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時日,醉月樓光臨貴客。
蘇亦,蘇家長子,名將之後。此人不苟言笑,性傲。
寅夜,廂房內,他裸身入蘇亦懷,纖指把玩他青絲,外頭人說將軍喋血無情、
瞧,在他關澤眼下也不過是個為情之人。
「想啥?」蘇亦拉起被褥,擔憂他著涼。
「嗯、我前些日於街市熟得一子,雖年幼可性情堅毅真誠,無人教導實在可惜,況且那孩子與其母生活困苦,我啊、就想替他尋個好主子,能幹些活掙錢也能習些甚麼…」關澤講起便興致勃勃,見來方才翻雲覆雨也沒耗他多少精神。
「……」蘇亦聽著,想也沒想:「從軍?」
「不妥、不妥…那孩子父親便是從軍征戰死,他娘親想必堅決不答應。」
「……兵戈擾攘,生死無常,皆是家常便飯。」蘇亦皺眉:「何懼?」
他起身盤坐,解釋:「那是爾等將卒之想,婦人家,指望能與夫君偕老,哪裡懂得?」
「咱想想…將軍不有個幼弟?那孩子作為伴讀一職,將軍看如何?」
「……」思後曰:「依你,我明日與家父商討便是。」
「呀、將軍,咱愛死您啦!」關澤一聽,似餓狼撲羊,雙手攀住男人頸抱去。
「汝哪次不如此說話?我營中一干兵等還不是汝做的媒?」
這情景並非初次,他總會遇得些窮苦之人,自作主張替彼等安排去處擺脫貧困,後也皆是蘇亦代勞。『見他開心,也足矣…』男子翻身,將美人禁錮於懷中:「方才不是道,望能與夫君偕老?那汝呢?」
「將軍又不是夫君,何況、咱又不是婦人家。」
蘇亦眸光黯淡,竟又笑。蘇將軍不在誰人面前笑,然而眼前這人卻破了他的規矩。
「但,將軍若戰死沙場,我關澤是死也不原諒將軍、」
「因此,請將軍定要,凱旋而歸。」
他雙腿纏起男人腰側,身子輕抬吻住。
「汝還真懂得說情話。」
曙光乍現,蘇亦伸手撫著那人面頰。
「汝做這些,許是想彌補……」二人相識整整七年餘,蘇亦早已清楚關澤私下行些甚麼勾當,他倆意會不明說。「汝沒覺察,我卻看得一清二楚。」蘇亦猜想,關澤並非不願,然而意識裏,還是替葬身於他雙手之人感到些許愧疚。因此,才更盡心於助人。
蘇亦收手:「好好歇息,我走了。」
盼陽偏東一處,人聲鼎沸。
「喲、這不是蘇大將軍嗎?汝看這是何事呀?」
「咱也不知,見著便是……」
「這兒住的不是楊嫂嗎?難不成是犯了將軍?」
「呸呸、胡說話,楊嫂喪夫怪可憐的了,汝這嘴還不乾淨!」
「蘇將軍大駕,蓬蓽生輝…」婦人抬眸,見男子鐵面,心生畏懼。
「…夫人是否為楊衡遺孀?」
「是…」
「楊衡當年便是入我營,捨身衛國為一烈士,近日聽聞楊衡妻小無人安頓,屬本將失職。」蘇亦握拳欠身,表示歉意:「夫人是否願受安置入蘇府,楊衡之子可作本將幼弟伴讀,將保汝等衣食無憂,意下如何?」
「將軍、將軍是說,讓錯兒陪著公子,咱們可以替蘇府效勞…?」
「是。」
「是……將軍…謝將軍恩賜…」
婦人趕緊喚兒子,一遍一遍拜謝蘇亦。
然而蘇亦卻想,這下,那人應該無憂了。他傳喚屬下替母子安置後便告辭。
車輿。
「將軍大可傳喚咱們小人,怎親自行事呢?」一小卒不明白。
「本將應了某人,倘若交給他人,就似本將失約。」儘管那人見不著。
何況,要他人去行他所說,蘇亦或許還有些妒意。
「聽聽便罷……本將還有一處得去,於前頭轉彎處停即可。」
「將軍,那兒再過去便是煙花……」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