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奴家可把您盼來了。」
前腳才剛跨入，倏地，脂粉香飄伴著膩音襲來。
席君珀挑眼、細彎眼瞼，凝著女子水袖折扇，款款一站，粉黛敷面，玉手纖腰 。
天下第一坊、當之無愧。
——連老鴇也是那般國色天香。
「今日窗櫺邊倒滿了席，您不如上廂房清幽了些。」
聞言，他抬手、香扇一搖，倒十足十風流京城公子味兒，頷首、盈盈一笑。
「那，有請嬤嬤代勞。」

瀾柒倚在二樓的扶手邊，眼尾微翹的瞳波光瀲灩、半垂著看著喧譁的大廳。
長睫微顫搧了搧，一抹鵝黃襯著深色的髮絲奪去了她的視線。
飽滿艷紅的唇揚起，撩起臉蛋邊的髮至耳後。
正才想著或許不該懶散的把客人推給妹妹們，現在倒慶幸了。
婀娜多姿的探出身子，白皙的胸口微微起伏著透著淡淡的粉色，彷彿隨時脫跳出衣衫一樣。
「嬤嬤。」
瀾柒嗲著聲音輕喚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親切與媚態。

收扇、循著老鴇上了木階，領至二樓，鏤空花欄，落地垂簾，紅帳漫紗，入眼、宛如盛世繁華盡收眼底。
「柒兒正好。」步子一頓，老鴇回眸嫣然一笑。
「君公子，這可是繁花樓裡最豔的姑娘，今日倒讓公子給遇了。」
長睫挑眼，人兒憑欄而倚，倒與其餘姑娘垂地摺裙相左了些，鈷藍短褂，香肩側露，紅裙襯腿。
論是男人能抱得此種美人歸，哪怕春宵半刻，畢生無憾。
然，珀色僅僅覷了一眼。
「嬤嬤，敝人不點花牌，您最知了。」

杏眼眨了眨，瀾柒如枕邊撒嬌一般的嬌嗔，眼尾點綴的櫻紅趁著潤色的青眸更加勾魂
「公子、妾可不吃人的。」
「嬷嬷、這位貴客，妾來招待吧。」
老鴇曖昧的瞧了瞧瀾柒，又是勸了勸身旁挺拔的男子
「依奴家來看、不如給柒兒一個機會吧，那嗓音也是極好的。」
像是咬定公子一定答應般，便福了福扭著纖細的腰肢踏下階梯。

繁花豔丹，蹤如女子踩樓皆甘之如飴，欣然受之。
然，他可不買帳。
折扇唰開，一搖、檀香雋永順風而起。
扇得是那般有模有樣、溫文儒雅，珀色細彎、瞧著人兒水翦蒼眸，澈著嗓音道。
「姑娘，敝人來此尋酒足矣。」
「豔花藏閣可惜，不妨逐樓而下，盼著姑娘、望穿秋水的爺兒們可多著。」
瞟眼、餘光掃過，心念著找個清閑之地。
——今日若非官府喝花酒不成？
廂房間間紅籠亮晃、只餘一間便又滿了席。

再邀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長睫搧了搧，瀾柒依舊神色不便，今日人聲鼎沸恐怕這位公子除了自己房裡無處可去。
湊近他面前，若有似無的蘭花香撲鼻而來，軟膩甜潤的嗓子吐出的是暗喻的話語
「不願公子、恐怕妾是入不了眼高於頂的公子，美人與好酒不懂得享受、實在可惜。」
澈亮的眸子閃爍著隱約的薄怒，由她開口邀請可是屈指可數，但誰會拒絕自己。
回過身子、連禮數都不願做齊、便走回近在咫尺的房裡。

──真嬌真驕。
瞥眼、是人兒頭也不回，進了熄著紅掛子的廂房內，掩門聲倒顯大了些，莞爾一笑，席君珀收扇憑欄而倚、覽著青樓旖旎。
「唉呀、君公子您怎還佇在這兒？」
水袖折扇入眼，又是老鴇那膩人的調子，能在此煙花之地占得老鴇這等高位，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這等手腕可了得。

「奴家忘了同您說，今日王爺可賜了九醞春酒來，奴家特意為公子留上幾罈呢。」
「然，這酒奴家可私藏，不便您拎著回去呢。」
說得倒是他愛聽的，難掩唇角上揚，拱手至了意，嗓音參著盈盈笑意。
「敝人可謝過嬤嬤上心。」
隨後掩門輕響，誰知，半推半就間，置身之處倒換了個景，回身、眸子裡映著便是那嬌驕人兒。
珀色細彎，笑得是那般風雅，蒼眸瀲灩，凝著是那般艷色。
兩人相看，倆無言。

