恩高興的跳到桌上,用自己的鳥喙伸進墨水頻裡沾了墨水,然後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看不看得懂就因人而異了)。
『——』從潘恩又叫又跳的方式來看,它似乎相當喜歡立雨(主人)幫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
而在一旁觀看的黑渡,在看見潘恩的反應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立雨小姐,請問在下也可以替潘恩取名字……或者是說取個姓氏嗎?」
「那倒也是──說起來,西方妖怪好像都比較少使用妖氣這種東西呢?像是拳頭派的血族啊,或是狼人啊,還有喪屍、幽靈啥的──啊,好像也不能這麼說,不如說是,用的量(?)比較少吧。」
說到後來反而比較像自言自語。接著便轉向米洛的方向,
「喔──原來如此呢,假如通道比較小或比較不清楚的話,就沒辦法從那邊的世界出來,這樣嗎?」
端起茶喝了一口,泰德看了一下有點臉紅的拍子,再看了一眼解釋花枝和魷魚哪裡不一樣的提灯──
像是在思考什麼的沉默了幾秒,隨後又露出笑容,
「懂了,真是簡單明瞭的解說呢,不愧是在日式料理店工作的人呢。」
非常難得的,泰德竟然沒有再次的挑釁提灯,
「吸血鬼和殭屍嗎?如果是以東方殭屍來說,這兩種生物也挺相像的喔?像是皮膚蒼白啦、不能見光啦、可以存在很久啦──反正對人類來說都是可怕的玩意兒呢。」
「不過說到殭屍啊,各位知道
旱魃這種東西嗎?是很厲害的殭屍呢──啊,不是旱災的意思喔,我指的是一種中國的妖怪,中文念做『旱魃』。」
在泰德興致勃勃的提起新的話題時,立雨則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潘恩跳上桌子寫字,隨後聽見黑渡的話而抬頭望向對方,

「嗯?好啊。」
「其實妖力啊妖氣啊或像西方有些人所說的魔力等常人所謂的『超自然力量』本質上應該是同一種力量吧?不過小生對西方怪異也不太熟悉,所以也說不準就是了……嗯?用的量比較少嗎……」
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與坐在一旁的戴著面具的西方惡魔,鬼灯覺得或許因人(妖)而異吧……
「嗯,我想應該會卡住或是根本出不來……所以同常我都是選落地鏡這類面積較大的鏡子當作進出口居多……」
畢竟,要是得用爬出來或是出來到一半就卡住,那不是很糗嗎?
——嘖……居然還把我在日式料理店工作的事說出來……
聽到泰德的話後,提灯皺眉的想著;或許是擔心某天工作時,會很倒楣的遇見或服務這個煩人又欠揍的吸血鬼吧?
「重點是,人類怕的是你們那種咬了人就能把他們變成你們的同類的能力……啊?漢堡(ハンバーガー)?」
聽到泰德說旱魃的中文時,提灯聽成是他之前在看黑渡翻譯過的西方食譜中的某種料理名稱(
「啊~我的提灯君真的是太可愛了~來我抱一個——」
「喂喂喂妳幹嘛突然就——」
不等提燈說完,拍子就直接撲過去抱住對方,還一邊說著「犯蠢犯傻犯天然的提灯君我都可以」這類謎之發言(
「旱魃……汝是指那種傳說中只要有一隻就足以引發大規模災難的怪異吧?」
相較於自家的兩個蠢部下,鬼灯的態度則變得稍為嚴肅;過去他曾在書上看過有關旱魃這種被稱為災難的怪異的資料,所以在泰德提到時就馬上想起來了。
「謝謝……」
對立雨道謝後,黑渡望著桌上的潘恩開口:

「文森特(Vincent)……潘恩.文森特,這以後就是你的名字了。」
黑渡摸了摸潘恩的頭,然後用一旁的羽毛筆沾上墨在剛剛潘恩在紙上寫的名字後加上了Vincent
(但看不看的懂就因人而異了),並開口:
「雖然一般當名字使用居多,但也能當姓氏來使用……Vincent是拉丁文,有著勝利及征服的意思……」
——不過,與名字的原意無關,替你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你在她身邊好好的守護著她……
潘恩先是不解的歪了歪頭,隨後像是感覺到黑渡的想法及從他手上流出來的溫暖妖力,於是高興的張開翅膀……
『好!』
是一個,就算立雨跟黑渡不用去猜,也能知道是個表示肯定意思的聲音。
黑渡露出有點驚訝的神色,不知道是因為那聲音跟自己的的聲音有點像似,還是沒想到潘恩居然會說話的原因。
「算是吧──?啊啊,我也還在研究中呢,不過呢,」
先是點頭同意了有關超自然力量的觀點,泰德單手托住下巴,笑嘻嘻的望著鬼灯,
「這種東西談論起來可是能夠寫一篇論文了呢──今天時間可能有點不夠,要是有機會的話再跟鬼灯先生好好的聊一下吧。」
隨即恢復了正常坐姿,
「果然呢,呵呵,也是──要是在危急時刻卡住的話,那可真是,糟糕呢。」
翻譯的直接一些,就是,要是在性命危急之刻,卡住了半身或一顆頭──那絕對很好笑。
然後轉頭聽見提灯君的漢堡(ハンバーガー)立刻噴笑,還用出了英文,
「噗哧──哈哈!我的天,您真是太可愛了提灯先生,咳,我剛剛說的是『旱魃』啦,不是西方食品喔──對的對的,就是鬼灯先生說的那個啦!一種超強的殭屍,可以飛天遁地啊變換樣貌啊,而且還會引起旱災──很厲害吧?不過我至今也沒有遇過就是了呢~~」

