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這個小夥計抹一把汗,舒爽告訴他。
「爺,芊芊說要去盲山散步,十六爺帶牠上去了。」
誰說他家芊芊會說人話的,還是他十六哥突然打到天靈蓋通了狼狗的語言!?這小夥計哪來的--哪個天殺的把這小夥計安置在他哥舒家!
他哥舒的夥計不幾乎都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撲到三六爺的腿跟,嚎嚎委屈,又或碎碎告狀,每個都是賽過戲班的--誰准這小夥計在這裡裝個陽光好青年了!?
「芊芊啊芊芊你死得好慘啊--」一旁忽然排山倒海的哀嚎聲,嚇得他抖了一下,這誰啊,哭什麼勁啊,芊芊跟你熟嗎你 #
「你才死全家!」三六爺一腳踢倒旁邊幫忙哭衰的夥計,狠狠補上幾腿踹,好生處理掉才拍拍手回過身。
「--叫,欸…」他突然頓了下,想想是帶誰上山好,一下子腦袋轉不過來。那可是有人吃人,有鬼吃鬼的盲山啊,怎麼他十六哥可以沒方向到這等地步,三六爺這下子苦惱啊,苦惱。
「你,去給爺操個三十個傢伙,火速!」指著來報信的小夥計,吩咐下去後,他就先回府帶上慣用兵器,隨即駕馬到了盲山入口,眼前一見,看得他爺都快吐血--
小夥計給他備好了三十個傢伙。
有刀槍劍斧……應有盡有,旁邊還用火燒了棵樹。
是誰--把這天殺的安排來毀滅哥舒家!
「爺,三十把,還有火樹。」
「傢伙是人啊!不是這些傢伙…欸…傢伙,天啊你有沒有腦--爺一個人要這三十把武器幹嘛!」三頭六臂也難一次抓起好嗎。
「給爺說說,你叫什麼名?」化成灰他爺都要記下。
「回爺,小的無庸置疑。」
「你是無庸家的!?」
「無庸置疑。」
好你個無庸家,爺不惹你你讓個小白癡來招惹爺,這帳他給好好記下了!可現下的情況是,他要跟這小白癡兩個人一起進盲山嗎?十六哥配芊芊的組合突然安全許多了是不是。#
「叫做無庸置疑,但根本就可疑至極啊。」碎碎唸著,再拖下去要是過了申時,盲山一片黑茫更難尋,他可是要進去找那路癡的十六哥,全部的希望只能擺在芊芊身上了。
「爺你叫我?」
「誰叫你了,挑一把你會的武器,跟爺上去吧。」
「爺可以走了!」
「叫你挑啊,你空手做啥?」
「爺,這些我都不會啊。」
這小白癡!三六爺氣得差點咳出口血,這好歹也有個十幾樣兵器,隨便挑個刀子砍砍草也好吧,「那你會什麼?」
「會你妹!吃飯睡覺那種不算啊!」
「爺你這是在懷疑我!」
「那你說說你會什麼…」
「我什麼都會!」
「算了,跟白癡說話是爺吃飽太閒。」
他大爺決定放棄這小夥計,把馬給拴好以後就沿著山道上去,左右兩側林密著,幾乎都要把大白天的光遮去,三六爺走呀走的,後面突然婆娑出聲,夾著獸息越來越濃!呼沙呼沙的--
摸著腰上的鞭,他爺凝神左右,找了個恰當可以大開殺戒的空曠處,回頭警戒!看叢林內梭梭的影子晃動,呼呼嘯喘更大,野獸就要衝出--他已取鞭準備給牠迎頭致命一擊!
