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latest #21
昨日雨過,今朝復晴朗。
早起,溫言朔則不見隨身侍童出現。
待一小廝告知,是隔壁李大娘的兒子找人去玩了。
他擺手示以人退下,自行梳髮整衣便離房。
從前小然初進,人無友,獨影而行顯淒冷。
現在得伴,倒是安心。
無侍童同行,越亭園,隻身入客房,安禹已醒來。
昨夜雨淋,瓦片如擊絃清脆。
人于床塌徹夜翻轉,不得安眠。
冷汗浸透。
徘徊於零碎記憶,安禹不語。
一幕一幕,無數的臉孔一閃而過。
最終停留在紅紅烈火。
濃煙嗆鼻,窒息蔓延。
高溫急升,火辣燒身。
竟如此熟悉。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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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飛天。灼熱不可擋,蝕身。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一把聲音硬生生把少年給驚醒。
睜眼倒吸一口氣,安禹按著心房苦笑。
是夢或實?
無從可知。
也未知大人于門,安禹將那不安壓下。
笑意全無。
稚臉緋紅。
適才聽一聲驚呼,現看安禹坐於床,神色黯然。臉無笑意,陰沉。
作惡夢?
思索片刻,抬手敲門出聲。
「安禹,沒事嗎?」
步近,瞥人胭紅,氣息不穩。
略憂,伸手探人額。
好熱。
直到溫掌撫于額,安禹才發覺大人在此。
「溫大人……」
不料聲音沙啞,安禹苦笑。
那灼熱不退,應該是傷寒吧?
領下對方的手置於身旁,安禹對著大人微笑。
「沒事」
「你許是昨夜著涼,染風寒了。」
望人笑臉,適才所見猶如幻。略思片刻,瞬間便回神。
扶人腰,讓人躺床休息。
「你現不適宜走動,再多歇回兒。」
「可是安禹醒了就睡不了。」
讓人扶腰躺平,少年眨著清澈的雙眼。
原來如此。
那夢可真是擾人。
清眸閃過一絲的痛楚。
人深眸閃爍,如有隱憂。
以袖輕擦人頰,殷紅滿汗,紅通通,意外地顯得可愛。
『大人從前起,便偏愛比你年幼之人。』
回想侍童的話,望安禹,忽顯得心虛,收回手,略略移開視線。
「既然睡不著,就躺著。我出去讓人叫大夫。」
看那人緊張的神情,安禹不得不抿嘴。
伸手抓住大人的一角,忽然覺得寂寞起來。
「留下好嗎……我不想自己一個人……」
脫口而出的話使安禹本身感到驚訝。
縱使義父,安禹也不曾如此挽留。
溫言朔是何人
記憶深處的模糊人影与眼前人重疊。
淚花閃爍。
再也不想一個人了。
安禹緊捉右袖,臉上亦懼亦寂寞,水眸盈盈,許是高燒,使人顯得脆弱依賴。
低垂眼睫,指尖擦人凝淚,柔聲曰。
「嗯,我不走,就在這裡。」
倚坐床邊,指腹輕撫人額,安慰。喊守於外面的小廝進來,交待瑣事。片刻,人領冷水毛巾走進來。
「麻煩你了。」
接過毛巾,輕沾水,扭淨,敷在人額。
小廝低頭,望溫言朔,稍遲疑地開口道:
「大人,不若把小然喊回來侍候嗎?如此事情不需大人親自...」
指尖微頓,復擺手示以不用。
小廝亦不再多問,退下了。
驚恐,不安,寂寞,喜悅,困苦......百感交集。
深不知該何反應的安禹漸漸鬆開大人的衣物。
溫掌撫與眼角抹開了淚。安禹也不得不驚訝但也感到安心。
見人喚小廝備水,原以為是他人該走也只好微微笑,
不料,人不但沒走竟然還替自己受寵若驚。
「溫......大人......」
啟口但也說不出於理不合的話語。
沒想到自己也變得自私了。
如當頭喝棒,自己愣了。
適才小廝所道,確是對。
我無需親自照顧別人,就算對方是客是病者,讓別人看顧亦行。
偏愛幼,只因心裡藏,那唯一的親人。
都過了何年,何解仍放不下心結。
又是複雜,眸黯,沒能聽見安禹喚人聲。
少頃,小廝領大夫進來了。
「劉大夫,連續二天打擾,實是抱歉。」
眼前老人一身白衣,臉容和藹,雖老仍白发红颜。但讓老人奔波,溫言朔亦覺愧。
「大人言重了,老朽只是盡醫者之份。」
老人只是淡淡微笑,呵呵道。
沟壑探脈,觀人容顏,「體虛,加上昨日淋雨,才染上風寒,不過亦是輕微。老朽開點方子,燒今晚該是退。」
老人開個藥方,便辭別了。
熬好藥,只見藥呈深色,陣陣藥苦泛,遞到安禹前。
也不知何時,人去人來。
臉色呆愣,沉思。
直到一陣苦藥撲鼻才回神。
借下遞過的碗,藥色墨黑。
捧碗,仰頭,藥一碗而盡。
「大人……辛苦了。無需派人,安禹自可自顧。」
說完便是翻身,背對著大人偽睡。
輕舔嘴唇,那苦澀留于口中久久不散。
今夜似乎兩人個懷心中人,人影不復,只因錯覺重疊。
望人棒碗一飲而盡,絲毫怨苦都沒,便翻身入睡。
適才人道已醒不易睡,然而人說可自理,亦不好留下打擾。
「如此,安禹早些歇,若有事便喚人。」
對方無應,凝人纖背,回首趟門離去。
出房,小廝候於門邊,見溫言朔,湊前躬身。
「小劉,辛苦了。」
小劉搖頭,則攔於溫言朔前。
「還有何事?」
人不語,臉色忽猶豫幾分。
「...方才大人讓小人請大夫時,小然回來了。大夫亦是他到鎮上請回來的。我曾問他欲否前來看照,他則回房去了。」
溫言朔微楞,風忽起,沙沙作聲,伴人低首輕嘆。
「你先退下吧。」
亦不理後人,迎風思緒。
人心思如何,安能不知。
只是注定辜負,今夜各人亦是難眠。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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