「不會,原來如此……太好了,這樣有名字也有姓氏了呢。」
隨後聽見潘恩的應答,愣了一下,

「嗯?你可以說話啊?」
因為從剛才到現在,它都是用情緒來表達意思,立雨這才好奇的發問。
「好啊,這話題小生也很感興趣呢~下次有機會的話就來聊聊這話題吧~」
鬼灯笑著回答;也不知道他所謂的下次指的是黑渡的生日還是其它時候。
「就是說啊……」
米洛似乎也是這麼認為;先不管是不是在危機時刻,如果初次見面(登場)時就卡住,那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全毀了呢。(
「嗚唔咕喔!」
——笑什麼明明就是你發音不標準還有拍子妳快給放手我要不能呼吸了啊!!!
被自家搭檔用埋胸式抱法抱住的提灯,在掙扎時還不忘吐槽某吸血鬼。(
「雖然很失禮,但仔細想想,除了引發旱災外,其它方面跟汝等血族的特性真的還蠻接近的……拍子,快放開那個笨蛋,不然他真的會窒息的。」
本來是在跟泰德說話的鬼灯,大概是受不了提灯掙扎時發出的聲音,於是轉頭對拍子說道。
「如果提灯君缺氧的話那再用跟西伯利亞那次一樣的救命方式把他救回來就好啦——提灯君你沒事吧?臉紅成這樣~」
笑著似乎說出了某件事的拍子,在放開自家搭檔後就直接跪坐在對方的腿上,輕輕的撫摸著對方的頭。
「咳、咳咳!呼呼……差…差點就被妳殺了!」
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被抱著而臉紅的提灯,對著自家搭檔抗議道。
「唉呀提灯君你還真是失禮呢~我最多就只想把你玩壞,還沒有想殺了你的慾望喔?」
「……夠了,妳可不可以不要笑著說這種話……」
提灯放棄繼續吐槽自家搭檔及追問那個像是說溜嘴的救命方式——反正都是些最好別知道的事……
「烏鴉……不是渡鴉的叫聲?」
鬼灯與米洛聞聲後都轉頭望向聲音來源。
——原來它會叫啊?
聽到立雨的話後,潘恩先是歪了歪腦袋,隨後開口:
「啊——」
傳來的是個非常標準的渡鴉叫聲。(
「……啊?啊、啊——」
潘恩似乎很努力的在
說話,但很顯然它只能發出渡鴉的鳴叫聲。

「……看來是無法
說話呢,剛剛或許是因為
他心通的關係才剛好能
回答出很明確的肯定聲吧……」
『——』傳來了相當沮喪的聲音;與聲音表達的情緒一樣,潘恩垂著頭在角落畫圈。(
「好的,那麼就這麼說好了。啊啊是的,這裡其實也覺得挺相像的呢,所以剛剛才提出來──不知道強一點的血族和旱魃打起來誰輸誰贏呢──」
泰德微笑應答,隨後才想回應米洛,接著就看到快要窒息的提灯後,轉而開口,
「提灯先生,您應該不會說中文吧?那您怎麼知道我發音不標準呢~~勇於認錯也是很重要的喔。然後您沒事吧?救命方式?嗯──所謂的救命方法是?」
而在聽到渡鴉叫聲後也跟著回頭看向潘恩。
此時的立雨眨了眨眼,接著聽見了黑渡的話,

「喔──原來是這樣啊──」

「嗯?沒關係的喔,也許以後就可以說話了呢,潘恩乖。」
一邊說一邊靠近潘恩,摸摸對方的頭表示安慰。
——先別論輸贏,這種會引發各種效應的事別發生最好……
本身就屬於和平派的鬼灯自然是這麼想。
「……呼呼……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的……」
無視泰德的話反而還反過來問了對方一直很疑惑的問題——不過就跟拍子說的一樣,是你的內心想法全寫在臉上的關係啊(
「唉呀~缺氧時的救命方法不就是那個嘛~」
拍子笑著說著意義不明的話……但或許電波對的上的人是聽得懂吧(
也聽到潘恩的叫聲的搭檔倆也把注意力轉到另一邊。

