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頰,只是毫無目的的看著人群經過咖啡廳外,不知不覺的視線與對面街角的人的視線對上。
不知為何視線離不開,過了些時間才回過神來。
心裡想著剛剛到底是怎麼了?
拿起桌上的飲料輕飲了一口。
剛剛那一閃即逝的感覺,自己很熟悉,但卻不一樣。
心裡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或許已經轉生到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但自己已經累了,即使真的找到,對方也未必記得自己。
擁有永遠的時間,反而覺得對一切麻木。
抬頭下意識又看著對街的那個人,身影單薄,指甲還因為冷得泛白,但是對方似乎沒有感覺的依舊坐在那裡。
自己其實完全不怕冷,只是為了防止周圍異樣的眼光,才會穿著這冷天氣會穿的外套和圍巾。
看著咖啡也喝完,便站起來離開了咖啡廳。
其實不知道為何會要這麼做,就這樣邁開腳步走到那人面前,頓足,解下自己的圍巾然後圍在人的脖子上。
明明不認識,明明心裡還是多少戒備著。
但總在忍不住的想要幫助他人。
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關係...那個已經不在的人...
原本即將離開但是脖子上再次傳來溫暖的觸感,微皺眉側頭看著人,同時也發現對方的手指在微微的顫抖。
不著痕跡的輕歎,再一次解下了圍巾圍了上去。
「我不怕冷。」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的柔和,這次也沒有立即轉身離開,反而是從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對手套替人戴上。
這樣的天氣,反而是適合自己,所以從來都不覺得冷。
被回拒了,卻沒有生氣。
自己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卻不說話只因自己原本就不善於交際。
但眼前的人兒一副就快哭的表情,內心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能丟下人,但卻沒表現在表情上。
手,抬起,輕輕觸碰那凍得泛紅的臉頰,輕撫著仿佛在替人抹去隱形的淚痕。
聞到了血味,更是眉頭深鎖的低頭看著人。
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給于對方不快了,不過想想或許也有這個可能。
在完全不認識的情況下擅自接近甚至觸碰人,任誰也會害怕吧?
退開幾步與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好意思,添麻煩了。」
這才轉過身準備離開。
忽然的被人拉住,是有些訝異的睜大雙眼轉頭看著人,訝異的點不上因為對方忽然拉著自己的衣角,而是他說的那句話。
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識破,是他?是那個人嗎?不可能,味道完全不一樣。
「你...」微皺眉,想知道對方的名字,或許,會有什麼線索,「叫什麼名字?」站好,看著人,但還是保持著距離。
沒拉住人。
確實,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想要的見的人,眼前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才沒有抓住人,時間不一樣,已經不會有人繼續陪著自己。
抬起頭,雨滴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臉上,沒有溫度,就像那天看到人的墓碑。
也好...
至少不會有人知道自己在哭...
只是默默注視著那離去的身影...
他只是個人類,就像那個人那樣...
只有短暫生命的人類......
垂眸,任由雨滴滴在自己身上,朝著自己的公寓慢慢走回去。
自己完全沒有發現到自己走著的方向正是剛剛那人離去的方向,甚至走到路口也沒發現對方就在自己面前只因自己的視線是看著地上一灘又一灘的小水窪。
濕透的銀灰髮絲貼著自己的臉,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抬起視線。
「......」眼前的人原本就穿得很單薄,現在被雨淋濕了看起來更加的單薄。
「你是笨蛋嗎?」微蹙眉,不知道為何會生氣,更加像是擔心,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人身上不讓對方變得更加濕透,拉起人的手腕往路邊一家店外走去,在屋簷下停了下來遮雨。
識相的放開了對方的手腕。
「在這裡等一下...」走進身後的店內,向店內借了條毛巾出來。
回到人的身邊,雖然面無表情的,但還是溫柔的把外套拿了回來然後將毛巾披上去,替人擦拭著濕透的頭髮。
並沒有回答人,只是專心的替人擦拭著頭髮直至對方手伸過來原本想閃躲,但最後並沒有那樣做。
差不多乾了才把毛巾拿下,「臉也擦一擦。」對著人說道。
感覺今天的自己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在人面前,並沒有像平時那樣過度的戒備警惕,感覺就很奇怪。
「...」毛巾剛好就遮住了自己的臉,安靜的讓人擦拭著,手下意識的輕輕抓著對方的衣服。
是多久了...
被人這樣擦拭頭髮的感覺...
心裡感受到的,完全不真實...
「...嗯...」下意識的回應了一聲。
心裡有些難受,但強行的壓下幾乎哭出來的情緒。
雨逐漸的停止,但在這裡仿佛就只有彼此兩人。
如果時間就這樣停止,會如何呢?
「嗯,謝謝。」
在對方伸手揉自己的頭髮時,瞇起了雙眼輕輕的蹭了蹭對方的手,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忽然回過神,立即停止然後撇過頭,不難發現臉頰泛起了不明顯的紅。
無論外表如何,但骨子里還是一頭狼...
「嗯?」看著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好奇到底對方要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剛剛也注意到對方把手藏到身後,大概是剛剛自己握拳所受傷,雖有些蹙眉,但卻不說出來。
「呃...」語塞。
從來不曾有其他人對自己如此說道,頓時不知如何回應。
輕輕搖了搖頭。
想起自己還沒知道對方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頓了下,再次開口,「我...叫雷索。」
第一次...
主動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是那個人替自己取的唯一名字。
「翎。」默默唸著。
接著是輕握對方的手轉了過來,看著那傷口,雖然不深,但還是有些擔心。
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上,一股暖流傳遞過去,放開后傷口也跟著消失,仿佛沒有受傷過般。
「沒事,不會有傷口。」平淡的說,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檢查。
心裡,對於對方的關心,感到有些窩心。
「沒關係。」
也不在意被對方一直看著。
「雨停了,還是趕緊回去,你的衣服還很濕。」提醒著人,可不想對方因此而病倒。
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對方卻轉身離去,下一秒自己的腳步也跟著追了上去。
原本速度就很快,所以輕易的追上對方,輕輕拉住了對方的手。
「等一下……」兩人同時停下,然後自己從自己的右耳拔下了有著狼頭形狀的耳環,放在人的手心,「給你……還有,我不怕冷,西北狼不怕冷。」
解釋著,就這樣告訴了對方自己真正的樣子,即使往後會不會有事,也不會後悔。
「讓我陪你回去,好嗎?」思考了下,還是不放心,但實際上是還想待在人身邊吧?
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背影。
低頭看著有著對方字跡的毛巾,嘴角淺淺的勾起。
或許,真的是時候放下……不要太過糾結於過去嗎?
再次抬頭,一直到那人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自己才捨得邁開腳步離開此處。
或許,能嘗試……
這次,不想輕易放手……
雨晴后,天空變得猶如自己的雙眼般藍,仿佛告訴自己一切將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