繃緊都像斷線散似,他差點沒上去打死這個小夥計!誰准他喘得像狗一樣,他爺爺上輩子到底欠這傢伙什麼,「誰讓你跟上來的,小白癡你不要命啦!」
「我擔心爺,爺一個人上山頭多可憐啊,都沒個人送行……」
「你才上山頭,爺是要找人不是要出殯!」他終究忍不住,抓住無庸置疑一頓毒打,啊啊!果然還是要打到他娘都認不出他好了。
「爺、爺別打、萬一爺你的拳受傷了怎麼辦!」
小夥計就雙手抱住他爺的拳,本來呢他三六爺的個性是會繼續毒打的,怎麼看這小白癡見起來可憐兮兮的,又一片真誠好像真擔心他手受傷,三六爺噎口氣差點沒翹辮子,「算了算了,浪費時間在你身上,爺可沒那閒功夫。」
拎住無庸置疑,他就往山裡頭走,怎麼樣也沒個底,盲山這樣大,這裡還只是入口山道,怎樣才能找到芊芊和十六哥,「你有沒有印象他們走哪?」
「爺,是西邊那個山道。」
「--那入山前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爺你先走了,小的來不及。」
「你有本領跟著後頭,你有本領出個聲啊!你只會嗚哈嗚哈的喘嗎?爺讓你喘個夠!」三六爺對小夥計又一陣拳打腳踢,打得無庸置疑直喊大爺饒命了才肯罷手,「那…咱回頭走吧。」
「哪邊是頭啊?爺。」
「……」
慘了,打這小白癡打到不知時辰,而且這平寬,哪邊才是下山路倒一下子看不出來,接著山林密集,只有葉間下來的光線,看不出日陽位置,無從判斷。
「那你走這,爺走那。」
「不啊!小的不要跟爺分開!」
無庸置疑這下總肯撲抓他爺的腿,但是遲啦!哼哼--你個小白癡,爺會帶著你走爺就是白癡。
「矮--老大不小了,分頭走才可以知道誰走錯了,這才有個救援,來,這白巾給你,你就沿路綁上。」
「那…好吧!爺你這給小的防身用!」
說著小夥計就把他爺的鞭子給奪走,啦啦啦的快速跑進叢林--「你個小白癡作甚!」三六爺立馬追上去,跟著無庸置疑竄入叢林裡,這小白癡剛剛看也沒跑得那麼快,這下子倒像飛毛腿。
「小白癡你給爺站住!」
黑得他幾乎看不見無庸置疑的身影,只有嗚哈嗚哈的喘息聲--你妹個鬼喘息聲引導著他三六爺,這傢伙,齁齁--好喘!三六爺喘極,才覺這是爬上山的坡度啊,無庸置疑你個路癡不下十六哥。
「別…別跑啦--小白癡這是錯的路!」根本不是路,這小夥計穿著叢林,根本不走正道,突然前面嗚哈嗚哈的聲音沒了,三六爺同時停下腳步,平息抑制粗喘無聲,手摸著一旁老樹爬藤,扯了其中一條下來。
依小夥計那種粗俗,想必不會控制吐息的,突然這樣瞬間無聲,是不是受到什麼襲擊!三六爺聚神,小心左右,就這樣僵身一刻時,也沒見到什麼動靜。
他收起防備姿態,往前走去無庸置疑失聲的方向,步步謹慎,灰濛濛的林裡往深更暗,突然腳下一個突軟物被他爺踩過,觸感噁心--他回頭看,果然是小夥計橫趴在那!他迅速摸向頸動脈,居然還活著!
「喂--」看著小夥計打呼嚕,睡得可舒爽,你妹他大爺在那水深火熱,這個傢伙居然只是秒睡過去嘛!?睡得連喘也不喘一聲!狠踹幾下連醒也不醒的。
「無庸--無庸置疑,你給爺醒醒!」拎抓起小夥計猛搖,無庸置疑那顆頭都像快掛不住脖子上,卻仍然沒醒來的跡象,他翻手,察覺小夥計的頸子上中了三針,快速查看週遭,突然銀亮異常!
「嘖嘖--這把戲困得住爺嗎?」迅速扔掉小夥計,手上的藤子隨腕力甩動起來,打上那些銀亮的線,同時間!四面八方銀針牽動飛來,三六爺甩藤作圈,逐個銀針都受藤制住動向,不消半刻,飛針攻勢已無!