「因為在下以前召喚出的分身也不曾出現過會說話的……」
剛剛會驚訝也是因為沒想到潘恩居然會說話(雖然可能是湊巧)。
「這麼說起來,聽說烏鴉也會模仿人說話呢……但要訓練就是了。」
因為本身就能跟鳥類溝通,所以黑渡倒沒試過教烏鴉講話。
感覺到立雨摸頭安慰自己的潘恩,用頭去蹭了對方的手做為回應;因為它並沒有忘記自己嘴巴上還有殘墨的事。
『——』
似乎是想告訴立雨自己已經沒事的潘恩,跳回黑渡面前張開嘴,像是要黑渡幫自己擦乾淨嘴巴的樣子,而黑渡也拿起布開始擦拭對方嘴上的殘墨。
「以後我不在的話也要學會自己擦乾淨喔?」
『——』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可以撒嬌要立雨小姐幫你收拾善後喔?」
『——』
「很好,乖孩子,回去立雨小姐那裡。」
聽到黑渡的話後,潘恩高興的跳回立雨身旁。
「該說是很有靈性呢……還是應該說真不愧是分身呢……」
「應該都有吧?不過比起本尊黑渡,它看起來更喜歡立雨那孩子呢。」
「因為『物似主人形』嘛~它完全暴露了主人的喜好了呢~」(
「……它現在的主人應該是立雨才對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沙發上聊天的眾人都轉頭觀看這頭兩人與潘恩互動的情形。
「因為我是個纖細的科學家嘛──觀察入微可是基本功呢~~」
泰德一邊望著潘恩,一邊回答提灯,紫眸將渡鴉上上下下的掃過一遍,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接著才回過頭來,用著有點疑惑的神情問道,
「缺氧時可以用的──不太明白呢?如果是指快死的時候──難道是所謂的體外刺激?啊,電擊嗎?
弗蘭肯斯坦?」
難得的電波好像沒有對上。(

「咦?烏鴉也會模仿人說話嗎?」
立雨露出有些訝異的神情,等黑渡幫潘恩擦完嘴並跑回來後,伸手將對方抱到懷裡,

「其實要我幫忙擦嘴也沒什麼關係啊,應該說,羽毛筆用完之後本來就要收拾乾淨了吧?」
少女望著渡鴉喃喃自語著。
——你敢說我都不敢聽了……
把內心話寫在臉上的提灯已經懶得開口吐槽了。(
「真不愧是泰德先生呢~居然知道我是用電鰻的電擊把提灯君給救回來的~」
「我聽妳在鬼扯!電鰻是淡水魚最好會在日本海出現啦!」
「真不愧是提灯君呢~只要是海產或是魚類的知識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有些根本是常識好嗎!還有妳當時到底是——」
——怎麼把我給叫醒的……
大概是想到了拍子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加上突然想起對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不要問,你會怕。」
不知何時湊到提灯臉旁的拍子,做出噤聲的手勢笑著說道。
「唔……」
「當然若你真的想知道的話我也是可以告訴你的喔~」
「……不用了,沒興趣知道。」
——……反正都是些不要知道還比較好的事。

「是的,但只限於比較簡單的單字,畢竟烏鴉的發聲模仿能力跟同樣是一身黑的八哥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一點……」
望著潘恩,黑渡頓了頓後開口:
「但潘恩是在下的分身,所以不適用上述的理論就是了——所以在下覺得應該還是有嘗試教它說話的價值在。」
『——』被抱到懷裡的潘恩書福的蹭了蹭立雨,像是在撒嬌的樣子。

「……在下只是覺得潘恩會在您不在時偷偷練字所以才會這樣對它說……」
望著被立雨抱住的潘恩,黑渡也低著頭自言自語道。
「原來跟
牧神同名啊……」
「牧神……是那個據說是惡魔原型的神明?抱歉,小生沒其它的意思。」
「呃……我不會介意……的確是指祂沒錯。」
「醫生~你是在羨慕牠嗎~?」
「黑渡他怎麼可能……」
「說真的……有點羨慕。」
雖然自己不會向人撒嬌,但還是會覺得有點羨慕。
「啊啊,雖然故事裡弗蘭肯斯坦是用電鰻,但其實可以看看有沒有電屬性(?)的怪異啊?嗯,雖然提灯先生不想知道,但我很感興趣呢──拍子小姐可以偷偷的告訴我嗎?」
重點根本不是那個啊,而且你說的也太大聲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除了練字之外也教你說話吧。」
立雨單手托著潘恩,另一手順著對方的羽毛,接著聽見米洛和鬼灯的回應,便開口,