門房緊閉聲瀾柒回眸，拋了個白眼給杵在門邊的公子，行桌邊而坐，頭也不抬地
「敢問斷袖公子有何貴事？願意委屈您自己踏進屋內?」
端起桌間的壺為自己斟滿微涼的龍井，朱唇抿著杯緣徹底無視眼前人。

「姑娘，哀帝董賢何等佳事，萬不可讓敝人污了名。」
搖扇而言，跨了步子隨意晃蕩，玉鈴碎音搖，紅丈輕紗幔帳，瞟眼雕欄一隅、架琴二胡立。
側臉、凝著瀾柒一笑。
「想必姑娘哪日壓袖，自有人行斷袖之舉。」
「若方才多有失禮之處，望姑娘海涵。」
叩門聲數落，門扇前雕櫺矮桌、酒食早已備妥。
珀色回眸，玉壺淺觴，涼糕桃酥，花糕玲瓏滿目、酒倒嫌少了些。
老鴇、別有居心便是如此。
「酒罊，自然不叨擾姑娘。」

羽睫翹而濃、搧了搧抬眼，的確是個難得一件的俊俏公子，還有著好似說不清的眸。
不過，那遇酒而隱隱閃露著精光的眸子，瀾柒努著嘴有些不明所以的被挑起想爭上口氣的情緒。
莫非自己的容貌、比不上杯酒? 難不成、人不可貌相這人也些許是在故縱擒拿罷了?
起了十二萬分的仔細，用著最簡單的動作卻說不出的風韻的扶起酒瓶，立於桌邊。
「酒公子、請坐?」語調輕挑。

──酒公子？
啞然失笑，扇柄敲上掌心，隨著規律叩響、珀色凝上桌旁水翦身姿。
「那可謝過姑娘。」
笑臉迎人端上矮桌而至，起先還念著找個廂房一隅、席地而坐便罷，案桌雕椅、順人兒之言也不失好事一樁。
攬袍而坐，席君珀儼然坐落於人兒相對之角，相視而望，圓桌倒使兩人減了些距離，凝眼、取了壺觴，至花糕於瀾柒面前。
「敝人倒也無意勞煩姑娘，姑娘隨意為之便可。」
「點花牌該付之銀兩，自然不少。」

「妾不缺銀兩，倒不如說說酒公子為和酗酒較興趣。」
瀾柒沒多做堅持，而是走向一旁矮桌上拿起赤色的木盒，回返。
推開眼前的糕點，將盒子挑開、抽起固定髮絲的艷紅煙管。
在一旁麻布小袋中，凝脂白的手探入取了些褐色事物、放在指尖上細細的搓著。
塞入了火皿，取出火柴燃起菸草。
紅唇輕靠貝齒咬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霎那間房裡聊繞著白煙和若有似無甜為沁入鼻尖

攬袖、拈手一來便是白玉壺，餘光掠向人兒離去身段、風姿綽約，珀色細彎如月。
壺傾入觴，酒香四溢，玉液沿壺口而落，瓊漿透如凝脂白玉，泛著溫和米黃之色。
「酗酒言重，豪飲之輩酩酊大醉不勝枚舉。」
「敝人小時耳濡目染，不過饞嘴罷了。」
酒氣瀰漫，縈繞鼻息而醉人醉心，舉杯而飲，入喉、同唇角勾如弦月。
抬眼、瞬剎間，人兒散髮、千絲墜下輕捲如畫，斂眼、頷首而笑，澈音如貫。
「然，姑娘好雅興，相思還魂忘憂何來？」

微怔、唇角勾起眼神眼迷離。
「不相思、勿還魂、無可忘憂。」
瀾柒唇瓣摩娑著透色的煙管，宛如那赤色是她的情人般。
「酒公子。」
輕聲呼喚，接著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菸草燃燒進底、只留下滋滋焦聲。
左腕朝上、煙管反扣，將餘燼到入一旁的瓷盤裡。
瀾柒宛如一朵盛開到極致即將要凋零的花兒，既艷又倦地揚著笑容
「...若人能輕易放下該有多好。」

