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聽我說啊－－爺覺得咱呢，這需要從長計議的事兒，向來都是找四哥商討過，你看…我們這…」三六爺苦口婆心啊，儘管被拽著根本浮空步伐的走，還是不放棄勸。

「哈！到了－－」哥舒不杞扔下手的同時，那已經是右師府大門！門口是兩個小童，歪著頭正瞧兩位稀客，門戶大開未必，兩個小童咚咚跳下階要打招呼，只到哥舒不杞的腰高，幾乎讓人看不見。

「四哥啊，你這慢－－慢得也太慢！」三六爺轉頭想躡足逃跑，就被哥舒不杞大爺逮著，大哥一腳踏上三階，氣指長空－－戶內。接著大狂，「叫那個吃書的頭頭給大爺…走出來，對，用走的就好了。」

大概是哥舒不杞大爺也覺得滾這字眼不好使，還是留點口德以免以後狹路相逢！

「大伯嚷什麼呢，讓山門給您通傳唄。」
丱髮小童高舉臂揮舞手，眼前高大的壯士似乎仍未見著，人朝著戶門一喊，裏頭依然鴉雀無聲，無影無形。小童像悟了什麼，跟著壯士高去三階，這麼就落在人視野內，「大伯，您找誰呢，又為何事，可有拜帖？」

「找你們頭頭，我嘖－－還要拜帖？沒有！」哥舒不杞這麼喊得鴉雀無聲，裡子都丟了，一股氣上來，拽回三六爺越過自稱山門的小童子就闖入右師府！

府庭開闊，流沙奇石異林見來平常，像假山水！哥舒不杞就挑了眼見最闊之處闖陣，見著府簷在前，差數十步就可得，大步再踩五六步伐，流沙突然飛揚遮蔽視野－－接著林聲唰唰唰！兩人一時間身處詭林，天旋地轉不知方向！

「大哥別動！你這是－－」唉唉唉唉他三六爺好好的青春年華就要栽在這沒腦的大哥手裡嘛，哥舒不杞啊！你來撞人家大門前可知道那門是什麼做的嗎！？嗑你個頭破血流啊！

倏地林開是廳堂，屋整地潔，堂上有人。
「原來是哥舒府兩位稀客，邯某有失遠迎。」右師邯於大座，盤腿側支頰，態顯自然，令左右小童端熱茶盞下去招呼來客落座。此時一近，兩位不正是方才門外守著的丱髮小童麼。

「孰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見大少爺今日非是來替小兒討吉祥名的…。」眼觀哥舒不杞應有喜相，然眉目蘊怒，不似悅得鳳雛麟子，身旁哥舒孚半憂半候，足下輕浮更是隨時備著後離之態，遂而淺笑，「抑或是與邯某討這盞茶水了？顧渚紫筍，您且嚐。」

哥舒不杞這麼一被招呼，竟愣神入座端茶，粗嚐一口，一個大勁！「好喝－－咳！大爺我是說，算你識相－－你就是那個頭頭吧，那個…」說著就朝他三六眼打眼神招呼。

「右師掌家的，單名邯，外頭幾些人還喊著邯爺邯爺的。」原來不過就是與他三六爺一般歲數的男子，說老態龍鍾也不，機靈看上去還有幾分颯爽！

「對！邯當家，你倒是給大爺一個交待－－我一家人還在水深火熱伺候著我婆子，這個說包準千金的生了個帶把子，你倒是交待清楚！」第七個，這是哥舒不杞的第七個兒子！他可怎麼回去面對那殷殷盼著能有個女娃兒可以把手的婆子。

「去年三伏之節，是伏翦所算。」
回敲哥舒不杞之妻孕相，再尋那時觀堂當值的門生，一個山門機靈的下去找人，另一個則安上第二盞茶。無論堂上賓客如何坐立難安，右師邯有如泰山，沉壓且閒談，直至伏翦上來。

「門生伏翦見過邯爺，此人確實為伏翦所卜。」
伏翦拜首，奉上當值時書寫的流帳本子，此詩篇為：楊柳垂堤鎖綠煙，日長三起又三眠。往來紫燕紛飛舞，嬝娜迎風倩我憐，「此為上吉，孕生子，孕者得子。因大爺求女，伏翦便納財擺案白紅花盆，擇日以作變法，然大爺卻未再來真元觀。」

「什麼什麼花…」聽得他三六爺一頭霧水，轉頭看哥舒不杞是滿臉狐惑，再來頓悟，接著震驚－－搞什麼，該不會！
「啊！像有那麼一回事！」哥舒不杞這不好使的腦袋回想了下，想起那時候有提到換花的事，總之聽見有女兒啦他開心得回到家完全忘了這門約。

「大哥－－」真是丟臉丟到家！
「但是！你門生沒來提點我啊，大爺我活這麼忙，你們說好給人家作法的，怎麼沒來人提醒啊，這兒子你看看該如何是好，我婆子在家那可是－－」唉呦講不下去，想到自家夫人火冒三丈的模樣，居然是因為他哥舒不杞給忘了。

右師邯聞聲，擱下茶杯挑眉輕笑。
「如若哥舒家養不得，此子我右師可收，他日定育養成才。」手去提盞蓋，刷著杯緣兩下，清脆發響。此事無可多議，只見哥舒不杞不甚饒人，更意欲他右師府負責。那麼，右師邯便提如此負責，「如何？」
「屆時哥舒大爺可不能尋我邯某討子。」

「這－－」哥舒不杞還沒出聲，後頭緊跟！
「這可不成，我哥舒血統尊高豈可外流！」來人是四哥－－哥舒識，綸巾束髮文質彬彬，他三六爺像看到救星，好不容易迂一口氣！「邯爺，既然是我們吃虧，自然也是得討你拿些補償－－」

哥舒識的眼神來，他三六爺就知道該接手事情了！「廣為流傳邯爺鐵口直斷－－」卻是一眨眼溜到右師邯面前，拎襟冷不防的偷摘芬芳，四瓣相疊！「爺品起來還挺香軟的！」輕薄後舔唇，好似品嚐其味！他哥舒三人轉身疾速落跑－－其間三六爺後腰一疼－－差點摔下還是死撐著強走！
一溜眼消失在右師府中！

「哈…哈…這什麼…邪門的。」滴答濕，腰後那刀刻意砍得不深卻是瞬手精準的力勁，三六爺直到離開樂津里的範圍才敢腿一軟的跪下身－－痛得他幾乎哇哇大叫！
「孚弟！」哥舒識趕緊跟大哥一起攙起他，急急回往家門。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