「牧神?啊啊是呢。米洛先生不說我還沒想到呢,是
魔羯座的故事呢。」
頓了頓,

「說起來姊姊是魔羯座的呢。唔,不過日本應該不流行這種占星術的說法?嗯?羨慕?」
說到後來有點自言自語的感覺,隨後聽見黑渡所說得有點羨慕,而發出了疑問。
「也不是沒想過啦,不過當時船上就是沒有雷獸嘛~所以看到有電鰻時我就想也不想的把牠『噗嘰』的一聲塞進提灯君嘴裡了~」
「最好啦!還有你這傢伙(指泰德)也問的太大聲了吧!」
不理會自家搭檔,拍子笑著對泰德開口:
「就只是用童話中王子讓沉睡的公主醒來的方式罷了~」
「那是什麼鬼啦!讓人吐槽的點也太多了吧?!!」
很顯然有人不知道那個著名的西方童話呢(
『——』
聽到立雨的話後,舒服到已經眯起眼的潘恩也傳來了高興的聲音。
「原來是魔羯座的故事啊……看來我該去看書補知識了呢……」
聽到立雨的話後,米洛有點在自言自語的說著;看來他知道牧神但並不知道與摩羯座有關。
「我比較記得惡魔及諸神的名字,但相關的故事因為有點多所以記不太住呢……」
「西洋占星術啊……先不說流不流行,對連生日或歲數都不太記得的吾等,想玩都沒的玩呢。」
所以鬼灯你是也想占看看到底準不準的意思嗎?(

「……沒什麼,別在意。」
你這麼說才會讓人更在意吧?
而看到這樣的本尊,本來被立雨托著的潘恩,輕巧的跳到桌上,然後直接飛到黑渡的肩膀上並用頭蹭了蹭對方的臉,就像在安慰他一樣。
「……怎麼突然跑過來撒嬌啦……乖,回去立雨小姐那。」
很顯然有人誤會了潘恩的用意了(
『——』不理會黑渡的話,甚至能說是變本加厲的潘恩,爪子緊緊的抓著對方的肩膀,整個身體還往對方的臉頰上貼去,讓畫面看起來相當的滑稽。
「童話故事中……嗯~~原來如此啊。」
自動忽略提灯的吐槽,泰德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容,
「沒事的,提灯先生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畢竟只是童話。再說了您們兩位也已經認識了所以不要緊的。」
然後說著意義不明的話。

「是的,故事說起來有點長,而且版本也有點多,但總之大概就是,牧神潘恩傳說中長的非常醜陋,可是十分擅長吹蕭。有一天,他為眾神的宴會表演,但卻引來了怪物,眾神嚇得變成各種鳥獸逃竄,潘恩則是在最後一刻才化成了上半身為羊下半身為魚的生物,並跳入河中逃走。」
立雨稍微講了一個大概,笑著看潘恩去和黑渡撒嬌(?),然後向米洛和鬼灯說道,

「大致上來說就是這樣的故事,詳細的故事可能要去找找看吧。唔,基本上有生日的話就可以占卜看看……不過妖怪們的大家,好像也很難確定,確切的生日呢?」
——這樣說只會讓人更想知道啊……不,真的還是別知道比較好……
內心閃過這些念頭的提灯,最後做出自己覺得最明智(?)的決定——就是直接無視這兩個瘋子。(
「原來如此……」
——如果內容不會太超過(?)的話,星座的故事似乎也是可以拿來當作床邊故事呢……
聽完立雨說完摩羯座的故事後,米洛則是這麼想著。
「畢竟怪吾等異跟一般生物的誕生方式不同——有些怪異就連什麼時候產生的都無從知曉……」
頓了頓後鬼灯接著說:
「但既然忘了,那就當作每天都是生日就好啦~然後順帶一提,小生是十三歲喔~」
「十三歲是外表年齡吧!你明明都四百多歲比我們還大了啊!」
「老大是孟蘭盆節生日的吧?我跟提灯好像是秋彼岸跟春彼岸生日的~我們每到生日時都是人類要掃墓祭祖的時節呢~」
「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吧!」
提灯毫不客氣的吐槽了自家老大與搭檔的話。
而另一方面,不知為何已經演變成某分身把某本尊的頭當窩一樣整個坐在上頭的場面了。(
「欸呀?每天都是生日的話,那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慶祝了嗎──那樣也挺不錯的呢,這樣每天都可以開party呢~~」
對於生日話題,泰德也跟著參一腳,
「我是6月20日生的呢──雖然記得生日,但偶爾會忘記年齡呢,年紀大了真困擾。欸欸,鬼灯先生才四百多歲啊,好年輕啊~~真是看不出來呢~」
一旁的立雨聽著某吸血鬼參與生日話題,面露疑惑──泰德的生日是6月20日嗎?總覺得是騙人的。但眼下也不太適合插嘴,最終還是選擇安靜聽大家聊天。隨後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困倦了。
「對啊,天天開派對慶祝感覺超棒的~」
大概是對生日或派對等話題不感興趣,終於結束與潘恩打鬧(?)的黑渡,在潘恩飛回立雨身邊時小聲的開口詢問:

「睏了?」
『——』就連跳到立雨腿上的潘恩也抬起頭傳來了類似的聲音。

「啊?嗯,稍微有點睏了呢。」
少女又打了一個哈欠,揉揉眼睛,伸手輕輕拍了拍潘恩的腦袋。
「啊拉?已經處理好筆的事情了嗎?那麼看來今晚的聚會(?)該落幕了呢~~」
金髮吸血鬼似乎沒有錯過這邊的事情,拿起了書本起身走到立雨身邊,

「唔?要回去了?不聊了嗎?」
立雨似乎以為泰德會和大家繼續聊下去。而對方則是笑嘻嘻的回應,
「喔啊,總會有機會聊天的,現在已經過了好孩子上床的時間了囉,小立雨也該回家休息了吧。」
「終於意識到已經不早……痛!幹嘛啦?」
「熬夜對身體可不好喔~既然睏了那立雨還是先跟泰德先生回家休息吧~改天假日再去你們那玩~」
「的確,反正有的是機會,下次吾等再聊個盡興吧。」

「說的也是,抱歉兩位早上有事在下卻還把兩位留得這麼晚……」
聽完眾人的話後黑渡才開口,隨後像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泰德。
「您稍早有說過對捕夢網感興趣……雖然放有一陣子了,但其實還很新,若不介意的話那就給您一個?」
「好的~~那麼就期待下次再見囉。」
泰德向夜行的幾位說道,隨後轉向了黑渡,愣了一下,
「捕夢網?我有說過──啊,沒關係的,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跟您要吧。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告辭吧。」
某吸血鬼貌似忘記自己提過什麼要求然後蒙混過去了。(
而立雨則是抱著潘恩站起身子,望向黑渡,

「唔,那麼,雷文先生,謝謝你招待我們來玩。」
頓了頓,望向了懷裡的渡鴉,
「啊,潘恩,你要保持這種形體跟我們回家嗎?」
「呃……其實捕夢網就掛在(床)旁邊……」
黑渡望向在這房間唯一一張單人床旁掛著的黑色捕夢網。
『——』傳來了肯定的聲音,不過被抱上癮的潘恩似乎想這樣被立雨抱著回去。(

「不會的,書要記得帶……啊對了,因為潘恩不是在在下身邊能隨時補充妖力,所以身上儲存的妖力有限,建議平常盡量保持原形(筆),不然其實渡鴉型態也會消耗點妖力的喔?」
潘恩聽到後似乎有點猶豫,但最後好像還是決定保持這樣。(
「欸呀?」
泰德狀似驚訝的跟著望向了床鋪,
「我完──全沒注意到呢。呀咧呀咧,看來我已經注意力渙散到這種地步了啊,還是趕緊回家休息的好呢。」
不要找藉口。(
「唔,」
聽了黑渡的話但潘恩似乎沒有變回筆的打算,立雨眨了眨眼,考慮片刻後,

「嗯,今天就先這樣吧,順便帶回去給
祂們認識一下,免得被吃掉呢。」
「呃……好的,回去後請早點休息。」
也不想勉強泰德,於是黑渡就只好這樣回答。
而潘恩在聽到立雨的
吃掉兩字時猛然抬頭,比起害怕,它似乎顯得更吃驚。

「也是呢,跟鄰居打招呼可是基本禮貌呢……潘恩,你有在聽嗎?跟立雨小姐回去後要跟鄰居好好打招呼,不然以後就只能躲在家裡不能偷偷溜出來找在下吃飯(補充妖力)囉?」
早就看破潘恩想法的黑渡輕輕的戳了對方的腦袋。
『——』傳來了小聲的答應聲。

「沒事的,鄰居們人(?)還是不錯的……有好好地打過招呼就可以了。」
立雨安撫般的拍了拍潘恩。一旁的金髮吸血鬼拍了一下手,發出響亮地聲音,
「那麼~~各位,期待下次再見囉。」