「放與不放又何妨？」
餘燼落盤，揚起一絲甜膩，卻失了菸草本該有的雋香，一如這紅簾幔帳，途留紅顏嘆。
「人縱其一生不過願得一人永不相忘。」
指尖滑上杯緣，眸子凝上觴中澈白玉液、透著燭光搖曳，恍惚間如夜暮襯月，彷彿已然隔世。
挑眼、對上蒼眸便是一笑，直盯著瀾柒，眼瞼細瞇倒有幾分打趣之意。
「入了眼，動了情，予了心，欲放不如削髮為尼、剃髮成僧。」
「但，僧尼又曾何真離了紅塵？」

喀的一聲﹐艷紅煙管落於桌上。
柔荑抵上桌探出身子，指尖深入公子手與酒杯間，毫不客氣的取回。
仰頭、將清澈的珀色液體一口飲下，灼熱燒喉的刺感忍不住讓攔柒笑出聲。
「真想看看酒公子為情所苦的神情吶。」

站著身子深思的著，接著莞爾一笑、用著沙啞的嗓子高聲呼喊門外的丫環。
「柳兒、幫妾身跟嬤嬤多要個四罈九醞春酒。」
聽到外頭的應聲，細眉長睫，雙眸波光瀲灩。
「酒公子、希望您銀兩帶得多，千萬別裸著出房門。瀾柒僅有布料慎少的艷露的衣衫，給柒萬個膽子絕不敢贈與酒公子穿出繁花樓。」

愣然，瞧人兒一把拾了玉觴便是仰頭一飲，席君珀提手開扇，一遮、隱隱輕笑溢出。
「有幸望得柒兒十里紅妝，可易些。」
搖扇而語，珀色瞳子裡滿懷笑意，調子再順其自然不過，聽聞人兒膩著嗓音、朝外頭娓娓道著要酒罈。
「柒兒莫是欲與敝人對酒當歌，剪燭夜談？」
──倒底是有趣。
不免得，眼前人兒挑起了他的興致，嬌亦驕，別於以往煙花之地，人兒依偎嬌生媚態，只願留得客官薄倖。
「為飲這九醞，銀兩永不嫌少。」

柳兒敲了敲門將一罈一罈封著紅布條的放在一旁，彎著腰退出廂房。
瀾柒指尖沿著杯緣撫著，起身、倚在桌邊遞出空酒杯。
「今兒就不跟酒公子客氣了，柒兒可是要指使您為妾斟滿酒杯吶。」
她輕聲笑著，大約摸清了大概，對此人除了飲酒暢聊大約也僅是此層關係罷。
要是裘姐姐看見自己沒大沒小，又會是鋪天蓋地的碎念吧。

瞧上罈罈甕子落於一隅，珀色亮如光，而霎時流光瞬然黯淡，見玉手拈杯入眼，席君珀愣然一笑。
「望紅顏，豈誰拒？」
然，抬手拎上玉壺倒輕了，老鴇這酒可給得小氣，兩三口便罄。
手勢一出倒示意人兒稍待，起身、亦步亦趨來至酒罈旁，澈嗓隨口而言。
「柒兒不覺在此作陪敝人，倒顯可惜了些？」
倒有些沒形象地岔腳而蹲，甕頸麻繩一解、紅紙一掀，頓得漫香酒氣襲捲，攬袖、木勺入手便是一舀。
「不知柒兒覺這九醞可順口？」

頭一次指使剛認識的客人，她覺得新鮮的勾著唇。
「跟著公子聊天，若能知曉您的一些故事豈會無趣吶？」
瞧著與一開始翩翩公子相去甚遠的模樣，她忍不住摀著嘴笑了起來。
「妾倒是極喜歡公子這模樣，下次丟掉扇子吧多惹人厭。」
隨著被斟滿的酒杯她的手輕晃著，笑瞇瞇的回應著：
「酒極順、既純香又燒喉，若是公子為了將妾身灌醉這倒是可行的，然、讓妾身最印象深刻的莫過於酒色如公子的瞳孔般透亮罷。」

「說書人亦要打賞，柒兒可知此道理？」
玉壺酌滿酒，席君珀目光打趣、瞧得人兒笑靨如花。
爾後，聞言才意識到自己見酒倒歡了心，連此時此刻用得這裝扮還如此這般。
倒底是平時野貫了，一時介意上姿態問題，起身而立、顯得有些刻意不自在。
「柒兒定知在這、京城公子折扇搖。」
刻意頓句，話中有意，拎壺上了位，擲扇在瀾柒面前一搖，眸子凝著人兒睜得珀色透澈。
「謬讚，敝人豈能同這貢酒相較？不過與十醞相比這九醞差矣。」

