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傳來的痛楚如灼火燃燒,一面感覺身軀被無數雙手拖入身後的黑暗。
用盡了力氣掙扎著,叫喊著。
她伸手朝向前頭對著,想大聲叫喊卻喚不住那名女子回頭……
她下意識地抱緊自己的身軀不停地顫抖。
在幽暗的房間中,雙目被渾沌掩蓋著,分不清楚現在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永無止盡、不曾停歇的……
恐懼、氣憤、怨恨……
像是劇毒般侵襲全身,痛苦難耐。
原本緊抱身體的雙手,緩緩順著臉頰攀上了頭的兩側,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頭上冒了出來……
突然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目光迅速瞥向了一旁的被褥,緊緊盯著上頭正熟睡的小嬰兒。
不行,我在做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女孩霎那間恢復了神智,她慌張地收斂起自己高漲的情緒,朝向屋子外頭走出去。
外頭還下著雪,原本是渲染著刺人眼目的黃,此時看上去是一望無際的白。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女孩的頭頂、肩上,或是滑過她的身側消失在腳下,一點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
女孩若有所思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前一刻還是潔白如皙,下一秒她卻瞧見上頭盈滿了鮮血,殷紅瞬間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從她的手中、從母親大人的體內,全都是一片鮮豔的紅。
她剛才差點又要殺了那個孩子。
用這雙曾經取下那女子性命的手。
每每夢魘過後,她總得要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平復,但今天感受特別強烈,再待在那個房間裡,又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她才選擇走到外頭冷靜。
女孩就直接坐在那兒,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又是一次的惡夢啊……
她想著,若是能被這一片雪白覆蓋過,是否就能夠安心睡著了?
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冷不防地從背後傳來,「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很危險的。」
語畢,便感覺到肩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女孩肩頭反射性一震。
只見一名高大的男子坐在一旁,原本身著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衣,此時是落在她的身上。
這個人……為什麼?
完全沒發現對方是什麼時候接近的,明明他並沒有隱藏起自己的氣息。
男子看著她,臉上掛起初見面時的溫和微笑,女孩立刻回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完全不明白這個人在作什麼,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舉動。
對她而言,男子只是一名不速之客而已,即使他是那個孩子的親父,也不代表是個可以信任的對象。
肩上外衣殘留的溫度,也令人感到厭惡。
下一秒,她拉下了披在肩頭上的大衣,將其對折起身遞還給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四周的雪片,開始若有似無地避開了兩人,彷彿是因為他的存在,而影響著這週遭的現象。
「這樣的天,不冷嗎?」男子的語氣顯得有些擔心,遲遲不收回那件外衣。
她瞧見了對方的表情的,但並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只是更走上前去,硬是把衣服推給了他。
最後,他也只好接下了自己的衣物,感到失望般的嘆了口氣。
不懂他為什麼覺得失望。
明明無視也沒關係,她不過就是不願意接受他的示好而已。
這時他又說聲,「坐吧。」女孩頓了一下。
他的意思是要跟他一起坐在這裡?
本來只是因為要讓自己清醒一下而已,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情形,這讓她有些許不自在。基於警戒的心理,她照著對方說的話,在一旁坐下,只是與他保持了點距離。
兩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男子才率先打破了這冰點,開口問道:「那孩子......惹你煩悶了?」
隨著話語,男子吐出的空氣化作煙白消失在這一片。
女孩依然沒有回應男子,良久才輕輕搖頭。
她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回應這個問題,萬一對方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可能從她手中奪走唯一的弟弟。
已經認定那個孩子是屬於她的,所以不論是誰人,都不能從她身邊帶走──那是一份悄然滋長的執著。
然而,就在她打定主意不出聲回應的時候,她似乎又聽見了身後的對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再嘆了口氣。
也許是覺得自己冷靜的差不多了,也或許是覺得繼續待在哪裡有點尷尬,女孩逕自從雪地中起身,往住屋的方向走了去。
就在走了幾步路以後,她察覺到那名男子又默默跟在自己身後,好像是要隨著她一同返家一樣。
此狀讓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但對方沒有因此被她甩在後頭,仍是保持著跟她的距離,不遠也不近的,像是刻意在抓那個基準線似的。
直到她入屋,他才停下了腳步站在外頭,似乎沒有打算要隨她進屋。
這時候,女孩才正眼與男子對上。她站在門邊望著,男子只是笑了笑對她擺擺手,大概是要她早點進去。
女孩蹙起眉頭,最後闔上拉門,將男子的身影完全掩於門後。

雖說這時也有些年紀,不過還是孩子的心智和模樣呢

(突如其來的感想)
yuseki12:

因為人/怪異的心智成長不同吧?
總是有刺激或反動才會開始前進。
dukejyhad:

早安。
是這樣沒錯的,而且她又是突然接觸了刺激,但心智又不足以承受這種衝擊。(到底應該算早熟還晚熟呢……)
早熟的同時可能某方面是強硬撐起的,沒有實際的經驗奠基?(偷摸摸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