「嗯,我們就,先告辭了。期待下次見面。」
在泰德開口之後,立雨抱著潘恩微微欠身說道。
被安撫的潘恩則蹭了蹭立雨的手回應。

「立雨小姐不用太寵它,不然它會得意忘形的;潘恩你也別一直撒嬌忘了你的本份了……」
走到立雨前的黑渡摸著潘恩的頭,對兩人說道。

「歡迎下次再來寒舍;因為有潘恩在所以在下就不送了,兩位請慢走,期待下次再見。」
「下次來吾等的夜行館坐坐吧~」
「假日有空就去找你們玩喔掰掰~」
「……再見,回去快休息吧。」
「兩位再見,有事再聯絡喔。」
眾人在門口向兩人(加一隻)道別,在那之後兩人也照著過來時沿路經過往山下走,不過再兩人走出入山口的第一根鳥居後,有道聲音叫住了你們……
「……等一下。」
本來靠在鳥居旁等待的男子把手中的提燈稍微提起後開口:
「我們家老大有話要對你們說。」
提著燈的男子正是提灯。
另一端則傳來了拍子木的打擊聲,不過從音源出現的反而是夜行的首領。
「夜安,抱歉在回家前將汝等攔下,因為有些事在它的領域內可不方便做呢——能佔用兩位的一點時間嗎?」
原本是眼睛瞇成彎月型的鬼灯,在睜開眼那道如火炬燃燒般的紅色雙眼後,用讓人沒有拒絕餘地的語氣問道。
……所以說夜行你們一副在堵人的模樣到底是想幹嘛呢?(
立雨和泰德分別向眾人道別後,便按照原路折返,此刻卻突然被攔下,停下腳步的兩人互望一眼,
「喔呀?各位這是——啊!是那個嗎?要送什麼伴手禮之類的?哎呀哎呀,所以說大和民族實在太注重禮節了啊!」
不,才沒有人這麼說。(

「嗯?難道是,我們忘了拿什麼嗎?」
一旁的少女漂亮的無視了某吸血鬼,往比較有可能的方向猜測。
——伴你妹啦!才沒有人這樣說好嗎!
若不是因為自家老大要講正事,不然提灯大概會脫口說出這些話吧。
「我看看喔……《馬克白》、醫生手寫的健康食譜、《給兒子的一封信》、各類筆尖和小潘恩……嗯,該帶的都有帶呢……」
不知何時出現兩人身邊的拍子,正一一打量著兩人手上的物品,隨後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後,才笑著開口:
「與其說忘了拿,不如說是我們忘了給——嘿!這是說好要借給泰德先生的書喔~」
拍子把書拿給泰德後退到一旁。
「立雨妳還不知道呢……是這樣的,家父打算替黑渡辦個熱鬧慶生派對,除了吾等夜行外他希望小生也邀請黑渡的友人一同參與,於是小生就想到了汝等——雖然有先告知過泰德先生,他也表示會轉達給汝,但小生覺得還是得親自向汝告知此事。」
鬼灯把手伸進袖口,從裡面拿出了一封信,仔細一看,那正是泰德在書房裡找到的那封信,但與在書房裡看見時不同,信在發光——又或著說是上面的字在發光。
而信封上發光的字則寫著邀請函幾個字。
「小生覺得只有口頭邀請還不夠,至少也要給個邀請函,恰巧泰德先生找到了這封與小生有相同想法的家父先寫好的邀請函。」
「所以小生替家父邀請兩位,希望兩位能參與黑渡的慶生派對。」
鬼灯把邀請函遞到兩人面前,而拍子在一旁補充:
「日期是十一月九日,雖然老大只邀請兩位,不過也是可以攜家帶眷的喔?更多詳情資訊請參見邀請函內容或詢問泰德先生。」
到後面越說越快(?)的拍子,向兩人遞出了一把拆信刀,似乎是要兩人拆開來看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
立雨聽了之後點點頭,

「好的,這裡一定會來參加的……啊,那個,雷文先生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呢?」
一旁的泰德則是接過信函和拆信刀,
「欸呀,還有邀請函啊?真是正式呢~讓我想起在英國的日子(?)呢~」
邊說邊將信件拆開。
「汝願意來參加真是太好了……黑渡喜歡的東西嗎?他喜歡……」
「我們家醫生最近喜歡上立雨妳……嗚唔?」
「拍子妳少來亂……」
提灯適時的把自家搭檔嘴摀住,然後轉頭看向立雨開口:
「黑渡的話,送他什麼他都會喜歡的,但要說特別喜歡的話……」
「只要是金色的都很喜歡。」
三人異口同聲的開口,看來對熟知黑渡的夜行而言,這件事似乎不是什麼秘密。
「他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特別是金色系的更是如此,但就向提灯方才說的一樣,所以汝也不必想太多……啊,若是要選禮物的話,汝就帶潘恩君去吧,反正這孩子就是黑渡的分身,喜好也跟他相同,多少會有些幫助的。」
鬼灯看到立雨抱著的潘恩,突然想到了這個方法。
「……說起來牠既然是黑渡的分身,那現在我們說的話會不會連黑渡都知道了啊?」
「我想是不會的喔~因為就算分身的五感是與醫生共享的,但以醫生的個性,五感共享的能力恐怕並不存在在這隻還是送給立雨的禮物(潘恩)中呢,就算真的有應該也是靠某種方式才會發動——例如潘恩被毀壞的情況。」
在被毀壞時才會發動——雖然乍聽之下會覺得發動的時機很奇怪,但並不難想像會這麼設定的意義;為了保護某人(立雨)的分身(潘恩)被破壞,這就意味著那人遭遇到的危險已經到了必須讓本尊(黑渡)親自出馬解決的程度。
而泰德拆開信後,裡面是一張也是用著螢光墨水書寫的字,而內容大致上就是邀請收信人參加黑渡的生日派對,不過是個個人(威爾)風格很強烈的內容就是了。
而信最末端留有要讓參與者填上姓名的空白處,但卻給人一種簽上名字似乎會發生什麼事的感覺……反正也沒有要馬上簽名,回去後研究(?)後在簽名應該不遲吧?

