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原本擺置茶具的桌案上,散漫著雜亂的書信,每封信箋上佈滿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即墨隨雲面無表情的讀著一封封信卻又隨手扔於案上,似乎只是無所謂的閱覽完畢後,也不整理、隨即便將所有書信掃入一鑲金木箱中,被陰影罩住的表情更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整了下衣裝,便打算去煙花巷尋一處自酌一番,也好排解下這擾人的情緒。
與夜晚熱鬧不同,白日也煙花巷顯得清淨許多。開張的僅為一些酒館客棧罷了,隨意進了間酒館,裏頭人不多、只是些客人呼朋引伴閒聊,但今日他可沒心情與人周旋,故而仍是點個雅房上樓去。
待小二將火爐、酒器等擺置好後,將熱好的紹興酒倒入杯中,支頰辦趴在窗框上,邊自酌邊看著街外漫步的人群。
驀地,視線與一道視線相交,隨雲微愣,隨即翻手閉窗、廂房一時間被阻了大片光線而顯得有些昏暗,直到點了些燭火方才好些。
隨雲躺在床上閉了閉眼,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二管家,雖就區區一瞥、但也希望他沒察覺便是。不過就是即便他認出了又如何,只要他還是之前的他,與所有人的情況永遠都會是那樣。
若是如此,他又有何懼。
也許過了一盞茶?他也不是很確定時間流逝的速度,只不過隨著敲門聲響起才略從思緒中驚醒。偏頭望向門簾處,只見一小卷白紙從門口處伸出,並輕放到鄰旁的窗几上。
一陣沉默於隨雲與故人間蔓延,隨後,只見門外那人深深嘆了口氣,便輕關上門,不再打擾那低垂眼簾之人。
待聞腳步聲走遠後,他輕拾起捲紙於掌中把玩,似在思考是否要拆開。
旁人都道隨意公子隨和溫煦,可誰知真正的他反而慣於面無表情,精緻的五官彷似面具般的毫無生機,違和的彷彿不似有情之人。
也沒思考太久,他便俐落拆開紙束,只是那微顫的指尖有些洩漏了自己的不安。
雖然常人遇到此種情況應不致如此淡然就是。
解開系著的草繩,將白紙攤開,只見紙上僅撰兩行:
『仍尋、仍盼、仍念;待歸、待繫、待戀。』
淺嘆。「又何必呢?」
他們也不是不曉得自己現今住所,否則那些信件也不會如雪花般一件件飛來。
而自己默不作聲也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安下心,權當作報平安罷。
但回去?自己回去了又能如何?自己與常人不同,情感波動少的可憐,終究他們還是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再者,自己如今為酆都第九殿平等王,也不是能隨意走動之人。
那些人更不可能接受自己為任務而殺戮之舉,別說歡迎,甚至會畏懼的不敢言談走動吧。自己又何故去擾谷中清淨。
將束紙塞入衣襟內,隨後將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便離去。
「唉、俗話說飽暖思淫慾。現下可真有點想紓解慾望了。」舔了舔下唇,原本本算返回即墨主家的步伐微微一頓,轉向煙花巷走去。
今晚又是如何一番景象──真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