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番】
躺在四疊半的房內,帶著皮質手套的雙手交錯於腦後,腿隨興的互相交疊,雙眼凝望著天花板。
......好像有點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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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人形,似乎有許多事物可以嘗試,然而刃生漫長,作為一把刀時總是沒有自行移動的能力,在前大將放下自身的刀柄時,放空是唯一能做的事。
「身為刀時,似乎也沒這麼容易無聊吶......」歪頭喃喃,旋即起身張望,這般喪氣的言論若是讓兄弟聽到了可不好,幸而房內僅自己一人,房外也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向大將這樣的人類平常都會做些什麼呢?
雖然期待能做些僅以人類之行才能做的事物,但真要想起來卻思索不出到底該做些什麼。
「嗚......」眉頭輕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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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處啊……」細幽幽的嗓喃語,半倚在門扇外,隻手輕掩似笑非笑的唇角,異色瞳孔中搖曳著淡淡的熟稔。
藥研藤四郎──此短刀是世間少數能得自身信賴的存在之一,分明未有太多交集,自己卻能在其身畔自處泰然。
「噢噢、是宗三老大啊。」注意到來人的存在,雙手抵地,一用力撐起上半身,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望著許久未見的故人。
「進來坐坐吧?」起身拉過疊在房間一角的座墊,隨意的邀請對方入內。
藥研態度一如記憶中坦然,彷彿分別不過是昨日之事般,讓人更覺心安。「打擾了。」不著痕跡拂去前刻尚保有的一絲戒備,放鬆了身心的瞬間,真心的柔煦笑靨才漫上唇角,替代了始終懸掛著的暗嘲神情。
舉足踏進屋內,自然地在藥研擺置好的軟墊落座。「適才見著你蹙眉,是為何事困擾呢?」
『一如既往優雅的人吶。』看著對方落落大方的坐上軟墊,心中一瞬閃過的就是這般的念頭。至於方才一點的警戒,就當是許久未見的影響而直接忽略。
「嘛、那個啊……只是不曉得該做什麼事,所以有點無聊罷了。」並非示弱,而是在故人面前不自主的放鬆。與兄弟們相比,眼前人不會為自己擔心顧慮到令人心疼的地步,也算是彼此的默契。
「啊啊……是這麼回事啊……」呼呼巧笑消融在掩遮了半張臉的袖中,僅於一雙異色瞳眸透漏瞭然笑意。「藥研還不習慣現世這般平和無爭的日常呢──那時候,在那人身邊的日子裡,你的確耀眼許多。」然而己身卻早已習慣了這般虛無。
自成為那人的炫耀品開始,無論輾轉幾番,作為空有傾國之刃盛名的擺設,蹉跎年歲已成己身最擅長之事。
「但是平和也很好啊。」敏銳的注意到宗三的心緒變化,知道他又開始鑽牛角尖。
「太常浸染鮮血的話刀鋒可是會鈍掉的,休息也很重要啊。」然而自己卻連打發時間的方法都想不太出,實在好笑。
「 宗三老大有什麼推薦的休閒嗎?畢竟我成為這副模樣也才沒多久呢。」
「這個嘛……」見藥研似乎真的感到困擾,螓首微傾,纖白食指輕點下頜,難得的為他人煩惱起來。「休閒……什麼的,這我也不那麼擅長吶,抱歉了……說起來,本丸裡目前管帳房的似乎是歌仙殿下,然而迄今為止,本丸內的帳從未正確過……呵呵呵,我倒是樂見便是。」因為每個月理帳本的那一陣子,壓切長谷部的臉就會黑得仿若用陰汙泥濘充分洗刷過一般,看得自己心悅舒暢得很。
管帳?明知道是工作,但現在自己是真的無事可做,就當作是練練寫字的姿勢和頭腦運算的速度也不錯,這麼說來,自己的數字運算也不算太差......到是宗三的那句"樂見"又是怎麼回事呢?
「那就謝啦,宗三老大。我先去找歌仙老大談談這事......我的房間你就隨意,我先走了。」雖然在客人還在的當口離開是件失禮的事,但相信對方和自己的交情是不會介意這種小事的,況且自進了自己的房間以來,對方便時不時的望向懷中,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想偷偷給自己,那麼最好還是離開,好讓對方可以方便行動。
微微笑著目送藥研離去,待人走遠才自懷中取出以小物袋裝裹的香囊,小心的掛在藥研屋內用以置放本體的刀架上。
「許久未見,能再遇到你很高興喔,藥研殿……」細聲喃喃,語調中透著濃厚的懷念,下一刻,隨著布料磨擦輕響,起身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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