「這樣啊,閃閃發亮的東西,還有金色的東西嘛……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立雨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而泰德邊閱讀信件邊道,
「原來雷文先生的分身還能做到五感共享的程度啊~~真有趣呢(?),不過就和拍子小姐說的一樣,我想像雷文先生這樣的人,是不會做出這種類似跟蹤狂的行為喔。」
在看完信件內容後,泰德笑著望向了鬼灯,
「令尊寫的信還是一樣的有趣呢,不過,這個簽名處……不,算了,沒什麼。」
「不必道謝,真要感謝的反而是吾等這邊呢。」
鬼灯笑著回答立雨,隨後聽見泰德的話後開口:
「如過對參加派對或邀請函的相關內容有問題的話就寫信交給潘恩君送來這個地址——這是小生的名片。」
鬼灯把名片遞給了泰德,上面的地址似乎就是在不遠處掛著一牌紅燈籠的一棟江戶時代的日式大型建築。
「除了住址外也有電話,總之看汝等方便……啊,若小生派傳信鴿送信到兩位的住所……可以嗎?」
說白點就是,會不會鴿子一去就不(ㄅㄟˋ)回(ㄔ)了(
兩人分別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泰德接過名片,看了看上頭的資訊後,這才開口,
「嗯?傳信鴿?啊,喔,當然可以啦,只要是普通(?)傳信鴿的話。嗯——雖然說祂們並不會對普通的動物做什麼,但是呢,良心建議還是白天來會比較好喔。」
泰德你有良心這種東西嗎?(
「這麼聽來小生家的傳書鴿整天跟小生膩在一起,若身上沾有小生的妖氣被兩位的鄰居們誤會成是妖怪的話似乎也挺不妙的……看來還是託給潘恩君送好了。」
「如果我有去玩的話也能託我送喔~」
「別交給拍子,她一定會偷看的……」
——……還有難道你們不知道有郵差嗎?
提灯在內心默默吐槽自家老大跟搭檔。
「嗚……提灯君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裝作很難過的拍子從袖口裡抽出了一張賣隊友的陷阱卡日式料理店的名片拿給泰德後開口:
「這是提灯君工作的地方,歡迎來點提灯君的臺……」
「點你妹啦!我又不是在酒店上班!然後不准來店裡亂!!!」
看得出來提灯相當顧忌某吸血鬼會來店裡搗蛋的樣子。
「……小生已經說過不准大聲喧嘩了吧?拍子,把他嘴巴堵住綁起來拖進去處置。」
「遵~命~♪」
「拍子妳……唔嗚!」
大概是因為立雨還在的關係,所以拍子只用普通的反綁把自家搭綁到無法掙脫,隨後對兩人開口:
「那我跟提灯君就先離開囉~泰德先生記得要看那本書喔~掰掰~」
拖著自家搭檔先行離去的拍子對眾人揮手道別。(
「嗯,這下安靜許多了呢……那麼兩位還有什麼想說或想問的事嗎?」
鬼灯對兩人說道;不過這是剛下達完處行命令的人該說的話嗎?(
「啊,沒問題的,雖然並不是對日式料理很感興趣,但為了提灯先生,這裡一定會去捧場的。」
泰德接過了拍子遞來的名片,向著被拖走的提灯揮手微笑。

「啊……那個,這裡似乎也沒有鄰居所以,提灯先生那樣,應該也沒關係吧?」
立雨則是有些擔心的望著被拖走的提灯,如是說。
「小生會轉告提灯汝的一片好意的……雖然他剛才這麼說,但其實只要別到店裡鬧事的話他應該都很歡迎你們到店裡找他。」
看著被拖走的提灯,鬼灯向泰德說道;隨後聽見立雨的話後再次開口:
「離這最近的鄰居就是黑渡喔?雖然應該吵不到他但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注意呢。放心吧,他只是暫時沒辦法動跟說話,要讓他稍微反省一下而已。」
的確就如鬼灯所說的一樣——不過是被用很羞恥的方是綁住就是了。(
「那,兩位沒其它問題了?」
「啊啦,這裡雖然跟正常人三個字搭不上邊,但好歹也是受過紳士教育的喔~~請別擔心,鬧事什麼的,絕對不會發生!」
泰德信誓旦旦、豪氣萬千的拍胸保證——這個行為,於其說是紳士,不如說是江湖中人(?)吧。
一旁的立雨聽完鬼灯的話,儘管神情還是有些擔心,但還是點點頭,