「瀾柒一枚、不知酒公子可滿意?」
酒杯輕放在桌沿，瀾柒走向了他面前壓著裙擺跪下，柔荑輕放在了公子腿上。
仰著頭傾身向前，近在咫尺彷彿下一刻便能相撞鼻尖，氣息吹撫著公子的臉蛋。
她臉蛋被九醞燻的紅通，甜膩的嗓音撩撥著廂房的氣氛。
朦朧而視，朱唇微張。
「柒兒沒嘗過，但如酒公子嘗過十醞不如也讓妾身嚐嚐?」

「十醞實為私釀，已佚，敝人不過藉九醞回味十醞之醉罷。」
珀色緊凝上蒼眸媚色綻綻，朱唇一點容色薄紅。
席君珀垂顏、千絲傾洩，玉玲清響若有似無，髮稍微涼、劃過人兒凝脂頸肌，長絲攏上兩人面容、燭光搖曳而穿，映襯眸子、絳痣而閃，薄唇緩啟，澈音黏沉而喚。
「瀾柒。」
一瞬，扇面驟然隔上兩人之間，雋永清香襲面，珀色一彎，稍離頷首、無不恭謙之態顯漏。
「敝人君姓，名玉白，望瀾柒姑娘多指教。」

圓潤白皙的耳朵聽見了自己的名，她下意識頓了頓，像蜻蜓點水般點過心湖。
「欸、君公子。」
像早知對方會躲開，她忍住笑意柔荑覆上持扇的手，在扇面上烙下絳紅的胭脂。
「瞧、美人、唇印、香扇，好個京城翩翩公子。」
她輕巧的退回原位，撩起裙襬雙腿交疊的坐回。
飽滿圓潤的淺桃色指尖，在桌上規律的扣著喀、喀、喀的聲響。
瀾柒發現她喜歡裝模作樣的他呼喊自己名的嗓子，偏著頭倒是徹底地忽略眼前人低低的笑出聲響來。

──莫名奇妙。
這是他的結論。
執扇而搖，一下一下搧著倒顯得無心了些，檀香中膩著一絲胭脂甜味，方才一瞬咫尺之距，究竟何狀況，他還理不清個所以然。
瞟眼、不明所以，人兒對坐逕自笑歡了顏，銀鈴笑音不時入耳。
「柒兒，這可是算計？」
「搖這扇下樓，眾由嫉生怒，群起圍鍘敝人可好？」
娓娓而道似煞有其事，抿起唇，反手把玩起扇面，瞧那朱唇烙印，襯得素扇添上幾分風采。
「爺兒們各個大馬金刀，京城公子可手無縛雞之力。」

「若要計算早就在酒下藥了，何必疑心呢?」
她好整以暇地撐著臉蛋，懶洋洋的瞧著桌沿邊的男人。
「若一把扇子就能讓君公子被圍攻，那倒也學個教訓下次不該上繁花樓來吶。」
當然、她希望這公子沒這麼弱雞才好，可又大大少了樂趣。
「但如君公子想試試看，不妨讓妾身在瀟灑君公子臉上啄滿唇印如何?倒也想知道有多少客人會為了柒兒大打出手。」
澈亮的眸子瞇著如貓一般，接著自顧自地端起了酒杯慢慢啜飲著。

「無心莫言，姑娘芳澤尚留予上心之人罷。」
說得真切，折扇至旁，酌滿酒仰頭而飲，玉觴一罄便滿，半盞茶間罄了酒壺，起身、指節勾上壺耳，拎上、便又至酒罈邊打了酒。
去時掠至瀾柒身旁如風般清，回時再度而過卻驟然身形一頓，步子佇足。
「試問，若，從此餘生皆不踏足此。」
喀、壺觴輕放至人兒面前，他俯下身子凝上蒼眸半瞇朦朧，吐息間淡然酒氣瀰漫，緩聲啟唇而問。
「柒兒可會經荏苒年華而過，某朝某瞬憶起敝人？」

「君玉白、公子。」
收起唇瓣邊的笑容，她站起身子指尖觸上了黃掛。
「妾身認公子是機靈通透的，何必裝作愚蠢青年、在此尋求真情。」
靛青參雜著艾綠雙瞳晶亮卻深濁的直視著。
「光憑公子氣質、外貌已是柒兒客人之最，妾身怎麼有辦法忘懷。」