無庸置疑爬起來揉著惺忪的眼,睡得可飽足了,看三六爺忙活,他只傻楞楞在那,好像事不關己,全然不知自己已成誘餌,或是早成入陷獵物,「爺沒救你你早死了。」
「爺是要小的以身相許嘛,小的知道了!」
「把褲子穿好你這猥褻的傢伙!」
這情況下誰能睡人誰有毛病!三六爺喝聲拍打小白癡,抓著邊紮著褲帶的無庸置疑往反方向走,不忘收回自己的鞭子,想到這點又是狠狠賞人幾顆爆栗。
「叫你拿爺武器,找死嗎!」
他走著走著,才看到沿路樹幹上都是小白巾。剛才他顧著追小白癡沒有察覺,難道是無庸置疑綁上的?怎麼可能,小白癡跑得嗚哈嗚哈的,自己緊追不捨,哪有時間綁上這些小白巾--
嘗試跟著小白巾走,居然還真走回到他們方才準備分頭的平寬地方,只是無庸置疑還在後頭揉著眼,看來藥效還在,小白癡還睏著,活像寵物被他爺牽著走,「呣唔,爺,咱們還要走多久,小的累了,腿好痠。」
「小白癡你--」三六爺才開口要審問些什麼,一旁怪異銀光又現,像蜘蛛網一樣,穿插四面八方,把兩人困圍起來,三六爺不勝其擾,額浮青筋,「還不敢出面!」
甩鞭去碰觸那些銀線,果然飛針又出來,這次他爺拿得利武力,非但制止飛針靠近,反擊回去四面八方,不管敵人在哪,要是不動作的化,肯定要讓這些銀針給幹掉!
果然一個身影在樹上那邊晃閃了下,三六爺的鞭子馬上追到,劈得樹枝殘破欲斷,那個人影也掉了下來,他正要追上去,腿邊的小夥計嗚呼起來--「啊啊啊,這什麼--」
「你倒是放手--咈。」看著那黑溜人影跑得疾快,一下子消失在黑林裡,三六爺氣得扯扯鞭子,也不知道小夥計哪來的氣力就這樣緊纏著,沒法子,他爺只好將配身的匕首扔上去解砍吊繩,退一步看無庸置疑重重摔地,「小白痴你還好吧,已經夠笨了要摔到頭就變腦殘啦。」
他捲回鞭子,看小夥計一動也不動,該不會又是睡著了吧?三六爺蹲身推推像散骨的軟身,推了好幾下也沒見人有反應,「欸…不會真摔死了吧。」剛剛那些針可沒有落掉任何一支紮到無庸置疑。
「再不醒只好把這小白痴丟在這了。」想到剛剛那些折騰,他爺就滿身疼,大張手臂伸著懶腰,再轉轉腰身,突然銀針帶線過來,他抽鞭不及,側身閃過,就看那發紮進小夥計身上,而且緊接著二三四五六發,都只在瞬間!
他看情況不斷,俯下身護著小白痴,那幾根針惡狠狠螫身--居然是烏頭毒!幸虧是他練武之身,要小白痴這種螫下這幾發怕是回天乏術--是誰,誰能無息致命,不……這是複數的人,複數……恐怕這才是盲山不能深入的……
啊啊,他怎麼忽然沒辦法聒噪的想那些有的沒的,腦子沉重的很……看來麻性已經作用了……
不遠狼咆赫赫,是他家芊芊……啊啊,芊芊別來,危險啊……
「阿弟!阿弟--啊,你怎麼亂跑呢!」是他十六哥的聲音,誰亂跑--你才亂跑!要不是你爺需要被這小白痴害得--當然,他沒法出聲,誰也不知道三六爺這樣叫罵著。
「芊芊,千萬別學你主子啊,你看這…這麼大還迷路,還睡在荒郊野嶺…」難不成十六哥也跟這小白痴有一樣的腦子嗎,誰迷路誰睡荒郊野嶺,爺這是中招,沒見到背上那幾針羽針嗎,回家定給你洗洗眼!#
頭狼過來先幫他爺咬掉那幾根針,看看!這就是爺養出來的識貨,嘖嘖--大白痴和小白痴你們看到沒……晃動,芊芊把他給駝上背,他也差不多了……沉沉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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