「唔,好的,鬼灯先生說的對……禮節,還是要注重一下呢。」

「嗯,沒有了,如果還有問題,我會寫信給您的。」
「這裡也沒問題喔~~」
「也事,那應該不用小生擔心了。」
過去曾有喝酒後鬧事的厄除、吃飽飯卻不付錢的怪異等鬧事者被提灯給轟出店的先例,所以覺得有必要告知,但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那就選擇相信吧。
「好的,那就真的夜安囉~」
鬼灯向兩人揮手道別,用不大但卻聽得見的音量開口:
「返家途中不妨也抬頭看一下夜空吧,在汝等離去後沒多久,黑渡看著窗望的夜空好像說著『九月是摩羯座的觀測月,不知到她有沒有看到』之類的話呢~」
回過神來時,鬼灯已經不在這了。
「再見~~」
泰德也向鬼灯揮手道別,而立雨在聽到對方留下的最後一句時後,愣了一下,才回神,

「啊……再見。」
望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
接著她抬頭仰望天空——事實上,她今天正是因為跑到屋頂上觀星,才會發生後面一連串的事件。

「搞不好,一切都是
牧神的旨意呢。對吧,潘恩?」
少女輕輕地拍了拍懷裡與魔羯座故事主角同名的渡鴉,如是說。
『——』
原本乖乖的窩在立雨懷裡的潘恩,在聽到立雨的話後也傳來了同意的聲音。
本來潘恩打算回蹭立雨輕拍自己的手,但卻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而猛然抬頭盯著一個方向——入山口第一根鳥居的最頂端。
在鳥居上端佇立的是隻即使不用近看也知道體積不小的白色老鷹;居高臨下的牠,用那雙金色的鹰眼打量下面的兩人加一隻,最後視線停在立雨身上。
『荒井立雨……是嗎……』
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音,雖然聽起來像是問句,但感覺更接近自言自語。
而從其它人的反應來看,似乎是用他心通發出的聲音,但不像潘恩那樣是聽到情緒聲,而是更加明確的聲音。
兩人順著潘恩的視線望去,發現了那隻白色老鷹,泰德瞇起了眼,饒有興致的望著對方,
「哦呀哦呀?您好?」
一旁的立雨則是眨了眨眼,往泰德的身後跨了一步,半個身子都藏到金髮吸血鬼後頭,有些不安的望著白色老鷹。
「……」
白鷹對於泰德的話似乎毫無反應,就只是繼續看著立雨,不過大概是查覺到立雨不安的情緒,那雙本來像是在盯著獵物的鹰眼,變得沒這麼銳利了。
『——』
像是感覺到立雨不安的潘恩,從她懷裡跑出,跳到肩上微微展翅,像是想讓立雨安心點的樣子,不過……
幾乎是在潘恩展翅的同時,白鷹也展翅了;那對展開後超過兩米的白翼微微揮動,並飛起。
『我記住妳了……』
丟下了這段意味不明的話後,白鷹就往黑渡家的後山方向飛去了。
兩人安靜地望著白鷹離去。過了一會,少女才慢慢的挪步,從泰德身後出來,泰德望著立雨,一臉疑惑,
「小立雨?怎麼了嗎?」

「……有點可怕……而且,牠剛剛叫了我的名字還說『我記住妳了』。」
在立雨略帶不安的說完後,過了三秒,
「 欸,欸∑ ∑ (゚Д゚ノ)ノ ?!!可是我沒有聽,啊,他心通?老鷹?不會吧……是,雷文先生那邊的人嗎?啊……雖然同為鳥類但也不能混為一談……」
泰德頓了頓,
「但是牠居然還知道行蹤跟名字,太、太可怕了 (((°Д° ))) 沒想到小立雨居然被跟蹤狂盯上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家,今天下午我和妳一起去找小立雪吧。」

「欸,欸?為什麼?」
「當然是要跟小立雪說一下跟蹤狂的事情啊!走吧,我們趕快回家吧!」
「可是我只想跟姐姐,啊,等我一下啦!」
少女與金髮男子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踏上歸途。
還站在肩上的潘恩因為還反應沒過來,所以當少女邁步時差點就失去了平衡;在穩住身子後回頭往白鷹離去的方向查看,像是在尋找對方的身影。
下次再回到這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大概是這麼想的潘恩,在確定對方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跳離立雨的肩膀並用相同的速度飛了起來。
「啊!」
雖然剛遭遇了奇怪的事,但在聽到泰德說『回家』時潘恩還是很興奮的叫了一聲,大概是本來就很期待這件事吧。
伴隨著入秋之夜的星空,兩人與一隻踏上了歸途。
【入秋之夜 合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