她沾著九醞的唇瓣似在等人摘取似的，甜膩聲又響起
「然、這當然是胡說的。」
瀾柒伸出凝脂白的裸臂，拿起酒壺嘴叼著壺口含了口酒液，勾上他頸子朱唇覆上。
藉著舌尖探入公子的口裡，將酒渡過去，接著退開些距離、笑著道
「多喚些柒兒、多說些話、多讓妾看見您，不然在妾身的腦海裡、您也不過就是過客罷了。」

覆上唇間觸感、酒漬滑膩緊貼，溫熱酒液緩緩流入，席君珀掌心扶上桌面、白袍下指捎顫動，離唇一霎，換得他唇角細勾。
酒水嚥下，穿喉剎那韻味說不盡，烈火乾燒般灼喉，苦中隱隱甘味潤喉，鼻息間酒氣縈繞，而與平日不同，呼氣間、多了一絲甜膩菸草味兒。
「不知聽聞柒兒此話者，敝人位屬百人中幾何？」

字句輕笑，人兒膩嗓醉人，說上那話如飴入耳美則美，入心卻枉然。
垂眸、雙手輕捧上玉壺，背身正欲回位，瞬得清玲徹響而晃，引得瀾柒注目，爾後是那珀色似琉璃透亮，回眸一笑而語，話中帶話。
「過客也罷，緣足，縱然茫茫人海擦肩，姑娘定識得。」
──然，卻又真能夠識得？
瞇眼而彎，悄聲無息步回、對坐上位，僅僅酌酒入杯，也不見抬手拈杯而飲，眸子上挑、凝著瀾柒不語，退了這身衣裳，誰又真知曉他是誰了。

「第一如何?最後又如何?」
落座、略推開酒杯，眸閃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繁花樓如曇花一現。」右手抬起一個彈指，突兀的聲響環繞在廂房裡，小小的震動將曖昧的氣息綻開一般。
「妾身不會記得公子的，君公子只為酒來此、為何又在介懷柒兒是否把公子放在心尖上?」
她又怎麼會說自己是期待著君玉白再來呢?
「君玉白公子、別被花牌迷了眼吶。」

聞此，笑意輕淺，手肘抵上桌面，指節相扣至前，對上人兒嫵媚之姿，悄聲正色而道。
「前世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澈音說得到真切，拾來酒杯昂首便罄個乾，半晌，凝上人兒、眼角笑意更濃，唇起緩言。
「不過兒戲話便是。」可他也信了。

瞟眼、窗櫺外薄暮星點，望星辰算時辰。
亥時已過子時將至，至此三更鐘便打響，起身理了理衣稍，心中盤算，繼續待著定被老鴇敲了一回竹槓，縱然與這嬌驕人兒，你一言我一語，也挺趣的。
「不如留這良宵予了柒兒上心之人罷。」
「敝人這便去問得嬤嬤，興許前廳可空了位。」
「謝過姑娘今日相陪。」
步至門扇前，透著門縫間凝了瀾柒一眼，頷首掩門，廂房外一串玉玲脆響漸行漸遠而逝。
徒留、木桌上空了玉觴，留了扇。

被外頭掛著的紅燈籠拉著他細長的影子，瀾柒並無恭送，只是坐於桌邊拾起了扇子慵懶的擺弄著。
她細柔的嗓音傳喚著門外的小丫鬟:
「柳兒、這兒收一收吧、收拾完代我和老鴇道聲這兒空了。」
隨手扔下扇，慢條斯理的走向一旁梳妝鏡，隨意的再將髮絲盤起煙管固定著，對著鏡子再重新在唇上塗上桃色胭脂。
一旁的柳兒瞧著扇子不解的問著:「柒姐姐這還要麼?」

對著鏡揚起一抹精雕細琢的笑容，充滿著說不清的味道。她不清楚這人留下扇子是為了什麼，但被吊胃口的感覺卻有些差。
「扔了吧。」
她
若有機會在見到酒公子再要一柄來便行了，誰會為了個剛見的人好生收藏呢?
「酒公子、盼再會吶。」
再會、再見面還是再也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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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說回了才三十幾樓卻好像回了百樓超有感 （腦汁已罊

謝謝君珀中的國文教學，我、我、我會回去苦讀的(衝擊淚
謝謝君珀中陪交流辣!!!!!!!!!!!!

danden_123: 柒中你也是……什麼國文教學辣QDQQ（哭歪臉
這邊才謝謝柒中和小柒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